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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当美女变成丑女|作者:芬芬106|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6-17 12:06:02|下载:当美女变成丑女TXT下载
  双双飞去无影。

  “唉”我失望叹气。

  碧洛把线抛,恨恨道:“哪个不识趣的家伙在那儿捣蛋,姑奶奶放的鸢儿也敢铰”

  银涟边劝道:“你别给小姐添堵了。

  会儿找城北的张记行多做几个,让他们用最牢的线就是了。”

  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背后传来,两三个丫头小厮拱着个小女孩跑过来。

  群人都是从未见过的陌生人。

  小女孩身翠色绸衣,才不过六岁左右,面如桃花,眼如春水,是个美人胚子,不输于林扶悠。

  有个小厮冲上前捡起我们扔在地上的白线大叫:“郡主,就是他们绞断了我们的凤凰。”

  女孩蛮横地说:“喂,你们干嘛弄断我的纸鸢”付自我中心无法无天的娇纵样子。

  我看她就讨厌,论横,我横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混呢

  银涟碧洛这两丫头也不是省油的灯,两人都是丁维凌身边的大丫头,平时谁都要让她们几分。

  此刻见那女孩出言不逊,碧洛顿时耐不住火:“咦,银涟,我记得我们中午没有吃大蒜吧”

  银涟忍住笑:“没有。”

  “那这儿怎么那么臭哦,我知道了,有只狗儿吃大蒜吃撑了,上下两边齐乱吠乱放。

  会儿要记得通知那只狗的主人,这么没教养的狗怎么好随便放出来吓坏小孩子”

  那女孩气得全身发抖,把推个小厮出来:“快,给我扇那小贱人。”

  那小厮犹豫下,便卷起袖子上来欲动手。

  我大怒喝道:“你是什么东西,敢在丁家放肆”

  那女孩在后面叫:“给我狠狠打,万事有我。”

  小厮见我衣着华丽,便绕过我,直奔碧洛。

  碧洛也不是吃素的,十指尖尖,把那个小厮抓得哇哇直叫。

  “没用的东西。

  你们都给我上。”那女孩大喊。

  余下两个小厮丫头起涌上,碧洛个女孩子家怎么抵挡得住,只仗着点泼辣劲儿勉强撑着。

  我见势不妙,边冲上去帮忙,边对银涟大喊:“快去找人来。

  跑快点”

  银涟愣了下,听明白我的意思是说她跑得比较快,当即转身狂奔去搬救兵。

  我年纪虽小,却穿着上乘的绸缎料子,下人们眼利知道我不是丫头身份,不敢对我下狠手,只是左右避着我,对碧洛却下手不留情面。

  我大急,这样子不等银涟搬来救兵,碧洛就要吃大亏了。

  我当机立断,反身朝那恶丫头扑去。

  她被我计划外的撞狠狠撞倒在地。

  我扑上去扯住她头发:“臭丫头,快叫他们住手。”

  她痛得尖叫声,眼泪都哭出来了。

  “你个丑八怪”敢说我丑我大怒,就凭这个字,我这辈子和你没完了。

  我用力扯她头发,任她尖叫声震天。

  她的丫头听到她主子的惊叫声,慌慌张张地跑回来。

  另两个小厮也要回来帮忙,却被碧洛死命缠住。

  那丫头从后面把掐住我脖子,两手用力收紧。

  我胸口的气转不过来,憋得要死。

  眼前金花乱冒,片金红,我感觉得到全身的血液都往头上冲去。

  双手渐渐无力松开。

  不会吧这世上最优秀的演员,最伟大的明星难道要丧命在这两个臭丫头手上

  死丫头从我手下脱开身,立即施展大力鹰爪功,在我身上各处死命地掐。

  “好痛啊我不来了”我心里无比后悔。

  不过是时意气,难道老天就要用我的命买单

  我勉强睁开眼,看见有个从没见过白衣小帅哥拼命跑过来,我心里宽,反而恨他:“早些时候你干什么去了啊”

  耳边又听到了声熟悉的惊雷怒喝:“你们在干什么还不放手”

  天籁之音啊你们这群死人跑那么慢,真是以后省略千句万句,因为丁丁已经晕了

  私奔的后遗症上

  我从阎王爷那儿晃了圈后回到了倾波阁的软床上。

  银涟守在我旁边,见我醒来,又惊又喜。

  “我的小姑奶奶,你总算醒过来了。”鼻子酸,泪珠颗颗掉下来。

  “银涟姐姐,别哭,我没事了”我欲抬手给她擦泪,手臂木木得举不起来。

  嗓子哑得塌糊涂,好象夜半鬼语,连我自己都差点吓死。

  “小姐,你吓死我们了。

  都高烧两天了,大夫说要是今天再醒不过来就不行了。

  老天保佑,你总算争气挺过来了”银涟又哭又笑地。

  “爹娘”我吃力地问。

  “五老爷五夫人不得老夫人允许是不能进入正房的,小姐放心,少爷派了人每隔半个时辰便向他二位禀报您的消息。”

