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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耽美 小楼传说 Ⅰ (共4卷)|作者:美眉歆|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6-11 06:58:15|下载:耽美 小楼传说 Ⅰ (共4卷)TXT下载
  事不经心,偏偏就转眼成了顶级名厨,超级名医,等绣工,这事谁看了心里头能平衡啊。到后来,总坛里头凡是有手小绝活小特长地人,见了教主大人就绕道走。不甘心让这种可恨的天才用个两三天功夫就学走自己最引以为傲的本事。大家也常劝傅汉卿,这些个小花样,小手段,小心意,其实多是女儿家追求情郎所用的,男人之间的情爱。不用太过细心体贴,倒要慷慨豪迈些才好。男人啊,应该并肩驰马,应该共饮美酒,应该同赏天下,应该共创伟业,应该为着同样的理想并肩做战,应该男儿带吴钩,可为万人敌,收取关山五十洲。应该可惜啊,太多豪迈英雄的方式都不适合傅汉卿。傅汉卿酒量奇烂。喝就醉,醉就要睡觉。什么豪情壮志,浓情蜜意他都能破坏掉。至于共同的理想,他地理想是混吃等死,狄九的理想是建立霸业,实在很不容易共同起来。把臂同游的事倒是做过几次,可惜的是,诸王暗中搞鬼,每次他们同游都会有江湖正道收到消息。派人来狙杀,然后。他和狄九就总是要为,杀不杀人,出手是不是太过狠了,这些无聊问题小小争执下下。至于那个并肩与天下英雄为敌,男儿带吴钩啊,收取关山啊,啥啥啥啊基本上也是很难同傅汉卿这种懒人扯到起的。所以,这位可怜的魔教教主,就只好从别人不屑,不以为然地小地方多费点心思了,可惜的是,那位不接受,其他人也不理解。好在傅汉卿的心胸宽广得很,被凌霄这样冷言冷语番数落,也不生气,照样高高兴兴吃完了早饭,伸着懒腰出来晒太阳。今天阳光极好,外头草地上,东堆,西堆,歪了好几帮子的人。有人在闲聊,有人在闭目享受阳光,有人在闭目假寐,有人还趴在草地上磕瓜子呢。大家都看见教主出来了,没有谁动动。远处才有人招呼声:“阿汉,今天起得比昨儿早啊。”“是啊,因为你们对我越来越凶了。”傅汉卿笑着高声应了句,便席地坐在几个磕瓜子的家伙旁边,半躺下来,顺手抓把瓜子,也不理那几个人的抗议,懒洋洋就在阳光底下磕着瓜子闭着眼,享受幸福生活。远处外院那边望楼上忽然伸出角红旗,迅速得摇了几摇,这边院子里第个望见的便大喝声:“有人过来了。”立时之间所有懒洋洋东倒西歪的人全都跃而起,精神抖搂。为了舒服扔在地上的佩刀利剑,全被以神速系好,侍卫们各自守好门户,挺胸直背,目不斜视。地上的果皮碎屑瓜子壳,转眼就被几把扫把,扫得干干净净负责清扫地几个下人,还在尽职尽责的,四下扫着抹着,手脚不停,派勤劳肯干地老实样子。傅汉卿让凌霄把拖起来,芙烟领着三四个丫头,紧赶着给他把身上的草屑灰尘清个干净,回手推回厅里去。里头早有丫环下人飞速收拾,可疑地,多出来的碗筷以及凳子转眼就无影无踪了。被派来报信的弟子路经过了四五道门户,受了七八次盘查,深刻体会到教主身边侍卫们的谨慎小心,又亲眼目睹了路过来,所有下人的勤勉认真,再入得内厅,看着教主闲闲得仍在用早饭,四周以凌霄为首的侍卫凛然而立,芙烟为首的丫环们,捧了银盆净水唾壳拂尘在那随时准备侍候,就连总管方叔都恭敬地站在下首,更让人感觉到教主治下的威严肃穆。教众心中又是敬仰,又是畏惧,也被所有人地严肃恭敬感染,深深施礼,用极恭肃的声音道:“教主,属下奉天王之命来报信,大鹏王接到了极重要地飞讯,请教主即刻赶去议事厅。”

  第八十六章 愚鲁聪明

