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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阅读

作品:冲喜小新娘|作者:作者不祥|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6-12 21:55:07|下载:冲喜小新娘TXT下载
  目前我们的情况,绝对不宜多树敌人。”

  “坠儿的脾气,夫子应该比我清楚。”林俭叹一口气。

  要她不闯祸,谈何容易?

  “别急,”周夫子笑着安抚:“她现在才十几岁,慢慢教,总会明白的。”

  “所以,我想尽快带她离开。”林俭垂下眼帘。

  最好是抢在沈白山病愈,沈家宣布坠儿与谢怀恩的婚事之前。否则的话,恐怕又生变故。

  “刚才听沈夫人说起,好象谁病了?”

  “是,”林俭有些不情愿地答:“是沈老太爷,现任的影帝。”

  “那咱们是不是应该等到沈老太爷的病情稳定些,再提出辞别要稳妥一些?”周夫子诧异地瞥了他一眼。

  若得知影帝病重,但凡与影都稍有些关系,能够寻到此地的江湖人氏都会削尖了脑袋往影都跑,谁会傻得冒着得罪影都的风险,于此刻离开?

  林俭本不是如此不考虑后果的人,为什么会提出这样的建议?

  “我只是觉得坠儿麻烦他们太长时间。==”林俭不自在地别开目光。

  “林俭,”周夫子若有所思,默然地盯着他半天,道:“你现在,连老夫都不肯相信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么?”周夫子挑眉望向他。

  林俭陷入沉默,半晌才缓缓地说出实情:“沈老爷子想让坠儿与他的孙子,北山四公子之首的谢怀恩,在半个月内成亲。”

  “嘎?”周夫子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就算白傲梅此刻突然现身在他面前,也不会比现在更受冲击。

  “啊?”纪小蛮按捺不住好奇心,去而复返,躲在石头后面偷听,没想到却听到这样劲爆的消息,失声惊呼。

  “坠儿?”林俭吃了一惊:“不是让你到外面守着吗?”

  “哑铃,”纪小蛮拍着胸,努力平抑着心跳:“你刚才在胡说吧?沈爷爷可从没跟我说过这些,刚才沈伯母也跟平常一样,而且影都很平静,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如果真的在半个月内成亲的的话,要准备的事情是不是太多了?怎会毫无动静?骗人,肯定是林俭想把她带走,所以编了一个这样的谎话来欺骗她。

  “等一下,”周夫子举手叫停,狐疑地望着林俭:“谢怀恩若真的娶了公主,咱们等于与影都联手,这对公主复国大业来说是天大的好事,为什么我们要走?”

  “谢怀恩只是履行沈子默夫妇与先帝、梅妃之间的约定,不得已才娶坠儿……”林俭咬着唇,不敢看坠儿的眼睛。

  “先帝生前曾替公主订下婚约吗?”周夫子这一惊非同小可:“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这个并不重要,”林俭试图说服周夫子:“重要的是,谢怀恩并不是真心喜欢坠儿。公主嫁给他,绝不会快乐!”

  所以,他才会想带坠儿离开,在所有人都知道这桩婚事,把事情变得更不可收拾之前。

  “林俭,”周夫子凛容,淡淡地提醒:“你好象忘了,婚姻凭的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民间女子尚且严格遵从,更何况公主乎?出尔反尔,无故逃婚,岂非陷先帝和梅妃于不义?”

  林俭沉默。

  他没想那么多,他只想到坠儿会不快乐。她与谢怀恩从见面的第一眼开始,就彼此看对方不顺眼,相互讥刺,相互伤害。尤其是谢怀恩从骨子里瞧不起坠儿的那股冷傲,让他格外的别扭与愤怒。

  他不愿意,不,是不能让坠儿跟这样的男人相处一生,一辈子被丈夫歧视。

  “等,等一下~”纪小蛮好容易才插上话:“谁给我订了婚?”

  “夫子,你忘了?”林俭不理她,继续说服周夫子:“当初赫连净云向大邺皇帝求娶公主的时候,你不是反对的吗?不也在尽力地想办法帮公主摆脱这桩明显是为了利益,没有幸福可言的政治婚姻吗?”

  “跟谁订了婚?”

  “我没忘。”周夫子皱眉:“可是赫连净云有野心,想利用公主替他争权夺利。谢怀恩却可以助公主一臂之力,这二者岂可相提并论?”

