细事迹介绍馆等。
这一块投资预算六百万,经省委与省军区协调后,资金由军区向军委申请,如今已经划到仝县基地建设挥指部帐上。
第二块是仝铁公路扩建为二级四车道标准公路,全长38公里,原先49公里的老路,有一段可以直接架桥节省11公里的盘山公路。这样正好将节省出来的公路补偿给铁树乡人重新植树造林。
公路建设由省交通厅拨出五千万,凤凰市拿出两千万,余下部分由仝县负责。
第三块是陈虎将军故居,这块投资不多,预算一百五十万,由省财政直接拨款修建。
中标建设单位共有五家,省上占了四家,市里一家。
省上四家集中在公路建设上,桥梁建设一家,39公里平分三段,一家一段。
凤凰红星建筑公司承建红军墓与将军故居。
胡骄比较头疼的是公路建设的四家挂牌省路桥建筑公司,他当初离开铁树时,正在进行前期工作,招标正在进行。
万万没想到短短39公里的二级公路,竟然招来四家建设单位。
听完刘铁树对当时招标工作的介绍,看着纤瘦的秘书,柳腰款款,摇摆地离开办公室。
没想到三十出头的刘铁树,人虽精瘦,那内容不少,胡骄不无恶意地猜想,当初吴昊选她当秘书,是否有性感身段的加分呢?
胡骄赶走脑海中的不良意图,开始正视四家建设单位的相关介绍。
当然,他可以少花些心思,直接找铁向前了解情况。
吴昊明显拿公路建设做人情,但他不可能绕过铁向前这位县委书记,所以其中的复杂关系,别人可能不清楚,但铁向前绝对知道,而且还默认了吴昊的操作。
胡骄看这几家中标单位的资料,只是希望自己通过这些表面合理合法的手续,从中找出所需的信息。
吴昊走了,人情不能带走。
当他翻到省二建路桥公司的资料时,胡骄怔住了。
项目负责人:刘德贵。
胡骄拿起电话,举在手半天,直到话柄在手里发出刺耳的声音,才再次放下。
最终,胡骄还是开始拨号,打给和苗。
没人接,胡骄放下,拨打父亲胡建国的电话,正好胡建国在办公室。
“骄骄,到仝县了?”
先问候父亲的身体,又简单汇报了上任的情况,过了良久,父子两人在电话沉默下来。
胡建国了解胡骄,没遇到棘手的事情,不会主动打电话,只要打电话,除了正常的问候外,肯定有什么难以处理情况。
“说吧。”
胡建国忍不住催促。
“我刚刚查看铁树基地中标单位的资料时,发现了其中一个项目负责人,名叫刘德贵,我记得当初指使人殴打常伟的胡胖子,好像就是这个名字,为了确定,我又把吴昊的秘书,也是我现在的秘书叫来求证,如果没意外,应该是同一个人。”
胡骄不用过多想像,他仿佛看到父亲皱紧的眉头,过了好一会儿,胡建国还是没说话。
胡骄忍不住提醒,“爸,你打听下当时省委几个主要领导上任前的谈话情况。”
胡建国“嗯”了一声,挂掉电话。
二级公路比不得高速路投资,但39公里也涉及到上亿的资金。胡骄敏感地意识到,吴昊与他的错位对调,会不会是某些大人物有意为之?
如果是那样的话……胡骄遍体生寒,再次翻开各种资料,印证了半天,果然没有看到吴昊的亲笔签名。
过了半个多小时,办公桌上的电话响起,胡建国低沉的声音里,明显透出嘶哑,“省长告诉我,常伟被打的第二天,吴副书记主动提出退居二线的申请。”
胡骄苦笑,“我刚刚看了所有工程资料,所有需要签名的地方只有常务副县长蒙启发的,吴昊没有任何签名。”
电话再次陷入沉默。
如果是仝县其它乡镇一般公路修建,或者常规交通规划建设,即便捅出什么问题,胡骄完全可以安然而退。
但现在涉及到铁树乡,涉及到革命教育基地,他们不敢动红军墓与将军故居的念头,却把主意打在公路建设上。
短短39公里二级路,加一座公路桥,出让四家省级路桥公司中标?