  “赵国风劲节和楚国方轻尘都死了。”刚刚走进议事厅,狄九劈面而来的句话就让傅汉卿呆在当场。萧伤淡淡补充:“天还没亮我就接到方轻尘的死讯,立刻招集大家开会。刚说了两三句话,外面的传音铃就响个不停,风劲节的死讯也送进来了。”傅汉卿怔怔呆站了会,这才问:“他们是怎么死的”“赵王听信人之言,用些很无聊的罪名把风劲节处死了,据说当时他刚刚沙场征战归来,得到的奖赏就是当众处斩。”瑶光语气之中讥诮之意极浓。“楚王好象发现了方轻尘与敌国私通的信件,把方轻尘从战场上召回朝中,想要夺他的权柄,方轻尘时想不开,居然就在金殿上剐腹剜心,以表心迹。”萧伤的语气简直有些啼笑皆非“明眼人谁不知道,方轻尘如果真有叛意,何需与敌国构结,这明明就是陷害。楚王的愚蠢实在可笑,但方轻尘那么厉害的人物,居然会这么死心眼却更加让人想不到了。他这死倒是痛快了,咱们可就有的头疼了。”“方轻尘死,他生前力推的切政策,都极有可能被推翻,更何况,如今楚国外有强敌压境,内有佞乱政,方轻尘这擎天之柱倒,局势怕更要乱到难以收拾。我们在楚国的所有生意,所有分坛只怕都要受影响。”莫离眉锋紧皱。“当务之急,便是立刻筹谋”大家你言,我语,说个不休。然而傅汉卿自听明白方轻尘和风劲节的死因之后,便直神情恍惚,四周都是人声,他却是个字也不曾听进去。狄九沉默了会,终究按捺不住,上前几步,轻轻伸手,按在他的肩上。傅汉卿这才怔怔抬头。“你”狄九望着他,想问,你还好吗迟疑下,却又什么也不说,只是微笑,只是安静地同他站在处,轻抚在他肩上的手掌再也没有收回。这时别人也都注意到傅汉卿的不对劲,萧伤笑道:“对了,风劲节虽说只是个边关小将军,他的死对我们没什么影响,不过,他似乎是教主的好朋友呢朋友含冤被杀,我们要不要替他报仇,给赵王找点麻烦。”傅汉卿默默摇头,过了会儿才道:“我和风劲节是朋友,这只是私人关系,没有理由,为了我个人的私事而把整个修罗教卷进来。”萧伤翻个白眼,这人,多少年下来,还没学会享受身为教主的特权,动不动讲什么公私分明,说什么不应该不可以,明明是黑道魔头的首领,非要摆个圣人样出来。当教主人人都要象他这么自律,这样的教主还有多少人会有兴趣来争夺。傅汉卿又道:“就算我和他是朋友,但他的路由他自己选择,就算最后被杀,也是他自己的事,我本来也没打算去干涉。”瑶光轻轻笑:“好无情的说词,我怎么看不出教主竟是如此冷酷之人。”傅汉卿只是有些无奈地笑笑。“即然不打算替风劲节报仇,他的事我们就别管了,眼下立刻处理楚国之事是正经。”“我们应该立刻下令,让楚国各处生意都尽量把大笔的钱财藏匿或转移出来。”“要小心地把大部份实力化整为零。”“通知各处分坛,不许惹事,不许授人以柄,注意风向”“最好能派人”诸人纷纷提出自己的意见,傅汉卿倒是字字句句都听明白了,只是脑子完全乱团,根本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心中莫名地烦燥起来。忽得道:“风劲节的死,我没什么可说的,大家也不需要去做什么。方轻尘死后楚国什么样的大变都可能会发生,早做准备也是好的,我就没有别的意见了,细节上的问题,你们自己讨论吧。”他居然转身就要走。狄九微微皱眉,脸上略有忧色,低低唤了他声:“阿汉”傅汉卿脚步略顿,轻轻道:“你和他们慢慢商量好了,我去你的天王殿等你。”这才快步离去。狄九眉锋微蹙,却只无声地看他背影远去。身后萧伤在低笑:“明明心里难过,又不能肯说。即是不痛快,杀到赵国去报仇也好,非要在这里讲什么公私分明”“怕也不只是不想连累修罗教,也因着他自己总是不想杀人罢,即使是为了朋友报仇他也下不了手杀人。”瑶光轻叹着摇摇头,觉得教主的这个弱点,真该列为被教至高机秘,让外人知道,修罗教主怕杀人,大家都哪里还有脸在江湖上混下去。“赵国现在局势很稳,国家又少战乱风波,在诸国中算是很安定的了,我们在那边的生意做得极大,若真是去赵搅雨,我们自己的损失将难以计数,更何况,这些年容易渐渐安定昌盛,天下人肯用新的眼光来看我们,若再兴起风浪,与国为敌,我教这些年来的功夫不就白费了吗”莫离叹道“教主这也是为了我们着想。”