  他反对赫连净云,与他是否真心爱坠儿无关。只是单纯从大局出发,经全盘考量,权衡利弊后得出的结论。

  为了复国大业,公主势必要做出一些牺牲。目前力量薄弱,所有对她有利的,能够用到的外力,都要利用起来,物尽其用,人尽其材,才能在最短最快的时间里,达成最高最远的目标。

  至少她的婚姻,最初肯定会成为一种拢络的手段。所以,如果能最大限度地发挥作用,何乐而不为?

  “有没有人肯解释一下?”

  林俭咬咬牙:“你怎知谢怀恩一定没有野心?他是个男人,而且如此骄傲!怎么可能甘心一辈子站在坠儿的身后,甚至向她俯首称臣?”

  “呀!”这两个人究竟在干嘛?把她当成隐形人吗?

  “这个,只是林大人的推测而已。”周夫子微微一笑:“况且,就算谢公子真的傲慢成性,公主与他相处艰难,两人最终走向决裂。那也是公主复国成功,成就大业以后的事情,更是他们夫妻之间的问题,不需我们来操心吧?目前阶段,影都仍然是我们最大的助益,不是吗?”

  若是大业得成,身为帝王,总不可能只有一个男人吧?那么,谢怀恩是否真心对坠儿,又有什么重要?一颗棋子,若尽完了责任,棋局终了,要弃要留,权力不是操在下棋之人的手中吗?

  江湖篇 1oo 谁是驸马爷?

  1oo谁是驸马爷?(2o68字)

  “夫子!”听懂了周夫子的弦外之音,林俭瞬间变了脸色:“所以,夫子的意思是,坠儿应该嫁给谢怀恩?”

  他错了!早知如此,他不应该把他们在影都的消息透露给夫子。==

  “坠儿,你要想清楚,我们……”

  “两位,”谢怀恩忽地从林木深处转了出来,以睥睨之姿冷然扫视二人:“成不成亲,都是我与坠儿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们说话?”

  “那好,”周夫子处变不惊,坦然地微笑:“既然驸马希望跟公主好好沟通,属下告退。”

  八字都没一撇呢,谁是他的驸马?

  “呀!”谢怀恩冷叱。

  “走吧~”周夫子拉了林俭从容离去。

  “那个,”不知他偷听到多少,纪小蛮心里发虚,垂着眼睛不敢看他:“沈爷爷病了,大家正到处找你呢,你还是快回家吧。”

  “上次的教训还不够,以为来了两个帮手做靠山,又想尝试着进后山?”谢怀恩冷眼望着她的发旋,劈头就是责备。

  “你误会了……”纪小蛮尴尬地抓抓头发,想着那个荒唐的梦境,目光乱闪,语气不觉有些弱。

  “误会?”谢怀恩心中愤怒,冷笑着打断她:“你想找什么?时空之门还是金银财宝?”

  “真的有时空之门?”纪小蛮霍然抬起头,眼中闪着惊喜。

  “果然如此,”谢怀恩微眯着眼睛,目光倏地变得冷厉,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慢慢地道:“纪!小!蛮!”

  本以为她虽刁蛮任性,至少心直口快,不懂算计。没想到她心机深沉,满口谎言,自己差点就被她骗过去。

  “咦,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纪小蛮吃了一惊。

  谢怀恩冷笑,慢慢地摸出一个漆黑的盒子在她面前扬了扬。

  “喂,你怎么偷看我的信?”纪小蛮脸一红,忙跳上去抢。

  “路边捡的,不算偷看吧?”谢怀恩冷着脸,把盒子塞到她手里。

  “呃,”纪小蛮嘿嘿笑:“我不是去找时空之门,不过如果你知道它在哪里,并把钥匙交给我,我当然是求之不得。”

  既然小娅说打开时空之门的钥匙在谢怀恩身上,那么只要他愿意,应该可以白送给她的吧?反正她迟早要走,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不是比结了婚再溜走对彼此的伤害要小得多?

  “你不想复国了?”谢怀恩不动声色的试探。

  在她的心里,对金钱权力的是否超过她对自由回家的渴望?

  “呃~”纪小蛮呆住。

  她差点把这个碴给忘了。

  如果只凭她个人的喜好而言,复不复国干她屁事?

  可是,眼看着那么多人为此付出努力,看着周夫子和林俭在她身上倾注了那么多心血,寄予了这么多厚望。她如果一走了之,会不会太不负责任?