一旦出问题,不仅仅牵扯到省市两级,还会震动更高层、军方等要害部门。
到时候即便不想扩大影响,胡骄也别想脱干系,也就是说,他现在的裤裆里被前任扔进一堆黄泥巴。
胡骄所担心的是,整件事情是不是有人故意为之?
如果是的话,胡骄现在撤退,找个理由,最多被扣上一顶“虚有其表,言过其实”的帽子。
如果不是,那接下来要怎么开展工作,保证工程质量?
胡骄不再是当初单纯的理论学者,四家省级单位,背后究竟与哪些大人物关系密切?
从刘德贵的名字出现那一刻,胡骄已经清醒地认识到,仝县的情况跟离开南湖时,王建新乐观的估计,有些出入。
天下果然没有白吃的午餐。来之前还沾沾自喜,省委书记亲自点名……胡骄嘴角泛起一丝自嘲。
胡建国开始在电话中慢慢提点儿子,情况虽然复杂,但幸好胡骄出现及时,现在公路建设还在扩宽、路面承重的阶段,加大质量监督力度,分段落实责任人。
最后,胡建国挂了电话,亲自打给铁向前,让他出面,亲自挂公路桥建设责任人。
晚上,胡骄与在家的仝县领导班子成员匆匆聚餐,在铁向前的带领下,两人进入县委办公楼侧面的领导临时住所。
这里一幢单元楼,四层,胡骄住三楼,铁向前住二楼,四楼空着,接待私交较好的上级领导。
一楼是小餐厅与县委服务人员的住所。
打发走服务员后,铁向前脸色凝重,当初他之所以睁只眼,闭只眼,任由吴昊操纵招标工作,主要是四家单位分别与省政协副主席的公子、交通厅副厅长、省财政厅副厅长,还有省委书记的公子常伟挂勾的。
这些人,铁向前都惹不起,而且他们的资质,投标手续完全合格。
还有一点铁向前很放心,工程涉及到为共和国立下汗马功劳的名将,南诏的名片,这些人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这方面弄出什么太大的猫腻。
当然,做工程哪有不偷工减料的?铁向前长期呆在党政部门,对这类事情的暗箱手法相当了解。
杜绝不了,只要不黑心烂肝弄出什么豆腐渣来,谁又会真正的计较?
但今天胡建国的电话,让他陡然警醒!
当时挂掉电话,他才后知后觉猛地拍了一下大腿,吴昊走了,胡骄来了!
工程的事情,只能是他和胡骄两人背。
两人经过两个多小时磋商,总算拿出一个完备的方案,铁向前忍不住后怕,“总算亡羊补牢,未为晚矣。”
胡骄半点都轻松不起来,“铁叔,不容乐观啊。你有没有考虑过,咱们卡质量,他们会不会卡资金?”
铁向前嘴角一扁,“希望如此!最好卡得工程全面停工,他们发动中标单位跟咱们吵,嘿嘿,吵得越凶越好。我还把各路记者请来参观、见证,帮他们宣传,替他们诉苦!”