  “凌哥哥”

  “少爷刚才被老夫人叫过去了。”

  “我好痛。”全身上下都痛,这种感觉就像当初车祸后醒来时模样。

  “怎么能不痛呢那两个丫头太恶毒了,对个小娃娃下这样的狠手。

  静王府的郡主了不起啊”碧洛甩帘子端着小碗药进来,气呼呼地喊。

  身上还留着不少英勇战斗的痕迹。

  “你刚才去哪儿了好会没见你人了。”银涟边喂我吃药,边问她。

  碧洛贼头贼脑地四处望望,极小声地说:“我到老夫人那儿去了。”

  “你敢去偷听”银涟惊叫。

  “小声点”碧洛嗔她,“我听到个大秘密,你听不听”

  “那还不快说,卖啥关子。”

  “静王爷这次是来求亲的。”碧洛冷哼道。

  “求亲求的哪位少爷小姐”银涟好奇地问。

  “还有谁自然是看上咱们少爷了。”碧洛恨恨地。

  “我呸都把十二小姐害成这样了,还想害咱们少爷”这下连向温柔和气的银涟也动气了。

  我被这个劲爆的消息呛了下,扯着破嗓子问道:“凌哥哥怎么说”

  “少爷只说了句话。”碧洛拿手绢为我擦去嘴边的药汁,笑嘻嘻地说。

  “说什么”

  “要我娶她除非黄河改道。”两个丫环发出快乐的笑声。

  我却觉得很疑惑,这话点不像是丁维凌的作风。

  他向是我行我素,不给人留余地的。

  黄河改道虽然难得,却并非不可能,历史上黄河便曾多次改道。

  我不信他会不知道这些。

  难道这桩婚姻连他自己也没有把握无法确定吗

  两人笑了阵后,银涟后知后觉地问道:“这次闹这么大,老夫人都没有说怎么处罚我俩吗”

  “有没有搞错是她们寻衅闹事,把小姐弄成这样,若要罚我们,我可不服。”

  “唉,人家可是静王府的郡主娘娘,我们怎么得罪得起”银涟叹口气。

  “狗屁郡主,不就是个远得不能再远的没落皇亲嘛”碧洛愤愤不平地嘀咕。

  我哭笑不得地拍拍银涟的手,架都打完了,人也得罪了,这时候再来担心处罚是不是晚了点啊

  屋外传来声响,碧洛手指比到唇边,轻轻嘘。

  水晶帘子掀起,老夫人那的宝莲走了进来。

  进来见我睁开了眼,惊喜道:“十二小姐醒了”

  我微微点头示意。

  银涟帮我答她:“刚醒过来。

  嗓子疼得要命,说不成话。”

  宝莲说:“醒过来就好了。

  这次可真险哪”

  碧洛说:“可不是。

  这两天小姐眼看着要去了,少爷守在旁,两天两夜,眼睛都没敢闭下啊”

  我笑笑,丁维凌这家伙总算还有点革命情谊,不枉我俩番相交。

  “对了,宝莲你来有什么事”银涟总是有些后知后觉,说得不太好听点,就是迟钝。

  “瞧我这记性。”宝莲拍脑袋:“会儿,老夫人会带着大家过来探视十二小姐。

  静王爷家也起过来。”

  “静王来干什么来看我们小姐死了没有吗”碧洛心直口快地说。

  银涟把捂住她的嘴,嗔道:“瞧你这张嘴,我给你老大的爆栗子。”

  碧洛吐吐舌头,偷偷瞧我,见我没生气,放心地和银涟闹作团。

  “静王爷的心思这上下没有不明白的,你们就当看场戏喽。”宝莲对那个静王家人也很感冒。

  我有些厌倦地叹口气,连养个病都不得安生。

  以前当演员总还有个休息的时候,现在倒好,全年无休,二十四小时连轴上演。

  无奈之余,只得勉强振作起精神来。

  丁维凌酷着脸个人进了屋。

  “丁丁醒了”他惊喜地冲过来,眼中满是红血丝。

  眼光扫到我颈间的红手印,脸色便沉得可怕。

  “凌哥哥。”我的破锣嗓粗嘎难听得像在锯木头。

  “别说话。”他俯下身来,极温柔地拥住我,面颊抵住我的头顶,修长的手指轻轻拍抚我的背心。

  “对不起,我来晚了”