  “你该不会是自由与权力二者都想兼得吧?”看到她犹豫未觉,谢怀恩按住失望,冷然嘲讽。

  没有想到,她比他想象中更贪婪。

  富可敌国的财富,使得金银对他早已失去了意义,再多也只是一堆石头。只要他想,权力其实也唾手可得。只是常人毕生追求的目标,对他来说,却远远比不上自由自在的生活来得吸引。

  自小看惯了母亲的孤独,让他对父亲产生了十分复杂的感情——如果不能携手白头,永浴爱河,当初还不如心无挂碍,独自飘泊。何苦连累娘亲一生孤寂?

  所以,在他二十二年的人生规划里,没有爱情,当然更没有婚姻。

  从天而降的未婚妻,打乱了他的人生步骤,也悄然搅散了他的平静。

  “时空之匙在不在你手上?”纪小蛮微感失望。

  也对,他又不是影帝,哪里知道内幕?

  “不在。”谢怀恩很干脆地回答。

  事实上,影帝的印鉴早在一年前,沈白山就已交到了他的手上。除了欠缺一个仪式,他早已是实际的影都领导者。

  如果信上所说都是真的,那么至少他提前一年应该知道了。

  但是,什么沈家世代守护着时空之门;每一代的影帝都是时空之匙的关键人;什么时空之门十年开启一次……这些乱七八糟事情,他可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很明显,这只是一个骗局,可她居然傻到去相信?

  当然,曾曾曾祖母为什么如此煞费苦心,骗她嫁给他,这个秘密他想了一晚也没有想通其中的道理——命中注定,缘订今生之类的说辞,他是坚决不肯相信的!

  “哦~”纪小蛮垂下头,很快调整一下心情,满不在乎地摇手:“那算了,我也不是一定要回去。”

  反正都来了十六七年了,也不在乎再多呆几年,等他当上影帝,再讨论也不迟。

  江湖篇 1o1 自由与权力

  1o1自由与权力(2o91字)

  “看来,还是权力更诱人?”谢怀恩冷笑。==”

  “大爷有何指教?”纪小蛮毕恭毕敬地趋前一步。

  “我可以用影都所有的财力物力助你复国,但是复国之日,就是你我分手之时,你可同意?”谢怀恩凛着容,冷冷地说出打算。

  他本来打算听娘的劝,先娶了她再慢慢培养感情——至少,两个人里有一个是喜欢着对方的,碰巧那个喜欢的人,还不是他。所以,这段婚姻的基础还不算太差,他的自尊也有了交待。

  所以,天没亮就带了酒,去了沈子默的坟前,在坟第一次向阴阳相隔的父亲吐露了心声,之后他痛饮一翻,大醉一场,醒后飘然下山。

  谁想到下山的路途,拾到坠儿遗失在山路的宝盒,无意间得知了她的秘密。想到他自诩聪明绝顶,却被个表面单纯的女综骗,利用,算计,不禁怒火中烧。

  难怪一直跟他做对的她,会突然转变态度说喜欢他。她的目的,其实是想骗时空之门的钥匙。否则,她若真的爱上他,又怎会舍得弃他而去?

  可是,他刚向父亲承诺会遵从遗愿娶她过门,不到一天就去反悔,岂是大丈夫所为?

  正在气恼之机,偏又听到了周夫子和林俭之间那场对他,乃至整个影都的全面、周到的评价与分析,然而最让他愤怒与伤自尊的却是坠儿的态度!

  听到要嫁给他的消息,她并不是欢喜雀跃,反而狐疑困惑,推三阻四,甚至忧心冲冲……由此再次印证了她那晚对他所说,果然全是谎言!

  很好,只要她心中有权力,有贪欲,他想要自由似乎并不困难。

  “嘎?”听完他的打算,纪小蛮有些哭笑不得。

  这个台词,似乎通常都是穿越女常说的,怎么被他抢去了?

  老实说,虽然早就知道他对她并无好感,但他情愿花这么大的代价,也要跟她撇清关系,还是让她脆弱的心灵,小小地受伤一下。

  “怎么?”谢怀恩见她不说话,不禁有些恼了:“你不会又想二者兼顾吧?”

  “放心,财色兼收的好事,我还没想过。”纪小蛮未加思索,脱口而出。话落,自知失言,窘得满面通红。

  “你!”谢怀恩气结。

  她是不是女人啊?这么无耻的话也说得出来?

