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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阅读

作品:莫扎特的玫瑰|作者:爱谁谁|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5-20 18:13:52|下载:莫扎特的玫瑰TXT下载
  用牙签刺瞎它——这有什么样的感觉?他笑了笑,正想把金鱼扔进鱼缸里,这时崔盈辗转身子,醒了过来。她睁开眼睛,看着他。

  崔盈说:“你在干什么?”

  他说:“我想用牙签刺瞎它的眼睛。”

  崔盈说:“你这疯子,你不如刺瞎你自己的眼睛!”

  他说:“如果我的眼睛瞎了,怎么能看到你这美人。”

  崔盈说:“你这猪头,快点死吧。”

  他看着她生气的样子,装作陶醉地欣赏着,“我喜欢你生气的样子,显得更美。”

  崔盈说:“猪头!”

  他把金鱼扔进缸里,金鱼滑进水里,张着嘴巴,吞吐气泡,他想到他就像一条金鱼,无非和崔盈玩着水中的游戏。

  崔盈说:“猪头,你要囚禁我到什么时候?”

  他说:“到我厌倦为止……”

  崔盈说:“莫飞还把你当作好朋友,你这猪头,人渣……”

  他说:“我就是喜欢你骂我的样子。”

  崔盈哼了一声,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长吁一口气,说:“我也不知道我想干什么,也许我想你爱上我……”

  崔盈说:“你休想,你这猪头,我死了也不会爱上你。有种你就杀了我。”

  他叹了一口气,说:“你不觉得我对你很好吗,除了用铁链绑着你,还从来没有对你非礼过。我只想软禁你,每天看见你……”

  崔盈说:“你是疯子!”

  他说:“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每天看见你,就觉得宁静。这是不是爱?这是不是爱?这是不是爱?”

  崔盈说:“你是疯子,猪,笨蛋……”

  绑架了崔盈这么久,他还没有抚摸过她的脸。现在,近距离地凝视着她,他的心怦怦地跳起来。崔盈扭着脸,嫌恶地睨着他。他伸出手掌,抚摸她的半边脸。

  崔盈哇哇地叫了起来:“你这只猪,别碰我……”。

  他觉得好笑,当她越是骂他时,他越觉得兴奋,他从来没有品尝过被人辱骂的感觉。然后,他的手掌在她的脸上轻抚着,他眯着眼。崔盈狠狠地将唾沫喷在他的脸上,他并没有生气,只是继续抚摸她的脸,在她的辱骂声中,他的抚摸,仿佛成了一种坚持。富有弹性的肌肤,光滑柔软的肌肤,让他沉浸于一种奇妙的快感当中。后来,他停了下来,凝视着她。崔盈似乎骂得累了,狠狠地瞪着他。

  他笑了笑,说:“我希望每天都能抚摸你……”

  崔盈嘶哑着声音说:“猪,猪……”

  他摇了摇头,说:“我有什么比不上莫飞,我比他英俊,比他富有,比他……”

  睡美人(2)

  崔盈说:“你什么都比不上他,你是一只猪!”

  他笑了笑,望着窗外,说:“我只是同自己较量一番,然后死去。”

  崔盈盯着这个男人,眼里流露出不解。

  王中维抬起头,说:“就像我喜欢你,其实不过是喜欢我内心里的一个影子。你明白吗?”

  崔盈说:“我觉得你像一个疯子。”

  “我希望我疯了,你知道吗,我想制造一个叫《上帝疯了》的梦故事,可是我找不到灵感。我制造了《莫扎特的玫瑰》,莫飞吃上了,这个故事有些疯狂,莫飞会变得疯狂。”

  “你为什么要让莫飞吃《莫扎特的玫瑰》?”

  “因为我想他变得疯狂,参与一个游戏。”

  “你想他参与你的较量?”

  “所有的较量,收获的是虚无。你想听一听这个故事是怎样的吗?”

  “是什么故事?”

  “其实我不知道这是一个怎样的故事,或许我也控制不了这个故事……”

  然后他不再出声,觉得再多的声音是多余的,甚至沦落为一种诡辩。最近造梦工厂的科研小组在研究梦之丸对人体产生的副作用——据说有些人吃了梦之丸产生慢性中毒的现象。王中维心情烦躁,灵感一再消失,他翻看了一些关于阐述艺术的书籍,沉迷于艺术的境地。他觉得艺术不过是接近内心的表现。科学上的发现来自灵感,他相信灵光一闪的作用。他需要放松身体和心灵,现在他绑架崔盈是不是一种放松呢?然后他想到一句话:艺术欠缺理想之光,逐渐变得腐朽。绑架崔盈是一件艺术事件,他惊讶于这种想法浮了出来。绑架崔盈是一件艺术事件,绑架崔盈是一件艺术事件,绑架崔盈是一件艺术事件……然后他想到,梦之丸应该是一种艺术,生活是最好的艺术。他看了看窗外,天空接近透明的蔚蓝,浮着几朵白云。我渴望艺术的死法,王中维想。梦之丸追求快乐的原则:让我娱乐你。现在他用梦之丸娱乐整个人类。

