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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阅读

作品:冲喜小新娘|作者:作者不祥|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6-12 21:55:07|下载:冲喜小新娘TXT下载
  给她当信物,两家结为姻亲,这是梅姐姐当年和我亲口约定的啊!她怎么可能会忘?这么重要的信物,又怎么可能随意乱放?”

  “竹君?”这事蔡仲农还是头一次听说,不由大吃一惊:“你把朱雀令送出去了?糊涂!你难道不知道怀恩的妻子从生下来就定好了吗?”

  是,她当然知道。

  可是那时她身为魔教中人,连她自己被影都拒之门外,哪会相信这近乎荒诞的故事,把自己儿子的终身交给一个虚无飘渺的传说?所以,她遇到情投意和,又对她们夫妻有大恩的朋友,自然毫不犹豫就帮怀恩订下亲事。

  只是后来世事变化,沈子默骤然离世,谢添夫妇又遍寻不获。沈老爷子找到她,将他们母子带回影都,从此再没踏入江湖,慢慢地也就把这事给淡忘了。

  如果不是看到林俭,或许连她自己都忘了,二十年前,曾给怀恩订过一门亲事……

  纪小蛮一呆,眨了眨眼睛,下意识地朝谢怀恩瞟去。

  因为不想跟她牵扯一辈子,所以才施恩于她,不着痕迹地把坠子从她手里骗回去,是这样的吗?

  谢怀恩避开她的视线,俊颜微红,薄唇轻抿,又气又窘地低语:“娘,好端端的,你说这些干嘛?”

  这一下轻嗔薄怒,将他素日的冷硬孤傲冲淡几许,凭添了几分生气,似乎更象一个人,一个漂亮雅致的男人。

  而这个神仙一样的男子,很可能是她身体的父母替她订下的夫婿……

  意识到这个事实,纪小蛮忽地呼吸一窒,刹那间心跳如擂,脸不可扼止地红了起来。

  “呃,我去拿水。”生怕旁人窥破她的心事,她慌慌张张地跳起来朝外跑。偏偏越急越出错,起得太急,结果裙边被椅子勾住,她一个踉跄,尖叫一声朝前直直地冲了过去。

  “喂!会不会走路啊?”谢怀恩猝不及防,被她撞个满怀,低头爆喝,,一股少女独有的幽香窜进了鼻腔。他心一颤,怀里柔软的身体蓦地变成了烫手的山芋,想也不想,条件反射地把她往外一推。

  “对不起~”纪小蛮满面通红,低声道歉,一股大力迎面而来,身子朝后倒飞,双手乱舞,纤细的指甲从他俊逸的脸上划下来,一路滑到前襟,下意识地揪住不放。

  嘶的一声裂帛之声,谢怀恩的外裳撕开,怀里藏着的东西如雪片般落了下来,滚了一地。其中一个瓷瓶,偏又被慌乱中的纪小蛮踩到,吱溜一声滑了好远。

  “小心~”蔡仲农惊呼。

  “怀恩~”李竹君低叱。

  “妈的!”谢怀恩低咒一声,脑子还没反应以前,身体已冲了出去,长臂一伸揽住了纪小蛮的腰,一拉一带将她拖到了怀里。

  “啊~”小蛮尖叫,鼻尖撞到他坚硬的胸膛,泪水涟涟而下。

  “嗯~”谢怀恩被她纤长的指甲从脸上抓下来,闷哼一声,脸色更难看了。

  “没事吧?”蔡仲农忍笑。

  沈白山与林俭叙完话,上来看蔡仲农,正好撞上。

  在他们的角度看不到屋子里的蔡仲农和李竹君,却看到谢怀恩上身裸露把纪小蛮强行搂在怀,而另一个泪光盈盈,含羞带怯。

  “咳~”沈白山轻咳一声,老脸微红,揉揉鼻尖当没看到。

  好,不愧是沈家的男人,敢作敢当,不过会不会太胆大妄为,惊世骇俗了一点?

  “谢怀恩,你干什么?”林俭却不能视而不见,立刻脸色一变,抢上前来厉声质问。

  “哼~”谢怀恩脸色铁青,脾气飚到爆发的边缘,狠狠地瞪着怀里的纪小蛮,傲然道:“众目睽睽之下,我能做什么?”

