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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幸福帽|作者:未知|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6-12 03:42:25|下载:幸福帽TXT下载
  么我不知道,只知道从孙山五岁起,孙姑娘就没给过他好脸色看,她对那个流氓的爱已经变成了恨,但找不到他发泄,就把恨发泄到他的儿子身上了,这是显而易见的事实。这也是她不如我天性谆厚的地方,我从来没有诅咒过任何一个我曾经爱过的人,虽然刚才把我老婆比成唤醒睡美人的王子我老婆当得起王子,我当sleepingbeauty肉麻了点,但我从来没把自己的沉睡不醒归咎于她们

  的魔咒,魔咒是有的,否则我不会梦不醒,但我爱过的人都是天使一样的可爱,不可能施咒于我。施咒于我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我自己,那魔咒就是我的自作多情。所以梦醒后,我不仅不恨她们,依然还爱着她们,当然不能给她们太多的爱,因为我已经和王子永远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了,只能时常对着东西南北四个方向为不知身在何处的她们默默祈福十二分种,向西三分钟,祈求安拉赐福我爱的人;向东三分钟,祈求上帝赐福我爱的人;向南三分钟,祈求观音菩萨赐福我爱的人;向北三分钟,祈求北斗七星赐福我爱的人。最后,仰面朝天,祈求我爱的人赐福予我: 被我爱着的人儿啊,为我感动一下吧。当然我没收养过人家的孩子,没吃过那种屎一把尿一把又当爹又当妈的苦,肉麻起来就不怕闪了下巴,如果让我体验一下孙姑娘的境遇,也许我会变成魔鬼,但也可能是天使,我相信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看到记录着他童年的那几页,那个酸溜溜东西又顶上了孙山的喉咙,他不愿在这种不快的记忆里停留,撕下来那几页塞进口袋里,接着往下看,看到了他的第九十九中学,灰暗的记忆渐渐明亮起来,就像太阳升起,驱散了冬雾。

  初秋时节的早晨,最后的晨蔼徘徊在一行梧桐树下,金色的阳光穿过密密的树叶落在一排湿滑的青石板上,忽现忽隐的光斑好似无数根轻快的手指留在琴键上的指印,凉风吹过一道道细直的光柱,又好似一只手抚拨千万根琴弦,引得树叶颤晃发出阵阵嗄嗄声。一位身材修长的女教师匆匆走进这以看为主的音乐中,老师穿着一双褐色的平底皮鞋,脚步轻盈,落在坚硬的石头上,就像踩在风上,留下一条笔直的脚印却听不到一点声音。老师穿着一双齐踝的白色短袜,袜口上,两条细直的小腿抖动得像钢琴家弹键的手指一样轻快。老师的膝关节落地时绷得很紧,整条腿直得像一根伞柄,齐膝的黑色麻布短裙就像一把半撑开的伞。老师的腰紧裹在雪蓝的冰丝体恤里,纤细而挺拔,扭得很节制但节奏很快,显得灵活而有力。老师的脊背略微向后弯曲,有点像弓身,细长的手臂摆到身后时有点像弓弦,乳房不大但很挺,尖尖的像箭头,好在老师身上找不到什么部位像箭杆,不用担心她的乳房会飞出去射进谁的眼珠里。老师的双臂紧贴着肋部,前后摆动得张弛有度,抬着头扬起下巴,脑后的马尾辫一甩一甩,在早晨稍显凝滞的空气中留下一串一瞬即逝的音符。这就是她的身体,轻盈而有力,不动的时候很漂亮,动起来不仅更漂亮,还能让你“看”到音乐。如果乳房再大一点,屁股撅得再高一点,肩膀再端一点,那她就不是二十二岁的解小珍了,该是二十二岁的我老婆了我老婆二十二岁时的身材完美无缺,毕竟是跳芭蕾的,身材之好不是做过跳高运动员的解老师所能比的,解老师身材的漂亮主要体现在轻盈与力量的统一,但缺少一种平衡的美,不够匀称,干瘦了点,所以就差点风韵了。而我老婆身材的漂亮却是面面俱到且和谐统一,所以就风情万种了。比过身材,我老婆先拔头筹,至于面容,就不用拿我老婆的来比了,拿解老师自己的脸一配她自己的身材,足以让嫉妒心强的女人拍手称快,让惜香怜玉的男人痛心疾首。解老师一年四季都爱扎个马尾辫,头发稀疏枯黄,瘦干干的小脸有棱有角,眼睛小而且三角,颧骨高凸鼻孔外露,灰白的嘴唇薄得像两片刀刃,下巴尖得能戳死人,在这张脸上,除了两排洁白整齐的小米牙显得温柔俏皮外,其他的地方无不让人联想到严厉冷到她的皮肤,不是漏了,而是要重点讲一下,解老师的脸皮紧绷绷的没有一道皱纹,但就是显得老,起码比实纪年龄老了十岁,原因就是她的皮肤,肤色倒不难看,古铜色,但肤质很糟,既不油也不水,而是一种泥土一样的沙质。这样一来,虽然整张脸上找不到一根皱纹,却又给人一种到处都是皱纹的感觉,这就使她显得老了。

  在这样的一个能看得见音乐的早上,解老师走进第九十九中学,准备教她的第一堂几何课也是她给初二三班的学生们上的第一堂几何课。孙山就在这个班上,此时的孙山是个长得像根豆芽儿似的十五岁男孩,一年四季总穿一身洗得发白的绿军装,不爱说话,也不好动,上课时身子趴在课桌上,目光迷离地对着黑板和老师,一只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随时准备着,细长的脖子不是东倒西歪,就是像鹅颈似的曲着,总是一副没精打彩的样子。课间他也不大离座,伏在桌子似睡非睡的发傻,学习成绩很差,经常考试不及格,所有教过孙山的老师私下里都认为这个孩子脑子不好,智力低下反应迟顿。但又都认为不是先天因素造成的,而是后天的。其中的原因,显而易见:家境贫寒且缺少母爱。但他们都无能为力,那个时候大家都贫寒,大家都缺少母爱,也就爱莫能助了。现在时代进步了,人的认识水平提高了,所以我才发现他们说的还不够全。最近我觉得自己不够聪明,就买了许多天才的传记回来看,想知道人家聪明过人的诀窍,好让自己也变得聪明起来。结果发现我只能这样了,不可能更聪明了,因为我的俄底浦斯情结不浓郁且不可能再浓郁了。要把我的观点表达的有理有据,太冗长了,所以就打个比方,力求生动形象言简意赅,但这样又会造成歧义,所以我的话你不必当真。我们知道母乳喂养有两大好处,一是营养,二是提高免疫力。以此作一个未必恰当的类推,人的精神生命也需要母乳的喂养,我猜想,俄底浦斯情结就是一个人精神生命的母乳。我们知道俄底浦斯情结是由两个部分组成的:一,依恋母亲不是乱伦。二,敌视父亲视为敌但不是恨我也是父亲,也被一个小坏蛋敌视。前者帮我们建立起一个基本的人生态度:这是一个可以找到依靠的世界。当我们感到悲观绝望时,我们的精神之所以垮不掉,或者垮掉了之后又能自动地重建;原因就是无论我们自觉不自觉,总有一种力量在呵护着支撑着我们的精神生命,那就是一个人记忆深处的母爱的力量。但它是不完整的,只是一个面,在真实的世界里,所有的东西都是两个面,所以一个人还需要另一种基本的人生态度,这就是俄底浦斯情结的第二部分给我们的启示:这是一个竟争的世界,你想占有的一切背后总有一个竟争者。这我就不想多说了,因为我也被一个觊觎者视为竟争者,不能跟自己过不去。总之两者合一,一个人对世界就有了一个完整的正确的基本态度:这是一个可以找到依靠的世界,且处处充满凶险。前者提供营养,后者提供免疫力。