  他静静地看了崔盈好一会儿,然后走出密室,来到卧室。相比起囚禁崔盈的密室,这个卧室要湿润得多。屋子里有一股潮湿的寒气。他喜欢这种潮湿的感觉。看着墙壁镶嵌的那面大镜子,此刻镜中的他毫无生气,眼睛一眨不眨。然后他穿上一袭清朝的官服,整个人变得舒畅多了。他喜欢清朝的官服,颜色鲜艳,图案分明。

  天气开始热了起来,房间还是潮湿,王中维奇怪自己喜欢湿润的空间,他就像一只青蛙躲在洞穴里。他平时抽雪茄,喜欢雪茄的味道和浓郁的香气弥漫在喉咙。现在他喝着蓝山咖啡,翻着杂志,看到上面那些关于梦之丸的广告,各种形式的广告都有,甚至包括访谈的文字,一种变相的吹捧广告。整个k城流行吞食梦之丸,然后流行各地。杂志由此跟踪报道,掀起新闻炒作的热点,时尚杂志更是不知疲倦地报道,因为吞食梦之丸,是上流社会和中产阶级、小资们的喜好之一。

  他想起《莫扎特的玫瑰》已经推向市场,那个梦故事并没有吸引多少人,有些可惜。但放进狼基因的梦之丸,只有莫飞一个人吞食。想到这一点,他露出一丝笑容。他要像熄灭香烟一样熄灭莫飞?他想起他和莫飞还是朋友,为什么要这样呢?有时候他无法解释自己的行为。也许是莫飞的父亲侵犯了他母亲;也许他看见莫飞就想到了他父亲,谁叫莫飞长得那么像他父亲,他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莫飞的父亲;也许,崔盈不应该爱上莫飞;或者莫飞是一种障碍,是阻止他快乐的理由;或者说,让莫飞吞食《莫扎特的玫瑰》,王中维感觉到快乐的滋味,看到莫飞的疼痛他感到快乐,他要慢慢看着莫飞怎样沦为一只野兽,然后欣赏这出戏剧,尽管他有时弄不懂,在这出戏中自己扮演了什么角色。

  此刻王中维想到莫飞,心里异常的坦然,他俨然施展他的魔法,攫住了莫飞。这是一个游戏,他感到他和莫飞的故事会越来越有趣。

  他绑架了崔盈,引导出一个结论:快乐是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之上。能干出这种事情,必须天生是盗贼,他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天生的盗贼。这个城市随时制造出令人恐怖的事情,比如,一个女人因为不堪忍受丈夫的虐待,割下了他的生殖器。这些报上刊登的新闻事件,比你想象的东西要来劲得多。他思考。每一个新闻事件都有令人深思的含意,他沉醉于那些惊悚事件中,然后展开想象。他看到镜子里的自己露出了一种讽刺的微笑。

  这一刻,他身上的恶压倒了一切,他想不择手段,成全自己。也许,没有恶,那不过是另一个他出现了,这个他和另一个他每天交战,甚至和好几个他在交战,最好的敌人就是自己。你必须按照自己的方式塑造自己。可是,什么是自己的方式?有时候,时间欺骗了他,他变得厌倦,逃离一切。他一直认识这个世界,这是一个没有生气的空间,它充满幻觉,远离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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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美人(3)

  这个世界始终充满斗争、敌对、统治和诱惑的关系。他必须扮演自己的角色,用几分狂热,和这个世界对着干。他记得车婉婉对他说过,我们从小就受到了大人的蒙骗,以为世界是所谓的贡献自己,发光发热,其实世界是在互相斗争中更新换代。

  他想起车婉婉的声音:很多人的观念好像还停留在性即是爱上,其实做爱不过是和握手一样的身体接触,只是较为深入,哈哈……他突然想到,我从不了解车婉婉——也许我从来不了解自己。他要自己蔑视她,在精神上战胜她,也许她和他一样,都在试图征服对方。情爱本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感觉;情爱好比一场角斗,就是试图征服对方,让对方完全屈服。我没有必要为她再烦躁,我寻找到的,是对她的伤害。这样我更胜过她的阴冷。

  他一直认为,每个时代都有一些不一样的人,来推动社会的进展。如果这是真的,那么现实将变得有趣。梦境成为谋杀现实的武器,这样,我成为一个隐藏狂想的阴谋家。他笑了笑,抽着雪茄,感受到烟雾里飘着一缕香气。他喜欢阴谋这个词,那是一种富有力量感的享受。