  “还是及时赶到了。”我贪恋他温暖的气息。

  二次从鬼门关回来后,我变得更脆弱了。

  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自责地抱紧了我。

  不多久,老夫人带着大群人浩浩荡荡地杀进来。

  他低头亲了我额头下,然后轻轻抱起我,走到老夫人面前,缓缓掀开我的小衣。

  顿时四下传来阵阵倒抽气声,连老夫人也脸震惊地伸出手来轻轻抚摸我身上的块块淤痕。

  感谢爹娘虽然他们没有遗传给我张好脸,总算给了我身雪白幼嫩的肌肤。

  那两个丫头的罪证效果实在惊人的好

  二伯母伤心地哭了,她现在可是丁府中地位仅次于老夫人的女性长辈。

  我暗叫声哭得好,毒丫头,你死定了想嫁丁维凌,居然敢先得罪我这个小姑。

  你的前景嘿嘿

  果然丁维凌的脸色更黑,连老夫人也不能谅解地瞪了静王爷眼。

  静王爷尴尬地重重扇他女儿个耳光,怒骂:“看看你干的好事回去给我在祖宗祠堂跪上三天三夜”

  那刁蛮女倔强地抿着唇不吭声,泪珠在眼里晃着。

  静王妃心疼地把她搂在怀里低声安慰。

  静王爷勉强扯起笑脸:“幸亏老天庇佑,十二小姐并无大碍。

  本王家教不严,得罪之处还请姑母多多见谅。”

  哼,要我心甘情愿吃空心汤圆,您老的火候还欠着点。

  我开始咳嗽。

  假咳了几声后,刚回过魂来的身体经不住我的加意摧残,真的咳得停不住,喉咙痛得有如刀割。

  这苦肉计还真不是般人可以演的。

  丁维凌手轻轻拍抚我,帮我顺气,手接过银涟送上的茶盅,慢慢喂我。

  嗯,是川贝雪梨,温热热的,喝下去喉咙十分舒适。

  私奔的后遗症下

  老夫人沉着脸问:“大夫怎么说”

  碧洛红着眼答:“大夫说差点就没了,还好十二小姐命硬”

  丁维凌冷冷地说:“这事儿如何了结还请奶奶示下。”

  二伯母也出面挺我:“丁丁这次受了那么大的罪,请老祖宗主持公道。”

  老夫人和蔼地柔声对我说:“丁丁,奶奶来看你了。

  你要乖哦”

  “奶奶,丁丁很乖的。”我流出几滴玻璃泪来,跌碎了干心疼人的心肝。

  演戏多年,此刻该流几滴泪的效果最煽情我清二楚。

  老夫人转头吩咐宝莲:“去库房领些好东西来,给十二小姐补身子。”

  她转身阴深深地望着静王爷,说:“你府里的那个丫环胆大妄为,眼中还有主子吗既然你管教不好,那我来替你管。”

  静王爷连忙答:“姑母愿意替侄儿管教下人,侄儿求都求不来,欢喜不尽。”我厌恶地闭上眼,这人真是虚伪地令人恶心。

  丁维凌冷静地看着老夫人:“下人妄为,难道做主子的没有责任吗”

  老夫人冷冷地说:“先罚完下人,再来说主子的错。”厉喝声:“来人啊,把银涟碧洛拖下去。”

  银碧二人大吃惊,慌忙跪下。

  我也惊讶极了,怎么这把火还惹到她俩身上了

  “奶奶,银涟碧洛犯了什么错”银碧都是丁维凌的丫环,他自然要问个清楚。

  “她们没有护好主子就是大罪。

  不修口德挑起事端更是罪无可恕。”老夫人面色阴沉,连声音也寒渗渗的。

  “那个掐丁丁的丫头乱棍打死,银涟碧洛各领二十棍,赶出府去。”

  “老夫人饶命。” 银涟碧洛跪地哭求。

  这二十棍打下来,两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不死也是重伤。

  “不要啊”那个打我的小郡主也惊恐地叫出声来。

  “宝儿是为了救我才冒犯了十二小姐的,求老祖宗不要杀她”

  丁维凌终于沉不住气,指小郡主,大声问道:“那她这个主谋呢该打多少棍”

  老夫人面色难看,似怪丁维凌多事:“既然你执意要追究如柳的责任,那么如柳也领十板家法。”

  “姑母”静王夫妇失声大叫,眼神便如要杀人般地射向丁维凌。

  丁维凌气怒攻心,他不过是想为我求个公道,没想到惹出了这般大的风波。

  但现在当务之急,不是求得公道,而是救下银涟碧洛。

  我顾不得喉咙的刺痛,扯着嗓子叫:“奶奶”

