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回家去,待贝勒爷和福晋回来,你向他们说声。”现在合该是离开的好时机。
“小姐,你要回家?这可使不得。”秋月吓得魂不附体。
“这里不是我的家,我回自己家是理所当然天经地义的事。”她理所当然地说。
“贝勒爷会怪罪下来,我会丢脑袋的。”秋月快哭出来了。
“怎会?贝勒爷无权留下我。”
秋月忙不迭的开口:“我听福晋说她已经差了人上小姐家里送了银两和许多好东西,如果小姐走了之,那些银两和好东西会收回来,这不是让小姐家里人白白高兴场吗?他们定会很失望。”
这招动之以情的伎俩果然很有效,沈怜星拿丝绢抹了抹脸。“我并没有帮上什么忙,福晋为什么还叫人往我家里送银两和好东西?”
“听说是贝勒爷非要你留下来不可。”
他要她留下来做什么?继续羞辱她吗?昨儿个夜里他在她身上施展的折磨还不够吗?
“贝勒爷为什么要留我下来?”也许丫环会有小道消息。
秋月不好意思的摇摇头。“秋月不敢乱说。”
“不要紧,你直说无妨。”沈怜星鼓励她。
“菊香姐姐告诉我和春花的,她说贝勒爷想要小姐做他的侍妾。”
沈怜星吓了跳,她最怕的事情竟然就要发生了,满人女子何其多,他为何要她这个汉人女儿?难道在沙场夺她祖国还不够吗?还要再以另种形式折磨她!
“贝勒爷没有别的侍妾吗?”她希望有其他女人跳出来打翻醋坛子。
“我只知道贝勒爷有个叫作绵绵的红粉知己常留宿府中,还有听说有些贝勒爷看中意的丫环会陪寝伺候贝勒爷。”秋月无心机的全盘道出。
“丫环陪寝?”沈怜星睁大了眼,她早看出奕劻贝勒是个色魔,不知整个冀王府已有多少个丫环被他玩过。
“贝勒爷脾气很好,陪寝的丫环全是自愿的,小姐千万别误会。”秋月怕沈怜星把奕劻贝勒想成纨绔子弟,立即解释。
沈怜星忍不住要问:“你和菊香也曾是陪寝的丫头吗?”
秋月赶忙摆手否认:“没有不是我们不曾陪过贝勒爷,贝勒爷看不上我们的。”
“为什么?”
“我们不是贝勒爷会喜欢的典型。”秋月实话实说。
“贝勒爷喜欢什么典型?”她可以反其道而行,让他嫌恶她,没兴趣扰她。
“贝勒爷喜欢唐朝古画里胸部大的仕女,我和菊香姐姐全是平胸族,贝勒爷不喜欢像赵飞燕型的美女。”
“哦你看我像杨贵妃还是赵飞燕?”沈怜星往自己身上指。
秋月不好意思地道:“小姐,我说了你别生气。”
“但说无妨。”
秋月微笑。“咱们都在研究贝勒爷是不是大病场后转了性,不喜欢胸脯大的杨贵妃,偏偏爱上了单薄美人赵飞燕!小姐的身形确实比较单薄了些。”秋月说完话后可爱的吐了吐舌头。
“爱上?你说贝勒爷爱上了谁?”沈怜星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话。
“我们都在猜贝勒爷是否爱上小姐你了。”秋月说。
“你们全是浪漫得无可救药的梦幻少女,我和贝勒爷间什么关系也没有,你们想太多了。”她不喜欢活在蜚短流长里,呼吸的空气都是污浊的。
“小姐太谦虚了,你救了贝勒爷的命,贝勒爷自然会把你放在不同的位置。”
“我并不希望满人把我放在什么位置,而且我也没救贝勒爷的命,贝勒爷根本”她发现自己说太多了,这对她点好处也没有。
“小姐,你说贝勒爷根本怎么样?”秋月好奇的追问。
沈怜星无计可施,只得胡诌:“贝勒爷根本不把我当回事,你们别乱传闲话了。”
秋月可不同意。“小姐现在成了贝勒爷的侍妾,怎么说贝勒爷不把你当回事呢?”
“秋月,你们想得太单纯,有许多事不是外人看的那么单纯,连我自己也还有许多地方弄不清楚的,总之你们不要把我当作什么贵族小姐伺候,我和你们并没有什么不同。也许也许过几天我离开了这里,成了阵过眼云烟,你们偶尔聊起这段事,会觉得很好笑。”她不要做个标新立异的人,这让她压力肩挑。在这里,满人的地盘上,她只想做名过客,没有久留的野心。
秋月侧脸看着沈怜星。“好深奥哦!小姐,你的意思是不是不相信贝勒爷的忠诚?”