  抬起头,凝视着天花板,天花板用檀木雕刻成图案,几百朵绽放的黑色的玫瑰花,王中维凝视着这些形态各异的玫瑰花,渴望得到一种解脱,在这些玫瑰花身上寻找想象,忘却现实。他伸出手掌,一只纤细白皙的手掌——令他惊诧的是,车婉婉居然出现在手指间的半空中,飘浮着,眼睛瞪得很大,逼视着他。整个房子弥漫着她的气味。晃了晃头,他看到车婉婉消失了,墙上镜子里的他,脸上浮着一丝笑意,那只手掌闪着白光。这一刻,有些困乏,他想象车婉婉睡眼惺松地走进卧室,她一定是从哪里鬼混回来。这个念头让他的手掌颤动了一下,她饱满的胸部在眼前晃动,让他再一次陷进了对她的欲望中:此刻她裸露在他面前,就像一张白纸,可以随意地涂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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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昼变

  她的声音有诱惑男人的味道,他的心扑扑地跳了起来,尽管他习惯了她亲昵的动作。然后他看了一下窗外,觉得没有什么力量能阻挡她肉体的诱惑。

  一只粉红色的蝴蝶飞进王中维的房间,好像细碎的花朵飘动,尾翼长如丝带,闪闪发光,对于他来说,这只蝴蝶的出现,好比一个梦境的出现。

  事实上,这只蝴蝶是他从街市买回来的,他曾经买过四十多只蝴蝶,然后把它们放飞在房间里。蝴蝶的身影让他沉迷于某种幻影。他浮想起车婉婉的身影,这个女人停留在他脑袋里,状如飞絮的模糊的一团。蝴蝶,这柔弱的生物,试图飞出那个窗口。回忆中,他的双手抱着她的肩头,轻轻地拥她入怀,然后他说:“你就像一只花蝴蝶,今晚睡在这里吧。”

  他想起这样的梦中场景:车婉婉的胸口突然喷出一股血红一样的东西,在风里慢慢散开来,是蝴蝶,蝴蝶越涌越多,渐渐把她的身体包裹起来,再后来,风把这些蝴蝶慢慢吹散,他发现她消失了,消失在蝴蝶之中。蝴蝶缓缓从空中飘下,一落到地面就消失,他伸手想接住,还没到手便消失了。他的内心有些失落,一只蝴蝶终于落在他的手心,化成了一滴水珠,他捧着它,晶莹透亮,他伸出舌头把它吸吮到嘴里,咸咸的,有着眼泪的味道。

  窗外下起了雨,王中维看着雨点滑行在玻璃窗上,像无数的泪珠在滚动,这种景象使他动了心。他觉得自己的世界充满了阴暗的雨,不停地无声地落下,仿佛永远不会再停下来。那只粉红色的蝴蝶飞舞在他的头顶,他的目光追逐着蝴蝶的身影,心跳得更快。脑海里有一个声音:蝴蝶的尖叫。可惜他无法听到蝴蝶尖叫的声音,看着蝴蝶的影子,心想他的世界似乎虚幻不安起来。

  他突然明白,其实自己一直很孤单。车婉婉就是他生命中的蝴蝶,是他的梦境。也许有一天,车婉婉会从他的生活中彻底消失。在他看来,梦境是令人激动的事情,尤其是为别人活着的时刻,有时他觉得踏进造梦工厂那一刻,他开始为车婉婉而活着。

  打开电视,看到电视正转播k城新闻,k城人民礼堂因为年久破旧,实行定时爆破,他看见围观的群众露出一双双期待的眼睛,突然想到,如果有一天他把造梦古堡实行定时爆破,那会怎样呢?电视上很快传出人民礼堂爆炸的场面,只听一声巨响,整座人民礼堂轰地倒塌,隆起了滚滚烟尘。

  这时,车婉婉走进了他的房间。看着她丰满的身段,王中维仿佛看到那只粉红色的蝴蝶,他硬生生将视线挪开,害怕和她的视线碰撞在一起。然后,他听到她轻轻叫了一声,抬起头看着那只蝴蝶,说:

  “哪来这么一只好看的蝴蝶?”

  “你不觉得你像它吗?”

  他笑了笑,点燃一支雪茄烟。

  “我什么都不像……我只是我。”

  车婉婉整个人显得冷静,目光透出一种凌厉。

  透过桌面上立着的小镜子,他看到自己的脸色有些苍白。他笑了笑。

  “最近营业部传来信息,说有人吃了梦之丸产生副作用,甚至有人心脏病发作了。”

  车婉婉看着他,当他们的目光撞到一起,他忙不迭地将视线移开。他试图追看那只蝴蝶,却发现它消失了。王中维感到一种失落,摇了摇头,觉得脑袋有点眩晕。

  “你怎么啦?”