  这个观点可能错得离奇,但不能全赖我,因为在下所知道的天才有限,而且他们身上的俄底浦斯情结都很浓,一辈子依恋母亲一辈子能量充沛,一辈子敌视父亲一辈子身体健康。而在下过去不是天才我爸爸很温柔我没有理由敌视他,以后也不可能成为天才了我爸爸不仅温柔而且老了,说错话也就情有可原了。但我有说话的权力,所以有话还是要说。

  孙山比起同时代的普通人还惨,不仅缺少母爱,而且从来就没有过俄底浦斯情结了。在他的世界观还未形成时,孙姑娘是爱他的至少她自己是这么想的而且也愿意爱他,虽然她养孙山就像养一头小猪,饿了,喂饭;病了,喂药;拉屎拉尿了,看到就洗,看不到拉倒大多数时间看不到,但已经尽责了,像她这样的底层人总是很忙碌,但挣不到多少钱,吃了上顿愁下顿,那有闲钱雇保姆,只能把他往家里一锁,随他满地乱爬。回到家也没多少力气来抱他了,而且她很反感孙山碰她的乳房怕他长大了像他老子一样好吃豆腐,这也是为他好,抱他时不是把他抱在怀里,头放在在胸前;而是像夹着一只枕头似的把他夹在胳肢窝里,屁股朝她脸朝外。这个时候的孙姑娘才二十多岁,胸肌发达乳房饱满,鲜红的乳头只有豌豆那么大,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脱光衣服,仰面朝天平躺在床上,看着天上的月亮,默默地对冥冥中的那个流氓许愿到:除了你,我谁也不让他摸的,连我自己都不让。为了不违背誓言,孙姑娘洗澡时总是戴上一副炼钢工人用的帆布手套,这种布料粗糙得像砂纸,很快就把她全身上下磨出了一层茧子,乳头也慢慢变得灰暗了。

  等到孙山开始有能力认识这个世界的时候,他既没有父亲好敌视一直没有,也没有母亲好爱。四年过去了,孙姑娘也到了三十岁的坎儿了,这时如果有一位王子来给她一个吻,也许她就会像我一样从梦里面醒过来了,但她没有遇到这等好事。孙姑娘是我上一辈的人,她年轻时的那个时代是一个荒诞的时代,大家成天忙忙碌碌,为的就是让大家都过不上好日子。那个时代大家接收的情感教育主要是恨,爱也不是一点没有,老师说起来还很多,我童年时代有幸受到过这样的爱的教育:首先由头儿决定你爱谁,然后你就不用动脑子了,那个谁要你干嘛你就干嘛。在那个时代这就叫爱,而那个时代的头儿就是那个谁,换句话说,那个时代的头儿决定大家都来爱他,并且决定把荒诞进行到底,所以除了这一条爱的教育外重复进行,总量并不少,其他的就是恨的教育了,因为恨的最大好处是让人变得愚蠢,大家都愚蠢了,荒诞才能进行下去。所以那个时代的头儿并不笨,而且还是个天才我所知道天才之一,换句话说,俄底浦斯情结浓郁。那个时代的头儿和大家一样也过不到好日子,每天工作得很辛苦,起早带晚地为大家按排节目,因为大家每天都要过愚人节。当然我不是说在那个时代除了头儿其他人都是愚人,其实大部分人都不愚,只是那个时代又是一个皇帝的新装的时代,所以大家就不好意思不当愚人了。俱体到孙姑娘,就不能简单地把她划为愚人还是非愚人,因为她是一个人,而不是统计员笔下的百分之几。和一般同时代的人相比,她有的方面很聪明,有的方面很愚蠢,前者表现在她知道钱很重要,不过要说明一下,任何时代除了白痴,谁都知道钱很重要。但在那个时代,一般人不会去为钱忙碌,因为头儿希望大家恨钱,而大家又很爱他,也就不好意思让头儿失望了。而孙姑娘之所以要为钱忙碌,是因为她是个多余的人,头儿不爱理她。孙姑娘是一个住在城里的农民,农民在那个时代除了种田就不可以做其他的工作,而孙姑娘又没有田好种,只好拣垃圾收旧货在当时这不算工作,而在当时没有工作就享受不到社会福利,孙姑娘虽然收入并不低,花的钱却总是比市民多,别人买大米只要八分钱一斤,孙姑娘就要一毛三,别人看病不要钱,孙姑娘一分钱少不了,所以她总是没钱用,只好不停地为钱忙碌,一句话,她在这方面的聪明是被逼出来的。后者表现在她是一个农民,偏又看不起农民,想嫁给一个市民,这样的事情在当时并非童话,但童话里的王子都是英俊潇洒,而真实中的王子都是歪瓜裂枣,孙姑娘情愿做梦,也不愿意接受歪瓜裂枣的招唤,所以她一直没醒。另外还表现在她爱了一个人之后又要恨他,恨不到他就恨他的儿子自己的养子,恨孙山耽误了她的花样年华。她从一个爱的美梦掉进了一个恨的恶梦。不过这个变化经历了漫长的反复,就像我一梦醒来后,并没有彻底的醒,而要经过一段半梦半醒的过程,孙姑娘在恨孙山的在孙姑娘眼里,他就是那个流氓的化身过程中,也是半爱半恨,爱恨交替,有的时候因为一点过失对他施暴,有的时候又很放纵他。她的反复无常让孙山无所适从,渐渐的,对养母的感情由依恋变成了畏惧。