狄九心中微微哂,实情只怕远非如此吧然而,却什么也不多说,只淡淡转头望向众人:“对教主的感慨发完了没有,我们可以继续讲正事了吧”傅汉卿路前行,脚下自动地走上通向天王殿的道路,心却迷迷茫茫,浑然无觉。空中艳阳高照,身上也并无暖意,眼前春风拂面,心头也不觉清凉。又是惨烈的死亡,又是惨烈的手段,这世的所有喜怒悲欢,转瞬便渺不可追。劲节与轻尘,他们已经回去了。劲节想来应该好些的吧。在同学里,他虽然最努力,却又象是最不用心的,对人世,对论题,极之疏离冷淡,死亡于他,也许是没什么的吧。至少前几世,好象是点触动也没有的。听说他的成绩很不错,照理说这世结束,他的论文肯定可以通过了。这样,对他来说,也算是超出苦海了吧。只是轻尘傅汉卿迷迷糊糊地来到天王殿,恍恍惚惚地通行无阻。天王殿外围守卫的弟子虽多,但都知道,教主是除天王之外唯可以随便进出,不受盘查之人,自是没有任何人会来碍眼。而在天王殿内层,广大的院落依旧还是冷清寂寥得不见个人影。狄九还是那么不喜欢有贴身近人的侍候照料。傅汉卿进得厅去,只觉四周沉郁压抑得厉害。轻尘骄傲自恋,任性无情的轻尘。那个每次死亡都惨烈而决绝,每次放手,都冷酷而狠厉,每次都用倔强的目光反击所有人的责难,每次都用挺直的背脊对抗教授的激烈批评轻尘,这世,到底还是败了,输了,失去了,放弃了轻尘,把自己的心挖出来,是什么样的感觉。是不是很痛,很痛你已经回去了吗我们的老师,我们的同学,会有人问你,痛不痛吗还是仍象以前那样众口词地责备你,太过份,太过份傅汉卿又逃出厅外,走进院子里。抬头看,满天骄阳不曾变,低眼处,满地阳光不曾变,然而徐徐行过绿草红花小轿流水,依然感觉不到丝温暖。轻尘,你那样聪明,那样能干,不象我懒怠愚蠢,你总是处处掌握主动,你总是尽心去爱,尽心去做,为什么,你还会失败,你还是次次,失去你的完美爱情。如果连你也会输,那么我呢傅汉卿在处石桌前慢慢坐下。是不是不要象轻尘那样苛刻地要求完美,是不是不要象轻尘那样眼睛里不肯揉点沙子,是不是不要象轻尘那样只要有点怀疑,丝猜忌,就即刻抛开,是不是只要不象轻尘那样就可以快乐地生活就可以迷迷糊糊,却高高兴兴地过完这世。小容常常说,难得糊涂,是不是这个道理。难得糊涂,难得糊涂可是到底是什么都不明白,糊里糊涂,还是其实明白了,却要告诉自己,必须糊涂呢傅汉卿整个身子趴在石桌上,不知深深的疲惫从何而来。不要怀疑,不要思虑,去相信身边的每个人,去珍惜得到的每份爱护与关怀,去感受握在手里的每份幸福和快乐,于是,这些年,就这么过来了。他闭上眼,忽然间,很想狄九。忽然间,很想他的笑容,很想他的眼神,很想他的怀抱,很想他的双臂。想听他说话,想看他微笑,想要去感受他的温暖和心跳。已经多久了,似乎是很漫长很漫长的时间,为什么,还是不来,为什么要商量那么久,那么久傅汉卿心绪迷迷乱乱地想着,他觉得,如果狄九来了,他就不会再胡思乱想,如果狄九来了,他就不会再莫名悲伤,如果狄九来了,他那无缘无故飘浮在半空中的心,才分真真切切,落到实处。所有的烦恼,所有的犹疑,所有的迷茫,所有的感触,都可以在转眼间,烟消云散。然而,狄九直,直没有来。他的疲惫越来越深,他的思念也越来越切,他趴在石桌上,渐渐睡着。梦里并不曾见着狄九。梦中有黑暗的天空,血红的大地,天地之间,无限虚空处,有人身白衣,亮得夺人眼目。隔着很远很远,他认得出,那是方轻尘。那个,被公认为恶毒心肠坏学生的家伙,脸上的表情是冷的。在遥远的虚空处,他冷冷望着大地上的血海翻腾。然而,傅汉卿向他伸出手,他高声地问那看来冷漠得肯定不懂痛的人:“轻尘,轻尘,挖出自己的心,是不是很痛”然而,世哲学那人漠然转身而去。傅汉卿拔脚就追:“轻尘,轻尘,你告诉我,是不是很痛,爱上了,总会痛,动了心,总会痛,懂了情,总会痛,不管是聪明如你,还是愚鲁如我,都样会痛,是不是”傅汉卿抛开了骨子里的懒散,用尽了生的勤力去追索那远去的身影:“轻尘,你总是这样,心意地争取,真心真意地呵护,但也同样全神贯注地观察,只要你的爱有丝不完美,你就这样狠狠砸碎,哪管同时碎掉的,是不是也包括你自己的心。