“忠诚?对谁忠诚?”
“自然是对你啊!贝勒爷很难有忠诚的,其实也不只贝勒爷个人无忠诚,在整个皇族里我想很少有所谓的忠诚心,这是大家都知道的。”秋月不怕掉脑袋地道。
沈怜星很讶异个小小的丫环会说这些话,不禁对冀王府内的丫环素质肃然起敬。
秋月扮了个鬼脸。“小姐,你大概会觉得我的话太多是吧?”
“还好,至少可以给我解闷。”沈怜星笑笑。
“我从前是伺候薄兰格格的丫环,格格嫁人时府里的丫环个也没带去,不然我现在住的地方应该是阿济格王爷府而不是冀王府。”
“薄兰格格是西暖阁以前的主人是吗?”
秋月点点头。“薄兰格格是死去王爷收养的朝鲜国王子李澈的掌上明珠,王爷把她当亲生女儿看待,摄政王把格格指给了阿济格王爷的大儿子。”
“她住的仙绘楼挺幽静的。”
“贝勒爷从前住在前翼的‘碧桐阁’,本来福晋的意思是让格格嫁给贝勒爷,家子人亲上加亲,可也不知怎么着贝勒爷不愿意,薄兰格格伤心欲绝也不好说什么。”心直口快的秋月,沈怜星问什么她就说什么,完全不管事态牵涉到哪位当事人。
沈怜星心里有了底,有机会她想认识薄兰格格,看看她生成什么模样,怎会奕劻贝勒不想娶她?是不是弄成她般样,他就会赶她走了?
第三章
福晋在午膳前先回冀王府,见了沈怜星,好声好气的对她说:“今后你就安心的住下来,与我道用膳,我吃什么你就吃什么,不要见外。”
沈怜星并不想承受太多满人的恩惠,她无法忘记两族人曾有的不共戴天之仇。“福晋,怜星是福薄命贱,配不上桌的满汉全席。”
福晋让她的话给逗笑了。“这哪是什么满汉全席,只是家常菜罢了。我儿的病好了,我心情也宽慰多了,胃口没像今天这么好过,你陪我多吃碗饭吧!”
福晋夹了些羊腿肉在沈怜星碗里。“尝尝府里厨子的手艺,点腥味也没有。”
沈怜星动了动筷子小口小口的吃着,好在不需要和贝勒爷道吃喝,不然她会消化不良。
“你家里我让多格替你安顿好了,你弟弟的病我也请了宫里专给皇太后看病的御医替你弟弟瞧过了,说是身子底寒了些,调理阵子就能痊愈,你不需要担心。”福晋喝了口人参鸡汤。
“谢谢福晋。”沈怜星感动的眼眶泛着泪,她好怕如此来她愈来愈没有立场再恨这家人了。
“哦,对了,你有位朋友也想进府里做事,我同意了,好像叫朱咏岚是吧?”
沈怜星闻言愣,喜不自胜的轻喊:“咏岚也来了。”这样她就不会寂寞了,凡事也会多个人可以商量。
“我安排她到花圃帮忙,花匠最近忙着锄草施肥,希望她手脚勤快些,否则花圃的花匠监工可是出了名的严格,我怕她受不了。”福晋提醒她。
“哦,咏岚很勤快,这不成问题。”
“这我就放心了,在这里只要乖巧听话,什么都好办。贝勒爷平常忙着国事,我不希望府里仆佣的事惹他心烦,切在轨道上走总是轻松些。”
初来乍到冀王府的朱咏岚看什么都新鲜,走到哪儿都是繁花盛景,让她心花怒放。
她认真的在花丛里抓害虫,要是般女孩早就吓得花容失色,但她可不是般女孩,她并不怕。只见她把抓来的害虫放进手编的藤篮里,忙了个把时辰,伸了伸懒腰,挥袖抹了抹额上的汗珠,呼了声:“真累若能喝杯菊花茶不知有多快活。”
“怕累就别待在这块土地上。”有道不以为然的声响由她背后传来。
朱咏岚惊,转身看着小径上的来人。“你是谁?”
“负责抓懒虫的人。”他讥讽的瞟了她眼。
“抓懒虫该到别处抓,这里没有懒虫。”朱咏岚知道他分明来者不善,说起话来也不想太客气,免得让人给看扁了。
“你就是只大懒虫,我不抓你抓谁?”男子双臂交握于前,副看好戏的样子。
“你你到底是谁,凭什么不分青红皂白含血喷人!”