  车婉婉的声音变得低沉。

  “我早就告诉过你,梦之丸目前是有副作用,我们在说明书上也注明了心脏病患者慎用……”

  他低声说,看到自己的指甲显得苍白,喷了一口烟,整个身子发软。

  “看来我们得继续好好宣传,别让那些副作用搞垮了我们。”

  车婉婉的眼睛发亮,是他喜欢的亮光,是他不能支配的她的目光。他突然想起她说过,只要有野心,世界就会向你让步。

  “我们必须拿出更好的方案和设计,让梦之丸变得完美。”

  车婉婉走过去,拿起桌上那盒雪茄烟,抽出一根,点燃,狠狠吸一口,然后缓缓舒出烟雾,又说:

  “或许我们不能支配所有人,但必须使我们的造梦工厂的形象更有力量。你明白吗?”

  电视上还在转播k城人民礼堂定点爆炸的专题报道,房间里的空气充满火药味,也许有一天,他的目光要点燃这房间。然后,他狠狠抽了一口雪茄烟,看着缭绕的烟雾,突然想到:我和你的距离,在香烟与手指之间,靠得近了,便痛了。

  然而,车婉婉却挪近了身子,手放在他的脸上。他听到她的声音,你好像瘦了。她的声音有诱惑男人的味道,他的心扑扑地跳了起来,尽管他习惯了她亲昵的动作。他看了一下窗外,天空放晴了,夕阳冒了出来,一团团白云悬浮,好像女人的乳房膨胀着。然后他看着靠过来的车婉婉,似乎看到她胸前飘出了两朵白云,他觉得没有什么力量能阻挡她肉体的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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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形的天空(1)

  光线半明半暗,他看到她伸了一个懒腰,双手向上撑起,嘴唇张成一个o形,乳房波动。他隐隐约约听到一种声音像马蹄笃笃地发响。

  这是黄昏,在他的房间里,窗子射进的光芒显得暗淡。车婉婉仿佛凝固了一个阴暗的反影,她的脸在他面前闪闪发光。在毛蓬蓬的肉体隐秘深处,那是一个甜蜜的绝望,光线半明半暗,他看到她伸了一个懒腰,双手向上撑起,嘴唇张成一个o形,乳房波动。他隐隐约约听到一种声音像马蹄笃笃地发响。他想到,肉体为我们提供了交流的机会,衣裳是肉体的掩饰,我们得以体面地走在大街上。

  王中维知道车婉婉是这样的女人:她不再局限于政治的诋毁与攻击,往往用生活的腐化和堕落来攻击对方,结束对方的政治生涯,这是有力的武器。最近她联合某个副市长,就把k市那个组织部长弄下了台。她是放长线钓大鱼,把那些威胁她的敌人轰下台,女色是她运用得较好的武器。她是一个懂得玩弄权术的女人,懂得利用女人的优势来增长自己的权势和结交朋友。

  此刻,她松弛的脸,明显地垂下来的眼袋,让你感觉到她陷在某种模糊不定的快乐中。他甚至产生过这种想法,没有任何的默契,没有任何的故事,他们之间不过是一个陌生人与一个娼妓的交易。他们之间没有温暖、没有鲜花、没有呼吸……他感觉到沉闷的空气,感觉到淡淡的羞愧感。他想象车婉婉是一个娼妓。

  想起她和某个男人刚刚睡过,哦,那个男人还长着一个草莓似的紫红鼻头,王中维有点呕吐的感觉。可是,他还是抓紧了她的双手,夹在他的双掌里,揉搓着。她的手渐渐变细,变细,一下子变成了两条蛇,在他的手掌间吐出舌头,红红的,尖尖的。他晃了晃脑袋,为刚才这个幻象吁了一口气。事实上她的双掌放在她的膝下。她静静地坐着,看着窗外的天空。他看到她翕动着嘴巴,脸侧仿佛凝聚着什么,闪着薄薄的光芒。

  这个时候,他看到她整张脸拉长了,撅起嘴。他突然想,这个女人有粗野的味道。他想象他把她拉进怀里,用力地搂着她,把嘴唇探向她的嘴,她挣扎着,左手掐着他的手臂,右手推着他的脸,甚至向他吐唾沫,他喜欢她的唾沫散在脸上的感觉,一种芳香的味道。