  她简直就是一个灾星,只要跟她搭上边,就绝对没好事!他刚才一定是着了魔,竟然会为她乱了心跳……

  纪小蛮狼狈之极,哪里敢见人?只能垂着头拼命看着地上,一声不吭。

  “爹~”李竹君听到声音,迎了出来:“林公子,你误会了,刚才是坠儿不小心滑了一跌,怀恩去扶她,这才……”

  唉,扶就扶了吧,干嘛要把她推开?现在好了,弄得这么尴尬!

  林俭只是一时情急,这才失了理智,现在冷静下来,自然知道是误会。别说谢怀恩对坠儿一直没有好感,就算真的喜欢,也不至于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在走廊上就非礼坠儿。

  “对不起~”知道错怪了谢怀恩,林俭立刻道歉,并蹲下去替他捡拾散落一地的物件。

  江湖篇 o94 证据确凿

  o94证据确凿(2142字)

  “不用了,我自己来~”谢怀恩忽地瞥到躺在地上的朱雀令,忙忙踏前一步想用脚踩住,不让林俭看到。

  哪知林俭比他快了一步,已伸手捡了起来:“坠儿,这不是你从小戴着的那个坠子嘛,怎么掉这了?”

  “你认错了,这是我的~”谢怀恩大急,出手如风,将坠子夺了过来。

  “不可能,”林俭心生狐疑:“这个坠子坠儿一直戴着,我瞧了好几年,怎么可能认错?”

  几个大人本来眉来眼去,暗暗偷笑,谁也不曾注意地上的东西,被林俭一说,几双眼睛都盯在谢怀恩的手上。

  “怀恩,”沈白山老眼一眯:“你手里拿着什么?”

  李竹君则索性直接过去,手掌向上:“拿来我看看~”

  “看就看~”谢怀恩心知不能再抵赖,只得不情愿地交出了朱雀令。

  “林俭,你看仔细了,这个是不是坠儿的?”李竹君把朱雀令放到林俭的手里。

  “是,绝不会错。”林俭利落地把牌子翻过来:“这里还有坠儿小时候顽皮,没洗净留下的油漆。”

  “坠儿,你怎么说?”

  “呃,好象是的。”纪小蛮无可奈何,只得小小声地承认。

  “我不同意!”谢怀恩依墙而立,一条腿站得笔直,另一条腿不耐烦地轻点着地面,双手交抱在胸前,摆出一副没有商量的余地的架式。

  这么荒谬的理由,就要强迫他娶一个根本就不喜欢的女人。==更何况,她每天状况百出。要他跟她生儿育女,生活一辈子,想都不要想!

  “怀恩,”沈白山拈着胡须,几乎有些笑逐颜开地看着他:“你也看到了,不管你怎么反抗,兜兜转转,总是会跟坠儿牵在一起。既使我不带她来,你也先认识了她。没有祖宗的遗训,也有你爹娘替你做主。况且,你亲手毁了她一桩婚事,难道不应该赔给她一个夫君?”

  “赫连净云是她自己不肯嫁的,哪算是我毁了她的婚事?”谢怀恩拉长脸,后悔得想去撞墙。

  正所谓聪明反被聪明误,如果当初不是一心想要找回朱雀令,对坠儿用了心机,而是袖手旁观,现在不是什么事也没有?

  “自古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管怎样,她是你爹生前亲自替你选定的媳妇,你却百般推辞,难道想要背负不孝之名?”沈白山开始施加压力。

  “爷爷,”谢怀恩冷笑一声,淡淡地嘲讽:“二十年前你把爹赶出影都还不够,现在还想把我逼走不成?”

  爹与娘是真心相爱,却不见容于爷爷,被迫浪迹江湖。可是,爹至死都没有后悔过自己的选择,如果不是爷爷的固执己见,现在他又怎会没有爹爹?

  “你!”沈白山气得全身都在抖,一个立不稳,跌坐到椅子里。

  唯一的儿子因为婚姻的事情离家出走,结果客死异乡,他嘴里虽未认错,却是他最深的痛,那是一辈子最懊悔的事,在心底留下一道不可碰触的伤痕。现在冷不防被他捅破,心底似破了个大洞,潺潺地往外冒血。

  “怀恩!”蔡仲农提高了声音:“还不快向爷爷道歉?”