那么象我呢,浑浑噩噩地活着,迷迷茫茫地爱着,安于现状地享受着,不去怀疑,不去思虑,不去认真看,认真想,这样的我,真的可以幸福吗,这样的我,和那样的你,到底谁对了,又是谁错了,这样的我,是不是其实可以不用痛,但是,这样地害怕痛,回避痛,是不是就真的,不痛了呢轻尘,你告诉我,你和我,谁是对的。”天的尽头那么远,远得永远无法接近,他把手伸向空中:“轻尘,很多年以前,我以为我醒过来了,我以为我睁开眼看这个世界,我以为,我可以敞开心胸来接受切再回报切,我努力地爱,我快乐地被爱,我以为我变聪明,变主动了但是是不是,其实什么都没有变,是不是,其实我依然和以前样蠢呢狄说我很聪明,只是故意不让自己聪明,可是,是不是我根本就很笨很笨,却还直自以为自己很聪明呢”“轻尘,把自己的胸膛撕开,把自己的心脏挖出来,是不是很痛,是不是很痛,轻尘,你告诉我,为什么,要把我们的心交到另个人手中去为什么要血肉淋淋撕开来,痛不可当挖出来,只为交到另个人手中去为什么,要把我们的心”迷乱中,他觉得左胸某处有点微微地痛,本能地伸手按在那里,他忽然想起狄九。狄九,如果把这里撕开来,我的心,也是红的吧,也是会跳的吧,即使我再笨,再蠢,再不懂人心,不懂世界,我的心,也是热的吧如果把它交到你的手上如果把它交到你的手上你会否“阿汉,阿汉,懒猪,快醒醒,都做什么梦呢,竟在鬼叫个不停”迭声的呼唤硬生生把傅汉卿拉回到现实的世界。睁眸处,已是星月漫天,身上却不觉寒意。因为,他正被抱在个极熟悉的怀抱里。那人的身躯伟岸,那人的胸膛宽大,什么样的风寒都可以挡下来。漫天星月下,那人脸上带着只有面对他时才会出现的淡淡笑意:“说是等我,结果却在这里睡觉。”傅汉卿怔怔看了他会儿,轻轻伸手,拉了他的只手,小心地放在自己的心口处。他不知道,隔着衣裳,他可能感觉到他的每次心跳只是觉得,有张这样的手掌温柔抚按着,心口处那梦境里淡淡的痛楚便消失地干二净。他在如斯星月下,看着他的情人,微笑如夜晚拂动发丝的轻风:“我直等着你,想着你,却又直等不到,我就想睡会,睡着了也许就能做个梦,也许梦里面,就能见着你了。”

  第八十七章 哪般心肠

  如许星月,如许晚风,如许温情的话语,狄九听着却是微微怔了下,注目凝望他,良久方道:“若是难过,说出来也好。”傅汉卿双手覆在他的手背上,按在自己的心口处,轻轻问:“难过”“不止是风劲节,就连方轻尘也是你的朋友,也样来自小楼,他们都遭横死,你心里难过,也是应当的。”“你知道轻尘”“你真当我是傻子不成。”狄九微笑“楚国对我教的支持,全靠此人手推动,我岂能猜不出他的身份来。”“那其他几国的小楼中人各是什么身分,你也可以推论得出来了。”傅汉卿睁大眼望着他,看起来有点受惊不小。狄九失笑:“你放心,此事只有我知道,便是狄也不清楚。他虽知道你来自小楼,但不象我,可以接触到最机密的情报,可以确切查知那些政策背后的主宰者是谁。”傅汉卿松口气,欣然道:“幸好只有你知道,我不用担心传出去。”狄九看他这傻乎乎的样子便不觉好笑,轻轻伸手替他抚平刚才趴着睡觉时凌乱了的头发:“今早刚听到消息时,我真是吓跳,他们都来自实力高深莫测的小楼,怎么竟会就这样白白丢了性命”“小楼的力量是绝不会介入到世间的,我们所有人的路,都只能自己走,所有人的难关,都只可以自己面对,小楼绝不会施加缓手。劲节选择为赵国尽忠,就算委屈冤枉,也只得承受。而轻尘对他来说,功名富贵,成败得失,都是浮云。只有楚王才是最重的,所以只要楚王不信任他,他就很难活得下去。”狄九皱起了眉头:“我不明白,怎么会有这样无情的组织,无论你们遭遇了什么,他们事先都不相救,难道,事后也不会替你们争回公道吗”“争回公道,怎么争”傅汉卿愕然望他“报仇吗这是绝不可能的,各人的命运各人负责,小楼绝不会去替他们报恩或是报仇。”“即使是你们这些同为小楼出身的人,也同样不为伙伴出头”狄九疑色更浓。