胡骄愣了愣,陡然大笑。
脑海中却惊艳般闪出刘铁树丰满圆润的大屁股,吴昊看得,我也看得。
第二天,铁向前与另外两位副书记碰头,下午立即召开常委会,宣布成立仝县“仝铁二级公路质量监督领导组”,县委十一名常委和除胡骄外的两名副县长,每人负责仝铁公路三公里工程质量监督,铁向前与胡骄是总负责人。
会议决定,仝铁二级公路作为现阶段县委政府的头等大事、首要工作,所有责任人以公路质量监督为主,日常工作交由副手或指定人员负责,除必要的重大决策外,不得轻离质监责任岗位,直至工程验收完成;
二、每人负责的工程路段,若发生质量问题,则限期整改,逾期未整改完毕,坚决停工、返工,若发现与工程承包人相勾结,造成重大质量问题的,按党纪国法从重从严处理。
三、聘请省外知名的资深的路桥工程检验专家负责质量检验,严格执行合同签定的质量条款,发现任何不合格的地方,该路段责任人必须听从专家意见,全程监督整改;
新共仝县委员会、仝县人民政府联合发文,报省交通厅、省财政厅、凤凰市委市政府,送县直各机关单位,仝铁公路指挥部、承建的四家建设单位。
刘铁树眼见仅仅一天时间,胡骄速度飞快,让所有人完全来不及反应,烧出第一把熊熊烈火。
正文
更新时间:2oo9-1o-24
文件发出后,胡骄以仝县人民政府的名义,先后向三家国字号路桥工程设计院发出邀请函。
经过传真报价,最终铁向前与胡骄选定相邻的长河省路桥设计院。
对方派出工程院院士、设计院副院长、长河理工大学工程院院长领头的十二名资深的专业人员进驻仝县。
胡骄抽调县交通局、建设局、规划局相关专业的工作人员,以每名专家配两位工作人员的形式开展工作。
检验专家小组长,副院长富森教授是黄海人,这次力主来仝县工作,并且报价极低,其原因正是富森的父亲,曾经是陈虎将军的手下,解放后,参加志愿军时负伤,双腿截肢,一九八五年逝世。
富森教授说,他打小记事起,父亲就跟他讲陈虎将军的故事,所以他是听着将军事迹成长起来的。
1984年曾经陪同父亲来过仝县,对仝铁路的印象,可算是刻骨铭心,异常惨痛。
也正是那年回去后,他的父亲病情加重,撒手而去。
临走前,老人还念念不忘,“路不好走哇……”
富森的一番话,令在场的人闻之羞愧,铁向前率先向教授表达歉意,富森爽朗地大笑,“我也知道铁树的老传统,这件事情怪不得本地政府。盼了这么多年,这条路终于破土动工,说明你的工作比以前出色!这也是我向征性收点补贴,过来参与建设的主要原因。”
胡骄心里暗暗叹气,之前在铁树打那种馊主意,被老红军骂得狗血淋头,现在又是因为将军的影响力,连国家工程院院士都甘愿亲自前来,一条二级公路,大炮打蚊子啊。
还有就是,富森教森本人一分不拿,要求的费用,主要是为了补贴带来的这帮人手,他可以高风亮节,但不能让别人跟着白干。
次日,胡骄亲自陪同富教授一行前往施工路段,开始不定点抽查。
每天早出晚归,开始富教授还满脸笑意,三天后,成天阴着脸,要不是听说胡骄刚刚到任,指不定教授要指着鼻子开骂了。
“幸好现在是基础阶段!幸好部分路基还在开挖中,按照工程预算,如果我们不来,照现在这种干法,整条路都是伪劣工程!”富森盯着胡骄,满脸愤慨。
胡骄平静地看着教授,没有接口。
“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干!要知道,红军墓和将军故居,将成为全国的革命教育基地,到时候有多少人前来瞻仰、缅怀、纪念陈虎将军?如果交通道路两三年出现质量问题,你有没有想过,做为县长,你将承担什么样的责任?再说严重点,如果正好有游客团体发生意外,你又将如何自处?”
胡骄依然平静地看着富森教授,平静地回答:“这就是我们请教授来的目的。”
富森有些意外地看着他,慢慢平息心头的怒火,点点头,“你很不错!年轻人,很不错。我现在扎根仝县,这条路不修好,我不回去!不然,我无法向死去的老父亲交待,无法跟自己的职业良心交待。”
“谢谢您!教授!”
富森爽然大笑,之前的雷霆,与现在的晴朗,让人怀疑,人的情绪变化这么快?而且毫不掩饰?
只有胡骄理解,并且知道这些专家学者们,从来不喜欢搞虚伪的把式,而且越是出成果的专家,性格中越是保留着童真。
所谓童真,即是诚实,人生观、价值观显得单纯。
只有那些四处显名卖弄的伪学者,才会跟人虚与委蛇、故作姿态、奉承拍马。
胡骄得到富森教授的保证后,总算长长地松口气,说实在的,如果没有院士级的教授出面,他还真没信心拿质检结果责难别人,现在有这么一号老资格摆在这儿,呵呵,谁敢跟权威过不去?
把富教授惹急了,捅你几下臭屁股,还想不想在这行混呐?