  “不,不用了,”沈白山面色惨白,瞬间苍老了十年,慢慢地走了出去:“好,你长大了,爷爷管不到你了,你的婚姻大事我也不管了,你随便吧,只要以后不后悔就行。”

  “爷……”谢怀恩一时冲动,说了这话,其实并不好受,再瞧沈白山的表情,越发愧疚。可他倨傲成性,生平未向人服软认错,道歉的话在舌尖打了几个滚,好不容易冲出一个字时,沈白山早去得远了。

  “怀恩,”李竹君叹了一声,向蔡仲农告了个罪,把谢怀恩拉到自己房里:“你老实跟娘说,这次出去,是不是遇到心仪的女子?”

  她自己也是过来人,深知那种相爱却不能相守的痛苦,不希望自己的儿子步自己后尘,痛苦一生。所以,如果真是那样,就算拼着被公公责罚,也要站在儿子的立场说话。

  谢怀恩原想点头,到底不愿卑鄙地利用娘亲摆脱困境,默然半晌,缓缓地摇了摇头。

  “那就好,”李竹君松了一口气,脸上显出笑容:“夫妻嘛,只要相处久了,慢慢就会产生感情。娘初时也不喜欢坠儿,觉得她太浮燥,处久了发现那孩子也不错,聪黠,颇有灵气,最重要的是,她与你的确缘份不浅。你别急着否定她,心平气和地想一想,慢慢发现她的好。娘相信,假以时日,你一定会喜欢上她的。”

  当初年轻时只凭一腔热情,当婚事遭到娘家和夫家的一致反对时,没想过要去沟通说服,却在冲动之下跟着子默私奔了。

  两个人虽然情投意和,到底因自己结下太多仇家,这段感情又为正邪两道所不容,两人孤立无援,仇家蜂拥而至,偏两个人又都倔强好胜,不管遇到怎样的危险,都不肯向娘家和夫家低头,寻求帮助。一味地猛打猛冲,结果风波不断,也累得子默身受重伤,屡遭暗算,最终不得善终……

  现在反过来想想,其实当初沈白山反对她并非没有理由,相反的,他所担心的那些,最终都变成了现实。

  可是,父母与子女之间哪有解不开的怨结?沈白山并非不讲道理之人,当初如果两人不那么冲动走了极端,而是用真情去感动他,说服他,未尝没有折衷之道。子默,或许也不会走得那么早。

  “我没说坠儿不好,但是,我知道自己这辈子绝对不会喜欢上坠儿。所以,娘如果真心疼我,就不要再帮着爷爷来逼我。”逼也没用,他绝不会按照别人给出的路去走自己的人生。

  “怀恩,”李竹君沉默地看着他,眼里闪过很多情绪,轻轻地抚了抚他的发:“你小时候一直缠着我问,为什么自己不姓沈,偏要姓谢?现在怎么不问了?”

  “是,”谢怀恩不明白她为何突然提起此事,满不在乎地笑了笑,可是那看似漫不经心的笑容里,却不是没有伤痛和猜疑:“可是娘从来也不肯告诉我,明知道没有答案,又何必再问?何况,姓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沈子默的儿子,这就够了。”

  江湖篇 o95 滴水之恩

  o95滴水之恩(22o4字)

  “是,你当然是子默的儿子。{免费全文下载}”李竹君唇边挂着一抹骄傲的笑容:“除了子默,这世上还有谁能生出这么优秀又漂亮的儿子?”

  “娘~”谢怀恩微微不悦地抗议:“我是个男人!”

  所以,可以夸他帅,可以夸他俊,就是不能说他漂亮!那对他来说,简直是一种污辱!

  李竹君眼中泛起温柔慈爱的光芒:“你当然是个男人,只不过比一般的男人都漂亮几百倍而已。”

  “娘~”

  “呵呵~”李竹君愉悦地轻笑,慢慢地道:“可是怀恩,你却不仅仅是你爹的儿子。”

  “什么意思?”

  “你也知道,娘跟你爹在一起的时间并不长,就只是这不长的一段时光,也一直在浪迹天涯,基本是在刀光剑影里度过的。”回忆往事,李竹君的脸上漾起一层薄薄的红霞。

  “娘记得那天下着大雪,娘怀着你有八个多月的身孕,很想喝青梅酒。一大早你爹就出门去买,他走了不到一刻钟,仇人就找上门来,可仇人实在太厉害,娘边打边往东江湖逃,希望可以把仇人引开。后来跑到东江湖畔,瞧见一艘画舫,想也没想立刻跳了进去。”

