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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当美女变成丑女|作者:芬芬106|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6-17 12:06:02|下载:当美女变成丑女TXT下载
  没有自己的打算”西门纳雪冷笑起来,提高了声音,“丁丁,在我面前说谎掩饰是没有意义的。”

  “是吗那您可以再开次天眼,挨个看,不就真相大白了,哪用得着我出面”我打赌他没法子用这种办法,天眼对他的身体的摧残太大,不到紧要关头他绝不会轻施。

  新婚夜那次,是为了要震慑我才搞的鬼。

  他连声冷笑。

  “好,敢和我谈条件的也就是你了。”

  “不谈条件我没有动力做事。”我把自己古脑的撇清,在谈判的时候,谁的目的更迫切,谁便没有主动权。

  这是我多年的社会斗争经验的教训。

  “这事没有你,我也可以交给别人去做。”他不屑的重拾书本,不再理我。

  “亲爱的纳雪哥哥,”我用种能让人毛骨悚然的肉麻声音甜死人不赔命地叫。

  他被这魔音吓得手颤,书滑到了地上。

  “除了我,你没有任何人可以信赖。”我眉稍扬,迅速地以种凌人的气势压向他,“你指挥不动西门岑,西门风和西门岚明显是西门岑派的。

  西门泠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西门觞除了会坏事我看不出他那暴躁性子能帮你什么忙,最忠心耿耿的西门笑自身难保。

  你还能找谁”我残忍地看向他废掉的双腿。

  “总不成你还指望西门嘉会背叛丈夫来帮你”

  西门纳雪下子似套上了最精致的人皮面具般,什么表情都没有了。

  他轻声笑道:“你很好,了解得很清楚。

  你不说我都不知道我竟然众叛亲离到这种程度了。”

  “总要有个人说说实话的。”我手心捏了把冷汗,这样强程度的刺激也不知道他受不受得了,要是下子给气爆了,我就得不偿失了。

  “我凭什么信任你”他淡淡说。

  第五章4

  “我凭什么信任你”他淡淡说。

  “我嫁给你了,不是吗”我的手指都崩直了。

  “你和我的结合是利益的结合,我能相信利益吗”

  “为什么不能只要有利益,敌人也能变朋友。

  难道你还要相信那虚无飘渺的感情吗”我大声反驳:“世上最可信任的便是利益,感情可是说变就变的。”

  “所以你转眼就抛弃了丁维凌”他的话犹如记重锤敲打得我全身骨骼疼痛欲断。

  “是。

  我只选择对我最有利的。”我冷冰冰地答,有道极冷的冰泉流过我全身的血管,寸寸的冻结起来。

  他眼中精光暴涨,瞬间直刺入我心:“那么温如言呢”

  我的心瞬间被重重划开。

  焚心销骨,痛到极致反到不觉得痛了,蓦地笑起来,越笑越响,渐渐变得歇斯底里。

  “他已经死了”笑声顿,我用前所未有的温柔语调吐字发声:“死人不适合开玩笑,对不对”

  “如果他还活着呢”西门纳雪眼中闪而过的奇异光芒竟然邪恶得让我战栗。

  “我从不相信如果。

  神棍们就是用如果两个字骗尽了天下人。”我淡漠得说,丝毫看不出我内心澎湃激荡的情潮。

  他缓缓撑起自己的身子,认真地说:“你信也好不信也好,他的灵魂始终在你身边,我看到了灵魂特有的白光。”

  我下意识地回头望,他忍不住“卟哧”声笑出来,我顿时醒悟自己的傻气。

  “西门纳雪,我要的是你的好处可不是让你来笑话的。

  请恕我不陪了。”我深深呼吸,压下内心快要抑止不住的愤怒,我怕再说下去我会忍不住出手掐死他。

  “我不是和你开玩笑。”他叫住我,回手从枕头下取出个黑乎乎毫不起眼的小盒。

  这盒子很眼熟啊好象在哪见过。

  他托起盒子,修长的手指如抚摸情人般地爱抚着铁盒。

  “这里面有你需要的东西。”

  “什么东西”我知道这是魔鬼的诱惑,可我还是不由自主地被诱惑了。

  他眼皮微微掀。

  “里面的东西可以帮助你和灵魂沟通,你可以亲自去找温如言,和他谈谈就知道我是不是骗你的。”

  “你在诱惑我”我淡淡说,眼神却不由浮了下。

  “是又如何你我之间既然是利益,那我便不能对你小气了。

  下够本才能赚得多。”

  “你想要什么”