朱咏岚也被激怒了,这人看起来没有丝贵族的架式,不可能是英俊的贝勒爷;他外表看起来像是常常在阳光下工作的粗汉,她实在猜不透有谁能如此颐指气使的对她说话,难道是大清某个皇族贵胄的私生子?
“常毓延,花匠监工。”他朗声道。
朱咏岚夸张的哦了声。“原来也是个花匠,只是资历比我久罢了。”
“好大的口气,别以为你有沈姑娘当靠山我就不敢叫你做事,我可是对事不对人的。”
“你若真是对事不对人,怎么会挡在我面前不让我离开?”她指了指他壮硕的身子。
“我看你做事慢吞吞的样子简直会生病,不尽快纠正你,要是让其他人瞧见了,以为是我让汉人特别偷懒。”
朱咏岚提高嗓门道:“你简直不可理喻到极点!我手脚伶俐得不得了,你说我慢吞吞?我怀疑你是不是瞎了眼。奇怪,贝勒爷怎会让个瞎子在冀王府花园里工作?你该不会是卖弄男色迷惑了哪个格格千金才谋了这个才比我高级的花匠监工头衔吧?”她故意啧啧出声,“想必你的魅力不够,不然怎会本事只到这里?”
常毓延大为光火的想扁人,为了展现自己的管理能力,他说:“你最好认清个事实,如果你继续用这种口吻同我说话,只会给沈怜星姑娘添麻烦而已。她刚来府里不久,还没站稳山头,很怕树倒楼塌;她又不是贵族出身,假使你味的高效不合群,很抱歉,所有的下人都会因为讨厌你而排拒沈姑娘,你想害她吗?”
朱咏岚细想,知道他不是吓唬她,的确有这种可能性。“我是她的朋友,当然不会想害她。”
“你能选择放聪明点就好办事了,我希望你以后乖顺些,不要我说句你顶十句。”
朱咏岚并不是心口如的服从他的话,所以她说:“不合理的要求我可不盲目配合。”
“会有什么不合理的要求?”
“我怕你要阴的要我陪你睡觉,这也要我乖顺的听你的话吗?”
常毓延嗤笑声,“你做白日梦,我从不让泼妇上我的床,我怕她乘机杀了我。”
朱咏岚翻了翻白眼。“你最好别这么挑剔,别到头来无所有,打辈子光棍。”“这点就不劳你费心了,你别打我的主意我就阿弥陀佛了。”他故意气她,让烦闷的花圃工作有些乐趣。
“懒得跟你说了。”朱咏岚捧着藤篮推了常毓延把,气呼呼的离去。
“下次再让我抓到你在偷懒,可有你好受的!”他朝她的背影大吼。
朱咏岚转身回敬他:“告诉你我没有偷懒!你耳聋了吗?”
看来两人相处得不太愉快,要如何扭转乾坤,得花些工夫了。
奕劻由摄政王府回到冀王府。
薄兰格格正巧回家省亲。“额娘说你病才好就忙着国事,她很怕你又病着,叫我劝劝你。”
奕劻轻松地道:“我很好,比任何时候都好,你们别穷紧张。”
“现在宫里全都忙着筹备皇太后将要下嫁摄政王的婚礼,你对此有什么看法?”薄兰格格心里觉得很不妥。
“我没有什么看法,他们当事人觉得心安理得就好,我们这些外人管不着。”
奕劻知道薄兰格格喜欢他很多年了,直有意嫁给他为妻,他在这方面态度极为冷淡,断了她片痴心的想望。
薄兰格格虽已嫁作他人妇,对奕劻依然存有难言的情愫,这是她的夫婿所无法带给她的激越。
“听额娘说府里来了个沈姑娘,你准备将她留作侍妾是吗?”薄兰格格酸味十足地问。
奕劻唇边逸出笑。“怜星是应萨满的意思找来替我治病的汉女,我见她生得不错也就留下来了。”
薄兰格格动了妒心。“她很美是吗?”
奕劻不在乎的耸耸肩。“美是美矣,不过脾气并不温驯,常和我唱反调。”
薄兰格格疑惑的反问:“既然不是乖巧听话的人,为何将她留在身边?”