  老夫人慈眉善目地望着我,柔声问道:“丁丁还想要什么”

  “丁丁什么也不要,丁丁人小福薄,当不起奶奶的盛情厚爱。

  只求奶奶大事化小,小事化无,饶了郡主和丫头们吧”

  “这怎么可以。

  这些丫头如此大胆,这次若是放过了,以后不知道会出什么大乱子。”老夫人眼神闪烁。

  “我”我急着说话,阵突来的咳嗽却让我喘不过气来。

  真是应了那句广告,关键时刻,怎能咳嗽

  “这事就这么定”老夫人手挥,就要定案。

  “老祖宗请听侄孙言。”有个白衣男孩越众而出,望过去正是我昏迷前朝我跑来的那个。

  天啊,又是个帅哥眼角略带着几分忧郁,左颊有个酒窝若隐若现。

  斯文俊雅,丰神俊朗。

  即使此刻局势正紧张,我的目光仍然忍不住在他身上留连了会。

  也不知怎么了,在我身边出现的都是俊男美女,反倒我自己是那个最最不起眼的人。

  对比上辈子我如凤凰般耀目的光华,这样滑稽的现实,真是夫复何叹

  “如言,你想说什么”老夫人有些意外。

  “老祖宗,如言愿意代如柳补偿十二小姐。”我愣,但他接下来的话更出乎我的意料之外:“若是如言能让十二小姐满意,求老祖宗饶了如柳和几位丫头。”

  老夫人似也被他的话勾出了兴趣:“怎么个补偿法”

  “如言愿留在丁府照顾十二小姐,直到十二小姐伤势痊愈。”温如言脸平静,缓缓说道。

  “在此期间,要打要骂,任由十二小姐。

  回府时,再拜领老祖宗赐下的家法。”

  “哦你肯这般牺牲”老夫人眯起眼紧盯着他。

  “如言是长兄,妹子做错的事,自然该由我这个做兄长的肩挑起。”

  “我的事不要你来管”温如柳尖声叫起来,静王妃重重掐了她把。

  老夫人眼底漾起丝笑意,低头问我:“丁丁意下如何”

  这话问出来,便是等我给她找个台阶下,我若是不知趣,银涟碧洛就要惨了。

  抬头望向老夫人,却在老夫人眼底深处发现簇狡诈的光芒,如狐狸般瞬而逝。

  我苦笑。

  面皮抖了抖,扯出个要多难看便有多难看的笑容,用力地点了下头。

  “那就这样吧,如言来照顾丁丁,日后替如柳领受家法;如柳在祠堂静坐三日,参佛反思。”顿了顿,又接着说道:“宝儿以下犯上,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掌嘴五十,赶出府去。

  银涟碧洛罚俸半年,好好照顾丁丁,将功补过。”

