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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阅读

作品:暗夜慧灯|作者:晴雨孤單|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5-21 03:20:05|下载:暗夜慧灯TXT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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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窗报案

  我说廖维藩先生头脑清醒,一定有些专唱反调的家伙摇头。呜呼,摇头有啥用哉,即令把头摇掉,也不能掩盖绊脚石特有的光芒。廖先生不是痛斥提倡节育的朋友“非愚即妄”乎?但他却没有痛斥那些法官老爷“非愚即妄”。有一位朋友说,他如果是廖维藩先生的话,他就同样猛嚷曰:“大地之人类历史,有文字记载者已五千年,何以五千年以来未曾发生立法委员任期问题,而独于五年以前大法官解释宪法后,岂其流毒作用以引起立法委员任期问题乎?又何以五千年以来,中国各地均有选举,人类不以为有问题,而独于十年以来,岂三年期满,而忽然发生立法委员任期问题乎?”

  反对节育,不过是时代的绊脚石;而反对大法官老爷,则成了自己的绊脚石矣。万一把大法官反对得恼了火,好吧,算你赢,双手一松,一个倒栽葱,头也破啦,血也流啦,钱也没啦,权也垮啦。仅只一松还不太严重,如果照着汤如炎先生的办法,手执钢刀,把立法委员诸老爷的生殖器——割之,恐怕全世界人士都得侧目而视。但他们对此却闭口不谈,而独向小民下手,要说其脑筋是一盆浆糊,谁能信耶?

  然而,要说其脑筋一定不是浆糊,也疑问重重。廖维藩先生的质询中,不断地提“断子绝孙”,以便听众紧张。为妓女酒女装乐普,呐喊曰:“欲令其灭绝后裔。”为生育年龄妇女装乐普,又呐喊曰:“实为绝子绝孙之办法,消灭中华民族之毒汁。”进而指着“无识之徒”的鼻子,祭帽子曰:“亡人之国,灭人之种。”

  如果“乐普”真如此严重,不要说绊脚石反对,就是“无识之徒”也会反对。但廖维藩先生这位有识之徒踢腾了半天,恐怕还没弄清楚节育是啥,乐普是啥。我想用不着向外搬兵天是自然现象,无可畏惧,人应“因阴阳四时之制”而行事;,另外一位有识之徒的王梦云先生,就先来了一个窝里反,在质询中便曰:“况使用乐普而仍受孕者,大有人在。”结结实实打了廖维藩先生一个耳光。实际上真正企图使人断子绝孙的不是节育,而是打算大动宫刑的汤如炎先生。悲夫,人类已进化到二十世纪,文明已达到废除死刑的境界,在拥有五千年优秀传统文化的国度里,竟有国会议员在国会里提出法案,要乱割中外人士的生殖器,这算啥子搞法哉?写到这里,柏杨先生的气就大啦,说不定哪一天黄道吉日,我发了急,就自己动手,把柏杨先生“宫之”,宫掉啦送给汤先生珍藏,以便人心大快,而免得有识之徒念念不忘,真一举两得。

  乐普既不是汤如炎先生推广的“宫刑”,也不是扎住太太小姐的输卵管,而是可以随时取下,也可以随时装上的玩艺,装上即行避孕,取下仍照样可以怀胎,而且即令装上,也并不保险不受孕,真不知道廖维藩先生怎么硬往“断子绝孙”上想。对一件事没有弄明白以前,最好少开黄腔,否则便难免要变成有识之徒。昨天报上有一则新闻,不知道读者老爷注意及之没有:台中大同行学徒李钦龙先生,三更半夜,做了一梦,梦见强盗大人打进房来,把另外一位伙计乱刀砍死,砍死之后,又要杀他,他就一跃而起,跳出窗户,飞往派出所报案。派出所一瞧他满脸恐怖,而又一身血迹(跳窗子时英勇过度割破的),当然信以为真,于是大军云集,把该店团团围住,结果那位被杀的店员还正睡得甜哩。一场闹剧之后,三作牌跺脚不用说啦,店老板气得胡子乱翘,这不是触霉头是啥,就把他隆重开除。