  纪小蛮虚心认错,举双手投降:“抱歉~”

  “说定了,不许反悔?”谢怀恩肃着容,神情冷漠。

  纪小蛮唇边泛起一丝苦涩的笑容,低低地道:“成交~”

  说起来真是讽刺,她到古代的婚姻似乎就没顺遂过。第一次是冲喜,第二次是契约,两次都是身不由己。

  她在心里暗暗发誓,如果还有第三次,她一定要嫁一个真心喜欢她,爱她爱得死去活来的人!

  复不复国,她倒无所谓,不过得知这个消息,周夫子应该高兴得跳起来吧?

  想到自己总算能替那些曾经拼了性命保护过她的人尽一点心,纪小蛮转瞬又释然了。

  谢怀恩不爱她有什么关系?不是她不够好,是他眼光有问题!哼!

  罗帐高挽,烛影摇红。

  纪小蛮身着大红嫁衣端坐在床头,听着夜风送来的隐隐约约的丝竹器乐之声,和偶尔夹凿中的轰笑打闹之声,心中百味杂呈。

  数天前,周夫子突然领了两个中年男子到她的身边。

  一个是前朝的安庆王,梅沁亭,梅妃的兄长,十七年前宫庭事变之后因远在江南从而幸免于难,救之不急之后愤而归隐,这些年来,一直是他在暗中组织人手搜寻调查梅氏一族的遗孤血脉。

  另一个是前朝的兵部侍郎,冯同知。自政变后,他辞官归隐,被梅沁亭找到,充当幕聊,为复国兴业出谋划策。

  这二人,可以说是支持公主复国的中流砥柱。

  长辈的到来,证明了双方的诚意,更提升了两家联姻的重要性,于是婚事越发紧锣密鼓地操办了下来。

  影都的办事效率果然极高,谢怀恩这边才松口应允婚事,立刻就开始操办起来。各种各样身份的人来来往往,愣是把个幽静恬淡的世外桃源般的山村变成了热闹非凡的集市。

  要不是纪小蛮看出势头不对,竭力劝说阻止,宣称一切从简,婚礼只是一个仪式,点到即可,大可不必如此张扬,场面或许将会更为盛大隆重。

  满院的大红灯笼,令整个院子都蒙上了一层红云,透着浓浓的喜气。

  夜,渐渐的深了。

  而那个早应该出现在新房的男人却踪影全无。

  纪小蛮坐在这一团红云里,看着这少了新郎显得有些空荡的新房,想着两人之间的秘密协议,心头泛起几丝苦涩。

  江湖篇 1o2 少爷,保重啊

  1o2少爷,保重啊(2o75字)

  丫头小喜焦急地跑到门外张望,喜娘说着那些言不及义的喜庆话说得口干舌燥,渐渐疲倦,终于安静下来,站在房里不知所措。==文字版

  “小喜~”纪小蛮低叹一声,随手拉下覆在头上香滑柔软的红绸。

  “哎~”小喜在门边应了一声,并未回头。

  “少夫人,”喜娘忙忙制止:“这盖头可不能自己掀了……”

  “来了,来了!”小喜忽地喜不自禁,迈着轻快地步子冲了进来。

  “来了?”纪小蛮呆了一下,心头忽地鹿撞,手一软盖头飘然坠地。

  “呵呵~”喜娘欢欢喜喜地弯腰拾起盖头,重新盖在她的头上:“客人太多,新姑爷怕是喝多了几杯。”

  外面传来杂沓的脚步声,显见来的不止一人。

  “行了,怀恩已喝多了,大家都散了吧。”沈白山威严中透着喜悦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

  “嗬~”众人不满地起哄:“老爷撰心!这些天跑前跑后忙了多久,就这一晚上,还不许咱们闹闹?”

  “就是,我们要看新娘子~”

  纪小蛮的脸腾地一下红到耳根,不自觉地绞着衣角,手心里满是汗。

  “看什么看?坠儿没见过啊?”沈白山肃着容赶人:“别闹了,她又不会武功,你们这帮猴崽子蹿进去,没的吓坏了她!”

  “吼,老爷子心疼孙媳妇……”有人大声取笑。

  纪小蛮莞尔,低头抿唇微笑。

  “心疼又咋了?还不快滚!”沈白山把眼一瞪,笑骂。

  众人见好就收,摸摸鼻子,意犹未尽地散了:“走,咱们继续喝酒。”

  “好啊,”谢怀恩忽地出声:“不管喝多少,我都奉陪。”

  纪小蛮撇唇:居然用喝醉来避新婚夜?这招也太烂了吧?