“是啊,刚才我在议事厅就说过了啊,不会为劲节报仇的,劲节肯定也没指望过我替他报仇,就象如果我出了什么事,小楼和其他人也都不会特意来过问样。”傅汉卿凝视他,笑道“我记得好久好久以前就告诉过你了。”狄九苦笑:“你虽说过,我却总觉难以相信事上真有这种奇怪的事,明明是最强大的存在,却袖了手什么也不管,那小楼的强大,小楼的存在又有什么意义呢”傅汉卿连连点头:“对啊,我也觉得小楼的存在其实什么意义也没有,要是它不存在就好了,可惜现实里,它就是存在,就是要让每个成员入红尘走遭,去求什么顿悟,什么精神上的升华,什么这个那个的,真是很无聊”看他这满口埋怨,狄九只是笑,轻声道:“就算小楼的制度十分无情,但人心总还是有情的,失去这样的朋友,你也不用强装不难过。”“难过是有点的,不过,你不用替我担心的。”傅汉卿微笑“从小楼出来的人,无论是什么身份,什么地位,无论选择怎样的人生,骨子里都从来不看重人世间的浮华名利,就连生命也并不是十分在意的。我们都觉得死生是种正常的循环,死亡的尽头,也许是另种全新的开始,对死亡,我们从不畏惧,也不会过于悲哀。”狄九越发不解,听起来,这简直就象是某些邪教控制无知门徒的所谓学说了。死后是要往生极乐的,是要到另个完美世界的,是另种新的开始,于是门徒们就悍不畏死地惟命是从。真算起来,这天下最大的邪教也就是修罗教了,修罗教也有的是让下属不怕死的办法,但小楼强大的力量根本不介入人世,,即不求名也不求利,只让下属去人间求顿悟,不能悟透就是死在外头也不理会,这种行为,却实在古怪的让人根本无法理解。傅汉卿看他的眉毛打结,忍不住伸手去用力抚平他的眉心,笑道:“不要再想这些无关紧要的事了。”无关紧要狄九想笑却没笑出来。死的是他的朋友,他的同学,他的伙伴,小楼,是他的来处,他的家,而他,却只说这是无关紧要之事。“那你说说,什么才是紧要之事”“我们在起很重要啊。”傅汉卿答得理所当然,见狄九似笑非笑的表情,只得讪讪道“你们商量了那么久,商量出结果来了吗”“无非就是保存好所有的钱财,隐藏好真正的实力,无论多大的风波到来,都确保我们不要受重大损失,我明天就要赶去楚国,亲自坐镇。”傅汉卿忙跳起来:“我们起去。”“恐怕不行。我不只要去管理楚国所有分坛,还要去应那帮正道高手的挑衅决斗,你知道,这种事,其他人是决不会同意你同行的。”狄九笑道“想和我起去啊,先把心肠练硬些再说。”傅汉卿很郁闷地叫:“怎么老是你去,其他人都是干什么的”“本来也该我去,诸王各有职司,各有部属,正常的教务,都是教主与天王处置的,当然的教主的天王是同个人。但现在,这些事归我来当,更何况,如今夜叉不在,碧落也没回总坛,萧伤也有自己的事要离开,总坛也该有几个最顶尖的高手坐镇,这个时候,你离开也不合适。”傅汉卿垂头丧气,闷闷地坐下,过了会儿才道:“你又要和谁决斗,危险吗”狄九淡淡笑,微带丝傲意“楚国白道有点儿浮名的百草生,勉强也算得个高手,值得我会会,但也仅此而已。”“百草生”傅汉卿皱了眉“听起来,象是个通药理的。”“什么叫听起来,本来这家伙最出名的就不是武功,而是擅使药物。”狄九又好气又好笑地白他眼“教主大人,平时要你细读的江湖人物志,你扔哪去了。”傅汉卿干笑两声,避开不答“你打不过你,万下药害你怎么办”“你当我那么多年苦训是白受的,想药倒我,哪里那么容易。”狄九的话虽说得自信,傅汉卿到底还是不放心,想了想,忽得起身,拖了他的手就跑:“跟我来。”狄九略带愕然之色,任他拖着飞跑,几次想问,到底还是没问。直忍耐着跟他回了教主的居所,忍耐着让他当众拖着手冲进卧房,忍耐着看教主大人四下翻箱倒柜掀被子。看着好好个屋子转眼就被翻得乱七八糟,偏偏其他下人,当着自己地面还都假做恭恭敬敬躲在边,谁也不敢说话。狄九到底还是忍耐不住:“你到底找什么呢”傅汉卿被他这叫倒是回了神,抬眼四下望,找到芙烟,赶紧高声问:“上回我和凌霄比赛打弹子的石头,是收着还是已经扔了”“方叔原说不用理。