  总之,孙山从来就没有过俄底浦斯情结,换句话说,他的精神生命没有喝到母乳,既不敢相信这是一个可以依靠的世界,也不知道需要努力才能击败竟争对手。慢慢长的孙山一直是个反应迟顿感觉麻木的小孩,学习一踏糊涂,小学差点就没毕业,孙姑娘看到他会写字会做四则运算了,就不想在他身上再花钱了,要他跟着一起拾荒货,自己养活自己。要不是居委会的张主任,孙山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解老师了。张主任出面劝到:孙姑娘,读九年书是国家的规定,你这么做可犯法。孙姑娘一撇嘴:狗屁,谁来给钱张主任说:学杂费全免,要什么钱孙姑娘不依不饶:吃饭穿衣不要钱啊去偷去抢张主任反问道:卖房子的钱呢你用到哪里去了张主任说的房子是孙山父亲留下的那间私房,孙姑娘把它卖了,说是把钱留着养孙山,所以听到这话,她也就松了口,勉强让孙山上了中学。

  孙山上的是全市最差的九十九中,学生都来自社会底层,父母没文化没正当职业没稳定收入,有的只是不良习气的:嗜酒滥赌乱搞男女关系,甚至犯罪坐牢。这时的孙姑娘快到四十岁了,身形臃肿,一脸浮肉,烟不离口杯不离手,头发乱得像鸡窝,衣服脏得像抹布,比男人还像男人。除了好烟好酒,还好赌,准确地说是小赌,最多玩玩十块钱的圆子“十块钱的圆子”就是一局最多输十块钱的牌局,穷人发明的游戏之一,算是小赌怡情,不能算不良嗜好。好上这三样后,孙姑娘就不像以前那样勤劳了,在自家的院子开了个废品店时代变了,拾垃圾收旧货也算工作了,坐地收货,而以前为了省一毛钱,她能踏着三轮车赶上二十里的路。开始一段,日子过的还好,后来做这种生意的人越来越多,孙姑娘的生意就越来越难做了,靠正当经营维持不了,就干了收脏销脏的勾当一直在干,只不过后来以此为主,以前以此为辅,甚至还亲自去偷,体力不行了,才不偷了,好了一阵子又不行了,因为干这种勾当的人也越来越多了。孙姑娘也就没办法想了,只能勉强维持着,日子一紧就借酒消愁,一口酒一口烟,弄得一嘴臭气,不过这时冒出来的一两句话倒不臭:新儿孙山,你以后不要做事情了,好好读书,妈妈就是吃的没文化的苦。这句话有个背景,从小学三年级起,孙山就经常性地帮着她归拾院子里的垃圾,这件事又脏又累,随着孙姑娘越来越老孙山越来越大,几乎成了他的家庭作业了。孙姑娘这么说是想表达一种疚愧,不过表达过了也就拉倒了,只要有人喊她打牌,马上就忘乎所以,根本就想不到其他事情了。这是喝得比较少的情况,说起话来还像人话,喝多了就乱来,又唱又喊又哭又闹,袒胸露怀坐在地上耍泼,或者抱着孙山发酒疯,有时施以亲呢的抚摸孙山感到的只有恶心和恐惧,更多的是施以虐待狂式的又抓又咬又拧又掐,这个时候她又回到了年轻时候的梦里了。

  孙山上中学的时候,孙姑娘就是这样的一个女人,但在九十九中的学生家长里还不算素质最差的,最差的能让儿子去做贼,让女儿去做娼,像孙姑娘这样偶尔希望儿子有出息的,就算可以的了。至于学生的素质也就可想而知了,这些从恶劣环境里出来的孩子,出污泥而不染的少,从根上起就不正的坏苗子多,打架斗殴偷窃扒拿是常见的事,更不用说抽烟喝酒谈恋爱了。本校老师的素质也不高,业务能力一般,打人骂人是一流,男女老师都会说几句黑话,否则被学生骂了都不知道;都会几下拳脚,否则就被学生打。这么差劲的学校,现在很少见了,除非是少管所,但在十几年前,这样的学校每个城市都有一两所。孙山上的就是这样的学校,因为这所学校收费最低,好一点的学校孙姑娘供不起。

  念完初一,孙山还没有长出喉结来,对女孩子的调戏一直无动于衷。这些女孩子只发育身体不发育脑子,从八岁起,脑子里面就只想一件事:嫁人,这时她们还小,想的是嫁一个漂亮的男孩子;等做过两次人流后,想的就是嫁一个有钱的男人,也不管他是糟老头还是黑社会,只要有钱有势就行。这时候的孙山脑子里面也只想一件事:修东西。虽然读书不灵,但孙山继承了他老子心灵手巧的禀赋,加上孙姑娘为他提供的实验基地满院子的废旧电器坏车子,上到初中,他已经会修很多东西了,家电摩托车都会捣鼓。这些知识有些是街上开修理行的师傅教的,有些的是他自己琢磨出来,他做这些事情的时候非常专注,就像别的孩子玩游戏一样,所以一教就懂一学就会,而且除此之外家里也没有什么东西好让他玩的了。在这方面,他其实是一个很聪明的孩子,但教过他的老师都没看出来,老师看人的标准是在学校里的表现,而孙山在这方面表现的很糟,成绩不好,也不参加活动。能看出他聪明的人除了修理行的师傅,还有一个人就是孙姑娘,但她看出来后,感到的不是欣喜而是伤感,呆呆的看着孙山的背影叹气。