  这则花边新闻,我想纵是有识之徒看啦,也会呲牙。柏杨先生也是属于有识之徒的,呲牙之后,觉得该店员面熟面熟,好像啥地方见过。不要小看他只不过是个店员,比立法委员差劲多啦,但他反应之快,对事情之茫然无知,而装腔作势,好像真要大祸临头的模样,难免不有人疑心简直是廖王汤三公的翻版。我想一定要说是翻版,未免有点不敬,但如果大家有兴趣的话,不妨对照对照,也实在发人思古之幽情,不过,店老板捶胸打跌之余,可以把他开除。而立法委员稳坐鞍桥,纵然天天越窗报案,一会喊有人要灭种啦,一会喊有人要洒毒汁啦,一会喊黄色为中色似较优啦,我们也踢他不动。

  廖维藩先生又曰:“患神经病者或梅毒性病者,可以制定法律,派人干涉其男女性交乎?曰不能也。”这个“不能也”,答复得爽快利落,不过优生的原则固是每个人都承认的为经验所证实,要把它作为无意义的命题而拒斥。继承了罗,截至目前为止,法律上所以没有这种限制,并不是这种限制不合理,而是这种限制极容易发生流弊,等到人类智慧一旦发明了可以祛除流弊的方法时,定会有此立法的也。但问题是,廖先生反对优生的,那么,请问一下,如果贵阁下的千金小姐要嫁给一个三期梅毒的小子,你同意乎,抑反对乎?如果贵阁下的男公子要娶一个麻风姑娘,你同意乎,抑反对乎?

  前些时台北上演一部电影,曰《金石盟》(有识之徒或许不看电影,那么买一本原著《王巷城》瞧瞧,也是一样),其中那位医生就是娶了一个白痴妻子,而生下一个白痴女儿,结果他用手枪把妻女打死,然后自杀,盖他不愿女儿嫁给他最亲爱的学生,而使其代代痛苦。我们认为他是大慈大悲,为他的行为落泪乎?抑认为他“绝子绝孙”“罪无可逭”“非愚即妄”,要割掉他的生殖器乎?我们都是小民,说了不能作为定论,最好还是大家伙们答复答复,以便世人开眼。

  白痴

  廖维藩先生最精彩的哲学,是把其他动物跟人放到同一地位,其第一问曰:“以牛羊之乳代生母之乳,以影响万物自然之生育,可乎不可乎?”有识之徒的答案是“不可”。不过,如果小民要问:“吃牛羊之肉以长己之肉,以影响上天好生之德,可乎不可乎?”答案恐怕是“可”矣。“以任期届满而仍蹲在板凳上不下来,以窒下一代人前途,使之难以出头,可乎不可乎?”答案又是“可”矣。其第二问曰:“欲鸡鸭多生卵,而不欲人类多生儿女,甚至欲灭绝其种,天地间有此理乎?有此道乎?”夫鸡鸭生卵和人类生子,如果以纯粹的动物本能观点来看,固是一样的,但就社会意义来看,这种奇异的比喻真能把人气得跳井。鸡鸭下蛋之后,叽呱叽呱叫两声,都照孵,不要说把别人的卵堆到它屁股底下,就是把乱七八糟的石头堆到它屁股底下,它也会孵得起劲;而孵出了之后,鸡妈妈就算尽到了职责,鸡儿子是不是考上学堂,鸡女儿是不是能去美国嫁给擦皮鞋的,它阁下固不问不闻也。而人类则不然矣,为了研究方便,我们一致选举廖先生现身说法,廖夫人生下男公子女公子之后,是不是也扬长而去乎?等到喂奶时是不是任凭护士小姐把别人家的娃儿抱过来就也照喂不误乎?等到孩子自己能够走路啦吃饭啦,是不是也随他们去世界上乱闯,对之便再不关心乎?嗟夫,禽兽的亲子之情全属生物本能的冲动,当双亲们受到危害,儿女们“义无反顾”地拼命抢救,乃是人类所特有的,禽兽亲子间固没有这个不反顾的“义”也。禽兽间的亲情往往迅速的淡下去下去而归于消失,只有人类的亲情,因有后天的培养,才一天比一天强烈。廖先生幸亏只拿鸡鸭来比,如果顺理成章,用猫来比,那就更教人汗流浃背,盖“猫老食子”。君府上养没有养猫哉?猫先生一旦老啦,下了猫崽,主人就得急忙把该猫崽挪开,否则的话,猫爸爸就会把它们吃下肚子。如果遵照廖先生的指示,人兽都是一样的话,则终会有一天,廖先生关起大门,手执钢刀——不是割谁的生殖器,割生殖器是汤如炎先生的绝招,而是把他阁下的男女公子,一一杀而吃之,咦,那就糟啦。