所以仝铁路建设的麻烦事情,因为富森教授的意外出现,使整件事情变得简单起来。
果然,四家公司集体哑火,原本策划好的各种扯皮手段统统收起来。
当初吴昊为什么选了四家?
而且不是十几公里连在一起承包,最烦人的是,过两公里换一家,整个路段承包关系复杂得让人头疼!
吴昊招标的时候,正是响应四家公司的要求,把39公里拆成十几个小段。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甚至连验收的单位,几家公司早就注册好了。
如果不是胡骄看到资料中的刘德贵,恐怕等完成验收后,再发现什么质量问题,一切都晚了。
这么复杂的承包关系,找这家推那家,找二家,推另外一家,扯嘛,向来是国人所长。
最终,焦头烂额的是仝县政府。
万一有什么不幸,比如富教授所言的,适逢一个团体出游,正好在仝铁路上发生车祸,原因是公路质量不合格……
胡骄这位县长,怕不是关关禁闭那么简单。
追究起责任来,招投标不是你搞的,好,看责任人,蒙启发,抓了!那你这位县长在后续工作中,为什么不抓紧质量监督?凭什么验收合格?
富森的出现,胡建国感叹胡骄是命中遇贵人!
当吴昊听完刘德贵在电话中的汇报后,脸色异常阴沉。刘德贵在电话里小声地请示,“吴处,要不要我让人给姓胡的送点货?”
吴昊声音很干,咳了几声,“你自己看着办。”
说完挂掉电话,开始头疼怎么跟那几人解释,特别是常伟那儿。
吴昊越想越生气,狠狠地锤了下桌子,王建新正好推门进来,见状急忙道,灵机一动,“太让人气愤了!吴处,你看看,看看这事弄得!”
说着把手里一份检举材料递到吴昊面前。
后者脸色有些潮红,接过材料翻看几页,递还给王建新,“这事交给处长吧。”
王建新为难地摊摊手,“我主要负责党风这块,行政方面是你分管的,要给处长,也得你签处理意见。”
吴昊摇摇头,“税务执法人员为谋好处,殴打私营业主,这种纠纷转发下去处理就是了。”
王建新愕然地看着他,“那你刚长不是……哦!是我误会了,那你忙。”
吴昊点点头,王建新已经走到门口,却被叫住,“王老师……”
吴昊离开办公桌,走过去把办公室门关上,示意入座。
泡了两杯茶,干坐了好几分钟,王建新不急,吴昊不开口,他静静地闻着茶香。
“您对胡骄的印象如何?”
王建新眼睛眯了一下,淡淡地说:“没怎么接触,他来督察处上过几天班,小鸭子哄着吃了两顿饭。倒是听党校的同事说,理论水平很高,有独到的见解。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人?调回来还有情绪?”
吴昊摇摇头,“这个人不像表面那样单纯。”接着苦笑,无奈地看向王建新,“运气相当好。”
王建新哑然失笑,“的确。作为对手,不怕他水平高,不怕他手段高,就怕运气好。当年诸葛亮火烧司马时,就曾感叹,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可见一个人的运气成分,远远大于谋略。”
吴昊对此深有同感,原本万无一失,算得上天罗地网的套子,最终还是被胡骄跳出来,而且显得格外轻松,毫不费劲。
这让吴昊有种猛力出拳,砸在棉花上的失落。
王建新见吴昊失神,主动挑起话题,“你下步有什么打算?”
吴昊翻翻眼睛,无所谓地叹气,“资历,老头子一再叮嘱的资历,这次是南湖的三梅县。”
“书记?”
吴昊摇摇头,“代理县长。”
王建新安慰他:“三梅不错,不好不坏,平稳换届。好好干吧,你年轻,比什么都强。”
等王建新出去后,吴昊轻蔑地笑笑,外界人人盛传,父亲是受到王建新蛊惑,这才主动让权的,谁又知道真相呢?