  “船上是一对新婚夫妇,相貌出众,举止高华,见陌生人闯入不但不恼,反而邀我喝茶暖身。”说到这里,李竹君笑了,脸上漾起一丝英气:“你可知道,娘年轻的时候是很不讲理的。那时被仇人追杀算计,早已是惊弓之鸟,哪里还会相信这世上真有好人?只道是仇人设下的圈套,想引我上钩,想也没想,劫了那个女子当人质,那女人受惊挣扎,娘一气用剑划伤了她,可是娘受伤过重,又动了胎气,这一路奔来到这里可就支持不住了,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结果,那对新婚夫妇不但没有乘机报复,反而救了娘亲?”谢怀恩接过话头,自行猜测演绎。

  娘不会无缘无故说这些从不提起的往事,定是与他的姓氏之谜有关。

  “不止如此,”李竹君微笑:“娘睁开眼睛时,已是三日之后,梅姐姐抱着你冲我微笑。”

  “等一等,这个男人不会就是你说的什么谢大哥?也就是坠儿的亲爹亲娘,安南的前皇帝,凤九天和梅妃?”谢怀恩并不傻,把李竹君前后的话一串起来,不难推出结论。

  “不错,那正是谢添和梅沁雪夫妻。”李竹君点头:“只是,娘一直以为他只是个普通的官家子弟,有些才学,有些气度胸襟,没想到他是安南的皇帝。”

  “所以为了报恩,就让我姓了谢?”谢怀恩有些啼笑皆非,连恩人的名字都没有弄清,胡乱让他改了姓?

  李竹君示意他稍安勿躁:“原来他们是京城人氏,到豫州是来游玩。我在他们家里将养了小半个月,身子才慢慢好起来,可是你爹却一直没有音讯。娘产后身子虚弱,若是带着你却根本不可能找你爹。所以,娘狠了狠心,把你托付给了他们夫妻,约定半月之内一定来接你回去。”

  “结果,娘失约了?”

  “是,”李竹君苦笑:“原来那日你爹存着和娘同样的心思,一心要把仇人引开,以保得我们母捉安。等我找到他时,他昏睡在农家小院里,五脏六腑都已震碎,奇经八脉移了位,几乎是半个死人,也就是这一次,你爹留下了病根,种下了祸患。娘不懂医理,只能用内力撑着他的身体,一点一点助他恢复,等你爹可以下床行走,已是第二年的夏天。”

  “他们夫妻不会为了我,在豫州停留了半年之久吧?”谢怀恩这才惊讶了起来。

  如果一个皇帝心软滥情到为了一个素昧平生的人,荒废朝政,镇日流连在江南小镇,也就不难理解,他的兄弟为何要杀他夺位了。

  “当然没有,”李竹君失笑:“谢大哥是什么身份,怎么可能在豫州外么久?”

  谢怀恩深知事情不会如此简单,没有再吭声,等着李竹君解释。

  “我和你爹在豫州找了三个月,走遍了大街小巷,只差把豫州的地皮翻个遍了,也没有找到谢大哥夫妻的下落。”李竹君眼角渗出泪来。

  虽然明知道是个误会,儿子现在就在眼前,可当年那种以为错信j人,痛失爱子的那种痛不欲生的感觉,却依然鲜活而明朗地刻在心头。

  “后来,仇人闻讯寻上门来,我和你爹不得已只能离开,碾转过了几月再又回到豫州,如此反复,直到三年后,我们几乎完全死心的时候,终于又遇到谢大哥夫妇。”李竹君绽了一抹温柔的笑容:“原来其间他们曾三下江南,结果每次都与我们擦肩而过。尤其是,后来我们发现,梅姐姐因为身体的原因,成亲多年,一直未曾生育,可是她对着从天而降的你却没有起过贪婪的念头,并没把你占为己有,更是深受感动。”

  “所以,当时我和子默做了决定,你不再只是我和子默的孩子,更是谢大哥的孩子。后来梅姐姐开玩笑,说可惜她没有女儿,不然做她的半子更好。”李竹君的声音渐渐低沉,带着追忆往事的沉醉,无奈,心酸和几乎淡不可察的哀伤:“你爹潜心研究了她的体质,用了一个月的时间,专门为她调配了药材调养身体。临走时,我把朱雀令送给了她,约定以后每三年在东江湖畔见一次面,如果她生了女儿,一定嫁给你。谁知道那一别,竟成永决。”

  逝者已矣,再无知觉,活着的叫着再不会回应的名字,想着永远不可能出现的容颜,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在折磨与相思中老去……