  这样的责罚轻了很多,我的心松了下,总算银涟和碧洛都没有事。

  丁维凌和二伯母自然也无话可说。

  “丁丁,你好好休息,有什么想要的,尽管和凌儿开口。”老夫人显然心情很好。

  而我的心情却好不起来,我受了这么大场罪,被她三言两语阵拨拉,什么好处也没有捞到。

  在这世界上什么都可以吃,就是万万不能吃亏。

  “奶奶,丁丁是不是真的很丑啊,为啥别人要叫我丑丫头”我幽幽泣道,再次流下串玻璃泪来。

  丑是我的心头恨肉中刺,谁敢提它,概杀无赦

  “胡说奶奶看丁丁就是个小美人,长大自然就是大美人”老夫人果然够意思。

  宾果老佛爷圣旨出,我丁丁从此晋升为美女级别,至少在丁府就是。

  有那么多唯恐天下不乱的下人们,这个消息很快就会传遍洛安城的大街小巷,洛安百姓都会知道丁家十二小姐是美女。

  在以后的年年月月中,我定会不失时机地向全城百姓强化填鸭灌输这个概念。

  我就不信如此灌它个十几年,还能不灌出个洛安城众公认的大美女来

  圣人不是说:“众口铄金,三人成虎吗”圣人的话总是有道理的。

  我无意中看了眼温如言,却见那俊雅的男孩眉眼弯弯,开心地笑望我。

  奇怪了,他落到我手上当奴仆还要挨棍子,这有什么可乐的

  笑泯恩仇

  感觉略好点了,我便不顾丁维凌的反对,坚持搬回了自己的家。

  温如言依约留了下来,跟着我起回到我家的小院子。

  再世为人,家团聚,自然要抱头痛哭番。

  不过这哭也哭得实在太久了,已经半个时辰过去了,他俩还是把鼻涕把眼泪地拉着我的手痛陈我瘦了多少,责骂动手之人丧尽天良,边又和温如言解释这话并不是在骂小郡主。

  我既然劝不动,只好任由他们哭去。

  双眼往上翻,很无聊地四处看。

  丁维凌很尴尬地冷着脸,眼朝窗外,仿佛那儿长出了绝世名花。

  温如言却饶有兴味地望着我,眼神古怪得紧。

  见我朝他望来,露齿淡若春风笑。

  颊边酒窝深深,荡起片天真的无邪,与眼角的三分忧郁混合成种无以言述的魅力。

  我对他好奇得很,这个人给我的第印象就是矛盾,年纪小小已经让我看不大懂了,让我有研究他的冲动。

  心情激荡过度的爹娘总算哭累了,在我们的大力劝说辅之以我即将发飙的铁青面容,他俩终于回自己的房间休息了。

  房里只剩下我们三个人,我终于忍不住问温如言:“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声音还是很粗很破。

  他清雅绝伦地浅浅笑开,好似满树梨花朵朵绽开。

  我被那道浅笑晕了晕。

  他从怀中摸出支短木笛,笛身残旧,做工粗鄙。

  他举笛就口,吹出几个完全不成音调的单音。

  “没什么,只是对传说中的小妖精很好奇。”

  “对我好奇那也用不着以受皮肉之苦来做代价吧”我对他的话嗤之以鼻。

  他笑望我:“我是静王府的长子,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听起来你野心不小啊”丁维凌眯眼望向温如言,眼神犀冷如冰。

  我心头跳,他这个样子好像老夫人。

  温如言晳白的指在短笛上来回轻抚,看他的动作好似这笛子是有感觉的活物般。

  他淡淡说:“温招弟的野心不过只是吃饱喝足穿暖而已。”

  “温招弟是谁”我不解地问。

  他倒过笛子指指自己。

  “是你”我惊讶又好笑。

  招弟我真的无法把这样个恶俗的名字和他这样清俊雅致的人物联系起来。

  “正是在下。

  请容我向十二小姐自我介绍,鄙人姓温名如言,字招弟,乃静王府的养子。”他潇洒地弯腰向我施礼。

  “原来你是养子,难怪你和静王爷长得不太像。”

  “太像了别人不是要怀疑我是私生子了”他倒有心情自嘲番。

  丁维凌重重哼了声,冷冷说道:“你说的话,我个字都不相信。

  我不知道你接近丁丁有什么目的,但我警告你,别在丁丁身上动歪脑筋。

  否则”

  温如言纵声大笑:“难道我不是静王养子”

  “你懂我的意思。”

  笑声渐歇,温如言的目光幽冷,吐字如冰:“否则如何呢把我剁成肉泥还是踩到十八层地狱”猛抬头,明灿灿的眼眸紧紧锁住了丁维凌。

  两人视线相交,顿时爆起片火花。

  我猛地发现,自进门以来,这还是温如言第次直视丁维凌。

  但是天干物燥,这样火爆的场面还是少来为妙。

  我轻咳声。

  丁维凌缓缓转回目光,关切地在我身上打了个转,柔声说:“丁丁,你好好休息,凌哥哥会儿再来看你”

  我愉快地和他挥手作别。

  这个房间太小了,容不下两尊大佛。

  送走尊后,顿时感觉房内清风徐徐,无比舒畅。

  “他走远了,你不用再挥手了。”他揶揄我句。

  我不来追究他,他倒还来笑话我温如言,你真是个可敬的人,勇于牺牲奉献自己,娱乐我枯燥的生活。

  我突然毫无征兆地笑得无比灿烂。

  他被我笑得莫名其妙,低头理理衣裳,没发现自己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疑惑地望住我。

  “温招弟的野心是吃饱喝足穿暖,那温如言呢”我灿笑着问他。

  “温招弟不就是温如言吗”他的语气淡定而平静。

  “是或不是,你心里清楚,我心里也清楚。”我假惺惺地笑。

  温如言展眉笑:“这世上本来便没有温如言,你这问题不通”说完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拈起块糕点,心满意足地吃起来。

  我浑身不爽,这人也太当自己不是客人了。

  我冷冷问道:“你跟我很熟吗”

  他自得地说:“现在还不太熟,以后会熟得不能再熟。”

  “那就等以后熟了再说。

  现在你是来服侍我的,不是让我来看你享受的。”我莫名地有些懊恼,好像见不得他如此悠闲享福。

  他有些错愕地看看我,又看看手中的糕点,苦笑着说:“你现在的表现倒是比较像个正常小孩。”无可奈何地放下手上的糕点,伸手拿起个青花碗放入块米糕,倒入温水,拿勺子搅拌成米糊状,端着碗走到床边。