王建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脸上也在苦笑,吴诚静是什么样的人,他比谁都清楚,吴昊心胸狭小,无容人之量,跟他老子比起来,还差得太远。
胡骄在仝县的事,他已经听说了。
正如之前吴昊愤恨胡骄的运气,王建新也正是看中胡骄这点。
要说运气这个东西,他们这类唯物主义者,原本不该迷信的,可发生在胡骄身上的事情,却由不得别人不信!
双规出来,完好无损,中央党史办王教授打包不平,义助他扭转局势,为此他父亲胡建国再次高升一步,还没上任,就从副市长升为代理市长。
被下放到铁树,原本搞了一个烂摊子出来,差点收不住场,结果他母亲舍己救人,先进事迹连带他跟着不降反升,落到副处的级别。
估计胡骄到仝县的代替吴昊的事情,后者早有耳闻,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布个天罗地网,等胡骄飞蛾扑火。
结果呢?
他竟然请到一位工程院院士担当工程检验。
一下子把吴昊精心策划,一石数鸟的连环计破得干干净净。连带着吴昊现在不得不面对几方怨气。
原本四家公司可以从工程中捞足油水,公司后台欠下吴昊的人情,胡骄背黑锅……看起来完美无缺。
也许,王建新给胡骄的警告发挥了作用,胡骄的回应,用四个字形容:正大光明。
一切阴谋诡计反倒显得幼稚可笑,难登大雅之堂,知道内情的人,吴昊与胡骄的印象,马上鲜明对立。
回想起吴昊锤打办公桌那一幕,王建新愉快地笑着,当初吴诚静拖他抵挡最后一箭,如今,这心头的不满得以释放。
仝铁路上,四家承修单严格执行检验专家的命令,返工的返工,实打实开工的,没有人敢私自乱整。
工程进度逐步加快,相应的拨款及时到位,富森这位率真的教授,脸上终于云开日出。
有这么一位全国知名的权威坐镇,胡骄反倒不用操心工程进度与质量。转头开始与县里各乡镇、企业打交道,着手全国性的热点工作——企业改革。
仝县辖7个乡镇,县属独立核算企业共有78家,在刚刚开展的审计工作中,胡骄看着初步审计报告,愁得直揪头发。
78家企业,44家亏损,3o家资不抵债,只有四家垄断行业企业经营良好,电力公司,水厂,农资公司,县委招待所。
其中百货公司已经开始走下坡路,受到个体商店冲击,业绩每况愈下,再按照现有经营模式走下去,早晚要破产。
有几家企业,更是老大难,比如县民族服装厂仓库里还存放着六十年代的被服,被老鼠咬成一零烂棉花,在该厂账面上仍然是国有资产。
该厂职工发不出工资,要么占据服装厂临街店面经营小吃,要么频频上访。
仝县有一万多人吃财政饭,但财政收入不到五千万元,干部工资经常拖发,有时候拖到半年,还没解决工资,有些调皮的干部声称仝县提前进入年薪制,县财政严重入不敷出。
就在胡骄一筹莫展的时候,他突然想起当初带到铁树的24o万扶贫资金,跟烟草公司换了两个车花去4o万,还有2oo万,在他临走前还没动。
拨通电话,另一头传来桂兰略带磁声的问候。
“桂书记,我胡骄啊。”
“胡县长,你可是大忙人,来这么久也不说看看我们这些老部下,怎么?现在想起铁树来了?还是想起你那二百万呢?”
电话另一头传来桂兰的调侃,胡骄觉得有点惭愧,刚接通电话,人家已经猜出来意,这个县长当得实在不咋地!
“知我者兰姐也。唉,俗话说,不当家不知油盐贵,在铁树的时候,有那二百万垫底,好歹有些胆气。现在,翻开县财政一看,触目惊心,惶恐不安呐。”
桂兰听笑声不断,跟胡骄搭班的时间不久,中间两人还角色互换过,但桂兰清楚胡骄的性格,是个干实事,也愿意干实事,敢于干实事的年轻干部。
自打听说胡骄回来主持县政府工作后,铁树一干乡干部从心底感到高兴,毕竟,这是解放以来,第一个从铁树升官的干部,虽说升迁的原因并非在铁树做出什么功绩,仅仅因为亲人的原故。
但始终升官了。
起码打破了铁树干部升不起来的怪咒!