  “我要你的脑袋。”他冷酷地扫过我的头,带来片肃杀之意。

  “我想你不会是想要杀了我。”我才不会自己凑上去让他笑话。

  他笑了,所谓的笑也不过是稍微弯了下嘴角,如果不是我对他已经熟悉,还真看不出那是他笑的表示。

  “当然不,你脑中的那些奇思怪想才是我要的。”

  我轻呵了口气,似是吐尽了数十年来的繁华荣辱,最后淡成了风逝而过的轻烟微尘。

  “我不喜欢赌徒,但是肯下重注且赌品良好的例外。”

  “那么成交了”他挑眉。

  “成交。”我伸掌与他相击。

  我掸掸衣裳,准备起身干活。

  “你不先看看货不怕我骗你”西门纳雪对我的举动颇感奇怪。

  “不必了,你要是鼠目寸光到这种地步,我连出手对付你都不屑。”我潇洒地推开他递来的盒子。

  “你痛痛快快给句话,你要不要西门笑活”

  “若是对大局有利,西门笑死亦无妨。”他的长发垂下,遮住了半边脸,我隐隐似看到他眼中光芒闪,却在眨眼间躲入乌发中。

  我淡淡说道:“如你所愿”飘身而起,准备开始为这巨额的货价买单。

  快到门口的时候,身后传来他追来的语声。

  声音低沉,却份外清晰。

  “这世界恶人太多,善人太少。

  能多个善人也是好的。”

  我回首嫣然而笑。

  “如你所愿”

  西门纳雪最终还是没有放弃西门笑,这让我心情莫名好了些。

  西门家族的人太理智太功利,极少见到纯朴的人,西门笑这株奇葩也不知道是怎么生长出来的

  走了很长的路才找到长风院,路上我已经无数次地骂过建造这个堡垒的人,没事把个住人的地方搞得像城市,好玩啊再次和自己发誓,以后若还有机会按自己的心意造房的话,只要独门独户的小楼栋足矣。

  远远地,便看到了西门英迎面而来。

  “夫人,您是到二爷那儿去”

  “不错,二爷在吗”

  “夫人,二爷刚去了六爷那。”

  “天哪,这儿到洗剑楼天南海北得远,谁来救救我”我惊呼,顿时觉得腿软得塌糊涂。

  另方面也暗暗心惊于西门岑的动作,他去找西门风是要刑讯西门笑吗

  “都怪小人,是小人的疏忽。”西门英连忙说:“夫人别急,小人这就给您安排便轿。”说着溜烟去了。

  不会指挥着四个健壮仆人抬着顶滑竿匆匆跑来。

  滑竿还挺宽畅,能坐两三人不觉拥挤,上面还有遮阳蔽雨的帘蓬。

  我坐上滑竿,舒服地舒口气,任我天天跳舞瑜珈的煅炼身体,毕竟不会武,在这栋大堡垒里真是吃足了苦头。

  我拍拍滑竿,西门英喝道:“起”滑竿便稳稳抬起。

  我笑着对西门英说:“这主意不错,回头给我那儿安排几个人,让我行走方便些。”

  西门英谄媚地笑成朵花:“夫人尽管放心,我定安排得妥妥贴贴。”说着喝道:“走”

  洗剑楼位于祁风堡的西北角。

  背后远远地是祁风第高山祁城山。

  山如出鞘宝剑,笔直耸入云霄。

  洗剑楼建筑本身朴实无华,正如英雄洗剑,在名山依榜下,更显出大气。

  我远远看到洗剑楼,心中暗暗评价。

  只可惜这屋子的主人

  “夫人,二爷和六爷正在等您。”滑竿落地,早就候在旁的洗剑楼总管常乐躬身引我前行。

  我点也不意外,只怕我才动身去长风院,便有人快马飞报西门岑了。

  “你带路。”

  出乎我意料,洗剑楼占地颇广,但主楼不算大,简简单单的个四方二层小楼孤单单地立在大片空地中。

  走到小楼前,常乐并不停步,又拐了个弯,才看到栋红砖青瓦的小平房。

  “你家六爷住这里”我惊奇地问。

  “回夫人,正是。”常乐规规矩矩地欠身答道。

  “那主楼是谁住啊”西门风这个人果然是个阴影,连住个屋子都喜欢挑隐蔽的所在。

  “回夫人,主楼住的都是姨奶奶们。”

  这回我才是大吃惊,姨奶奶,我没听错吧西门风这人居然还有老婆我直觉得这个人阴森森的,似个影子般的存在着,从没有想过他也会是个男人。

  “你们六爷有几个姨奶奶”问这话已经纯粹是八卦了。

  “回夫人,有五位姨奶奶。”常乐数给我听:“几位姨奶奶都出席了您的婚宴,不过那时您顾不上她们。

  平常六爷不让她们到处走动,所以您没见过。”