  这些卑鄙的想法稍纵即逝。有时现实和他的幻想完全一样,他甚至这样想。

  车婉婉眨了眨眼睛,摇晃了一下脑袋,烟雾在她的脸上移动,他想起她在高潮时发出一种像鸟叫的呻吟,声音怪诞。也许,她注意到他盯了她很久。

  他甚至想让她恼怒起来,她的脸因为恼怒扭曲得变了形。他想变得更加虚伪,或者在她面前,变得虚张声势。是的,他觉得他没有信仰了。只有金钱,只有情欲——或许这会使他变得快乐一些。他想象车婉婉就像一个金戒指套住了自己,他感到疲倦,充满厌恶,整个脸庞充满了一副冷嘲热讽的表情。就像从镜子中看到,这个喜欢讥讽世界的家伙,他的脸像一张盾牌,呈现铅灰色的讥讽表情。他屈从了,屈从这个现实世界,龟缩在这个小小的空间。然后他看到,她的冷漠闪耀着一种美。

  女人看着他,哼了一下,把他拉近胸前。他的内心仿佛起了一场骚乱。他要自己表现乖巧,听到骨骸响动的声音,像是从地底冒出来。

  她的手是那样温和,抚摸着他的身体,然后她脱光了衣服,低下头,亲吻着他。她亲吻发出的声音散开来,使他涌起一种暖暖的快感,就像落日的余晖落在他的身上。维维,你好爽的样子,女人的声音低沉。她圆润直挺的脖子,在他面前晃动,他感觉到她像一块肥皂一样光滑。车婉婉的臀部有一个五分硬币大小的红痣,王中维想象这个女人和那些男人发生关系时,不少男人会抚摸她这个红痣。

  嗯,你总是让我感觉到爽,他的声音浮起来。他想象她怀孕的样子,他想要一个儿子,他和她的儿子。可是这样的想法很快消散了,他知道这是一种幻想。他们也许根本不存在感情之类的东西?他们只意味着身体,意味着什么东西被削除了?他不想思索得太多。在这个女人的生活中,他扮演着一个奇怪的、暧昧的角色,并且无法加以改变。

  这时候,他看见天空洒下了雨点,开始是毛毛细雨,慢慢变成一滴滴,豆一般大,闪着白光,后来,越来越大,像青蛙般落了下来。他张开嘴巴,看到雨点像青蛙般落了下来。他奇怪自己为什么会看到这种情景,这一场青蛙雨,好比一阵突发的幻觉袭击了他。

  他突然觉得自己陷进了一种蓄谋已久的幻觉之中。然后,他听到她发出了笑声,女人发出的笑声,扑了过来。他的耳边响彻她的笑声,可是她分明静静地坐在沙发上,嘴巴合得紧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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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形的天空(2)

  王中维记起车婉婉说过,她常常看见死去的姐姐的灵魂出现,站在面前和她说话。难道这一刻,她又看到她的姐姐吗?他笑了笑,低下头,看到自己十个手指的指甲长长的。

  他一直相信幻觉的力量,现在他清晰地看到,这个世界正在以一种幻觉的力量毁灭他。他看到自己的手颤抖着,一种抑制不住的颤抖,他觉察出恐惧,一种来自内心的恐惧。

  他抬起头,看到她流出了眼泪,泪珠闪着一种白光。他扑过去,拥着她的肩膀,凝视着她整张脸。她冲他笑了一下,然后闭上眼睛,泪水还在流。今天是她姐姐的忌日,在这个日子里她会流下眼泪。

  这个冷傲的女人居然会流下眼泪。他的心怦怦地跳。他知道她姐姐是自杀的,据说她姐夫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她姐姐知道后服毒自杀了。后来,那个男人在一场车祸中死去。王中维能猜想到,那个男人是死在车婉婉的手中,她谋杀了他,为她姐姐报仇。

  他感到内心充满了爱怜与迷惘,他低下头,吻着她的眼泪,感觉到一颗心变得柔软,他把她紧紧搂在怀里,一颗心仿佛在水波里颤动。当他亲吻她时,内心的恐惧渐渐消失,有些东西似乎与众不同,这一切他从来没想过。这一刻,他想进入她的身体,比任何时候都想。这种感觉来得很强烈,以致他双手变得有力。谁携带春天进入你的眼睛,那是她翕动的嘴唇,他想起了这样的一句诗。于是,他更加强烈地搂抱了她。那一刻,他想到了爱情,想到他爱着她,爱着她的一切。即使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即使他告诉他自己,永远不要告诉车婉婉——他爱着她。

  现在他们安静下来,躺在沙发里,她双手枕在脑袋下面,看着天花板。

  “最近网络上,有人指责梦之丸,指责造梦工厂在制造毒害人的麻痹品。”

  王中维看着车婉婉,阴郁地说。

  “不要期待人人都说你是好人。除非你不属于这个世界,否则你得享受有人指着你的后背说三道四。”

  车婉婉哼了一下,抽出脑袋下的双手,用拳头捶了一下枕头。

  “我不在乎别人怎么说。”

  王中维看着她的侧脸,沙发旁边那盏暗黄色的台灯把她的脸映照得柔和。

  “我在乎别人说过的话。我要封住那些可恶的人的嘴巴。”