这也算是间接的,千年铁树开花。
何况胡骄并非毫无作为,铁树革命教育基地的项目,就是他凭一己之力跑下来的,现在铁树成了第一个通县二级路的乡镇,用不了多久,铁树交通路况将超过凤凰市的部分县城。
这些功劳,朴实的铁树人全记在胡骄的头上。
所以他人虽然离开铁树,但在铁树的影响力却越来越大,连当初批评他的八位老红军,如今一致改口称赞。
至于原因嘛,很简单,眼见红军墓与将军故居越建越大,越修越漂亮,老革命们不提自身的生活待遇,涉及到将军的一切,他们无条件支持。
有这些老革命的大力响应,铁树公路建设也格外顺利。
路宽了、平了、距离拉近了。红军墓与将军故居漂亮了,将来全国各地仰慕、纪念、缅怀将军的人越来越多,这是铁树人脸上贴金的大好事儿。
在这个前提下,铁树人集体让步。
桂兰这位乡书记,在胡骄调离后,县委没另派乡长,让她取代胡骄的角色,党政一肩挑。
桂兰抓住机会,围绕将军故居与红军墓发展饮食、纪念品、特色手工艺品加工等,发动部分人集资入股,紧靠基地路线,发展旅游副业。
桂兰找到几位艺术学校美术系的校友,根据陈虎将军的事迹,设计系列纪念品,比如将军塑像,画像、老红军纪念图章等。
在将军故居,经过老红军们回忆,发动当地手艺人编制当年将军喜爱的草编、竹编工艺品,日用生活品等等。
再与市县党史办的达成协议,把将军生前,从走出铁树,到病逝时经历的大大小小战役编辑成书,经美院的人插图作画,书名《百战虎将军》。
又与新成立的旅游局达成协议,策划一条专门的“铁树红色之旅”专线,由旅游局与南湖市几家大型的旅游社签定路线。
同时县文体局出面,在铁树乡招收二十名初中毕业的女青年,送到凤凰培训讲解,熟背陈虎将军、老红军事迹,以及铁树的地理气候、风俗人情、特色作物、手工艺品等等。
可以说这段时间桂兰所做的工作,称得上万事具备,只等通路。今天接到胡骄的电话,灵机一动,想起早上跟李长生通电话时,从对方口中了解到胡骄近期正在着手企业改革。
事涉改革,必定缺钱。
“既然县长大人主动邀请我汇报工作,那我晚上赶回来,先吃你一顿。”
胡骄一听有门,赶紧连连答应,现在桂兰是他的小财神爷啊。
正文
更新时间:2oo9-1o-26
按了下桌上的通话器,刘铁树的声音马上传来:“县长有什么事?”
“刘姐,你跟招待所那边订桌菜,不要多,两个人的量,对了,要一份黄瓜汤。”
当桂兰赶到县政府时,已经晚上八点,看着风尘仆仆的美女乡官,胡骄又是打水,又是倒茶,好一阵忙活。
等一番收拾,桂兰捧着茶杯坐下时,胡骄看着她上下审视,“奇怪了,这次没晕车?”
桂兰嘴角勾出一丝调皮的笑,“没晕车。不过,我坐的是马车。”
看着胡骄吃惊的表情,桂兰再次绽开笑颜,“我发现自己不是真的晕车,而是怕汽油味儿。”
胡骄苦笑,想想也是,公路没通,好多地方要靠步行,桂兰这样娇滴滴的大美人儿,从接到他的电话出发,赶了七八个小时的路,实在不容易。
“兰姐,是我疏忽,应该派车去接你。”
看着一脸歉意的胡骄,桂兰没来由地觉得愉悦,路上的坎坷和疲乏此时已经值得。
“领导召唤,哪怕天上落刀子,也要及时见驾。”
桂兰的打趣让胡骄有些措手不及,偏偏见到年青的小县长被自己逗得面红耳赤的成就,特让人满足。
胡骄只得低头饮茶,连连苦笑,抬起手腕装作看表,可话还没出口,桂兰带有撒娇地说,“不去招待所吃饭,我带你去家餐馆,保证你喜欢!”