奕劻双幽邃的深瞳清明的看着薄兰格格。“如果我身边的女人全味的对我百依百顺-生活多乏味。”
“百依百顺的女人你不中意,偏喜欢常和你唱反调的汉女,这不像你。”薄兰格格不能理解。
奕劻笑笑。“我想通了,做人嘛,何必成不变?还有,这也没有喜不喜欢的问题,我留下她不过是图时新鲜,新鲜感过也许把她当作双穿腻的破鞋给丢了。”
薄兰格格看着他深沉隐晦的面,短叹了声:“你说得好轻松,记得自小你就特别重感情,比其他皇子贝勒还感性,我实在很难相信你会轻易抛弃陪了你段时日的姑娘。”
“玩腻了不丢,放在府里烂啊!薄兰,直以来你可能都看错了我,我没你想的那么好。”
薄兰格格微笑,知道他的用意。“你想刻意丑化自己好让我死心是吧?你怕我还是把心放在你身上会影响我和布扬儿的感情,所以才说这么无情的话。”
他冷沉的凝视着她。“你总是这么自以为是吗?”
他说话的语气好像他们才刚认识。
“布扬儿也说我自以为是。”她苦笑,“大概是有这方面毛病吧,时半刻也改不了。”
“婚姻生活好不好?”他转移话题。
“差强人意,我和布扬儿的婚姻是摄政王代皇上指的婚,没有感情做基础,能相安无事的共处室已经不容易了,日子还是要过的。”她无奈的做了结论。
“多古怪!终身大事竟要靠别人指定,你们应该更有自主权的。”奕劻俊逸的神采依然眩惑着薄兰格格,这点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将来你的终身也会如此安排,生为这个皇室里的员,婚姻是无自主权的。”
奕劻唇际噙着冷笑。“我可不是布偶可以让人随意摆布的,这种威权式的安排婚姻,我是不理会的。”
薄兰格格忧郁的眸子闪着泪光。“许多事往往造化弄人。”
“不!许多事可以自己去争取,端视你自己的决心而定。”他严峻的说。
薄兰格格头次发现奕劻竟有如此强势的性格。“我是不是眼花了,你好像比我记忆中更高大更伟岸了。”
奕劻自在的答腔:“你没有眼花,自从生了那场病,我比任何时刻都努力锻练身子,再加上额娘弄来许多珍贵的食补材料,所以身子更健硕了。”
薄兰点点头。“原来是这么着,不然由背影看去,我还不容易认出是你哩。”
“如果布扬儿也想长高长壮,可以拿些食补药材回去,额娘房里还多着。”奕劻大方道。
她噗哧笑。“你以为每个人吃了都定会有效吗?布扬儿的额娘差不多每十天也会弄些补品给他吃,我看效果没像在你身上发挥的这么好。”
“布扬儿已经算高了,身体该也不错,有补总比没补好,不要太贪心,至少布扬儿的模样不似潘金莲的武大郎。”
奕劻的话逗得薄兰格格开心的笑出声。
凑巧经过花厅窗外的沈怜星和秋月被女子的朗笑声吸引,秋月往窗内探,“是薄兰格格和贝勒爷。”她怕让厅内的人发现而压低了嗓音道。
沈怜星好奇的望了眼,随即拉着秋月往反方向离去。
“小姐,你不想认识薄兰格格吗?”秋月小跑了段距离后与沈怜星停在棵老梧桐树下。
“今天不想。”
“为什么?格格今天心情好像特别好,贝勒爷前阵子病成那样,格格心都碎了,难得今天瞧她高兴得很。”秋月话匣子开像是停不下来。
“她和贝勒爷聊得正开心,我们还是别打扰得好。”
“也是,格格好喜欢贝勒爷的,虽是朝鲜国的人,可也入境随俗完全适应了咱们满人的生活,要不是贝勒爷不愿意娶格格,不然他们可真是对璧人。”
秋月从前是伺候薄兰格格的丫环,自然开口闭口说的都是她的好处。对此,沈怜星非常能体谅,她不是小气的人。算是秋月运气好,不然般新主子哪能忍受下人常嚷着旧主子的优点,早就火冒三丈高了。
“怜星,这么巧,你到这儿来散步啊?”朱咏岚东张西望的走向沈怜星。
沈怜星见了好友心情大好,朝秋月说:“你去忙你的吧,不用陪着我,我和咏岚姑娘有些体己话要聊。”
其实哪有什么事要忙的,沈怜星也是勤快的人,没有官家小姐的娇气,通常能自个儿打理的她很少麻烦下人,所以秋月高兴的退下,因为她又赚到休息的时间了。
沈怜星和朱咏岚见秋月离开后才开始说话。
“你还好吧?”朱咏岚先问。
“普通。”沈怜星也不知道该由何说起。
“我之所以非要跟着多格总管进冀王府,也是因为心里直很不安,要不是那日我在十刹海听说冀王府要买丫环的事,多嘴建议你来试试,你也不会被软禁在这儿动弹不得,都怪我。”朱咏岚懊恼极了。
“我家里都还好吧?”