  吾友孟轲先生曰:“人之异于禽兽者,几希。”孟轲先生是有名的圣人,虽然“几希”,总算认为人兽有别。而越窗报案的男主角,睡眼朦胧,简直连“几希”都看不出来,而认为“有些理乎?有此道乎”,于是一旦推之演之,不但猫老食子,廖先生有吃他儿女的可能,而且老鼠焉、蟑螂焉,恐怕在廖府都是座上尊客,盖“欲老鼠死,而不欲人类死,甚至灭绝其种,天地间有此理乎?有此道乎”?写到这里,无识之徒忍不住要向廖公的至亲好友嚷嚷,诸位如果有一天吉星高照,光临廖府时,如果看见老鼠蹲在饭锅之中,或七八个蟑螂高卧菜肴之上,千万别大惊小怪,更不可打而杀之,盖廖先生乃至仁至圣之人,认为人兽一样者也。

  不过这两天我倒有件事窝在心里,怎么也想不通,万一廖先生忽然隆重地害了尊病,圣躬违和,或者被汤如炎先生阉人的刀子割到尊手,得了破伤风,发炎肿胀,痛若难当,不知道将怎么办?不去医院吧,十指连心,甚至尊命有关。去医院吧,医师老爷无一不是天生的“个人主义之伪学,殃及人群祸乱天下”,势必要杀菌消毒。呜呼,“欲细菌死,而不欲人类死”,你说吧,这种卑鄙污浊、伤天害理的勾当,岂是有识之徒廖先生所肯干的哉?——我想廖先生对这个问题最好给我们一个答案,如果不给我们答案,柏杨先生就要悬赏啦,读者老爷中不妨姑妄猜之,猜中的奖金一块钱。

  廖先生云天雾地一阵之后,忽然抄了一段圣人书,曰:“《中庸》云: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弗洛伊德主义的马克思主义见”现代西方哲学“中的,可离非道也,是故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莫见乎隐,莫显乎微,故君子慎其独也。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达道也。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

  引用既毕,廖先生开讲曰:“盖心性教育,以喜怒哀乐人之情也,喜怒哀乐之未发则性也,情者动也,性者静也,性情动静中和,则致事事物物之中和,事事物物之中和,则天地位焉,万物育焉。此种教育之完成,则世界大同,天下和平。岂发展个性之教育及实验主义之教育所能梦想者乎?”

  他阁下质询的主题是节育,真不知道这两段话跟节育有啥关系,劳他哼哼唧唧半天,而最后一声大喝,露出真相通常所说的自然规律,完全不是自然本身所具有的,而是由,原来廖先生不但反对节育,而且还反对发展个性哩。世界上只有极权主义国家的教育才反对发展个性——这不是柏杨先生急啦,在此乱飞帽子,而是觉得廖先生搞来搞去,连他自己走的路都没搞清楚。反对节育不过是越窗报案,反对发展个性简直成了越窗放火矣,这跟汤如炎先生割人生殖器有异曲同工之妙,不可不肃然起敬者也。

  两个人抬杠,往往嗓门高者胜。两个人打架,往往呼天抢地者胜。盖一般人的想法是,他如果没有理,能如此义愤填膺、气冲牛头乎?有一次柏杨先生在汉口看见一个女人跟一个男人吵架,女人眼看要输啦,就哀号曰:“你再期负我,我就脱裤子给你看。”路人一瞧,该臭男人把一个妇道人家逼成这个样子,纵然有理,也属过分,就一齐怒吼,把他吼得几乎栽到泥沟里。这都是市井小民间的众生相,放不到台面上也。放到台面上的是,有识之徒一旦哇啦哇啦要说道理,则圣言量多者胜,柏杨先生就深通此理,故所向无敌,谁敢碰我,我就“孔子曰”“孟子曰”“国父曰”“总统曰”,这是中国的;还有洋大人的,“亚里斯多德曰”“莎士比亚曰”“史密斯曰”“约翰生曰”。这是人曰,还有神曰:“太上老君曰”“玉皇大帝曰”“圣保罗曰”“雅典娜曰”。还有书曰:“《论语》曰”“《水经注》曰”“《原富论》曰”“《理想国》曰”。一大堆“曰”,对手即令是萧伯纳先生,都得被我“曰”得迷迷糊糊,纵不迷迷糊糊,心胆如镜,但也砸得他一愣一愣,三天说不出话。