扫掉便是,我瞧那石头都又圆又漂亮,当初让下头人找来也费了点心思,教主用着也顺手,就特意收好了。”芙烟笑吟吟上前,三两下就从片狼藉中翻出个小盒子递过来。傅汉卿接过来。手打开,从里头拿出颗灰扑扑的圆石头,转身满脸带笑地冲狄九献宝:“你把这个带上。”狄九蹙眉望着那块满是灰的石头:“这是什么”傅汉卿拿袖子用力擦两下,勉强擦掉点灰,再递过来:“你看。”狄九皱了眉,忍耐着接过这灰扑扑的东西,放在眼前细细端详,忽得震,失声道:“天魔珠。”“是啊,可避百毒呢。你带着我才放心。”傅汉卿乐呵呵地说。狄九脸色铁青:“你,你拿天魔珠混在石头堆里打弹子。而且还差点被扫掉,你”他深吸了口气“瑶光他们要知道。能活活撕了你。”傅汉卿笑得没心没肺:“他们不是都不知道吗”狄九为之气结,手把天魔珠递还他:“这是教主信物,唯教主可佩,我不能拿,其他人也不会同意我拿的。”傅汉卿笑嘻嘻接过来,笑嘻嘻亲手塞到狄九怀里:“其他人不知道,自然就没法反对了。”其他人不知道狄九目光扫,满房间的人。方叔,凌霄。芙烟,个个眼睛瞪得有铜铃大。这就叫其他人不知道啊这么严重的事,传出去那还得了。傅汉卿顺着他地目光望过去,笑道:“你们都不会说出去的吧”方伯阵风般溜走:“我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凌霄目不邪视地走出去:“说什么没什么事发生啊。”芙烟带着串银铃般的笑声跑到房外,大声说:“今天的天气好好啊。”傅汉卿笑望狄九:“你看,大家都很能守密的。”狄九为之绝倒,很想告诉他,最能守密是死人。不过,看到那张笑得很白痴的脸,他还是决定不白费力气了。傅汉卿看着他又好笑又好气地表情,乐滋滋凑到他面前,睁着很纯洁的眼睛望着他:“这个,芙烟说,今晚天气很好,那个,你明天就要走了,这个”“你就别这个那个了。”狄九忍了笑,把将他扯进怀里,二人身体齐失去重心地倒向床上。傅汉卿叫:“房门没关”狄九眼也不瞄下,顺手袖拂去,房门砰然关闭,关住了室温柔。那夜,星月极美,那夜,晚风极柔,那夜,教住居所前后三重院落里,所有的闲人都悄悄避去,唯恐惊扰了如许情怀。那夜,激情过后,狄九抱着怀里似睡非睡的傅汉卿轻轻问:“阿汉,这生,你有什么很重要的愿望吗”“有啊”傅汉卿轻轻答“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在星海里睡觉,倦了就睡,醒了就看看星星,看得累了再睡。”狄九愣了愣才苦笑出声,多么典型的懒猪式愿望啊。“可是,现在啊”傅汉卿伸手,环在他的腰上,低低的笑:“现在,我希望,我看着星星睡觉时候,身边能有你。”狄九莫名地轻轻叹息了声,伸手抚过傅汉卿的头发,然后细细抚过他地额头,他的眉眼,他地面庞。傅汉卿微微缩了缩身子,又缩进他的怀抱里,又把头贴在他地心口处,又不安地拉了他的手,轻轻覆在自己的心口上。狄九低笑,这个家伙,多少年下来,还是这么怕冷,安生,要睡觉,总要缩进别人怀里,也不管人家舒不傅汉卿只管听他的心跳,清晰的,有力的,带着生命的心跳声。每个人都是有心的吧,每个人的心都有着血肉,每个人的心,都是温暖和柔软的吧,所以也许他沉沉将睡,却又恍惚不安。他的手在胸前寻找,在左胸心口处,找到了狄九的手,牢牢按着他的手,牢牢与他的手指交缠,于是,便安宁了。所以也许我的心若交到这样的手里,他会珍视的吧他会呵护的吧,他不会松手扔开,不会让它粉碎的吧狄九,我其实很怕痛的,所以,千万不要让我太痛啊。他低低说:“狄九,你要待我好些。”那声音那么低,那么轻微,即使是狄九也要略略定神,才能勉强忆起,刚才听到的是什么他愕然低头,怀中的人已然沉睡。整个人蜷缩如母体中的婴儿,只是固执地缩在他怀里,固执地强拉了他的手,贴在自己的心口。他说的是什么,那样熟悉,仿佛很久很久以前,曾经听过。他怔怔望着傅汉卿,直直,不肯移动目光,不肯眨下眼睛。过了很久,很久,听到傅汉卿轻轻又喊:“狄九。