  我对他的细心还是蛮受用的,总算他知道我喉咙不适,吞不下干干的糕点。

  “啊,请十二小姐赏脸张嘴,奴才服侍您进餐。”他夸张而优雅的动作让我忍不住“噗哧”声笑出来。

  这算不算笑泯恩仇我自己也有点糊涂了。

  他说:这世上本来便没有温如言这话说得挺有道理啊,我倒是小看他了。

  很多年后再提起此事,他总说,这辈子他最不想见到的就是我莫名其妙的脸阳光。

  他说那种充满了算计的笑容出现在我天真无邪的脸上,让他全身毛骨悚然,背脊发凉,总觉得脚踏进了我的陷阱。

  我则总是心有不甘,碗米糕便贿赂了我,实在太掉价了。

  至少也要吃上十顿八顿的鱼翅海参嘛

  而丁维凌更是郁闷,他说要是知道温如言这家伙以后会成为甩不脱的噩梦,那天下午就算是有天崩地裂的大事他也不出门,誓要把温如言清扫出门。

  但不论怎么说,这世上是没有后悔药的,我和丁维凌都在念之差下,为温如言的正式登堂入室造了级台阶。

  那天,我俩确实莫名其妙地成了朋友。

  从此,我的身边除了凌哥哥外,又多了位言哥哥。

  凤琅r凤郎上

  当落红随春水次次飘走后,指间的岁月便在刹那间轻弹挥去。

  这年,我已经八岁了。

  丁维凌开始和二伯父学习经商。

  他对于经商道极有天赋,二伯父时常夸他能举反三,洞悉商机,是天生的商人。

  但大伯父却不这么想。

  他心想要自己的独子入仕为官,出人头地。

  只可惜丁维凌从来不是个听话的人,父子二人矛盾重重,每次见面都是不欢而散。

  如言是日比日喜欢往我这儿跑。

  当年的那场风波后,如言与我成了密友,也和丁维凌有了交集,这种局面让他在王府内的地位超然了许多。

  静王府的攀亲计划,只要是洛安人便没有不知道的。

  而我便完全如设计好那般,做条幸福的米虫,快快乐乐地享受着美好的童年生活。

  要知道这世上最恐怖的死法无过于被人掐死。

  清醒地分分沉沦,明白地点点模糊,生生地看着自己的躯体隔绝了呼吸,每秒都是极度无限的延长,不知道何时是个了结。

  同样的感受上吊也有,不过上吊好歹是人家自愿,被掐却完全是被迫,其中的挣扎更形之于外,也更加惨烈万分。

  再度从鬼门关晃回来后,我变得脆弱许多,开始依恋些以往完全不在意的东西,比如感情比如快乐总而言之,活着便成了最美好的幸福。

  现在的我是丁府中个极特殊的存在。

  二伯母摆明态度视我为女;丁维凌永恒不变的冷漠表情因我而显露了不为人知的柔情,所有人都知道了我在他心目中的地位;老夫人的拍案定论更让我领跑于第三代中的诸多兄姊。

  我便是那快乐的丁丁小妖,所有人都宠着我让着我爱着我。

  今天刚下过场大雨,天蓝如洗,青碧得不染半点尘埃,带着水意的空气鲜活得撩拨着我。

  心里直有个声音小声在叫着,快来,快来

  放下手中的桃花,我把拽起正捧着本书读得津津有味的温如言,劈手抢过他的书,往窗外扔。

  “啊呀,我的书”温如言手忙脚乱地跃去接住书,姿势笨拙,差点摔个狗啃泥。

  “看你这身手,再念下去就真要念成个书呆子了。”我撇嘴嘲笑他。

  “你看人家凌哥哥武功多帅”

  “丁丁,你想说什么直接说,不用扯上你凌哥哥。”他拍拍衣裳上的灰,然后卷起书来在我头上轻轻敲了下。

  我涎笑着拉住他衣袖说:“还是言哥哥最明白我了。

  陪我出去逛逛吧,人家好闷啊”

  “我看你是又手痒想花钱了,别忘了,二夫人交待过,你最近都要闭门思过。”

  “没有没有,纯逛街而已。”我略有些心虚地打哈哈。

  “你会纯逛街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你上次逛街突然想吃地道的四川火锅,就逼着丁维凌挖了成都鼎记的大师傅连着那锅镇店老汤起搬到洛安城来侍候大小姐你;再上次逛街看中了西域来的十彩波光纱,说西域的东西这也有趣那也漂亮,丁维凌又千里迢迢派人去西域大肆采购;上上次以你的流水花钱法,我真怀疑丁家怎么还没有被你败完”他似笑非笑的倚在桌边,脸欠扁的神色。