  过完暑假,他的个子一下子窜上来了,长了二十公分,从一米五长到了一米七,模样也变得俊秀了,也显得更像豆芽儿。他自己对这种变化一无所知,到学校报到时,发现很多东西都比以前矮了,人也比过去矮了,最明显的是老师,全比过去矮了一个头;其次是女孩子,普遍地矮了不少;男孩子最不明显,而且情况混乱,过去高的反而矮得明显,过去不高的矮得不明显,甚至比过去还高。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变化,那些女孩子看他的时候,眼睛比过去亮多了,而看到她们,他裤档里的那个宝贝也不安份了。回到家,孙姑娘正喝着酒,看他进门,一愣,眼睛瞪得大大的,拿杯子的手也僵住,过了分把钟才回过神来,然后就是一杯接一杯的闷喝,喝了半斤白酒还是一句话不说,打了一个很响的饱嗝,摇摇晃晃地跑出去打牌,玩到天黑才回家,接着又喝,这一喝就喝到烂醉如泥,坐在地上又是哭又笑,扯头发撕衣服抽自己的耳光,闹了两个小时,破衣烂衫的爬到孙山的床上,抱着他喊着那个流氓的名字,一直到睡着。她睡着了,孙山怎么也睡不着。这个丑陋不堪一身臭气的女人抱着他不放,睡着了还是抱得很紧,两条肥粗的胳膊像一条巨蟒似的箍着他的胸和腹,连他的手臂也一起箍在里面,让他感到透不过气,他也不敢动,动一下,她勒得更紧。孙山乖乖地躺着,过了一会儿小###就硬起来了,硬了一会儿就喷出一股似尿非尿的东西,那一瞬间的感觉很畅快,好像喷出的远不止那一点,而是一大桶,喷过后整个人都缩了一圈,呼吸也感到舒畅了许多,又过了半个小时,他的小###又硬起来,这一回是持久的硬着,缩小了身体又胀起来,不仅呼吸不畅,而且浑身燥痒,他轻轻地扭着身子在孙姑娘怀里蹭来蹭去,突然无师自通的想到要和她干一件事,接着又无师自通的为自己的想法感到羞耻,接着又希望孙姑娘对他做点什么,像以前那样对他又咬又抓又拧。但孙姑娘除了像蟒似的缠着他,朝他背上脖子喷热哄哄的酒气,什么也没做,她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处女,而且正做着一个处女的梦。

  到了下半夜,孙姑娘睡醒了,酒也醒了,下了床一个人坐在院子抽烟。孙山恍惚了一阵子,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这一睡就睡过了点,等他赶到教室,第一节课已经快完了,这一节课就是解老师的几何课,但这节课的前半节解老师什么都没教,光顾着跟学生吵架了。事情是这样的,解老师走进教室后,作了自我介绍,刚要开讲,下面就响了一个屁,接着就是一阵笑声,将将平静,一个坐在中间的大眼睛男孩子荫阳怪气说了一声:听口音不像本地人嘛。教室又是一阵笑声,解老师看到大家都在笑,只有坐在那个男孩前面的一个女孩咬着嘴唇,脸憋得通红。等教室里再次平静下来,解老师指着那个男孩子说:以后不要搞低级趣味。那个男孩子不在乎地说:请问解老师,放屁是低级趣味还是高级趣味解老师厉声道:你想捣乱是不是你叫什么名字那个男孩还没说话,最后一排的一个大个子男孩子大叫一声:膀胱大家又笑起来了,大眼睛男孩站起来,对后面那个男孩骂道:狗日的虾米。接着男孩子们开始起哄,有的吹口哨,有的喊打,女孩子有的笑,有的也在起哄。教室里面乱了,解老师用教鞭敲了几下讲台,喊了几声,见没人理她,就走过去指着那个大眼睛男孩的鼻子说:你给我出去。男孩子说:为什么要我出去,我没交钱解老师说:事情是你引起的。男孩子说:在我之前呢,哪个先插嘴的他前排的那个女孩子突然掉过脸骂了一句:操你祖宗的膀胱男孩子听到这话,嘻皮笑脸地说:你承认了就行。又对解老师说:你要赶,就把我们两个一起赶出去,我没意见。解老师觉得再不采取点挫施,就没有威信了,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就往外拽,男孩子狡滑地往她怀里一倒,趁机在她乳房上摸了一把,解老师又羞又恼,连拽带推地把他赶了出去。那个男孩出了教室,就一个窗户接一个窗户地跟坐在窗边的男孩子说话,一边说一边得意洋洋地瞟着解老师,听他说话的男孩全都笑了,有的还朝解老师投来不怀好意的目光。解老师也没有心情讲课了,把书往讲台一摔,喝道:谁要再闹,我就把他赶出去结果又是一阵哄笑。解老师气得大喊一声:我不上了转身就出了教室。这就是解老师在九十九中上的第一堂课的前半节。

  后半节的课不是她给别人上,而是别人给她上,这个别人是和她同在数学教研组的蔡老师,蔡老师是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两腮刮得铁青,身体很棒,引体向上一口气能做二十五个,学生都叫他蔡大胡子。听了解老师的控诉后其他都说了,就是被人摸乳房没好意思说,蔡老师说:这算什么,我上第一堂课还流血了。他把手掌心亮出来:一个小流氓在桌角上藏了一颗图钉,把我手戳了一个洞,从那个时候我就开始揍人了,揍了十几年,有了名声了,现在哪个小流氓看到我不乖解老师听了这话倒吸一口凉气:我怎么打呢打不过呢蔡老师笑着说:打不过你也要打,打打就打出功夫来了,不过看你刚入门,第一架我帮你打。说完,蔡老师就带着解老师回教室。这时初二三班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大眼睛男孩和那个坐他前面的女孩又扭打在一起,其他人都在起哄。蔡老师走过去,抓起那个男孩,在他头上打了几凿子,教室里面立刻鸦雀无声了。打完人,蔡老师又训了一通话,把课交给解老师接着上。孙山到的时候,教室里面已经安静下来,他看了一眼解老师,低头就往座位上走。解老师的胆子刚刚壮过,厉声喝道:你懂不懂规矩孙山站住了,回头看着老师,木呆呆的不说话。解老师上下打量了他一遍,心想:打他我还是有把握的。过了几秒钟,孙山还是不说话,解老师说:站到门口去。孙山就乖乖的站到门口去了,解老师有点意外,口气也和缓了些,问:你叫什么名字孙山还没答话,不知是谁怪声怪气地叫了一声:心肝儿。解老师转过脸喝道:又是哪个欠揍的这回没人敢起哄了,只听到一两声故意装出来的咳嗽。解老师又朝孙山扬扬下巴,示意他自报姓名,孙山报了名字。解老师问:你为什么迟到睡过了。第一天上学就睡过了,干脆就别上了。迟到要报告,知道了知道了。回座位。第一次见到解老师,孙山对她没好感,长得丑,人又凶。但解老师对他的印象很好,毕竟有那些调皮捣蛋的小流氓做对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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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章