  谢怀恩听后久久不曾说话。

  儿时的记忆,因为太过遥远,早已模糊,可是午夜梦回时,确曾牵着陌生的女子叫着娘亲,而女撰头冲他温婉微笑,亲切温和的笑貌却是朦朦胧胧看不真切……

  “怀恩,”李竹君轻轻地牵起他的手:“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谢大哥和梅姐姐养育你三载,恩同再造;江湖人讲究一诺千金,坠儿现在成了孤女,我们就是她唯一的亲人。若是你执意悔婚,让你死去的爹爹如何面对谢大哥夫妻?你又让娘死后有何面目到九泉之下去见你的爹爹?你好好想想,如果还是不能娶坠儿,娘也绝不勉强。”

  说完这些,李竹君没有再打扰着他,留下沉思的谢怀恩,悄然离去。

  江湖篇 o96 你想干嘛?

  o96你想干嘛?(2o43字)

  李竹君悄然离开,轻轻地带上房门,望一眼紧闭的门扉,幽幽叹了一声,还是选择了离开。==

  他万万没有想到,会偷听到这样一个极具爆炸性的消息。

  沈家,希望谢怀恩娶坠儿,可是谢怀恩很明显并不喜欢她,但现在他似乎被说服了,动摇了。

  他不知道这样的结果对坠儿是好是坏。影都势力庞大,一直以来都是四国争相讨好结交的对象。江湖上甚至流传着“得影都者得天下”的预言。

  如果坠儿真的嫁给了谢怀恩,成为影都未来的当家主母,那么对于坠儿肩负的复国大计来说,无疑是一剂强有力的强心针,影都将会成为坠儿复国最强有力的后盾——但,那必需是在谢怀恩真心喜欢坠儿,愿意尽全力帮助她复仇的前提之下。

  可现在,谢怀恩却百般推辞,想方设法地摆脱这段婚姻♀让他在极度的震惊,愤怒和替坠儿不平之余,不自禁地产生了一丝释然,又生出了一丝喜悦。

  他也相信,以谢怀恩的智慧和能力,如果真想摆脱这段婚姻,并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毕竟,朱雀令代表的意义,如果沈家人不说破,世上没有人知晓,那将会成为一段随着往事一起掩埋的秘密。而且,报恩的方法有很多种,并不一定非得选择联姻。

  因为他深知,假如谢怀恩下了决心要娶坠儿的话,凭他一个人的力量,是绝对无法阻止的。

  幸亏!幸亏谢怀恩并不喜欢坠儿。

  至于,为什么会释然,又为什么要喜悦,那隐藏在内心深处,从来也不曾去思考的更深层的理由,却不敢去轻易地触动……

  这一晚,纪小蛮睡得并不踏实,梦里,总有人拉着她的手在哭泣,总是在呼喊,在旷无人烟的荒原上茫然独立,不知何去何从;在一片黑暗里不停地奔跑,怎么也找不到尽头。从四周涌出无数青面镣牙的怪物,向她扑过来,撕咬着她的衣衫,啃噬着她的血肉,她满身是血,大叫一声霍然醒来,方知是南柯一梦,冷汗涔涔而下。

  “你醒了?”黑暗里,清冷的男音淡淡地响起。

  纪小蛮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扭头:“谁?”

  谢怀恩双手抱胸,静静地站在床头,颀长的身子懒洋洋地靠着床柱,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俯瞰着她,漆黑的眸子在暗夜里闪闪发亮,象天边的繁星。

  “你怎么在这里?”纪小蛮一脸讶异,茫然地瞪着他。

  “当然是来看你的。”谢怀恩表情略有不耐。

  即使她睡眼惺忪,即使两人深宵独对,即使如此近距离地看着衣衫的不整的她,他心跳依然如常,没有半分地悸动和冲动♀样的女子,他该娶吗?这样的婚姻,他应该要吗?

  “我?”纪小蛮莫名其妙地抬手再揉了揉眼睛:“我有什么好看的?”

  他没什么毛病吧?半夜不睡,跑来看她?难道他有什么特殊的譬好,专门研究女人的睡姿不成?

  等一下,睡姿?

  突然意识到现在的状况有点奇诡,纪小蛮愣了一下,手僵在脸上,慢慢垂头,看着那一件薄薄的丝绸睡裙,虽不算波澜壮阔,好歹也是曲线玲珑,该有的都有了,而他居然面不改色地瞪着她,半点回避的意思也没有?