  “哦”我意味深长地哦了声,真想不到西门风这个阴人这么好色,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那你们六夫人呢”

  “回夫人,六爷没有正式迎娶,所以只有姨奶奶,没有六夫人。”

  我朝常乐挤挤眼,神秘兮兮地说:“是不是因为五位姨奶奶把你家六爷缠死了”说着掩嘴而笑。

  常乐嘿嘿笑,也挤眉弄眼地朝我说:“夫人,五位姨奶奶都是戏子或者妓子出身,您说那缠人的功夫了不了得”

  我咂嘴,不是我看不上下九流出身的人,我自己也做过“戏子”,我是深深知道处于底层的人会如何抓住脱身上岸的机会。

  五个女人各施手段定精彩非常,难怪西门风要搬出来住,要是我早就躲起来了。

  “那你伺候着定很累吧”我同情地望向常乐。

  常乐耸拉个头:“夫人,小人是西门家的家奴,只要主子开心我就开心。”话虽如此,神色却看着愁眉苦脸的,似乎对几位如夫人很头痛。

  我拍拍他的肩,安慰他道:“有机会我会和六爷提,让他给你加工钱。”

  常乐开心地笑:“那敢情好,多谢夫人提拔。”

  “谢什么。

  只要你好好当差,赏赐多着呢”我替西门风随口许下诺言。

  有什么好谢的,将来你也许会恨我的,我心底暗道。

  踏进西门风住的院落,便感觉阵阴风袭来。

  我暗自啐道,这贼厮鸟住的什么破地方,害我起身鸡皮疙瘩。

  西门岑和西门风闻声迎出来:“丁丁,你来啦”我堆起笑脸和他们寒暄。

  “怎么会突然发兴到老六这儿游”西门岑自以为幽默地笑说。

  啐,如果不是你没事瞎跑,打死我都不会过来。

  当然喽,也不会听到那么精彩的八卦消息了。

  “听说六爷这儿风水独特,特地过来欣赏下。”我皮笑肉不笑地说。

  “风水”西门岑和西门风相顾愕然,我下巴朝主楼方向努,西门岑会意大笑起来,西门风难得的脸红了下。

  “丁丁你来得正好,我这边正有件棘手的事,要请你起商量下。”西门岑转过话题,拉了西门风把。

  “哦,是哪桩”我也不说破,和他们继续打哈哈。

  “老十惹了大祸了。

  我让阿嘉去找你,你没遇见她”西门岑故作惊讶。

  其实我觉得特没意思,西门笑的事又不可能真的瞒得了我,何必费心演这出。

  不过人家要演,我也只能陪着演。

  “想必是错过了。”

  西门岑又把事情从头给我复述了遍,然后问道:“丁丁你看这事该如何处理”

  第五章5

  西门岑复述了遍事情的大致经过后,很有礼貌的请我发表见解。

  我翻翻白眼,连当事人都没有见过,叫我发表意见不是扯淡吗

  我开门见山地直接要求:“我要见西门笑面。”

  西门风的目光迅速扫向西门岑,西门岑倒是面不改色,口中连说“应该”。

  瞄见西门风的视线,我心里个咯噔,难不成西门风已经下手了“他人呢”我森然问道。

  西门岑清清嗓子答道:“在地牢。”见我面有怒色,他解释说:“此案虽没有定论,但老十毕竟是嫌犯,场面上不好宽纵。”

  我轻哼声:“带路。”

  西门风引路,并不出门,反而进了后院。

  后院也是空荡荡得,孤零零得立着座大石屋,门口有四个武士把着门。

  他边走边向我解释:“这是专门为囚禁家族内的违矩之徒而设的地牢。”武士们快步打开屋子,躬请我们通过。

  进了屋子才发现,里面是道斜斜向下的楼梯,拾级而下,走过长长的地道,直深入到地下。

  想起进来洗剑楼时那大片空白地带,估计地道上面就是了。

  群人的足音在静寂的甬道扩散开又远远地传回来,嗡嗡地让人心里越加发毛。

  走了良久才走到关着西门笑的囚室。

  西门风微示意,便有武士上去开了锁推开门。

  石室极闷热,初秋的天气里竟也能热出身大汗来。

  我眼便看到了西门风,横躺在张铺着草席的木榻上,发髻半散面朝石壁躺着。

  身上依然是酒气熏天,加上地牢并不透风,那股扑面而来的味道差点让我直接吐出来。

  “怎么你们就这么对待他就算他真的杀了人,他也是西门家的十爷,是你们的弟弟。”我气不打处来,为他们这般折辱自己的兄弟而恼火。

  就算西门笑真的犯下十恶不赦的大罪,没定罪前毕竟是家人,总该关怀下礼遇下才是。

  西门风阴着脸说道:“他现在是囚犯,囚犯便该有囚犯的样子。”