  胆小鬼,就算你今晚不进来,总不能一辈子不进来吧?躲得过初一,躲得过十五吗?

  “行了,没你什么事。”沈白山横他一眼,豪气干云地拍胸:“兔崽子们,走,老子豁出去了,今晚有多少个,收拾多少个!”

  “好~”山呼海应地欢呼声,几乎把房子都掀起来。

  一干人等簇拥着沈白山,呼啦一下撤得干干净净。

  “少爷~”清风扶着谢怀恩:“该进新房了。”

  呜呜,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这个丫头会嫁给他的主子。

  谢怀恩没有吭声,仰着头望着那扇熟悉又陌生的窗户。贴满了大红的窗花,满室晕红的烛光从窗纸上透出来,朦朦胧胧的,看不真切——象他的新娘子,时而单纯,时而深沉,让人琢磨不透。

  “新姑爷,”喜娘笑吟吟地到门口迎接:“一刻值千金,快进来吧,可别再耽搁了~”

  “嗯~”谢怀恩定了定神,推开清风,拾阶而上,进入了自己的新房。

  “少爷~”清风仰望着一身大红蟒袍,恍若天上谪仙的谢怀恩,想着他居然要葬送在魔女一般的坠儿手里,忽地鼻酸,忍不住唤住他,还未开口已哽咽了:“保重啊。”

  “咭~”小喜忍俊不禁,失声笑了出来。

  喜娘年纪大些,想笑又不敢笑,只好装做没有听到。

  纪小蛮大恼:入洞房而已,又不是上刑场,居然要他保重?他一个大活人,自己还能把他吃了不成?

  “你先去睡吧,不用侍候了。”谢怀恩在回廊下站住,淡淡地吩咐。

  “请新郎官掀盖头……”喜娘递过一杆系着红绸的金秤。

  “行了,这些俗套就免了吧,你们都下去。”谢怀恩看也不看,接过金秤往桌上一放。

  “呃,”喜娘诧异地眨了眨眼,不忘尽自己的职责:“还没喝交杯酒呢~”

  谢怀恩瞟一眼桌上的酒,自行拿到手里斟了一杯,一饮而尽,把空杯塞到喜娘手中:“行了吧?”

  “少爷~”小喜目瞪口呆。

  “这,这,这哪成?”喜娘瞠目结舌。

  “对不起,他喝多了点,不用理他,都下去吧。”纪小蛮暗叹一口气,随手扯了盖头扔到床上,站起来扶住谢怀恩的臂。

  “呃,好吧~”

  既然新婚夫妇都发了话,她也乐得轻闲,只得带了小喜走了。

  “要不要洗把脸?”闻着从他身上散发的浓重的酒气,纪小蛮皱了皱眉,忍住掩鼻的冲动。

  “你侍候我?”谢怀恩冷眼斜睨着她。

  算了,喝醉的人最大,她忍!

  “呃,”纪小蛮咬牙:“如果你真的需要的话。”

  谢怀恩冷哼一声,大踏步走到洗脸架前,拿了帕子净了手脸,转身向房门走去。

  “谢怀恩?”见他似乎要走,纪小蛮忙叫住他。

  “有事?”谢怀恩背对着她,没有回头。

  “你去哪里?”

  难怪妈妈以前常说,男人就是孩子,年纪再大,也要哄。

  这个人,还以为理智沉稳,原来赌起气来,也就是个大孩子。

  “你管我?”

  “我不想管,”纪小蛮叹气:“可今晚是新婚夜,你如果跑到别的地方去睡,我倒无所谓,爷爷会怎么对你,我可不敢保证。到时别说我从中挑拨,破坏你们祖孙关系。”

  “那么,你希望我睡在这里?”谢怀恩倏然回头,漂亮的唇角勾出一抹邪魅的弧度。

  纪小蛮心跳漏了一拍,别开目光不敢与他对视,强装镇定:“你睡床,我睡地板好了。”

  知道他鸭霸的性格,绝对没有绅士风度可言,纪小蛮可不指望他突然良心发现,变得怜香惜玉。

  好在现在是夏天,天气凉快,随便哪里都可以窝一晚,先混过眼前这一关再说。

  谢怀恩没有说话,径直走到门边,咔嗒一声上了栓,慢条斯理地踱了回来,在她身前一尺处站定,目光闪动:“我是不是要感谢你替我考虑周详?”