  三

  鲁教授一觉醒来,看到桌上的便条,站起来舒展了一下,感觉肚子有点饿,开门出去,他走出x楼的东门

  时,门外还站着一个年轻女人,一米六多一点的个子,体态略显丰满,披肩短发,一身银灰色套装,模样不算太漂亮,白白净净,长圆脸,单眼皮,眼睛不大也不小,小鼻子小嘴巴,也算秀气。不远处还有一个小男孩蹲在地上玩,就是刚才和孙山说话的那个小男孩。教授冲着女人的背影喊了一声:小雯。女人过头冲他笑了笑:教授。等谁哪。去翠鸣山看家兴。他好点了吗老样子。你怎么样还守着活寡哪,找个人嫁了吧。教

  授大大咧咧的,女人却听得满脸通红,尴尬的说不出话来,蹲在地上的小男孩跑了过来,站着两人面前看着教授不说话,教授瞪了他一眼,大声说:别喊我爷爷小男孩示威似的说:没人喊你爷爷,我爷爷才不像你这样丑哪。小坏蛋教授伸出手要拍他的头,小男孩躲到一边去了。教授对女人说:我有个朋友姓费,是位精神

  病专家,有空让他去看看家兴谢谢了,教授。他今年三十八岁,太太一年前出意外死了,不如你们也谈谈吧。女人刚白了的脸又红起来了,嗔到:教授哈哈,不过我的朋友长得都很丑,物以类聚嘛,哈哈。教

  授笑着大摇大摆地去找东西吃了。女人看着他背影无奈地笑了,她的名字叫魏玉雯。

  过了一会儿,门前来了一辆黑色豪华轿车,就停在女人身边,她冲小男孩喊了声:小宝。司机把门打开,

  两个人一起上了车,车开了,出了院门向西,出了城还是向西,进入一条山间公路,在路尽头,停在一座灰色高墙围起来的院子外,女人和小孩出了车,车又开走了,女人走到院门前,按下门铃,抬头看着灰色的铁门。这里不久前还是一所监狱,七八米高的院墙还拉着一圈铁丝网。

  门开了,女人和小孩走进去,这是一座面积两千平米的院子,靠门右边是一间高大的拱顶大房子,门对面是一排平房。穿过大房子和平房的夹巷,他们来到一栋两层楼房前,这是一栋普通式样的旧楼,灰白的青砖外墙,屋檐下露出一排朽了的椽子。门前站着一位老者,六十岁左右,身材高瘦腰杆笔直,笑吟吟的站在门口。

  老者姓秦名安邦,是魏玉雯的公爹这个词容易让人想到扒灰,但事实不是,也是小孩的爷爷。秦安国

  是个大地产商,买下了这所监狱和周围的一大块地,准备建一片别墅区。他很能干,所以很有钱了,有了钱后

  更能干了,但不幸中了风,最近刚好,左边身子不是太灵便,想扒灰也没本钱了。魏玉雯伸手想扶他,老头很倔的把手一摆,自己扶着墙进去,在客厅坐下,指着一张椅子说:你也坐吧,家兴正睡着呢,哎,小宝呢

  上楼了吧。他们什么时候来应该就到了。魏渔雯说的“他们”是秦安邦的女儿一家,父女俩早些年结下了

  怨,虽然都住在同一座城市里,但已经有十多年不来往了。

  秦安邦只有一个长女一个次子,女儿叫家英,儿子叫家兴。父女俩反目的根子是家英嫁给老秦的仇人方继先的儿子,而且嫁了两次,先嫁的是方家大儿子方礼文,生了一个女儿叫智慧,离婚后,又嫁了方家小儿子方礼让,生了一个儿子叫智远,现在还过一起着,不过日子过得很勉强,夫妻俩都是蓝领,要养两个孩子,日子当然很紧。

  方家和秦家二十多年前起就共住一个院子共用一个天井了,开始的关系还可以。那时的方家,当家的是方继先的老婆刘秀明,在七零八六厂当工人,方义先在外地某部当团长,家里有三个孩子,最大的是儿子礼文,次大的是女儿礼娟,老小是儿子礼让。秦家没有人在外地工作,秦安邦和老婆朱丽雅都是七零八六厂的工程师,秦安邦还是基建科的科长,其他两位已经说过了,至于院子里的小猫小狗也不介绍了。开始两家之间没有矛盾,但各自都有些内部矛盾,秦家主要是荫阳不合,直到中风前,秦安邦都是个精力超常旺盛的人,但那时没生意好做,厂里的事情也不多,有劲没处使,只好用在老婆身上了。他老婆朱丽雅偏偏是性冷淡,原因有相当大一部分是心理上的,朱丽雅年轻时不管走到哪里都是焦点,男人注目的焦点,女人嫉妒的焦点,本来她有大把的机会可以挑一个意中人,最后却无可选择地嫁给强奸了她的秦安邦,对性一直很反感。秦安邦追朱丽雅追不上,就把她强奸了,本来是想一劳永逸的解决掉一个问题,但结婚后该问题始终没有得到解决,因为朱丽雅始终当他是强奸犯,从来不配合,而且每次都反抗。秦安邦只好硬着头皮上,原因很简单,他管不住自己的大###,那时也没有婚内强奸这一说,打是双方唯一的选择,两个人做到爱就像博斗,当然是关起门来,一声不吭的斗,这种事情也不能让儿女知道。方家男人不在家,夫妻之间也就没架好吵,矛盾的结点是小儿子方礼让,原因也很简单,他管不住自己的小###,上到小学还尿床,家里还要天天洗尿布洗床单被套,先是妈妈刘秀明的事,后来姐姐礼娟承担了一部分,大哥由于不肯承担所以才没有他的事,那时都没有洗衣机,这可是一件不小的工作,要洗要整要晾,不管轮到谁,心里都不痛快,寒冬腊月的就更不痛快,所以话就多了,有时还要吵吵杠杠的。

  再后来刘秀明得了风湿病,不能下水了,连淘米洗菜都干不了,全家只好吃食堂,早晚是大馒头咸菜,中午是一菜一汤。但那时没有洗衣店有也洗不起,洗碗洗衣服的事情全落到礼娟头上,她的意见更大了,妈妈有病,不好把气往她身上出,爸爸不在家,也不好把气往他出,而且从她懂事起,就没跟爸爸说过话,见到

  他嘴就张不开;只好对家里的另外两个小男人发脾气。对礼文,她这样说:你做老大的,看到事情就不能动一下手礼文装模作样的问一声:什么事,请首长吩咐。礼娟指着尿湿的床单说:把你宝贝弟弟画的地图拿去洗一下。哦,交给我吧,请首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然后礼文抓起床单,把礼让牵到天井里,把湿床单往他