  车婉婉嘟哝地说,把手指关节按得啪啪地响。

  “可惜你不是大人物。”

  王中维笑着说了一句。

  “我到窗口看日落。”

  车婉婉站了起来,向窗口走去。王中维看见她的身体闪着白光。肉体的交锋过后他感到疲乏,他的身体变得僵硬,躺在那里,凝视着车婉婉的背影。他看到那个夕阳又红又圆,从窗口射进微光,把车婉婉的影子,拉得长长地抹在地上。他关了沙发旁边那盏暗黄色的台灯,脸没入阴暗里,感觉到身体浸在疲乏中。他曾经想到,生活应该呈现更完美的形式,可是,生活给他无休止的疲乏,仿佛在一个漫长的夜晚,看不到时间的尽头。

  他站了起来,跳下床,走到她的身边,伸出手,把指尖轻轻地触在她的面颊。她闭上眼睛,仿佛享受这一刻的温柔。

  “有一天我会杀了你。”

  他轻声对她说。

  “你没有勇气杀了我。”

  她笑了笑,把手放在他的肩上,捏了他一下。

  “杀人是需要勇气的,有一天我会找到这种勇气……

  他仰起头,看着夕阳在薄薄的云层中下落。

  “幻由心生,是你把事情想得复杂了。”

  她裹紧了身子,笑了一下。

  “幻由心生?我想把事情想得简单。”

  他点下头,把手再探过去,搂住了她的肩膀。

  她不再出声。

  “我的厌倦就是我的勇气……如果有一天我彻底厌倦了,我就找到了勇气……”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变得有些异样。

  她笑了笑,向上伸出双手,似乎想抓紧半空的东西。

  他攥紧了拳头,感觉到手心里有些湿润,可能是汗水渗出来了。为什么这一刻我会紧张起来?刹那间,他觉得整个身心都聚拢在她的动作之中,他突然感觉到身子绵软。

  他看到她的眼睛在闪亮,然后她叹了一口气,声息有些虚弱,犹如泡沫浮在水面,很快消失。

  有些东西似乎悄然合上,他咀嚼到一种茫然;有些东西比阴暗的色调还冷,在岑寂中他看着自己的手掌,微微发白,仿如幻象。然后,他抬头看着窗外,天色开始灰暗,西边有一抹亮光,太阳坠下了。

  夜晚的现实他是一个狼人(1)

  夜晚的现实他是一个狼人。他感觉到这个时刻的到来,他像一片羽毛远离了对爱情的幻想。然后,他想象狼人的形象和带给他投入黑暗的感觉。

  一只鸽子的羽毛,落在走廊上,莫飞拿着那片羽毛,端详起来,然后,趴在阳台上,看着远处工厂的大烟囱放出又直又粗的黑烟,心想如果塞上这个大烟囱,会有什么感觉。那个大烟囱用红砖砌成,笔直得很,直插天空。砖壁上还可以看见用白石灰涂成的文字: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当然,在这里你还能看到天一广场那个叫《倾斜》的雕塑,那是一个高大的男人倾斜着身子,抬起一只脚,手托着一只地球,像掷铅球的运动员一样要将地球掷出。

  和天一广场那个雕塑一比,这条大烟囱显得粗糙。他喜欢大烟囱呈现出一种粗暴的味道,仿佛看见不少生活在底层的疾苦人们,呼吸着那些充满烟灰的空气。他想,如果有一天大烟囱倒塌下来,会造成怎样壮观的景象呢?他想象自己在夜晚变成狼人,跳上那条大烟囱,对着月亮发出长长的嚎叫。

  夜晚的现实他是一个狼人。他想到这一点。

  在这些日子里,狼人的形象不断地消失和离去,又不断地在每天零点时分出现。很快地,他注意到这个城市开始议论狼人。人们说在夜晚看见一个狼人出现,有的还拍到了照片。他注意到报刊上刊载了不少关于狼人的讨论文章,比如狼人嗜好什么、电影中的狼人形象、出现在k城的狼人是不是一种基因变化……各种各样的文章显示了趣味的流向,更多人认为出现在k城的这个狼人是城市工业化的一种生化异种,人们谈到各种各样的异形问题,比如在美国某个州的下水道出现了一只像婴儿那么大的老鼠,而且它富有思维能力,喜欢在公路上设下陷阱,袭击来往的汽车和人。对于这些讨论,他有时觉得有趣。当然,不少人对此抱着怀疑,他们认为这个城市根本就没有狼人,那不过是人们的错觉,或者是有人故弄玄虚。甚至还有人看见了狼人杀人事件,报纸上刊载了这方面的报道,某人的死亡和狼人有关……更多人是这样认为:狼人的眼睛是绿色的,他会飞檐走壁、撕咬人类……他感到恼怒,因为他并没有杀死任何一个人,这种嫁祸于他的手法令他想到背后可能存在着阴谋。他猜想一定有人杀了人,嫁祸于他这个狼人。