  “啊~”纪小蛮低叫一声,后知后觉地拉高丝被,吱溜一下钻了进去。一分钟后,象只土拨鼠,悄悄地探出半颗脑袋,一双圆溜溜的眼睛警惕地瞪着他:“你干嘛?还不快滚?”

  谢怀恩不但没有离开,反而屁股一挪坐到了床沿。他勾唇,露了一抹极淡的笑容:“滚?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好象是我的家,我的屋子。”

  无赖!就算这本来是他的房间,但既然给她住了,暂时所有权就该归她,不是吗?

  “咳~”纪小蛮轻咳一声,按捺住狂跳的心脏,强装镇定:“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谢怀恩一声没吭,漂亮的眉峰微微一蹙,忽地向纪小蛮靠了过去。

  “呀~”纪小蛮吓一跳,条件反射地把身子往后挪:“你干嘛?”

  “别吵~”他不耐地低叱,身体慢慢地向她压了过去。

  窗外半弯银月,朦胧的月色投进来,将他颀长的身影拉得好长,和着她的影子一起,投射在帐子上,亲密的交缠,织出一片暧昧的气氛,变成一股巨大的压力,压在纪小蛮的胸口。

  “你,你……”她口干舌燥,脸莫名染上红霞,似饮了醇酒,心脏不受控制,蓦地狂跳了起来。

  江湖篇 o97 很喜欢我?

  o97很喜欢我?(2o76字)

  纪小蛮张了张嘴,想要谩骂,无奈平日牙尖嘴利,此刻却象被猫吞掉了舌头,喉咙里象要冒出烟来,半点声音也发不出,只能呆呆地看着他的身体一点一点向她靠近。==

  “很喜欢我?”谢怀恩慢慢地重复。

  纪小蛮想要否认,张了张嘴,发现迸不出一个字,只能睁大了眼睛无助地看着他。因为紧张与羞恼,呼吸急促,银白的月光投在她半张脸上,染着醉人的绯色,那双幽亮的眼睛里闪着困惑的光芒。

  “喜不喜欢?”谢怀恩似乎从没有象今天这样有耐心。

  “喜欢又怎样?”纪小蛮霍出去地嚷。

  谢怀恩的目光炽热了起来,细碎的光芒在他黑亮的星眸里闪耀。他再问,语气慢条斯理,神情忽地轻松了起来:“那么,嫁给我也不会后悔?”

  好吧,如果一定要成亲,如果他还没能喜欢上她,那么至少他的妻子必需是喜欢他的。

  “啊?”纪小蛮彻底傻住。

  这个人,不会是在梦游吧?而她,会不会还在梦里?

  “睡吧,没事了~”谢怀恩优雅地站了起来,头也不回,直接从窗户跃到对面自己的卧室。

  第二天一早,纪小蛮望着空荡荡的房间,窗纱在晨风的吹拂下轻轻地飘扬,站在窗台上向对面望去,静悄悄的冥无人迹。

  她敲了敲脑袋,喃喃自语:“真是疯了,居然会做这么荒唐的梦!”

  可是,影都的气氛好象不对劲。远处的阡陌上,三三两两的行人,都匆匆地向着主屋的方向走去——又发生什么大事了吗?

  难道,蔡仲农的伤情反复,伤势加重了?

  一念及此,纪小蛮再也坐不住,匆匆洗漱完毕,拨脚就往主屋跑。

  沈白山病了,而且来势汹汹,偏又拒绝治疗,似与人赌着气。俗话说,心病还需心药医,面对他日益沉重的病势,满谷的神医在侧,却都束手无策。

  对于沈白山的病因,李竹君和蔡仲农是心知肚明,只等谢怀恩松口答应婚事,偏偏他从那晚开始却突然没了踪影。

  纪小蛮浑然不知,因为她,沈家祖孙,母子三代之间已是暗潮汹涌,各怀心事。看着精心制做的各色粥点和小菜都被原封不动地退了回来,她不禁深感无力。

  沈家的男人,咋都这么倔强又难搞呢?七八十岁的人了,居然还玩绝食这种幼稚的把戏。

  “清风,你真的不知道你家少爷去哪里了?”纪小蛮第一百零一次询问。

  “姑奶奶,我有几个脑袋?老太爷都病成这样,我哪里敢瞒着?”清风哭丧着脸,耷拉着脑袋。

  跟着一个聪明绝顶,偏又率性而为的主子,还真不是普通的命苦。功劳永远沾不上,出了事倒纷纷拿他开刀。

  “我没说你瞒着,”纪小蛮摸着下巴:“只是你跟了他这么多年,总应该摸着他的脾气吧?他会去哪里,你难道一点也猜不到?”