  头上一蒙:站着别动,自己的问题自己解决。然后就逃得远远的了。一开始,礼让还小,觉得很好玩,顶着床单傻不拉叽的唱“穿林海过雪原”,自娱自乐,对门比她大三岁的家英朝他刮脸皮,他也不晓得羞。大一点,晓得羞了,不再顶床单了,别人骂他来尿精也晓得跟人急脸了。

  刘秀明得了风湿病后,一闲下来就躺在床上看医书那时一般人家都没有电视机,电影翻来复去就那么两三部,这也是一种消谴。慢慢的成了半个医生了,但拿自己的病没办法想一个医生都没办法想,何况半个,就把知识用在小儿子身上,先是给他药补,吃猪腰臊,黄芪红枣,吃了还是尿而且尿味特别臊,后来改成强身固本,逼他做仰卧起坐跑步,还是尿,但礼让的身体倒是越来越壮了,上高中时进了省队练长跑。方继先最后一次从部队回来的时候,家里的情况是这样:老婆躺在床上,病歪歪的;女儿成了保姆,满肚子怨气,跟他也不说话;大儿子成天棒着一本大书,做着将军梦;小儿子做到梦就来尿,家里经常开他的批斗会。方继先这次回来,也被安置在七零八六厂,当供应处处长,该厂的处长和部队的团长正好平级。在家里吃完第一顿饭,方继先表现出革命军人的本色:有什么任务要我执行的老婆说:你想执行什么就执行什么。姑娘不跟他说话,但摔碗惯盘弄得咚咚响,大儿子看出苗头不对,指着礼让说:这里有位革命接班人,就交给你培养了。

  好勒,我们去上操,堂堂一个团长还带不好一个小兵吗。以后一吃完饭,方继先就带着方礼让出去溜两圈,

  除此之外基本上不问事,也没时间问,他是一个好玩的人,打牌下棋钓鱼打猎,样样都好,好在没有证据显示

  他好女人。当家的回来后,家里除了多一个人要伺候,礼娟的任务一样没少。

  两家闹矛盾是在礼文当兵之后的事,起因是秦家送了一碗饺子给方继先下酒方继先的话。方继先是北方人,爱吃这种面食,但家里没人弄,食堂也很少有的卖,他自己是会吃会评不会做,馋起来就带着小儿子上茶楼吃,吃完了,嘴一抹手一抄,晃悠悠的把家还,也不晓得带点给老婆姑娘尝尝不说不晓得,说了还是晓得的,不能把北方男人说得一点家庭观点都没有。但要老婆说了他才晓得,老婆心里就不痛快,叽叽喳喳的说得全厂都晓得方处长一是馋二是懒三是只晓得疼儿子不晓得疼老婆姑娘,所以对门包饺子的时候也就忘不了他。送饺子的是对门最小的家兴,他们家都是南方人,包起饺子来没北方人利索,要全家动手才赶得上吃,所以派的是最不能发挥作用的人,其他人都还忙着呢。方继先咬了一口,说:好吃,比茶楼的还好吃,谁弄的

  我妈妈弄的。你妈妈真了不起。最后这句话让刘秀明很不高兴:吃了人家一碗饺子就说了不起,我替你们老方家做牛做马几十年了,你也没说过我一句了不起嘛。老方连忙敷衍到:你也了不起,你也了不起,大家都了不起。什么叫大家都了不起,你们老方家三个孩子是大家拉扯大的你最了不起。就你一个人了不起,嘿嘿。你看看我这双手,你看看这还像人的手刘秀明伸出关节肿大的手,开始诉苦,老方只管低头吃饺子,哼

  哼哈哈的装聋作哑,吃完碗一丢,带着小儿子去上操了。他这种态度让刘秀明越想越生气,接着就想起来自己的男人和对门的女人关系不正常,老方跟自己没什么话好说,跟对门的朱丽雅经常有说有笑。接着就开始监视他们两个了,不过这一监视直到三年后,才有受获,有一天,刘秀明从外面回来,正好把这一对男女堵在家里,但他们两个都是衣冠楚楚,所以理直气壮,老方说:你要干什么你们在干什么,孤男寡女的,你们在干

  什么老刘,说话放尊重点你们做得出,我有什么不能说的。我们在谈事情谈家英参军的事情这是什么这是什么刘秀明发现的是床单上的一团湿迹,是在方礼让的床上发现的,那时他十一岁,差一年就上初中了,不天天来尿,但经常来尿,一个星期总有个三四次,所以仅凭湿迹就认定他们两个通奸,证据并不充分。

  但是几年来,刘秀明一直怀疑他们之间有瓜葛,没有证据她能想出理由来,有点证据更是理由充分了。接着就大喊大叫起来,闹得左邻右舍全都跑来了,少数是劝架的,多数是看热闹的,那时大家的生活都很平淡,所以都希望能出点事,事情出在别人头上就更好。那一对男女的反应各不相同,方继先骂了一句:奶奶个俅,你就闹吧。然后大摇大摆的上茶楼去了。朱丽雅躲进家里,闭门不出,任凭刘秀明拿着“证据”骂街。这是

  上午发生的事,只有一个女人唱独角戏。到了中午,秦安邦回来后,刘秀明就把事情讲给他听,还把那床带湿迹的床单拿给他看,秦安邦先是铁青着脸听着,然后把床单拿过来看看闻闻,就觉得不是那么回事了,至少没有她说的那么严重。回到家里,一言不发的闷坐了一会儿,把孩子打发走,到里屋找老婆谈心去了,准确的说,是安慰老婆去了,他很爱他的老婆,原因是一开始他就很爱她,后来她一直对他不理不踩。这两条加在一起,他就一直很爱她了。男人就是这样,弄不到手的东西,总想弄到手,到手后抓不稳的东西才觉得珍贵,对东西如此,对女人也是如此,当然女人也是如此,人都是这样。此时,他老婆正处在脆弱之中,看到秦安邦也没有战斗激情了,秦安邦也是异样的温柔体贴:丽雅,我相信你。劝劝说说,施以爱抚,但没有乘人之危,表现出从未有过的君子风范,平时一直性冷淡的朱丽雅也动情了,主动投怀送报,两人就情投意合地做起爱来,做得既缠绵又急风骤雨。秦安邦和朱丽雅发生了十八年的性关系,只有这次不是强奸,做过爱,秦安邦觉得做爱比强奸快乐如果是做了十八年爱,他还能感觉到吗。然后就开始动起脑筋来,怎么样把这种新的夫妻关系保持下去,而不要回到老路上去。然后就决定跟方继先打了一架,把事请闹大点。如果你觉得他这种想法毫无逻辑的话,那就看看希特勒是怎么做的吧,希特勒上台的时候,老百姓又穷又受外国人的气,简言之,内部矛盾重重,所以他就决定跟外国人打一仗,把内部矛盾转化为外部矛盾。秦安邦也是这么想的,他和朱丽雅的矛盾是一个一直没解决好的内部矛盾,现在正好把它转化成外部矛盾。到了傍晚,秦安邦把方继先堵在巷子口:老方,我要跟你谈谈。方继先中午跑出去后,吃了顿馆子,打了一个下午的牌,已经把上午的事情忘得差不多了,听他一说,才想起来,故作不知地问:谈什么别装蒜。装什么蒜老秦,别瞎扯###蛋了。别走。干什么有事找保卫科。走,现在就走。放开,别拉拉扯扯的,你把人叫来,老子还没吃饭呢你敢动