  “似乎你已经断定他就是杀人凶手了。”我瞪他,这人绝对是讨人嫌的那种品种。

  西门风铁青个脸:“是不是凶手不是我说了算,要问他有没有做。”

  我拍手,清脆的掌声回荡在整个囚室。

  “对啊你问了吗”

  西门风脸色不豫:“二哥才刚把他送来,你就到了,我哪来时间问讯。”

  “既然还没有问,老十也没承认自己有罪,他也就只是嫌疑而已。”我立即站到个“理”字的角度上,和他引经据典地滔滔不绝了番关于人权的问题。

  这长段只听得西门风和西门岑风云变色,头昏脑胀,眼看支持不住了,却听到西门笑苦涩异常的声音:“丁丁,别为我费心了。

  既然他们说是我杀的,那就算是我好了。”

  我个箭步冲动他身边,把揪紧他的衣领,竟然把他提起来了。

  “放屁你就算要死,也给我死得堂堂正正的,背个强杀人的罪名,你还有脸死吗”

  他灰心欲绝,似没了求生的意志:“既然都想我死,那就如了大家的愿,死了干净。”

  我甩手狠狠给了他个耳光。

  “抬起头,看着我”

  囚室中的人都被我的气势震慑,不由自主地全部望向我。

  我紧盯着西门风的眼睛,字字喝道:“我只信我自己看到的,自己听到的,自己思考的。

  你给我听好了,我要你答我,小可是不是你的是不是你杀的”用力摇晃他,大声喝道:“说实话”

  他怔怔的,似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我。

  良久方道:“不是,不是我做的。”

  “好你给我大声地和这边所有的人说,是不是你做的”我杀气腾腾地傲然挺立,护着西门笑。

  他眼眶红,用尽力气大声喊道:“不是我,不是我。”

  我把丢下他,用力转身对大家说:“你们都听到了他说不是他做的,我就相信不是他做的。

  天大的干系我替他扛”

  他转过头去,始终不肯抬头,我只觉得手背上有热热的水珠滴下,大吃惊,顾不得他身上肮脏,伸手强行扳过他的头颈。

  只见西门笑竟然泪流满面,他略张着嘴,无声而迅速地流着泪。

  豆大的水珠倾泄而下。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时。

  我竟为他的流泪而觉得心痛莫名,忍不住温柔地抱紧他,任他哭个够。

  印象中的西门笑总是脸阳光,未语先笑,照面便让人油然生起好感。

  这个可怜的孩子心中也不知藏了多少委屈,如今逮住个机会便并的爆发出来。

  西门岑和西门风面面相觑,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时间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西门笑这哭,直哭了半个时辰有多,我身上的衣裳也给他哭得水淋淋的尽数湿透。

  渐渐地,他静下来,乏极而睡。

  我轻轻放下他,回头严肃地说:“我要带走他。”

  西门风不悦地说:“妇人之仁。”

  西门岑低斥道:“老六,不可胡说。”复为难地对我说:“丁丁,你这是为难我们了,规矩破,以后何以责人”

  “这事我自会给你交待。

  三天内如果真相不能大白,西门笑任你们处置,我绝不干涉。”我说得斩钉截铁。

  “你这么有把握”西门岑甚是担心,我想他并不希望我牵涉进来,毕竟他把我引进西门家族的利益还没有实现。

  “事在人为嘛”我故作神秘的笑笑,状似无意地伸手温柔抚向腹部,犹如母亲满足地爱抚幼子。

  “何况我想纳雪也定会支持我的。”

  西门岑脸色瞬间数变,态度立刻有了变化,雍容大度地表示同意。

  “我立即派人把老十送到你那儿去。”

  西门风却不同意,他阴恻恻地说:“丁丁,这里可是刑堂,我是刑堂执掌,带不带得走人,二哥也做不得主吧”

  我面色沉:“你是什么东西,你眼中还有二爷吗”