  “小姐,”清风偏着头,冷冷地望着他:“少爷是神仙一样的人物,他的心思谁猜得到?”

  “算了,指望你能帮上忙,我也是脑子进水了~”纪小蛮翻个白眼,怏怏不乐地走开。

  “坠儿,”林俭悄悄地跟上去,瞅了个没人的空当,拦住她:“跟我走吧。”

  “走?去哪里?”纪小蛮惊讶地看着他:“等一下,难道你知道谢怀恩躲到哪里去了?”

  林俭否认:“连沈伯母都不知道,我怎么可能知道?”

  不过,用脚趾头想也知道,那家伙八成是不愿结这门亲事,索性一走了之,眼不见为净了。那么坠儿何必留在这里丢人现眼?乘着这件事还没有被沈白山公诸于众之前,带坠儿离开,才是上上之策。

  “那你想去哪里?”纪小蛮越发不解:“难道你认识比岳叔华更厉害的神医?”

  “不是……”

  毒手医仙名满天下,寻常人千金难求他的一张诊断书,他上哪里去找比他更厉害的神医?更何况,依他看来沈老爷子这病来得太过蹊跷,多半是装的。当然,这话他可不敢跟坠儿讲。

  “啊!”纪小蛮忽地眼睛一亮:“我怎么把周夫子给忘了?对,我们去找他!尺有所长,寸有所短,搞不好他真的能把沈爷爷的病治好。可是,这里离京城千里之遥,往返一次怎么也得十天半个月吧,不知道会不会太迟了?”

  “呃~”林俭原想解释,想了想,改了主意:“对,我们去找周夫子。”

  江湖篇 o98 天生不是淑女

  o98天生不是淑女(2o6o字)

  为防万一,他在进影都之前已用特殊的信号给周夫子传递了消息,把这里的情况大致向他讲了一遍。==

  如果所料不差的话,现在周夫子应该已到了黄田。只要出了影都,几个人会了面就可立刻起程前往安南。

  “好,”纪小蛮说风就是雨:“事不宜迟,你赶快出去,找到周夫子就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来。”

  “你不跟我一起去?”林俭讶然反问。

  “我?”纪小蛮比他更惊讶,张大了眼睛反问:“我又不会武功,骑术也马马虎虎,骑着玩还差不多,跑长途可不行。去了除了增加你们的负担,一点忙也帮不上,我去做什么?”

  “呃~”林俭一窒,无言以对。

  “你担心我住不惯是不?”纪小蛮自以为了解地拍了拍他的肩,很豪气地道:“放心吧,这里人对我都很好,你只管去,别忘了快去快回。”

  “林公子要去哪里?”

  林俭蓦地转头,却见刘尉似幽灵似的从路旁的小径里转出来,笑吟吟地望着他。他心中一惊,冷汗瞬间爬满了背脊。

  这人好俊的轻功!为了防人偷听,他特地带着坠儿到这个空旷的地点,又提高了警觉注意四下动静,居然被他摸到身后数丈远而不知?如果刚才他要偷袭取他的性命,简直是易如反掌!

  “刘伯伯,”纪小蛮浑然不觉,神情雀跃地走过去:“你来得正好,我认识一个大夫,医术极为高明,正想让林俭去找他来呢。”

  “找大夫?”刘尉不置可否。

  “啊,”纪小蛮吐了吐舌头:“对不起,我没有看不起你们的医术的意思,只是术业有专攻,就算同为医者,彼此研究的领域不同,也有可能各胜擅长的。所以,我想,多一个人总会对沈爷爷的病有帮助。我只是……”

  糟糕!她是不是又说错话了?古人对于自己的名声有时看得比性命还重要,更有什么同行相妒之说。她现在摆明不相信他们,刘伯伯该生气了!