  “呃,”纪小蛮望着他上下滚动的喉节,不自禁地吞了口口水:“不必了~”

  “可惜,”谢怀恩忽地倾身,贴在她的耳边,语调低醇柔和:“我并不想浪费自己的新婚夜。”

  “嘎?”纪小蛮惊得差点跳起来,却刚好撞到他的怀里,闹了个面红耳赤,颤着手指指着他:“你,你,你不是……”

  江湖篇 1o3 纯金的婚床

  1o3纯金的婚床(2o2o字)

  “呵呵~”瞧见她终于变得慌乱的表情,谢怀恩忽地心情愉悦,轻轻地扣住她的腕,长指刻意摩挲着她的手背,眼中绽着邪恶的光芒:“我只说助你复国后二人分手,可没说这期间要做挂名夫妻。==”

  “嘎?”纪小蛮彻底傻眼。

  谢怀恩并不理她,一手扣住她,另一手去掀丝被。

  “呀~”纪小蛮瞪大了眼睛看他,终于发现误上贼船。

  可讽刺的是,她心跳如雷,竟不知血液里流动着兴奋还是害怕。可以肯定的是,他表现得象个恶棍,她却并不感到失望,相反,却有那么一丝丝的期待与高兴……

  “怎样,这件礼物你还满意吗?”他呶嘴,眼里满是嘲讽。

  “啊?”她顺着他的视线垂头,看到掀开的被子下露出一张金光闪闪的床。

  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忍不住用力掐了掐,脚忽地软了:老天,竟真是一张纯金打造的床!

  谢怀恩从容地铺上被,抄起她娇小的身子扔上去,居高临下望着她,神色睥睨:“嫁给我,等于嫁给金山银山。怎样,睡在金山上的感觉,是不是很爽?”

  “你,变态啊?”纪小蛮嗫嚅半天,终于迸出一句。

  谢怀恩冷笑:“很不幸,这个变态正好是你的相公。”

  “很稀罕吗?”纪小蛮瞪了他一会,用力捶床:“这破玩意有什么了不起,有本事真的铸一座金屋过来,我就服了你!”

  “金屋藏娇?你还不够资格。”谢怀恩淡淡地嘲讽。

  “呀,”纪小蛮恼了,叉着腰:“柳青儿跑了,可不是我的责任,这桩婚事,也不是我硬要你成的,你别把气撒在我头上。”

  “关她什么事?”谢怀恩不耐地皱眉,站在床边,慢条斯理地开始脱去那身红得刺目的蟒袍。

  所以说女人就是麻烦,说话颠三倒四,毫无章法,让人摸不到头脑。

  “呀~”纪小蛮紧张地缩在床角,把被子卷起来:“你先让开,我出去你再脱衣服。”

  谢怀恩噙着一抹冷淡的笑容,懒洋洋地道:“没听喜娘说吗?一刻值千金,你还想到哪里去?”

  “你不是吧?”纪小蛮气呼呼地鼓着颊:“开玩笑也要有个度,你再这样,我可真的生气了!”

  不是她多心,他嘴角那抹若有似无的笑意,真的贱到让她想杀人!

  “生气?”谢怀恩抽掉腰带,顺手扔到床头架子上:“好啊,总比硬绑绑的了无生趣的好多了。”

  纪小蛮见他不象是开玩笑,忙跳起来往床下冲:“这金光闪闪的床,我怕睡了会折寿。”

  “去哪?”谢怀恩伸手,轻松地把她带入怀中。

  “你,”纪小蛮被他一搂,也不知是被他满身的酒气熏的,还是别的原因,身子一下子软了,挂在他臂上,双颊通红,有气无力地骂:“不要脸~”

  谢怀恩脸一色,顺手把她推进床侧,长腿一伸跨了上去:“你嚷啊,声音再大点,最好把全影都的人都招来。”

  “你滚开啦~”纪小蛮咬唇,虽然不情愿,到底还是压低了声音。

  她又不傻,新婚夜跟夫婿争吵,引得众人围观。大家不仅不会说他,反而以为他们打情骂俏,她可不想变成所有人的笑柄。

  “放心,”谢怀恩心下气恼,崩着脸道:“我对一个没长大的丫头也没什么兴趣。不过呢,不想被训斥,就最好老实点。”

  “什么,意思?”听出他的弦外之音,纪小蛮安静下来。

  难不成沈老太爷还派了j细偷听?