  西门岑神色虽不变,眼中闪而过的怒意我绝不会看错。

  这个人的性子和曹操个样,能容人所不容,却也会杀人所不杀。

  也许雄大多是这种性子。

  “老六,二哥的面子不够的话,那就卖纳雪和丁丁点面子吧”西门岑皮笑肉不笑地说。

  西门风日日跟在西门岑身边,自然更加明白西门岑的性子,也知道刚刚脱口而出的那句话已经得罪了西门岑。

  见西门岑甩来的话带着寒浸浸的秋意,只得硬着头皮吃下闷亏,顺势下坡,勉强笑道:“二哥哪里话小弟向唯二哥马首是瞻。”说着阴森森地看向我。

  我满意地笑道:“多谢二爷六爷成全,丁丁谨代老十谢过两位。”

  西门岑客气几句把我送走,路过主楼时我不禁多看了几眼。

  这里面的精彩故事我很期待啊

  回到自己居住的沉雪阁,流光这丫头倒挺机灵,见到我身狼狈,不待我吩咐,便去弄了大桶热水来,服侍我梳洗换衣。

  刚弄好,西门岑便亲自把西门笑送来了。

  这会儿功夫,西门笑也已经梳洗过了,看起来便没有那么憔悴可怜了,只是刚刚哭得太淋漓尽致,两个眼睛还是肿得像核桃般。

  他见到我,便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

  我笑着上前打招呼:“二爷,怎么好麻烦你亲自跑趟呢”

  西门岑笑得和煦:“有几天没见到纳雪了,就想亲自过来瞧瞧。”说着挥手命人递上来堆补血养气的补品,其中竟还有不少滋阴壮阳的药物,我心想西门岑倒想得周到,连这些都考虑到了。

  竟然怕西门纳雪的身体虚亏,不易让我受孕,连补品都替他准备妥当了。

  我哈哈笑:“叫二爷费心,丁丁先谢二爷厚礼。”说着向他略福了福。

  招手叫过流光,让她去通传西门纳雪西门岑来访。

  张之栋这时也迎了出来,指挥下人们帮东西收好。

  西门岑见到张之栋,亲热地去拍他肩:“委屈青云兄作个管事,真是大材小用了。”

  张之栋不动声色地受了西门岑的热情之举,他武功已废,力气比之寻常人还不如,身形不稳连晃几下。

  稳住后淡淡说道:“之栋本来不过介见不得人的杀手,卖命求财。

  如今身武功俱废,却换来了衣食无忧,也是卖得其所。”

  西门岑捬掌大笑:“青云兄真乃达人也”张之栋的这番话说得甚妙,杀手杀人也是为财,如果不用杀人也可以过得好好的谁还要做杀手对于个心想归隐的杀手来说没有比西门家族这种地方更好了,薪水优渥地位稳固护卫安全,能够安安稳稳地渡过下半辈子,比之天天舔刀噬血的日子自然是好多了。

  这番话很合理地解释了张之栋的意图,应该能消除西门岑不少疑虑。

  我不欲张之栋与西门岑多说,张之栋虽然在江湖上混了多年,但西门岑可不是吃素的,个不慎便会让他看出破绽,还是尽量少接触的为好。

  命张之栋带西门笑先下去休息下,他刚刚哭乏了,现在能这么快出现,肯定是我走,他们就把他弄醒了。

  西门岑望着西门笑远去的背景,悠然说道:“丁丁,你对老十很关心呢”

  我淡笑着说:“我认命。

  是他手联系了我和西门家族的缘法,这就是命中注定的。”

  “哦”西门岑有趣地望住我,右手抖,轻挥折扇。

  “我认得的你可是直不信命的”

  我怅然长叹,叹息中夹杂了数不清的寂寞和倦意。

  “这么多事发生之后,我还能不信命吗”从来说谎的最高境界便是真真假假,这声十足真金的叹息便是拿奥斯卡小金人也足够了。

  他温言慰道:“你能想开那是最好不过。

  我早就说过,你总有天会想得通透”

  流光过来相邀,说西门纳雪尚有些精神,让二爷过去坐坐。

  西门岑笑说:“听老五说这阵子纳雪的病情稳定了不少,没怎么犯病。

  那可都是丁丁你的功劳了。”

  我嗔道:“二爷怎么糊涂了,纳雪是我良人,照顾他不是我应该的吗”两人嘴上说的尽是些皮里阳秋。

  两人默契同声笑,相偕进了西门纳雪的房间。

  从某种角度来说,我跟西门岑有相似之处,相互更容易理解沟通。

  只可惜各自心中有把小算盘,这辈子只怕是没有机会走到条道上了。

  “笑什么呢这么开心”西门纳雪闻声放下书本。

  我抢上前,帮他撑起身子,顺手还在他背后多加了个靠垫。

  西门纳雪奇异地看着我。

  我身子弯,挡住了西门岑的视线,俯耳极低声说道:“配合点”