  手。秦安邦先打了方继先一巴掌,方继先把袖子一撸,两个人就在巷子里干了起来,秦安邦人高马大年轻力壮,方继先身体上虽然吃亏,但精通武艺,打了半天正好打了个平手。左邻右舍又来劝架了,把两个人分开,各自劝回家,从那以后,两家的就结下了怨,经常打架吵架。

  两家关系没变坏之前,家英和礼娟是很要好的朋友,两个人又是同学又是同命人,都是跟妈妈亲跟父亲不和。礼娟是长期看不到父亲,见到他就说不出话,像得了失语症似的,而且看到她很小就帮家里做事,刘秀明觉得愧疚了,就埋怨方继先,说他赖在部队上不肯回来,这也加深了她对父亲的怨愤。家英的情况稍有不同,不需要帮家里做事,朱丽雅的身体一直很好长期抗暴抗出来的,一直做的动事,只是很多时候心情不好不想做,但也轮不到家英来做,急于讨好老婆的秦安邦会抢着做,从小不丁的洗洗抹抹到大的修修补补,他都会做而且做的很好,而且会烧一手好菜,这个人精力旺盛,学什么会什么,不像我学什么不会什么。但是他做了好事没有好报,朱丽雅心情不好就向女儿诉苦儿子太小而且不是个好的倾诉对象,说的含蓄点是,你爸爸不体谅人;说的直露点是,秦安邦这个流氓,又折磨人了。虽然一直没说她被强奸的事情,但女孩懂事早,而且在这一方面天生的比男孩敏锐,父母房间里经常响起的打斗声对她刺激也很大,渐渐的和朱丽雅一样厌恶秦安邦了。以前我说过,天才的俄底浦斯情结都很浓郁,但这两个女孩子都很笨,成绩在班上都是比较差的,这也她们合得来的原因之一。但不能因此否定我的研究成果我好不容易才有一点成果,首先强调一下,俄底浦斯情结是成为天才的必要但不充分的条件,套用一句流行语就是,俄底浦斯情结不是万能的,但没有它是万万不能的。其次她们对父亲是恨而不敌视,没有一种战而胜之取而代之的意愿,有的只是怨恨厌恶诅咒之类情绪化的东西,也就失去了理性,所以她们身上这种恋母仇父情结并非标准我定的的俄底浦斯情结。再其次,她们是女人,女人的俄底浦斯情结应该是恋父敌母,和男人相反,不过要补充一点,人之初是不分男女的,男孩女孩都是一样的恋母敌父,大了之后才分的,这样一来,女孩比男孩就要多培养一种情结,但往往培养不好,因为不管什么情结都是越大越难培养,所以天才里面,男人多女人少。

  两家交恶后,这两个过去的好朋友也反目成仇了。秦家英长得很漂亮没她妈妈漂亮,大家都这么说,但有狐臭跟她妈妈一样,大家也都这么说,礼娟就抓住这一点攻击她们母女,骂她妈妈老狐狸精,骂她小

  狐狸精。礼娟长得不算很漂亮但也不难看,生理上也没有什么缺陷,家英抓不住她身体的弱点,就抓住她在家里地位低下这一点予以反击,嘲笑她是家庭妇女,抓住她妈妈体弱多病这一点,骂刘秀明是老病鬼。这样一来礼娟就更不愿意做事,这时方礼让也大了,礼娟就动用权威要礼让做事,让他自己洗尿布洗床单,礼让在家里的地位事实上比礼娟还低,谁说话他都得听,他不做事是因为老方护着他,礼娟一要他做事,老方就说:男人做什么家务,婆婆妈妈的长大了没出息。礼让冲姐姐做个鬼脸,乐颠颠的跟着父亲跑了,礼娟不和老方说话,只能干瞪眼,或者敲敲打打的发脾气。这是两家没发生冲突前的情况,冲突后就变了,礼娟和老方说话了,而且做起主来了。那天和秦安国干了一架后,老方还像没事人似的大模大样的往上座一坐,坐下后发现差了什么,想了一下是酒,看看周围,大家的目光都不太友好,连礼让都躲着他,老方只好识趣地站起来,自己拿酒瓶酒杯,倒完酒,再看桌上,只有大馒头和咸菜,习惯地看看姑娘他回来后礼娟每晚都得给他弄一两样小菜,不是礼娟想弄,而是刘秀明说,你爸就是好一口,给他炸把花生米,拌碗豆腐。但今天没人吩咐,她也不想弄,所以什么也没给他准备,礼娟把头一歪,鼻孔朝天,意思很清楚,不伺候。老方喝了一杯闷酒,把桌子一拍,火冒三丈起来:什么吊###事情老子差你们哪刘秀明也不示弱:凶什么凶这么大周年的人了,儿女也这么大了,做这种不要脸的事,老不要脸,老不正经。老子做了什么证据呢就听你们胡扯###蛋老

  方想起那床床单,站起来到处找,礼让床上的换过了,煤炉旁还挂着一床,已经洗过了,烤得也快干了,老方估记就是这一床,抓在手上,走到大家面前:是不是这个,为什么要把它洗掉刘秀明说:我们不想跟着你后面丢人。胡扯###蛋老方追着老婆骂,刘秀明把门一关,不理他了,中午看秦安邦闻过湿斑后,她也闻了