  然后,莫飞低下头,看着阳光照进小巷里,淡黄色的,闪在青石板上。巷子里的菜香、晃着尾巴的黑狗、门坎上静坐的老人、麻将声响、小孩子的吵闹声,它们显得那样静止。在这静寂的时刻,他远离了变成狼人的感觉。现在他是一个纯粹的人。

  他看见隔壁的女人牵着她的小狗,走在青石板上,整张脸略微歪斜。那只小狗浑身雪白,长毛几乎拖垂到地,耳朵披挂在脑袋两边,眼睛乌溜溜地看着人。那粉红色的舌头不断伸出来,一舔,又一舔,舔得让你觉得世界仿佛就是那样肮脏。他注意到这个女人长得还算好看,年纪似乎过了三十。当然,这个情景是想象中的,或者是一个回忆,因为那个女人和她的丈夫在三天前开煤气自杀了,尽管有人说他们死于谋杀。

  然后,他看到江雪出现在窗口,那窗口被夕阳照得微微发红。他乜斜着眼睛打量她,装作什么也没有看见。她站在窗口前,看着天空,天空发蓝,几团白云往西边移动,那个夕阳又圆又大,把西面染得红红的。他突然产生一种怪想,这个有些神秘的女子,是不是存在着精神上的变异呢?如果这个女子像一个疯子……他想象江雪握住刀,刺进他的下腹,血溅射出来,像喷雾一样。事实上,他喉咙里吞咽着唾沫,看着她,仿佛忍耐着一种疼痛。也许,他得尽快躲进他的角落,消除这种压抑的疼痛。

  然后,他笑了笑,拿着那片鸽子羽毛,拐进他的房间。

  他喜欢落下竹制的窗帘,屋子里的昏暗与墨绿色的窗帘溶成一体。从竹子的缝隙间,他能看见她的房间以及天井。他看到她拿出一条黑白相隔的格子裙,是很久以前流行过的裙子,现在再穿起来,给人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她站在那里,对着镜子,比划身上那条格子裙。然后,她往窗外望了几眼,似乎冲他的窗子瞪了一眼。然后他看到她点了支烟,在火光闪动的一刻,露出一丝微笑。他想不到她会偷偷吸烟。她仿佛在烟雾中漫步。

  现在她平静下来,嘴里叼着一支烟,从窗口望去,她的脸似乎透露出一种不安,他明显感觉到她在掩饰什么。然后,他点燃一支烟,屋里很安静,能听到火苗跃动的声音。他和她隔着走廊,隔着百叶窗的掩饰,这就是说,他在窥视她。后来,他拿着那支香烟,点燃了那片鸽子羽毛,看着羽毛慢慢地燃烧,空气中散着一股焦化味道。

  夜晚的现实他是一个狼人(2)

  一会后,江雪绾起袖子,在天井的井口边洗衣服。天空蓝得透明,她穿着一袭天蓝色的裙子。他张着嘴,傻呼呼地看着她。她用一块红头巾将脑袋整个兜住,显得异常动人,侧影看上去有点像崔盈。莫飞没有想到自己会如此迷恋江雪,仿佛埋藏在心底的秘密浮了上来。他想起那天和江雪一起在午夜漫步的情景,那时她用手揽着他的手臂,像一个恋人依偎在他身旁。他一直沉浸于这个动作,就像他一直在感觉她身子的柔软。那个晚上他和她亲密地走在一起,他俩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走着,一直走到这座大屋,然后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莫飞惊诧于自己的不会讲话,此时无声胜有声,他想就这样慢慢地陪着她走下去。她身上的馨香萦绕着他。

  他意识到他对她的生活一无所知。江雪平时怎么过活?他突然想知道这一点。他想象一堵高高的混凝土墙把他和她隔住了,比如她有洁癖、有偷窃癖,喜欢到店铺偷窃东西……他能感觉所有的表象隐藏了一种戏剧性。看着墙上那幅油画《背向世界的爱情》……他想象这样的情景:他张着嘴,有些结结巴巴地说,江雪,我喜欢你。我敢在江面面前这样说吗?他想到她噗哧笑出声的样子,脸上现出两朵红晕,眼睛流出娇媚的目光……这样,他陶醉于她的美,她凝眸注视着他的眼睛,她的眼睛是那样深邃而清澈。现在她的眼睛再一次浮现在他眼前,慢慢扩大开去,仿佛整个房间都浮着她的眼睛。

  有时候莫飞会拿江雪和崔盈比较,也许那是一种愚笨的想法。人一比较,就显得没有意思了。当他幻想爱情时,他有一种满足的感觉。那些通往虚构世界的幻象,令他如此沉迷。他记得王中维说过,青春,也许会像刀子闪着锋利的故事。莫飞是如此渴望像一把刀子,插进江雪的生活。