  他恍然大悟,伸手拉我坐他身边,低声说:“累了吗”语气虽然显得疏淡,却掩饰不住埋伏底下的关切。

  我心中不由暗骂,西门纳雪你演戏真的有天赋,这么微妙的情境都能演得丝丝入扣步到位,要是换到现代,全球第个华人拿的最佳男主角小金人非你莫属。

  我帮他掖掖被角,顺手拍拂下丝被,表面看似是理平丝被的皱摺,实则却是寻机下暗手猛掐西门纳雪。

  我有些惊诧,明明我下手不算轻的,就算他不叫,至少脸上纹路总该有所变化才对,可他却似是没有痛感般完全没有感觉。

  西门岑对我们之间的“感情”显然有所体悟,含笑望着我们。

  我几乎可以想象得出此时的他已经幻想着白胖胖的孩子出生的情形了。

  “纳雪最近的精神真的健旺不少。

  以前他白天也常常会突然地昏睡,让人担心之极。”

  我却不满地望向四周的帘幔,又指指满屋皆是,发出柔柔珠辉的夜明珠。

  “他从来不肯出去吹吹风晒晒太阳,成天关在这屋子里做活死人。”我以娇嗔的语调发出埋怨。

  “哈哈,纳雪从来不爱见日光。

  向如此。”西门岑大笑几声,我听得却心头动,为什么西门纳雪不愿见日光他只是叫纳雪,可又不是真的雪。

  长年不见日,难怪如此苍白无血色了。

  第六章1

  大家都很有默契的没有谈及西门笑的事情,仿佛事情并未曾发生过般,但我明白这只是大潮前的平静,如果不能尽快找出真凶,就算西门岑有心要助我臂之力,那些个暗中有所阴谋的人也不会就此偃旗息鼓。

  谈笑番后送走西门岑,西门纳雪瞅着我,也不做声,似笑非笑的样子。

  我翻个白眼,不想他再次提及刚才那场好戏,故作镇定地搬把椅子过来坐到他身边。

  “我把老十带回来了。”这事也不能瞒他,直接和他坦白比较快,“还立下誓言要在三日内查出真相,还老十公道,否则我便要担上干系。”

  “知道了。”西门纳雪点点头,淡淡说道:“很有你做事的风格。”

  我脸上略有点烧,我知道这次是我太冲动,事实上我根本不清楚事情的原委,也并无把握三天内定能查出真相。

  但是看到西门笑那样灰心绝望的样子,不知怎么地女人天性中的母性因子就发作了,说出与他祸福相依的话。

  我昂头,有些强辩地说:“既然说了要让他活,便不能让他屈辱地活下去。

  他在西门风手里,就是没罪也会被问出罪来。”我可不会忘记当初那个行刺的白目家伙是如何死的。

  “我又没怪你”他惊诧地瞟我眼,挪动下身子,让自己靠得更舒服些。

  “你不怪我鲁莽”他不来怪我,我的声音立马就低下去,反倒心虚起来。

  “怪你有用吗”他倦乏地揉揉眼,“何况你自己也知道自己鲁莽。”

  我咬着唇,双手指甲互相抠着,“祸是我闯的,我定会自己想出法子消祢。”

  他竟是轻叹了声:“去把老十叫进来,我有些话要问问他。”

  我点头答应,亲自过去客房请西门笑过来。

  西门纳雪见西门笑的样子,冷冷地道:“男人居然掉眼泪,你还有脸来见我”

  西门笑脸色刷刷白,他难堪地垂下头,就像小学生罚站样背脊挺得笔直,声不吭。

  我开口打圆场:“老十这次可是受了大委屈,你就别再训他了。”

  西门纳雪冷哼声:“这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细说清楚。”

  我拉西门笑起坐下,拍拍他肩,让他放轻松点。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西门笑每次在西门纳雪面前就会表情僵木,人也变得呆呆傻傻的。

  西门笑捧着个头,开始回忆昨晚的事情。

  “两更时分,我正在自己的院子里发呆,突然老八他提着两坛酒找上门来。

  我很奇怪,我和老八之间素来不太亲近,平日里从无往来,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星夜来访问他有什么事,他却吱吱唔唔地答非所问,只说是好久不见,想跟我聚聚,聊聊。”

  “他提的两坛酒可都是他亲手酿的贡酒笑春风。

  看到笑春风,我便是有再多疑虑也先放下了。

  这酒是老八的杰作,每年所出进贡后余货极少,老八视若性命,如今来便是两坛,我自然垂涎三尺。”

  西门纳雪连声冷笑:“老八信中说要给我带两坛精勾过的笑春风,我迟迟未见,却原来是到了你俩的肚中了。”