  “没什么,”谢怀恩不愿多说,伸指推了推她:“床这么大,睡两个人应该没啥问题。但是,你要是不老实越过界线,我会怎么做,可不敢保证,明白没有?”

  “呸!”纪小蛮轻啐一口:“你自己别越界就行。”

  谢怀恩没有理她,抖开被子堂而皇之地占了外面这边床,四平八稳地睡了。

  纪小蛮轻哼一声,摒气凝神地睡了一阵,觉得两个人并排躺着实在别扭,于是偷偷拽了枕头,轻手轻脚地向另一头爬过去。

  “干嘛?”谢怀恩不耐地低语。

  睡个觉而已,爬上爬下的,还让不让人安生啊?

  “我内急,不行啊?”纪小蛮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回。

  “内急还带枕头的?”谢怀恩倏地睁开眼睛,唇边勾着一抹嘲讽的笑,星眸在暗夜里熠熠生辉。

  “你管我?”纪小蛮吸一口气,强忍住扑上去把他撒碎的冲动,

  “你最好别用脚对着我,我讨厌脚臭!”谢怀恩索性把话挑明。

  “你才脚臭呢!”纪小蛮僵在当场,半晌才气吼吼地回。

  “老实睡吧,别折腾了~”谢怀恩闭上眼,不再理她。

  纪小蛮抱着枕头,恨恨地瞪着黑暗中那道修长的身影。

  不过,话说回来,今天累了一天,从早上忙到现在,被折腾得够呛,汗出了好几身,连口喘气的功夫也没有,搞不好真的有点臭?

  所以说这古代真的不好,哪象现代?睡房连着浴室,随时可以走进去,洗去一天的疲惫和劳累。

  她暗暗狐疑,心中惴惴,忍不住偷偷搬起脚丫子凑到鼻子下面闻了闻——还好,还好!

  谢怀恩偷眼瞧见她如此稚气的举动,忍俊不禁,哧地笑出声来。

  “笑屁!”纪小蛮原以为他睡了,冷不丁听到笑声,窘得面红过耳,拉过被子吱溜一下钻进去。

  “喂,你想闷死自己啊?”谢怀恩笑了一阵,翻过身朝着外面睡了。

  纪小蛮不吭声,打定了主意这一晚绝对不睡,免得被他耻笑,谁知道实在倦极,不知不觉竟睡得沉了。

  谢怀恩听着身边传来陌生的轻浅而均匀的呼吸,弯唇露出一抹浅笑,伸手悄悄帮她把被子从头上拉下来,注视着她恬静的睡颜,一丝模糊的感觉悄然自胸中升起。

  成亲,好象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和无法接受。

  江湖篇 1o4 酒入愁肠

  1o4酒入愁肠(2118字)

  新房对面的山头上,林俭萧然独立,默默地凝望着那一灯萤然,任凛冽的山风吹拂着自己的衣衫。==

  当他清楚在看到,对面窗户上映着的那个美丽的身影依偎进另一个强壮的怀抱,那原本朦胧的见证了她的快乐和他的痛苦的烛光,刹那间化成无数利刃深深地扎进他的心脏……

  从没有哪一刻,象现在这么脆弱而痛苦。从没有哪一次,他如此害怕失去……本以为见惯了生死,漠视了离别,早已没有什么可以打倒他,击败他。

  他的心很闷,很慌,感觉空气里有一团火,他的心里也有一团火在烧灼着他。所以,他跃上了树梢,取出一大坛酒,一掌拍开了泥封,甘冽的酒液仰头倒进了他的嘴,却浇不熄心头的那团火。

  他的唇齿间带着烈酒的醇香,炽热而辛辣。

  这一刻,他忽然明白,为什么坠儿失踪,他会那么焦灼;坠儿受伤,他会那么愤怒;坠儿离家,他会那么伤心;坠儿要成亲,他那么希望带她离开……

  二十五年来,他第一次忘了自己的职责,忘了他所肩负的任务,甚至忘了她与他在身份上的距离……

  他捂住左胸,那跳得异常激烈而汹涌的心脏无声地呐喊着,告诉他:那个女孩,那个天真未凿,聪颖俏皮的女子,在五年的朝夕相处中,在那些日积月累的琐事里,已不知不觉中渗入他的生命,融进他的骨血,成为他身体不可分割的一部份。