  屋里的空气凝固起来,那股烧焦了羽毛的味道还没有散去,莫飞感觉到体内有一种东西在跳动。然后他拿起江雪那天晚上送给他的茶色太阳眼镜,手中似乎握着她整个生命,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爱上了江雪,这种感觉显得那样真实。一种真情裹住了他,现在他不是在玩罗曼蒂克的游戏,而是陷入了一种虔诚的感觉中。然而,面对这个女人,他感到一种无力的感觉。她的脸庞消失了,就像灯熄灭了,黑暗立即吞没了房间。梦境消失了,剩下的是现实。

  夜晚的现实他是一个狼人。感觉到这个时刻的到来,他像一片羽毛远离了对爱情的幻想。然后,他想象狼人的形象带给他投入黑暗的感觉。

  有时白天他走到动物园,看那些笼子里的狼,他们瘦小,眼睛无神,他就有一种莫名的悲哀。虽然不觉得是它们的同类,但无形中却有一种亲近它们的感觉,它们见了他,直着眼,一声不吭。他以为它们看得出他会变成一个狼人。有一次一只狼冲他叫了起来,声音悲切,让他莫名地惊慌起来。

  后来,有一天午夜,他跑到那里,狼看见他的时候,特别兴奋。令他惊异的是,他变成了狼人,能听得懂动物的声音。那些狼贴近笼子边,纷纷对他说:老兄,你长得好帅……有的则说,你是人们都在谈论的狼人吗?听说你咬死了好几个人。你真厉害……真羡慕你,可以到处跑。他听到旁边一头黑豹对他说:喂,你咬死人的感觉是怎样,说来听听。他想不到他咬死人的谎言,连动物都知道了。他对它们说,我没有咬死人,我从来不咬人。那头黑豹则说:靠,你小子成名了,电视上都说你呢。那些狼更是张着满口牙齿,嘿嘿地笑着,有的说哥们,你是我们的偶像啊,我们都关在这笼子里,对人类像哈巴狗一样听话,我们也想冲出去,好好咬一咬几个人。

  他看着它们,突然觉得一阵心痛。他说,动物要和人好好相处啊,和平相处才是正常。他想不到这些动物如此憎恨人类。

  在夜晚时他走在寂静的城市,感到自由。那时月光白得晃眼,夜风吹着他,他有时仰天嚎叫起来。我的声音会不会惊吓那些人呢?他不想猜测这一点。他能觉察到这个城市有些人想捉拿他这个狼人。没有什么显示这是一个有趣的夜晚,他更多觉得一种冗长的快感:他在路上飞驰。他用飞驰这个词来形容这一切。当他从一座楼跳到另一座楼时,那种飞跃的快感是难以形容的。对于他来说,夜晚属于月光和阴影。有时他难以辨认跳跃的方向,从一幢楼转向另一幢楼时,他只感到在月光下跳跃。他甚至能闻到空气里有一种月光的气味,现在他能理解狼是喜欢月光,月光下的狼有着勃发血性的快乐。作为狼人的他,更多沉浸于月光的感觉当中。你可以想象,一个深蓝的午夜,一个偌大的月亮,一个狼人奔跑、尖叫,整个世界显示在狼人的形象当中。

  当然莫飞会想象某些危险在等待他。比如想象那些警察突然从某个角落涌出来,他们荷枪实弹射向他,或者试图捉拿他。这个城市充满了陷阱等待着他。有什么比捉住一个狼人更有趣?他这只狼人不但具有科研作用和商业价值,还能产生巨大的娱乐效应;另一方面,这个城市的人都试图依靠吃食梦之丸寻找快乐。现在他们从一个狼人身上获得刺激,这是正常的事情。

  幻想的自由(1)

  %%%但是在这苍白的时刻,什么烦扰着你,

  %%%什么在给那栅栏的黑色的手缀边呢?

  %%%暮霜、雨后的宁静,不知为什么

  %%%把我们的梦转向流放和黑夜……

  前几天,一对夫妻在房间双双自杀了,据说是开煤气自杀的。那个女人经常牵着小狗去散步。一对活得好好的年轻夫妻为啥要寻死呢?莫飞记得他们就像一对热恋中的男女,常常手牵手漫步街头,看上去像一对亲密无间的鞋子。有人怀疑那对夫妻的死是仇杀。可是,警方却没有表示什么说法。后来传出消息,那对自杀的夫妻胸部都纹了一个狼头。这更引起人们的猜疑,为什么在他们胸部文上一个狼头?难道他们与出没在k城的狼人有关?

  然后是江雪突然失踪了。莫飞一连几天没有看见她的身影,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