胡骄想想,虽然那边已经订了,可是两个人的菜,撤了也没什么,让刘铁树打个招呼就是。
再加上人家这么千辛万苦赶来,又是女人,顺顺没什么吧?
胡骄出门时,特意摸摸口袋,别到时候忘记带钱,那才叫丢人,边锁办公室,边跟桂兰说,“说好,今天我请客。”
桂翻个白眼,脸上盈盈的笑意,刚刚在县长的休息室里没找到顺手的梳子,头发随意地扎成一束马尾,额前一缕留海斜飘在光洁的额头,一身简便||乳|白色运动装,虽有些灰尘印子,可丝毫未影响活力四射的身体,此时哪看得出来半分风韵少妇的影子?
胡骄锁好办公室,再次打量身旁的桂兰,“我怎么感觉带个小妹妹上街?”
胡骄清瘦修长的身材,上着一件浅兰色的短袖衬衣,下边是藏青色西装配黑亮的皮鞋,整个人显得干净,整洁,斜长的黑眉,以及单眼皮下闪闪的眸子,一股子文雅清爽,淡定从容的气质油然而生。
桂兰不禁有些走神,胡骄变了,跟初次见面时的印象不同了。
具体哪里不同,桂兰说不上来,初见胡骄时,确如李长生介绍时所用的“才子”形容,文质彬彬,谦和礼貌,但眉宇间始终透出几分年少意气,让人能明显察觉到年青的锐利。
而此时的胡骄仿若一面山壁,看似瘦弱,也再没有之前的锐气,却能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
沉稳!
对,胡骄变成沉稳了,已经脱去此前在铁树乡时的稚嫩和意气。
所以,胡骄说她像个妹妹,这话虽说带有调侃,却并不全错。之前的胡骄像个邻家弟弟,如今的胡骄,却已经成熟了。
这才几个月没见面,变化如此大,莫欺少年穷啊。
“胡县长……”
“打住!叫胡骄。”
桂兰嫣然一笑,“私底下吧?李老师康复得好吗?”
胡骄点点头,想起母亲让自己早生孩子的模样,忍不住心头泛起阵阵温馨,“身体已经差不多好了,只是怕吵。”
“那……还能回去上课吗?”
胡骄摇摇头,“不能,学校人多,太嘈杂。”胡骄指指脑壳,“她的脑神经受损,在家看电视,声音都开到最低。”
“李老师这么好的人……嗯,也许她在家从事教学理论工作,反而能做出更大的成绩。”
胡骄点点头,“你认识我母亲?”
桂兰摇头说,“见过,但不认识,我以前的同学,明江县的,曾经是李老师的学生,我跟她同学同宿舍三年,每年教师节都会听到她说起李老师,有一次我跟她去拜访过。”
胡骄苦笑着,“从我上初中后,每年的教师节,都被我妈赶到外边去,所以,我们一直无缘结识啊。”
桂兰笑眼弯弯,“我见过你,那时你在读高中,信吗?”
胡骄没说话,今天跟桂兰见面,太被动,之前一起搭班子,像这样闲谈的时候很少,而且两个人的关系,还是经历老红军事件后,才真正熟络起来。
桂兰自顾接下去,“还是那个明江的同学,她妹妹跟你同班,也在凤凰一中高24班,再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同学的妹妹,一直暗恋你哦!”
胡骄直接忽视了桂兰的试探,“叫什么名字?”
桂兰锁着眉,但眼神中的笑意很明显,胡骄笑笑,“算了,你说出来估计我也记不得,那些年读书,除了三两个人外,其他的我怎么也记不起来。一心埋头圣贤书啊。”
桂兰听到他这么说,已经冲到嘴边的名字,又生生咽回去,有点赌气地看着他,“是你让我不说的。”
不等胡骄解释,指着前边不远处的一家小馆子,“到了。”
胡骄眯眯眼,五十年代,名字很有意思,进门后,服务员统一身着绿军装,头戴老式的军帽,解放鞋,腰扎武装带。
整个馆子全用木材装修,隔成一个个小间,里边是长方桌,草墩子,挂主席头像,还有语录,墙上全是五六十年代的家用物品。
桂兰带头,老板是个身材丰满的少妇,穿一件低开叉旗袍,素面朝天,圆圆的脸盘,看上去整个人和和美美的,迎着桂兰,未语先笑,“兰兰,刚回来吧?”