  西门笑惶恐地叫:“原来那是老八要送纳雪的酒,我不知道”

  “喝都喝了,还有什么好说的。”我不耐烦地打断西门笑未出口的啰唆之语,反正我也不爱喝酒,再好的酒我也尝不出精髓所在,自然也无法理解这些男人对酒如此在意的原因了。

  “接着说,你们喝酒后发生了什么事”

  “我俩拿大海碗喝,老八开头只是闷声不响地喝酒,喝了二十几碗后,也有些酒意,趴在桌上喝碗酒便说声:为什么要瞒着我你骗我之类的酒话。”

  我皱眉,直觉西门觞说的这些话是和我的婚事有关。

  那天接风宴上,西门觞便曾当堂责问众位兄弟欺瞒他。

  想不到这事对他的影响这么大,竟至于买醉。

  “笑春风这酒真是酒如其名,入口醇绵,有如道甘甜清泉流入,渐渐地便有丝丝热意从腹中传来,慢慢化到全身,好象春风吹拂,身子暖融融的好不惬意。

  滋味真是妙绝,真不知老八是怎么能酿出这般的极品好酒。”

  眼见得西门笑还要继续详细描述他对这笑春风的详细体会,也不看下西门纳雪越来越不美妙的脸色,我赶紧打圆场:“如此好酒,那你还不赶快喝”

  西门笑被我言提醒,也醒悟过来,赶紧说:“正是。

  我见这酒,心下窃喜,心痒难搔。

  老八喝得快,我喝得比老八还要快。”

  “结果就趴地下了,睡得跟死狗样。”西门纳雪冷笑着直接替西门笑下断语。

  “笑春风竟然用来拼酒,真是暴殄天物。”

  西门笑不知所措地瞄了眼西门纳雪,见他除了冷笑几声外,也没有太生气的表现,松了大口气。

  “后来呢”我赶紧及时插了听故事的必备用词,提醒说书人尽快进入下文。

  “等我几十碗下肚后,不会,两大坛酒涓滴不剩。

  这酒极易入口,我竟忽略了它的后劲。

  我见老八如癫如狂,刚要站起来走到老八那边去,阵天旋地转,身子软,倒栽葱摔到地上,便人事不知了。

  再醒来时,就见到了二哥他们,还有小可的尸体。”

  “那西门觞呢”我急忙追问。

  “不知道啊,以后便直没有见到他了。”

  “你确定你醉倒在地时,西门觞还在”

  “百个确定。

  此事我敢拿我的性命发誓。”西门笑神色郑重地举手发誓。

  “那只要让西门觞出来证明你确实喝太多了,醉得不省人事就好了,试问个烂醉如泥的男人怎么可能去杀女人”我语调轻松,这事也不难嘛。

  西门笑大起知己之感,猛在边点头。

  “然后呢”西门纳雪淡淡地接口问。

  “什么然后”我怔,这还用问吗自然是公道自在人心,西门笑无罪释放喽突然想起事,身躯剧震,失声惊叫:“那西门觞便要成了第二个杀人嫌犯了。

  西门纳雪沉声道:“正是如此。

  更何况老八喝完酒后便闹失踪,就是想出来给老十作证只怕也没机会。”

  “你是指西门觞是被真正杀人的人趁机掳走”我沉吟下,问西门纳雪:“你怎么能口咬定西门觞不是那个真凶呢”

  西门纳雪淡淡说:“老八的为人我最了解不过,杀了他也绝不可能去污个小姑娘。”

  西门笑闻言脸色惨白,眼神复杂,慢慢收起了渐渐绽开的笑容。

  得西门纳雪作保,西门觞也被排除出杀人凶手的嫌疑名单。

  幕后真凶的动机呼之欲出。

  这条计策果然毒辣,虽然简单,却让人有口难辩,若果真得逞,死的不是西门笑便是西门觞。

  西门觞和西门笑是西门纳雪的左膀右臂,哼哈二将。

  不论最后是谁牺牲,西门纳雪的实力都要受到沉重地打击。

  我吁了口气,朝西门纳雪笑笑:“看来你人缘也不怎么地,被人这般处心积虑地记挂。”

  玩笑归玩笑,大家的心情却顿感沉重。

  西门笑明明有人证,却不能用。

  用了等于便是把人证推下了火海,何况西门觞此时失踪,情势便更加暧昧,即便真的说出真相,也只是多拖个人下水,于大局殊无利益。

  西门纳雪双目紧闭,良久方睁眼道:“老十,你可曾把老八的事和人提起过”