  “我明白~”刘尉若深意地看着她,微微一笑:“不过,坠儿你知不知道?对你沈爷爷来说,有你留在身边,比吃什么灵丹妙药都强。”

  “啊?嘿嘿~刘伯伯真会开玩笑……”纪小蛮脸皮再厚,也被他说得红了脸,只得摸摸鼻子,嘿嘿傻笑。

  “我可没有开玩笑,”刘尉淡淡地微笑:“不过,林公子要找的人,似乎已经到了。”

  “谁,周夫子?”纪小蛮一脸惊讶:“可是他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刘尉但笑不语,目光从林俭身上掠过。

  这个年轻人,似乎也不简单,竟然有本事在眼皮子底下把消息传出去。黄田那帮小子们看来是闲得太久,该给他们敲敲警钟了。

  “是我让他来的。”反正赖不掉,林俭索性直接承认。

  “那还等什么,快走啊~”纪小蛮哪知他们二人之间暗流涌动,勿自一脸兴奋,拉着林俭飞快地跑了。

  “不知先生是坠儿的什么人?”花厅里,李竹君与周夫子分宾主对坐。李竹君静静地打量着他。

  影都的资料里,没有周夫子这号人物,可见并非江湖中人。但是他气度不凡,含蓄内敛,绝非池中之物。按她的猜测,既然是与坠儿有关,应该是与安南的皇族脱不了干系。

  假如他是坠儿的某位长辈,就再好不过了,毕竟婚礼上缺了女方的家长,总是一种遗憾。

  “坠儿是我看着长大的。”对坠儿在这里的具体情况并不了解,因此周夫子话语含糊,多有保留。

  “夫子~”纪小蛮人未到,声先至,语气欢悦,显见十分高兴。

  “坠儿来了。”李竹君微微一笑,起身离开:“你们聊,我不打扰了。”

  “夫子,真的是你!”纪小蛮怦地一声推开门,差点与李竹君迎面相撞,吓得“啊”地一声叫出来。

  “小心~”李竹君伸手扶住她,笑道:“你的夫子又不会跑,急什么?”

  “呵呵~”纪小蛮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笑了。

  “沈夫人,早。”林俭在院外停下脚步。

  “你们谈,我去看看老太爷~”李竹君点点头,优雅地离去。

  “你啊,”周夫子见李竹君去得远了,这才摇头轻声责备:“早说了女孩子家家的,举止要秀气,不要这么莽撞,怎么总也改不了?”

  “没办法,我天生做不了淑女嘛~”纪小蛮皱皱鼻子,满不在乎。

  “我看看,一个月不见,越发漂亮了~”周夫子捋着须,欣慰地笑。

  原以为她一个人独自在外,定会十分憔悴,现在看来,他低估了坠儿的能力。不过,太过柔弱的女子,也并不是他们所期待的主公。

  林俭冲他递了个眼神,周夫子心领神会:“坠儿,我跟林俭有话要说,你看哪里比较合适?”

  “两个大男人,哪有那么多话好说?”纪小蛮不满地噘起唇:“不如先去看看沈爷爷。”

  “坠儿~”林俭淡淡地提醒。

  “好吧,你们跟我来。”纪小蛮想了想,把他们二人带往了后山。

  那里是影都的禁地,除非是采药制毒,否则不会有人靠近。只要不深入,只在入口的那块大石头附近谈几句话,还是没有太大的危险的,况且有林俭在,应该没什么问题。

  “行了,”纪小蛮把他们带到巨石之后,笑道:“这里是影都禁地,谁也不会来,有什么秘密尽可放心说。”

  其实,她是安南的前公主在影都已不是什么秘密——至少做为影都核心成员,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所以,她不认为有什么好瞒的。

  “坠儿,你去外面守着,我跟周夫子有话要说。”

  “咦,”纪小蛮不满地噘起唇:“连我也不能听吗?”

  “坠儿,”周夫子微微一笑:“我想你是误会他了,林俭是怕这些琐碎的事情,你听着会无聊的。”

  “好吧,反正我也没兴趣~”纪小蛮瞟一眼林俭,不情愿地走开:“别说太久,我还想去看看沈爷爷呢。”

  江湖篇 o99 意见相左

  o99意见相左(2o74字)

  “嗬,”周夫子抬头望了望后山峭拔峻秀的灵崖峰,笑道:“影都果然不愧是江湖人向往的世外桃源,如此隐蔽幽静的地方,老夫都想忘了红尘俗世的烦恼,一生老死于此。”

  “夫子,”林俭苦笑:“说不定,坠儿以后真的会终老于此。”

  “什么意思?”周夫子怔住:“难道,她闯下大祸,犯了影都的禁忌,被一生囚禁于此吗?”

  “别误会~”林俭摇头:“祸是闯了点,不过没到这个程度。”

  “那就好~”周夫子松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