我很怕痛,别让我痛。”那样婴儿般地睡姿,那样充满不安企图保护自己的姿态,那样在睡梦中无法安然地呼唤。狄九沉默良久,然后俯身,在傅汉卿耳边轻轻说:“阿汉,等我回来,我会送你份礼物的。”睡梦里的傅汉卿。没有听到狄九的诺言。那夜,傅汉卿直睡得不安定,他直断断续续反反复复说着,我很怕痛,待我好些这样的话。那夜,狄九直没有睡。他直安静地听着。他记起来了。在那很多很多年以前,他和傅汉卿才刚刚开始时,傅汉卿总是这样,用那很清澈很期待的目光望着他,无端端地说起,你要好好待我的话,总是这样。然而,这些年过下来,傅汉卿已经很久很久不提这种没头没尾地话题了,怎么忽然又说起来了。他什么也不说。只是直抱着傅汉卿,守护着他。直到第偻晨光划破天际,直到喧闹之声渐渐遥遥传来。直到窗外有人催促起行,直到傅汉卿睁开迷迷糊糊的眼,他才微微笑。在傅汉卿醒来看到的第眼,是狄九的笑容。夜不眠,夜紧拥,夜不曾变换次姿式,而他,只是微笑。伸手轻轻点点傅汉卿的鼻子:“该起床了,懒猪。”起了个大早的某懒猪快手快脚地梳洗了。坚持给狄九送行。他同诸王起,把狄九送出总坛。狄九翻身上了马,却又向傅汉卿招招手,等他走得近了,方才自马上弯腰,把昨天夜晚,傅汉卿没有听到地那句话,很大声地在他耳边讲了遍。“我会带着给你的礼物回来。”然后,他没有再等傅汉卿的回应,也没再多看他的表情,就策马而去。傅汉卿站在那里,远远望着那玄衣高冠的身影,在万里黄沙之间,渐渐变得遥不可及。狄九,其实,你安安全全回来,就是最好的礼物。我只是希望,你可以安安全全,快快乐乐,直在我身边我只是希望,以后无数个望着星星睡觉的夜晚,我的身边,会有你。狄九,回来的时候,你能把这样的礼物带给我吗

  第八十八章 顾忌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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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狄九的人影再也看不到了,傅汉卿还呆站了会子,才闷闷不乐得往回走。“不就是有段日子不能见吗,何必这样垂头丧气。”旁人早就不耐烦得散了,独有瑶光喜欢欣赏傅汉卿失意的样子,偏要个人跟在旁边。傅汉卿懒洋洋看也不看她眼:“如果不是你们不许我们起去,我就不用这样了。”“真是不识好人心,我们不让你随便出去,不是为了怕你吃亏吗”瑶光满面带笑。傅汉卿郁闷地说:“有狄九在,他不会让我吃亏的。”“我们就是怕有他在。”瑶光冷笑声“这么多年过来了,你怎么还和当年样,点儿也没变,还那么天真,那样轻信,这么多年,你就从来没有防备过他回”傅汉卿驻足回首“防备为什么”瑶光叹息:“你还问我为什么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你从来没有怀怀疑过他对你的情义吗你从来没有想过,当年他做你的情人,也许只是想借你的手,抓紧切权利”傅汉卿微笑:“他和我的关系是回事,他是修罗教的天王是另回事,有多少人不喜欢权利,又有多少人不想拥有权利,何况他的才华也配得上他手中的权利,为什么你们定要把这两件事扯到起。”瑶光蹙眉:“当年他本来只是个空头天王。是你地句话,才让他可以通过你而拥有权利,但这么多年下来,他的羽翼已丰,势力已固,他的地位已不再需要依赖你的信任了,你可知道下头有多少教众对他狂热地崇拜和忠诚。”傅汉卿摸摸鼻子,笑道:“你还老告诉我。教众对我也很崇拜,很忠心。”瑶光冷哼声:“教众的确崇拜教主,对那个让他们过好日子的教主很忠心,但这位教主离得太远,高得就在云端上。他们崇拜的是那个坐在教主宝座上的人,至于那个人是谁。他们分辩不了,也不会在意。可是,大家崇拜地,却是叫做狄九的天王,如果有天,换了另个人成为天王,绝不会得到如他般的拥戴。”