  我心头又是震,西门纳雪所思与我不谋而合。

  若是西门觞也在现场的事由西门笑亲自指控,那么这件事情便更趋复杂。

  也许幕后真凶打得如意算盘正是如此,借西门笑之手杀西门觞,重创西门纳雪。

  西门笑避开他的视线,低声说:“不曾提及。”

  我奇道:“你受了冤枉,怎么不喊冤呢”

  西门笑重重喘了口粗气,有些艰难地说:“我开头以为人是老八杀的。”

  “那你更应该说了,没道理闷声发大财,替人家背这么大个黑锅。”我觉得不对,这话逻辑上解释不通。

  西门笑迅速抬头望了眼西门纳雪,眼神深幽。

  我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西门纳雪似笑非笑地望着他,柔声问:“你以为老八是受我的指示去的”

  西门笑羞愧地低下头。

  电光石火间,我明白了。

  西门笑以为西门觞是得了西门纳雪的授意故意陷害于他,这傻孩子时心灰意冷,就想认了这个罪名了事。

  我不知道西门笑和西门纳雪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会造成他有这么大的误会,但显见得,他对西门纳雪的忠诚不容置疑。

  西门纳雪的眼神刹那间锐利如冰,股凌人的杀气浮于眉睫。

  他语调悠长:“老十,我若要杀你,根本不需造这烂局。”吐字如冰,字字重重说道:“你让我失望”

  西门笑愧悔难当,“卟嗵”声跪倒在地。

  “是西门笑愚昧无知,甘愿领受责罚。”

  眼见得这个人又要钻进牛角尖了,我只好再次出马拯救他。

  因笑说:“也是错有错着。

  番误会,反没有泄漏了八爷的事,让幕后真凶的筹划错失了步棋。”

  西门纳雪哼了声,冷冷道:“你以后若是想不通,自己便去抹了脖子,别再到我面前丢人现眼。”

  我知道他这么说便是不追究的表示了,要让这个人说句好听话,那比上天摘星星还要难。

  西门笑自然也明白,低头应道:“是,西门笑以后再不敢胡思乱想了。”

  第六章2

  自那天谈过后,我只是吩咐西门笑如常行走,也别去打听西门觞的去向,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西门笑想问些什么,却让我句话堵了回去:“什么也别问,只管听我的去做。”

  他乖乖点头,自去依命行事,再也不多问了。

  张之栋在他走后,从藏身的幔后走出来,笑着说:“西门笑越来越听你的话了。”

  我朝他翻个白眼,没好气地说:“我下了那么多本钱,你倒来试试”

  他连忙摇手,敬谢不敏:“把个大男人抱在怀里,这么吃亏的事我才不干,美女我就抢第个。”

  “色胚子”我轻淬。

  “男人不色就不是男人了。”他嘻皮笑脸地说。

  说起美女,想到他也不小了,我就顺口问他:“你年纪也老大不小了,怎么也没想娶房妻室”

  他怔,似是没有料到我会问他这种问题,脸皮抖了几下。

  “壮志不酬,何以为家”

  我揶揄他:“少说得那么冠冕堂皇的,不认识好女孩子就直说,多奉承奉承我,我就给你介绍身家好模样好性子好的三好女子。”

  他怪叫:“你介绍不要啊”拼命摇头,“有你这个女人在,我对天下的女人全都”

  我吃惊,慌忙叫道:“你千万不要说你喜欢我”

  他吓大跳,跳起三丈高,急得脸都涨红了。

  “怎么可能像你这样的女人天下除了西门纳雪这样变态的人谁吃得消”

  身子飘然闪,避开我的记黑虎掏心拳,丢下句“我做事去了”,便溜烟地跑走了。

  我张大嘴,被他气得呼呼喘气。

  “没有欣赏水平的家伙,诅咒将来有个恶婆娘整死你。” 说着捧着肚子哈哈大笑。

  在这种风雨欲来之际,难得还有这么开心的时候。

  我和张之栋都不会错过了放松自己情绪的好机会。

  西门岑有默契地保持沉默,谁也不能从他那儿得到任何消息,而西门风更是副生人勿近的阴死模样,别说兄弟们,就是仆人也尽量绕开他。

  从外表来看,西门笑院中发现的尸体似乎只是桩笑话。

  但是掩饰着的平静很快就要被打破,谣言已经逐渐透出风来。

  即使我这个消息不算灵通的人也已经听到了仆人们的私下耳语相传。

  流光两天前的表现得颇为机敏贴心,被我特别擢拔为贴身侍女。

  这几日做事也颇为得力,很合我心意,连张之栋也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