朱咏岚点点头。“多格总管送了不少银子和东西给沈大娘,还说了很多好话让你娘安心,耿星身子也好了些,你倒是不用为家里太担心。”
“是,这样切不都值得了,你还有什么好自责的?如果不是你建议我进冀王府来试试运气,现在耿星可能没法子安稳的上学堂了。”沈怜星反过来安慰朱咏岚,她并不后悔用自己的自由来交换家人的安乐,她不怕死,只怕--他折磨她的方式让她无地自容。
“我听说了些传闻,你进冀王府是给贝勒爷治病的是吗?”朱咏岚早想问了,只是那个常毓延盯她盯得死紧,让她直走不开,今日要不是他早上街买花种去了,她恐怕不能好好的同沈怜星讲句话。
沈怜星本不想触碰这方面的话题,可除了好友,她实在不知道能向谁倾诉。
“不错,我进冀王府时福晋正为贝勒爷的病六神无主。”
“府里下人传的事全是真的?”朱咏岚瞪大了眼。
沈怜星吐了口闷气。“我不知道这里的人是怎么传的。”
“他们说满人的萨满讲了个不可思议的治病法子,要利用某个女子的身子吸纳贝勒爷体内的病气,然后得病的贝勒爷方可痊愈,是吗?”
为难之下,沈怜星轻点了点头。“是这么回事,没想到在府里没有秘密。”
“你你和贝勒爷当真”朱咏岚咽了咽口水,问不下去。
难为情的沈怜星羞得红了脸,尴尬不已。
朱咏岚反而笑了。“我没有要取笑你的意思,我见那奕劻贝勒是个极端出色的男子,让他看上眼的女子不说飞上枝头做凤凰,我想也少不了荣华富贵,怜星,你走好运了。”
沈怜星拧着眉,朱咏岚并不是个心眼太多的女孩,直肠子惯了,哪里能体谅她的凄楚。
至于奕劻贝勒,她就是他觉得高深莫测。自那夜后他没再找过她,听秋月说他搬回碧桐阁去了,把仙绘楼留给她;她是落了个清静,可对不确定的未来,她更是多了几分的心慌意乱。
“你在想什么?”朱咏岚见她出了神于是问。
沈怜星回过神,故作轻松的问:“你呢?可好?”
说起自己的事,朱咏岚有满腹牢马蚤:“如果有机会,我想换个工作。”
“换个工作?花匠的工作不好吗?我以为你很喜欢伺花弄卉,还是我弄错了。”
“伺花弄卉是很好,可有个讨厌的人老爱找我麻烦。”朱咏岚高嘟的嘴简直可以吊三斤猪肉。
“谁敢找你麻烦?”沈怜星好奇的问,朱咏岚在街坊上可是出了名的刀子嘴,谁敢惹她?
“常毓延,你定不认识,他是我们这班花匠的监工,特爱管我。我是会偷懒的人吗?他老兄老是怀疑我偷懒,把我气得想揍人。”
“哦,我听福晋说过,他喜欢下头做事的人手脚俐落,你挺俐落的啊。”
“是啊!就只有那个臭花匠把我嫌得文不值,老挑我毛病。”
“辛苦你了,如果真待不惯就回家去吧!我在这里吃香喝辣的不会有事的。”沈怜星不想好友为难痛苦的待在这儿。
朱咏岚很有义气的说:“还好啦,除了那个难搞的常毓延,在这儿工作有得吃有钱拿,不算太委屈。”
她俩又再聊了会儿,才各自回到所属的地方,应对不同的人事物。
奕劻贝勒冷落沈怜星十天后在这日夜访仙绘楼,来到房门外推了推门,才发现竟然没锁上内栓。
走进房里反手落了栓,走向床铺撩起床幔,看见的就是幅海棠春睡图。
她血点似的朱唇得他莫名的冲动,他坐在床沿,俯下头狂野的亲芳泽,顺手拉下盖在她身上的被褥。
沈怜星向容易被细微动静给惊醒,何况是他恣意的吸吮!她两眼霍地张开-就瞧见奕劻放肆的唇吻住自己的嘴。
沈怜星伸手推着他,小嘴紧闭起。
奕劻索性使力撬开她的嘴,直探入甜乡--
无助的沈怜星拼了命想坐起身躲开他的侵犯,只换来他更邪恶的对待。
他抓住她的柔荑置于头顶,抬眼定定的审视她。“别反抗,抗拒只会让你自己失了享乐的机会。”
“你休想轻薄我。”她轻吼。
他冷笑声,觉得她的话非常有趣。然后,以行动回应她的宣示。
他解开她衣襟上的钮扣,扯下抹胸,将她的美丽完全袒露在空气里。胸口阵凉飕令她打了阵冷颤,狼狈的模样毫无退路。
他拉她坐起身,托高她的腰杆,画面地引他的嘴含住其上的嫣红,吮嗤的力道略略重了些。