  “都说了这次不花钱了,你看我两银子也没带。”我愤然嚷嚷。

  “你的历史太辉煌,我还是不太敢相信。”

  我气愤地甩掉他的袖子:“你到底是不是我朋友点小事也推来托去。”

  “朋友当然是朋友。

  不过我理解的朋友和你的定义完全不同。”

  “什么你定义的我理解的啰哩叭嗦大堆,我只问你句话,你去不去”

  他很温文的端起茶碗揭盖吹气喝茶,半晌才对上我快喷火的眼睛,笑叹道:“去,我能不去吗”

  “好,真够朋友。”我大喜,大力拍他的背。

  他闷哼声,闷闷的说:“做你的朋友点好处也没有”

  “你还要什么好处朋友是做什么的,不就是拿来利用的吗”我睁大眼,天真无邪地望着他。

  他口茶差点喷出。

  赶紧放下茶碗,拿起我的笠帽,闷着头往前猛走。

  我在他后面嘿嘿地笑。

  算算时间,丁维凌马上就该到家了。

  我不带钱,可凌哥哥身上有钱啊。

  我自己不花钱难道还能挡得住别人为我花钱吗

  快出大门时,迎头撞上了丁维凌。

  “丁丁,你急匆匆地去哪儿”丁维凌眉头皱,手提了我衣领把我拎回来。

  多年来,在他眼里,温如言始终就是团空气。

  “凌哥哥,言哥哥带我出去逛逛。

  真的,只是逛逛,什么也不干哦”我的大眼睛就像小鹿班比般可爱又无辜。

  “什么也不干我信你才怪。”丁维凌总算抬眼看到了温如言,鼻孔略抬轻轻喷出点气体。

  温如言只是站在边淡淡笑着,副与他无关的样子。

  “凌哥哥,你忙了天太累了,先去歇着,我回来给你带好吃的。”我拉着温如言就想跑。

  “站住”丁维凌的手如铁铐般牢牢锁住了我的胳膊,只听他说:“我也起去。”

  “啊凌哥哥不累吗”我的脸上惊喜交加,眼中射出渴盼又不敢置信的炙热光芒。

  “不累。”丁维凌宠溺地摸摸我的头,牵起我的小手往前走。

  我兴奋得意地回头朝温如言比个字手势,却见他脸“就知道你会这样”的神气。

  什么啊,这样点也不好玩嘛

  我们三个人坐着豪华马车来到了洛安城最繁华的麒麟街。

  麒麟街上的铺子做的都是富家生意,是以街上行人虽然不多,却个个是华衣美服婢仆成群。

  街上石板全是用上好的雕花青砖铺就,挺宽阔的,足可供两辆豪华马车并驾齐驱。

  街两边的栋栋小楼都是飞檐翘角,美轮美奂。

  丁维凌为我戴好笠帽,拉上水蓝色的轻纱,小心地把我抱下马车,挥手打发了车夫走。

  “快要到夏天了,要不去看看有什么时新的衣料多做几件”

  我摇头:“丁家自己就有洛安最大的绸缎庄,我的衣服已经多得穿不完了。”

  “那要不去添点首饰今天见到玉生行的王老板,说来了不少新货等你去看呢。”丁维凌低头柔声问我。

  我无所谓地点点头。

  自午后便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好象有什么事要发生,似乎有什么在我心底深处催促着我往这儿来。

  我心不在焉地跟着丁维凌踏进玉生行,随手挑了几件小饰物。

  温如言低声问我:“怎么了副心神不宁的样子。”

  我也低声答他:“不知道,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事。”

  凤琅r凤郎下

  结完帐的丁维凌过来听到我们的话,狠狠瞪了眼温如言,揽住我柔声说:“有凌哥哥在,天坍下来也不要紧。”

  我笑着手牵个,拉他们继续逛。

  走了几家铺子后,前方右手边出现了条深巷。

  我好奇地朝巷里探头望去,空巷寂寂,什么也看不见。

  “这里是什么地方”我问他俩。

  这里是黄金地段,怎么会有这么条深巷出现呢

  温如言含笑望向丁维凌,我纳闷地跟着他的视线起望向丁维凌。

  丁维凌崩紧了脸,言不发。

  什么地方这么难说出口难道是

  我咯咯笑起来,轻扯丁维凌衣袖:“凌哥哥,莫非这里便是花街”

  丁维凌尴尬地四处张望,脸上有些挂不住。

  温如言眼光迷离,淡淡笑:“洛安城内最著名的云氏姐妹花的场子便在这条巷子尽头。

  是达官贵人们趋之若鹜的销金窝。”语气中份外加重了达官贵人这四个字。

  “哦”我意会,皮笑肉不笑地望向丁维凌。

  他气结辩道:“我只是跟二叔来过几次,都是为了谈生意,什么都没有做。”