  可是,他明白得太晚,她已披上嫁衣,那么羞怯,那么美丽,可是她的美丽却不是为他绽放。

  他很想醉,醉倒在这山明水秀的地方,醉倒在这伤心断肠的时刻。

  然而,奇怪的是怎么喝也醉不了。

  于是,他清楚地看到对面院子里窗户上贴满了喜庆吉祥的图案,粉红色烛光里,两条人影模模糊糊地映在纱窗上,亲密地分开,纠缠,重叠……

  他觉得自己就象个偷窥着,一个胆小而怯懦的家伙!一个不敢正视自己内心的感情,只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欺骗别人,也欺骗自己……

  直到天边亮起鱼肚白,他才悄然离去。

  祖屋里,沈白山看着来敬茶的新婚夫妇,惊讶得瞪大了眼睛:“这么快就走?”

  “现在安南形势严峻,已不容再拖延。”谢怀恩抢在纪小蛮前面说话:“许多问题,殛待解决,还是早点动身的好。”

  “是这样吗?”沈白山把目光转向纪小蛮。

  “我听怀恩的。”纪小蛮垂头做羞涩状。

  “媳妇的意思呢?”沈白山转而询问李竹君的意见。

  “爹,”李竹君的目光在二人身上转了一圈,笑着道:“我看他们小两口准是商量好了。坠儿既然身为公主,肩上的责任不可推卸,怀恩也该鼎力相助,不如由他们去吧。”

  现在两个人情僵硬,明显是装出的一派和谐,强留在此误了坠儿的大事不说,徒增怀恩的反感。放他们出去,共同面对困难,并肩做战,说不定会滋生出感情,也好让她早日抱孙。

  “既然媳妇表了态,那我也不拦你们。”沈白山与梅沁亭已有共识,此刻也不多罗嗦:“不过,此去安南强敌环伺,危险重重,让你岳伯伯随行,一则,安南那边的事情向来由他负责,人脉熟悉;二来他医毒双绝,关键时刻肯定能助一臂之力。”

  “谢谢爷爷~”纪小蛮吃了一惊,忙推辞:“不过,这次我们回去,有许多琐事要做,还不会与人正面冲突。再说爷爷身体尚未康复,不如留他在此照顾,待他日我们需要人手时,再专程来请岳伯伯出山也不迟。”

  “是,”谢怀恩点头:“目前坠儿的身份还未明朗,太多人上路反为不美。”

  留个眼线在旁边监视,他疯了才做这种傻事。

  “爹,”李竹君听他们说得有理,笑道:“就依坠儿的意思吧。”

  一大早下起了雨,雨点打在身上,带着丝丝的凉意,纪小蛮乍然惊觉:啊,夏天已差不多过完了,秋天的脚步越来越近了。

  不管有多不舍,离别的时刻还是来临了,沈白山带着一群人将他们送到谷口,停下了脚步。

  “坠儿~”沈白山示意纪小蛮跟他到一旁,从怀里摸了一叠银票塞到她手里:“出门在外不比在家,身上留些银子总方便些。怀恩那家伙粗心得很,这些小事怕是考虑不到。你自己好好照顾自己,喜欢什么就买,别给那小子省,啊?”

  “不用了,我的钱够用了。”纪小蛮惊骇,虽然不知数目,但那么厚厚一叠,肯定价值不菲,她可不敢胡乱收下,尤其是想到新婚之夜,谢怀恩送给她的那张金光闪闪的婚床,越发觉得堵得慌。

  “拿着!”沈白山把脸一沉:“还没出门呢,爷爷的话就不听了?”

  “是~”纪小蛮眼眶一热,默默地收了银票。

  “喂,你们爷孙俩的悄悄话说完了没有?”岳叔华回过头,笑着调侃:“人家是娶了媳妇忘了娘,你倒好,娶了孙媳妇忘了孙!”

  “那臭小子只会惹我生气,我惦记着他干嘛?”沈白山把眼一翻,携着纪小蛮回到众人身边,把她的手放入谢怀恩的手中:“哪,今天我可是当着大伙的面把坠儿交给你了。下次回来,她若少了一根头发,我唯你是问!”

  “爷爷,”谢怀恩冷着脸,淡淡地回了一句:“那你可要数清楚了,万一老眼晕花数错了数,硬赖我少了她的头发,我找谁去?”

  “臭小子~”沈白山挥掌做势欲打。

  “哈哈哈~”众人一见,轰地一声笑开了。

  “放心,”谢怀恩搂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