  一下,发现味道不对,就让礼娟洗掉了,她就是想让这件事情说不清道不明。

  老方进不了老婆的门,就来找姑娘:礼娟,是你洗的床单拉倒,跟你说也没用。老方想到姑娘才十四岁,哪里懂那种事,低头喝一口酒:都不要相信你妈妈胡扯###蛋,知道了,小兔崽子,还有他骂礼让小兔崽子,礼让头一缩跑掉了,对礼娟他就不能骂人了,毕竟是姑娘家,站起来也是有他高的人,跟她说话就要客气点:礼娟,没有的事,啊。但礼娟就给他看一个后脑勺,一声不吭。老方又想起来姑娘从来不跟他说话这件事,以前他是不好勉强也懒得问,今天心情很糟,想到这事也生气,拍拍桌子:礼娟,你为什么不跟我说话,啊,问你话老方忍了忍,实在忍不下了,又把桌子一拍:老子问你话怎么不回答你倒底是不是老子生的听到这话,礼娟一下子站起来了,狠狠地瞪着老方,突然蹦出一句话来:你不像老子我哪点不像你就不像我哪点不像你就不像你就不像礼娟不断地重复这句话,一边说一边哭,老方先是要动手打人,然后又愣住了,然后又平静了,还有点黯然神伤。从这以后,礼娟的失语症就好了,跟老方能说上话了,但从来不喊他爸爸,说话一般发生在老方要拉小儿子出去玩的情况下,老方说:礼让,上操。礼娟就接一句:要去你一个人去,那么多尿布谁跟他洗老方就应一句:喔,对的,礼让,留下来整理内务。没人护着,方礼让也偷不到懒了,乖乖的拿上木盆搓衣板肥皂小板凳,坐在天井里洗尿布,要是他不干,礼娟就不把饭给他吃。

  礼让在天井里洗东西时,最怕碰到的人就是对门的家英,家英看到他就要骂一句,来尿包。这很伤他的自尊,就用粗话骂她予以反击,但他会骂的都是一般的粗话,打不到她的要害,他说一句,家英回他两句。礼娟就教他:下次她再说你来尿包,你就回她狐骚臭。方礼让有机会实行姐姐的教诲也是在巷子口,和家英迎面

  而过的时候,家英十四岁,遗传了她父亲的身材,将近一米七的个子,方礼让十一岁,身高只有一米四,也是遗传的父亲的身材,方继先腰直起来也不过一米六八,刘秀明倒是个大块头,但她的基因只遗传给了大儿子,姑娘和小儿子都不高。家英比礼让高出整一个头,也比他宽比壮,对他有足够的威摄力,所以家英不来惹他,礼让也不去惹她,但是就在迎面而过之后的一步,家英头也不回的骂了声来尿包,礼让先瞎骂了一通粗话,家英一看四周没人,就想揍他一顿,一声不吭地转过来,指着他鼻子:小来尿包子,你敢骂人。礼让偏偏在这个时候想起来了姐姐的教诲,骂了一句狐臊臭,家英被骂到痛处,想不打人都不行,甩手就在他头上连打凿子,礼让冲上去想跟她玩摔跤,被家英一撩一个大跟头,哭哭啼啼的大败而来。当然这事没完,两家的每一次冲突,无论是由小孩还是两个女人引起的,最后总要由两个当家的进行巅峰对决。老方和老秦打的第二架就是由两个女人引起的,“床单事件”发生的第二天,朱丽雅一出门,就挨了刘秀明一通骂,又是骚货又是婊子的一大堆,朱丽雅是个斯文人,骂人不行,但打人行,上前一巴掌就把比她大一套的刘秀明掴倒在地,刘秀明不知是真爬不起来了还是假爬不起来,反正就是没爬起来,坐在地上耍泼一直到被邻居扶上床,上了床还哼哼个不停,好像是受了很重的伤。中午老方回到家,端起饭碗就吃,礼娟说:妈妈被老狐狸精打了。老方哼了一下:有问题吃过饭再解决。妈妈都不能动了,你还吃得下去。老方也不好意思不问了,端着饭碗去看刘秀明,嘴里

  含着一口饭问道:老刘,什么情况那个不要脸的东西对我下毒手啊。刘秀明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诉起苦来,老方听她说完,又看看她的伤势脸上有清晰的指印,不问也不行了,吃好饭就上了秦家,站着门口对朱丽雅说:老朱,这就是你的不对,怎么能打人打人也不能打脸啊。秦安邦抢着说:打了又怎么样,谁要她乱咬人不打她不长记性。我不跟你胡扯###蛋,有问题找组织上解决。找什么组织,要解决现在就解决。秦安邦饭碗一丢,就来动手,唯恐这架打不成。

  我老婆是个淑女,很少跟人吵架,我们结婚十年,她才跟人吵了三次架,最近一次是跟门口卖豆腐的小曹,起因是我老婆把一张五十的票子当十块给了他,回来发现不对,又去跟他要,小曹不承认,我老婆就跟他吵起来,正好让我看到了,我就问小曹:你到底有没有受到一张五十块小曹眼睛一瞪:怎么可能呢,五十和十块我都分不清我又问老婆:你到底有没有给他一张五十块我老婆也是眼睛一瞪:当然了,要不我包里怎么差了四十块经我一调解,问题丝毫没有得到解决。我老婆回家后,带着孩子就走了,已经两个星期没回来了,害得我只能靠摸她的胸罩解决问题。写到这一段,才发现这件事我做错了,惹得老婆不高兴,才有如此下场。正确的做法应该是像秦安邦那样,不管情况如何,都要坚决的站在老婆这一边,先帮着老婆跟小曹吵,然后把打他一顿,这样才像她的男人,我那样就像个跟她不相干的公安,她就以为我把她当成了为四十块钱讹人的人,其实我也没那个意思,那阵子我正在构思一部警匪题材的小说,无意中把自己当成了公安,表现得就像是那个意思了,她当然不高兴了要是我把自己当成匪就好了。方继先表现得也像个公安,总想着问清情况,再解决问题,刘秀明就认定他跟自己不是一条心,所以还要把事情闹下去,以后的日子,刘秀明经常挨朱丽雅的耳光,但抗击打能力却变得越来越差,从一开始需要重得留下指印的耳光才能把她掴倒,到后来一阵掌风就能把她刮倒,脸上也留不下痕迹了朱丽雅不是内功高手,只能靠自残。她相信总有一天,无论她说什么,老方都毫不怀疑的相信她,但是这一天始终没到来,老方对她的话越来越听不进耳,对打架也越来越没兴趣,这样秦家就占了上风。不过这只是阶段性的胜利,方家大儿子礼文回来了一趟,战局又发生了转折。

  方礼文是回来探亲的,当了两年兵,人壮了一圈,皮也黑了一层他当的是海军,不仅比以前更英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