  “是吗”我拖长了音调。

  看他脸气急败坏,心底乐开了花。

  这么多年来,我直不太厚道地以裂开丁维凌的百零号表情为生活的至高乐趣,而他也总是不负我望,在我身边才比较像个人样子。

  巷深处传来声闷闷地重物坠地声。

  我好奇地再望了眼,仍然什么都没有看到。

  丁维凌脸皮超薄,再在这儿待下去,面子就要挂不住了。

  开玩笑也要掌握分寸,这个道理我当然懂。

  我笑拉住丁维凌转身欲离开。

  身后突然传来跌跌撞撞的奔跑声,然后便是阵喧哗。

  在无数的喊叫声中,赫然有个名字挤开了众干扰直入我耳廓凤琅

  我浑身激灵,脸色顿时煞煞白,真的是凤琅吗老天爷把他也带来了

  我在现代无心无情地卖张脸皮赚钱,可凤琅不是,他是个有学问有热情的好孩子。

  就算我们姐弟年到头也见不了两回,可在我心里,他实实在在是我最重要的亲人。

  他在现代直生活得很好,按时间推算,他现在应该已经拿到博士学位了,说不定已经找到了心爱的女人,有了自己的家。

  我不想见他。

  离开了我,他才能撇开阴影,得到真正的自由。

  凤琅,我的弟弟,我们凤家唯的正常人,我希望你能幸福,所以你不要来。

  定不要来

  我加快脚步,几乎可以算是小跑地冲出小巷。

  丁维凌赶上来,紧紧抱住我,紧张地问:“丁丁,你哪儿不舒服怎么手凉成这样”

  我抖着身子把头埋入他温暖的怀里,像只小鸵鸟般地拼命摇头。

  温如言缓缓走到我身边,他犀利的目光让我芒刺在背。

  “丁丁,你在害怕什么”

  “我没有”我条件反射地跳起来,激动地对他叫。

  他只是深深望着我,我的激动在他深不可测的幽黑中渐渐沉没,胸口升起种力不从心的无力感。

  在那种好似洞悉人心的智慧下,我又不由得在心底愤怒咆哮。

  如言,为什么你要把我生生劈开,让虚弱的血肉暴露在青天白日下

  我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会说什么做什么,如果没有只手及时抓住我的裙角的话。

  我愣在原地,全身的血液瞬间全部冻结。

  只晶透如玉的手紧紧抓着我的裙子,指甲上淌出滴滴鲜红的血液,落在雨后的泥泞中,妖异地眩目。

  我无法克制地缓缓蹲下身去,用尽力气才能维持住手脚不颤抖。

  个瘦瘦小小的身子俯卧在脏污的泥泞中,身上的白衣早已污成团,全身鲜血淋漓,看起来可怖又可怜。

  他抬起头来,有些迷惘地看着我,双狭长的凤眼,秀挺的鼻梁,眉若远山不画而黛,唇若胭脂不点而朱。

  他这抬头,便如出泥的莲花,只见到他满身芳华,再没有了半分狼狈。

  我心中的震撼不下于台风刮过,难以形容。

  看到他便好似看到了前生的凤菲菲。

  我颤抖着伸指轻轻抚过他晶莹的脸,这样熟悉的触感啊

  有几个打手模样的人气喘吁吁地追过来。

  “臭小子,跑得倒快”人伸脚狠狠踢他瘦弱的身子。

  我不假思索地扑上去掩住他。

  那人重重脚踢在我肩部。

  我闷哼声,颓然倒在男孩身上。

  右边肩膀麻得没有知觉,连痛也不觉得了。

  丁维凌大吼声,抢上来扶起我。

  他把我护在怀里,迭声问:“受伤了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木然摇头,眼睛却只盯着地上的白衣小男孩。

  他好似吓傻了,味愣愣瞧着我。

  丁维凌也看清了那个男孩的容貌,全身震后,眼中却是全然的厌恶,再也不看他眼。

  温如言神色森然,缓缓走到那个踢人的打手面前,闪电般出手,重重地扇了他两个耳光。

  那打手便远远飞了出去。

  如言向是清雅脱俗的,这般阴森狠厉的样子让我也吃惊不小。

  那帮打手大怒起攻向如言。

  我惊,如言不会武功啊“凌哥哥”我急叫。

  “不用担心,温如言的武功好得很。

  我也未必能赢他。”他冷漠地说。

  “言哥哥会武功我怎么不知道”我茫然。

  “你不知道的事又何止这件”他的话中充满了讥讽。

  原来如言是会武功的,而且武功很高,甚至有可能超过了丁维凌。

  如言,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