事实确如瑶光所言,傅汉卿太懒散,太喜欢自在适意的生活,权谋手段。人心掌控,这些正常上位者该注意的事。他却根本懒得费心思。教众们固然对教主极为拥戴,但他们拥戴的。其实不过是教主这个符号所代表地人罢了。对傅汉卿本人,他们完全不了解,也没有感觉。可狄九却不同,多少年来,教务都是他亲力亲为,各方难关,都是他手处理,各处困局。皆为他力突破。他的神威,他的能力。他的谋略,他的武功,他的知人善任,他的诸般举措,无不给人留下极深刻的印象。相比远在天边的教主,那个实实在在出现在眼前,带着他们走出难关困境,带着他们,开拓盛大事业,挺身而出,以天人之威击败所有正道高手挑衅,解救他们于危难之中,可以亲切地与他们交谈,可以深刻地感受他们的疾苦,可以真切地了解他们地心意,可以简拔人才,可以识得英雄,这样人怎能不在心中深深扎下根。这些年来,狄九在教内所拥有的威望,羽翼,心腹,实力,皆在日益增长,现在地他,已经越来越不受诸王羁绊了。然而傅汉卿听来,却只是笑:“这有什么不对吗他为神教做事,不就是你们希望的吗做得好,得到大家地认可,这不是应该的吗如果连这都算是罪名,那还有什么人肯出头来做事呢”瑶光气结:“你啊,真不怕哪天他志得意满,就象狄那样,把你利用完就扔啊。”傅汉卿皱了眉头:“第,他的得志和与我之间的情义没有关系,他能得志,是他的努力,他的才华,我并没有帮到他什么,相反,是他帮助我摆脱了许多我不擅长的琐事,帮助修罗教步步更上层楼。第二,狄没有把我利用完就扔,他们都是我很重要的人,我不喜欢有人在我地面前诽谤他们。”瑶光哼了声:“狄没有利用你他本来口口声声要当你的影卫,可是在你地地位稳固,可以保护他不再受我们谋算了,他就找个借口去不回头,估计你的死活他早就不在意了。”傅汉卿不悦地道:“狄开始的确是希望借助我来摆脱你们的牵制,但这也不是罪过。谁也不欠谁的,凭什么无端端要为别人卖世的命。更何况,他是真的在帮我助我关心我。他在我身边陪了我六年了。因为你们总是阻挠,不愿意让我离开总坛,六年的时间里,最起码有五年,他是陪我起被困在总坛的。六年了,没有自己的生活,没有自己的朋友,每天都在同个地方打转,只能直守在我身旁,你们从来不觉得,对影卫这种无时无刻,不得远离主人的要求,太过残忍,太过没有人性吗”他的声音里渐渐有了不平之意:“他是我的朋友,我虽然迟钝也会尝试去关心他,我知道他很压抑,很寂寞,我知道,很多时候,他个人看着天空的眼神,都很孤单。是我赶他走的,我受了教规的限制,也不想和你们冲突,当然,我自己也很懒散,所以留在总坛就留在总坛吧,我要他代替我看看这大好河山,看看世上所有的美景,看看所有有趣的事,然后回来告诉我。他没有抛弃我,是我想要我的朋友,可以自由,可以有自己的生活。”他定定望着瑶光:“我希望你记得,也希望萧伤能记得,狄是我的朋友,我不愿听到任何关于他的坏话,我不喜欢有人监视他,有人算计他,还有狄九,他不止是我极亲近之人,也是你们的伙伴,你们都是神教的弟子,你们都在努力让神教变得更好,请你们也最少给他点尊重,不要这样肆意非议他,不要这样无端猜疑他,还有,萧伤的风信子最好别老在狄九身边转,这世上就没有别的事好打探了吗”瑶光难得见他发脾气,愣了会儿,方哑然失笑:“你永远都只会为别人而生气吗怕只怕,旁人待你之心,未必如你待人那般诚。狄四下走走看看,常回来看望你,起初两三个月回来可两三次之后,就不见踪影了,到现在都大半年了,回来。至于狄九,每次出门,他若真有心与你同行,你以为,光凭我们,可以拦得住吗”傅汉卿摇摇头:“狄最近人没有回来,可信不是早回来了吗他遇上了个极好的女子,也许会发生极美好的故事,你为什么不能为他高兴,却要处处挑刺,狄九出门确实不喜欢带上我,他最讨厌同人打架的时候,我在旁边拉后腿,他自己早就坦坦然承认过,用不着你们来再强调,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