沈怜星倒抽口气,急促地喘着气,挣扎着身子做无谓的抗拒。
“宁愿死也不愿让我碰你是吗?别忘了你的家人拿了多少冀王府送出去的好处,你若真是死了,他们那些用掉的钱不知要花多少力气才能挣回来还给府里。”
她瞪视他,半声也不吭。他松开箍住她手腕的大掌,撩起裙缘下摆伸手探入:“沉默代表什么?是不是决定牺牲小我让我予取予求?好伟大的情操!看!做人就是得这么辛酸,不如不要做人来得快活。”
她震慑住,瘫软的身子往后坠,咬住下唇,心想无论如何也不能在这个满洲贵族面前示弱。
“这么固执硬气?”他笑谑着。
樱红的唇瓣竟咬出血来,血点吸引了他的目光,他伸出舌尖舔干净淌出的血丝,紧紧吸住她的嘴,像要把她口吃掉似的。
传来火燎般的疼痛和他在她唇瓣的行径同样为她的感官带来不能承受的凄楚--
“好痛”她气若游丝的喃语,希望能使他饶了她。
全然的,完全失了人的理智。
“别让我再见到血,血腥味会令我疯狂。”他冰冷的声音让周围的空气顿时凝住。
“为什么要这样待我?是因为我是汉人吗?”她眼眶的泪水滑落粉腮。
他邪佞的笑着,“我还没破你的身呢!你已经承受不住了,要是我真的要了你的身子,你又会怎样狂乱的反应?”“府里丫环你玩得不够?净会伤害无辜的弱女子。”她喘着气,指责他龌龊的行径。
他哈哈大笑。“我对府里的丫环没有兴趣,我不会没品的玩弄庸脂俗粉的清白。”
“你说谎!”她不信。
“我连薄兰格格都不想碰了,何况是普通丫环。”他拉过被褥覆住她的裸身。
沈怜星知道秋月不会骗她,他不愿承认也是预料中的事;世上有太多男人偷了腥是不认帐的,何况他还是个贝勒爷,怎会轻易松口他玩过许多没胆反抗他的下人丫头。
见她闭上眼不再理他,他嗤笑声后离开仙绘楼。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肥水东流无尽期,当初不合种相思。
梦中未比丹青见,暗里忽惊山鸟啼。
春未绿鬓先丝,人间别久不成悲。
谁教岁岁红莲夜,两处沉吟各自知。
姜夔鹧鸪天
绵绵离开仙绘楼后并不打算马上出冀王府,好不容易才进府趟,岂能白白错失与奕劻幽情的机会。
她登上碧桐阁,只有片寂静等着她。“不在这?难道在练功房?”
在她要去练功房的路上巧遇常毓延。
“贝勒爷在哪儿?”她问。
“到后山驯马去了。”
“你娘病了,昨天我遇见你家妹子她告诉我的,你抽空回家看看吧!”绵绵有个丫环是常毓延未过门的妻子,前年因溺水而死,所以他们俩因此有点交情。
“上个礼拜回去时见娘还好好的,怎会病了?”常毓延皱眉想不透。
“老人家是这样的,说病就病也可能点征兆都没有,你最好回家瞧瞧比较好。”
“你要找贝勒爷骑马去会快些。”
“我没骑马来,不如你的马借我,我从后门出府,用完后骑回你家放。”
常毓延见她片好心告诉他娘亲生病的事,不好拒绝她,只好将马借她。
绵绵骑马在树林里逛了半个时辰,才在滩活泉前看见正掬水喝着的奕劻。
她跃下马,蹑手蹑脚的接近他,由他身后张臂将他整个腰环住,脸颊往他背脊贴着,娇声喃语:“想死你了,你这个冤家,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
奕劻知道有人接近他,用眼角余光瞧见是绵绵,扳开她的手转过身道:“你不是才从科尔沁部回来?”
“生病了也不叫人通知我。”她嘟着嘴。
“怕你担心,所以没让人通知你。”他表情僵硬的说。
绵绵又将脸颊靠近他的胸膛,“你的心跳声还是样勇猛有力。”
奕劻略略推开她,刻意保持距离。
“你怎么了?”绵绵被拒绝得莫名其妙,病前的他最爱埋在她的间磨蹭的,为何病后对她冷淡若此。
“我怕樵夫路过看见了不好。”他托词辞拒绝。
“你今天出府没让侍卫跟着,不就是驯完马后要上我那儿去温存吗?现下四处无人,不如我们在这儿做吧!”