看得出来,两个人是好姐妹,互相挽着胳膊,桂兰凑到对方耳边轻声介绍胡骄,然后跟胡骄介绍,“这是我的好朋友,吴玉兰。”
胡骄跟对方轻轻握下手,没说话,点头示意即可。
吴玉兰前头带路,走向最里间的小包,揭开帘子,让两人先进去,“兰兰,还是老规矩?”
桂兰点点头,看向胡骄,“胡骄,这儿的招牌,不是什么特色菜,而是酒,我知道你是海量,尝尝?”
胡骄点点头,看向吴玉兰,“打扰吴姐了,今天初次登门,你们说了算,我随意。”
草墩子太矮,女的坐下后,只能双膝并拢测到一边,如果叉开腿的话,显得不淑雅,幸好桂兰今天没穿裙子,胡骄心里略略有些遗憾。
吴玉兰笑道,“欢迎打扰,胡……骄,像你这样的贵客,我可是盼星星盼月亮,巴不得你天天来才好。你们稍坐,我去安排。”
等吴玉兰放下帘子离开后,桂兰正式发问,“你打算划多少钱?”
胡骄反问,“你能划多少来?”
“最多,12o万。而且时间不能超过一年。”
胡骄皱着眉头,他不打算隐瞒桂兰,在他的计划中,桂兰之前表现出来的能力,是值得肯定的,可以考虑成为下一步工作的重点人物。
“县里的财政你知道的,最主要是很多企业,唉……不能再这么拖下去了。”
桂兰把茶续满,端到胡骄面前,“说说你的计划?”
胡骄抿抿嘴,严肃地看着桂兰,“如果我说,把所有亏本的企业全部卖掉,你……怕不怕?”
桂兰惊愕地看着他,“全卖了?我怕什么?”
胡骄啜口茶水,眼皮翻起来,“我打算把你一起卖了。”
桂兰还没开口,吴玉兰揭开帘子进来,“谁要把咱们兰兰卖了?”
桂兰指着胡骄,“看看,这就是咱们的好县长,为了脱贫致富,竟然要把姐姐卖了,活脱脱的头号人贩子。”
桂兰的小儿女姿态,和吴玉兰熟透的风情,顿时让小包间增色不少。
桂兰不敢把之前胡骄的话透露出去,所以只能插诨糊弄,胡骄却不这么想,歪头看看吴玉兰,“吴姐,你这儿生意不错吧?”
“凑和。”
桂兰哪里听不出胡骄的意思,轻轻地推一把吴玉兰,“怕啥?真把咱们县长当和尚了?那也不会找你化缘啊。说实话!”
吴玉兰夸张地摆动身体,嘴里“呦呦”地叫唤,“我总算看到你真面目了,没想到这么轻易就把我出卖了!亏我拿你当好妹妹呢。”
两女打闹几句,胡骄一直含笑旁观,即不掺和,也不反感,反正这种悦目的美人儿,难得表现如此放松的一面。
桂兰笑道,“你别看她这儿店不大,可效益好,一年有二十来万吧。”
胡骄啧啧在有声地赞叹,“民以食为天,还是经营餐饮的挣钱!有没有想过改行扩大经营?”
吴玉兰笑眯眯地看着胡骄,“不瞒你说,我胆儿小,当初开这个馆子,差点把小命都弄丢了。要不是兰兰支持,我哪有今天?”
桂兰呵呵笑着,“别听她的,胆儿小的人,敢丢掉铁饭碗下海?”
胡骄好奇地看追问,“吴姐原来在什么单位?”
“经贸委,后来被人下放到轻工招待所,她一气之下,干脆下海开馆子。”
桂兰这么一说,胡骄算是听明白了。虽说被人整,但干部到企业代职,也不算什么新鲜事,关键是吴玉兰去的招待所,实在有点烂泥扶不上墙。
轻工招待所,是原来轻工局下属的一家企业,?br />电子书下载shubao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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