“会儿我得进宫和摄政王谈些正事,今天恐怕没时间陪你了。”
绵绵失望的看着他,泫然欲泣,“沈怜星都不在乎了,你顾忌什么?”
“你找过怜星?”奕劻不高兴的大吼。
她吓了跳,“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她现在地位比我高等,我先向她说说也是应该的啊!”
“不准再去马蚤扰她。”这个女人未免太大胆了,自以为和奕劻贝勒曾有过老相好的交情,就开起染房来了。
“她根本不在乎你和我过去现在未来会是什么关系,她还希望我分担她伺候你的责任,完全不嫉妒,也不吃醋。”绵绵口气说完。
“你说什么!?”他眯起眼。
“她欢迎我和她分享你。”够清楚了吧,这着实惹火了他,她不喜欢他已经是昭然若揭了,如今还更过分的到处嚷嚷,把他的尊严往哪儿搁?实在太放肆了。
“你愿意和她分享我吗?”他问。
“我当然想独占你,可是你定不会同意的,所以只好退而求其次。”她有自知之明。
“你先回家去,待不这么忙之后再去找你。”他对绵绵实在是提不起兴趣,只好先打发她回家。
“你总是这么忙,什么时候才有空理我?你额娘讨厌窑姐,每次到你府中留宿都要偷偷的,好不方便。”她不知抗议过多少回了,他总是笑笑的安抚她,说他不能不孝。
“你愿意等就等,不愿意等的话,赶紧花点工夫找别的恩客。”他无情的道,然后拂袖跃上马,拍马而去。
呆愣在原地的绵绵简直无法接受昔日枕边细语的贝勒爷,现下翻脸如翻书,怎么病了场连脑子也变了个。
到底怎么回事?
“小姐,贝勒爷要你去碧桐阁趟。”秋月急着来通报。
沈怜星更衣准备就寝。“有说什么事吗?”
秋月摇摇头。“多格总管只吩咐我和咏岚先睡下,说小姐今晚不回仙绘楼了。”
沈怜星扣回扣子,心里真切的晓得他在夜里唤她绝不会有好事。
朱咏岚陪着她走进桐荫深处,碧桐阁顾名思义,自然是满园子种满了梧桐树,梧桐叶儿罩着,十分幽雅。
“你先回去吧,我自个儿进去就行了。”沈怜星道。
朱咏岚打了个呵欠。“贝勒爷这么晚了会有什么事?该不会--”然后暧昧笑。
沈怜星不好回答,逐自往阁上走,两个看门的小厮见了她客气的说:“姑娘可来了,爷本来差我们再去请您呢!”
她深吸了口气。“你们下去休息吧!贝勒爷有我伺候着。”
她推了门硬着头皮走进去。
大屋里放着个大木桶,看来他才刚洗过澡,身上只穿了件单衣。
他瞟了她眼。“脚生根啦?还不过来。”
她慢慢地靠近他距离步之遥才停下来。
他伸手把抓住她往带,她踉跄了下,跌在床中央,迎上他凶狠的眸光,现在的他像头被激怒的狂兽。
“你非要这么野蛮吗?”她也不甘示弱。
他不带温柔的动手脱下她身上的衣物,胸前的衣襟被他扯开。“你最好服从些,免得过程中伤了自己。”
她知道他的蛮力,前几次的经验让她学会了记取教训,既然他讨厌她的反应冷淡,不如她这回就这么做吧,让他没有半点乐趣,最好轰走她。
他的大掌扯掉她身上的翠绿抹胸后,恣意地捏揉她粉红色的|乳|蕾,指头玩弄之后,再用舌尖顽皮的舔着白嫩的,令她的身子莫名的燥热起来。为了不让他得逞,她凭着意志力与他高超的技巧对抗。
他抬眼面色冷冽,“不作反应是吗?想浇我冷水?你死了这条心吧!就算你是个冰人,今晚我都要定你了。”
的她只能无助的任由他宰割。“为什么偏偏是我?”
“为什么不能是你?”他轻佻的笑,盯住她纤细骨架的惹火,忍不住把再握住她的,令她倒抽了口气。
“勉强个不情不愿的女人,你能有多少乐趣?”
“还是这么硬气是吗?”他为了挑战她的固执,忽然咬住口中的,她疼得打了个冷颤。
他恨她不在乎他,恨她将他推给别的女人,他趁她略略挣扎时解开腰际的裤头,亢奋挺深入她腿间神秘柔软的禁地。
沈怜星惊喘,摇摆着头,所有的抑制在他的冲刺下瓦解,她恨自己让他在身上亵玩却无力阻止,只因她是他的侍妾
他疯狂地进出她的身子,同时豆大的汗珠泛出他的额际,气息粗嘎的着,为着身下玉体横陈的女性曲线着迷痴狂。
他要她难忘他的身躯力量和精力,只求她产生某种程度的依恋。
他壮硕的身躯在她体内律动着,灼烈的速度令她炫目,她再也忍不住流窜于四肢百骸的,开始低低尖细的嘤咛
他唇边勾出抹笑纹,不由分说的将她的双腿分得更开更方便他的,在他再的冲刺下,两人达到肉体上销魂的,强而有力的种子在她窒岤里射出
她的身子不禁阵颤悸。
“你不在乎我没关系,至少我拥有你的身子。”他负伤的低喃。
筋疲力竭的她再也没力气说话,后来竟不知不觉地在他怀里睡去。
第二天她醒来时,他已经不在。
她呆愣了半晌才忆起自己躺在他的,这里是碧桐阁不是仙绘楼。
被褥下又是的身子,掀开瞧,胸脯上布满了瘀青和齿痕,他好像特别喜欢吸吮她那里。
她迅速穿上衣裳理了理云鬓。
“怜星,你起来了吗?”朱咏岚嚷问。
“起来了。”她开了门。
朱咏岚拿了木梳和胭脂。“我替你梳个漂亮的发型。”
秋月跟在后头进门,手里捧着热水盆和毛巾。
怕她们看出昨夜在这个房间的翻云覆雨情事,沈怜星半天不敢吭声,洗着睑,漱了口,让她们替她梳头。
“贝勒爷要我们把你的东西用品全搬到这个房间来。”朱咏岚闲适地道。
沈怜星怔住,要她住在这里,不就每天晚上都得让他!她怕是承受不住。
“真好,小姐。很快地贝勒爷就会把你给宠上天了,从前那个绵绵小姐偷偷留宿冀王府中时,最好的时候也只是连着住上三晚,可没瞧见贝勒爷让她搬进这来。”秋月知道的内幕消息可不少。
“若是要把你给宠上天,最好是坐上贝勒爷福晋的位署,那不知会有多风光哩!”朱咏岚副以友为贵的模样。
“这倒不是简单的事,小姐是汉人,满人娶福晋妃子通常以同族为主要对象。”秋月说。
“这也不无可能,谁在得宠的兴头上谁的可能性大些。爱上时热烈的劲儿管她是满洲女汉家女。”朱咏岚对好友很有信心。
“只怕福音不同意。”秋月说。
“怜星有恩于贝勒爷,福晋不会不同意的。”
“皇太后那关很难过,宗人府管得可严的。”秋月实事求是道。
提到皇太后,朱咏岚也泄了气。“倒也是,那日在阿济格王爷府只远远的看了眼皇太后,我的脚就软了,那贵妇人的威仪,般人是很难撼动她的决定。所以罗,怜星可得在贝勒爷身上多下点工夫。”
“你们胡说些什么!”沈怜星见她们愈说愈不像话,出口制止,怕她们的话隔墙有耳,给传了出去。
“不是胡说,怜星,你要多灌贝勒爷迷汤,他才会娶你,奠定你在冀王府的地位。”朱咏岚开始乱出馊主意。
“是啊!小姐,等皇太后下嫁摄政王的婚礼办完,就会轮到些到了适婚年龄还没成婚的贝子格格,这指起婚来,指来指去很可能会指到贝勒爷头上来,你要是不多加把握,怕会丧失机会。”秋月又说话了。
“你们莫替我担心,我只想回家种田,不想做贝勒爷福晋。”
“你回家种田,那耿星怎么办?”朱咏岚务实的道。
“块种田啊!”
“田在哪里?朝宠幸朝恩,你都回家了,贝勒爷还会笨到把好田好地留给你家吗?”
沈怜星每每触及现实的问题就软了下来,是啊!朝宠幸朝恩,她不可能奢望有例外。
“到时候再说,今天你们在这里说的话可别传到贝勒爷和福音耳里,他们都是不太喜欢听谣言的人。”
秋月和朱咏岚异口同声道:“我们知道了。”
朱咏岚上街替沈怜星买绣线和染料,染料是为了画花鸟而用,绣线是为了绣鸳鸯枕。
“老板,这几个颜色我全要了。”她掏出银钱付帐。
走出染料坊,已近午时,抚了抚肚皮,“先祭五脏庙再说?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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