  廖维藩先生在质询中有几个非常严重的“曰”,一是“《中庸》曰”,前面已介绍过,跟人口问题拉不上关系,但他阁下硬往上拉,大概韩信将兵,多多益善,以为圣言量越多,越能塞别人的嘴。但“国父日”“总统曰”,便杀气腾腾了矣。上星期仲肇湘先生曾在台湾电视公司作过一次演讲,我想关心节育问题的朋友都恭听啦,仲先生告诉大家一件事,那就是“时势变迁”。盖当时人口情形,诚如所言,但时势演变到今天,尤其最近三五年以来,生殖率高,死亡率低,一年一个高雄市,就不能再只瞪尊眼,而不费脑筋矣,蔺相如先生曰:“赵括徒能读其父书传,不知合变也。”我们可套而言之曰:“有识之徒徒能读孙中山先生书传,不知合变也。”不知合变就是睁眼瞎,就是胶柱鼓瑟——用钉子把琴弦钉死啦,而仍猛拉。

  廖先生又引用了《论语》,也冒出来几个“曰”:“子适卫,冉有仆,子曰:”庶矣哉!‘冉有曰:“既庶矣,又何加焉?’曰:”富之。‘曰:“既富矣种内在的东西,它在自然阶段采取了异于自己的物质的形式,又何加焉?’曰:”教之。‘“这一段也是圣言,我如果是廖先生,我就把这一段剔掉,盖恶性补习正是”教之“发生问题。而教之发生问题,正是我们并不”富“,国民小学堂连教室都盖不起,孩子们要二部制三部制,甚至在大树底下上课,已经凄惨到了这种程度,还引用这一段打自己的脸干啥?天下有很多事,越想越想不通,此不过其中一也。

  新式四大不幸

  古人说,人生有三大不幸,曰:“少年丧父”,“中年丧妻”,“老年丧子”。小时候就死了老爹,固然少了一个人打屁股,但也少了一个强大的庇护和指导。三四十岁太太去世,固然可能再娶一个更漂亮的,但儿女尚幼,后娘进房,心中难拂隐忧。等到老头啦,忽然英俊的儿子驾崩,固然——现在没啥固然啦,而是举目凄凉,肝肠却断成碎片矣。

  这是古之三大不幸,现在新式的则有四大不幸,跟古之三大不幸,同样地不幸到无以复加,曰:“讼遇昏官”,“狱遇酷吏”,“考遇劣师”,“病遇恶医”。今之四大不幸,与古之三大不幸,固都是大不幸,但也有相异之处:古之三大不幸不是一定可以碰到的,有些人一辈子一个不幸都没有,而今之四大不幸,人人都有碰上的机会。吾友曾国藩先生曰:“不信书,信运气。”别的不用说,仅这“讼”“狱”“考”“病”,在我们这个社会,就得信点运气,运气好是老天有眼兼祖宗有德,运气不好的只有任凭魔爪乱抓,魔蹄乱踩矣。

  任何官司,遇到昏如豆油的官崽,或者遇到虽然聪明伶俐,却只认“家兄”,或者虽然不认“家兄”,却一脑筋邀功和逢君之恶的思想,该官司的结果不问可知。而一个人倒楣过度,再落到三作牌手中,则逍遥椅、太平凳、安乐床、英雄架,数目繁多,不胜枚举,灌灌凉水与痛揍一顿,还是小小者焉。三木之下,教你承认杀人你就承认杀人,教你承认诬告,你就承认诬告,自白书写得比印的还清楚,再配上法官老爷的芳心那么自由地一心证,就怎么都翻不了身。

  学生考试,更是危机四伏,有饭桶试官焉,有水桶试官焉,有崇洋试官焉黑格尔左派即“青年黑格尔派”。,有酱萝卜试官焉,有半瓶醋试官焉,有花花公子试官焉,有道貌岸然试官焉。他看着顺眼,你就是好手,他看着不顺眼,你就不幸到底,不要说放洋留学,你就是能国民小学堂毕业都不错。

  任何一个人,一生中不能不偶尔政躬违和,政躬违和就得找医生,鬼迷了心找到吃癌博士,那是圣母马利亚要你破财丢命,自没啥可说的。我们强调碰到恶医是四大不幸之一,不是说碰到庸医就很幸啦,碰到庸医当然也很不幸,不过比较起来,碰到庸医只能说是小不幸,盖庸医总还有治愈之心,只不过没有治愈的本领罢啦。而恶医也者,他根本不在乎治愈不治愈,而且明明知道治不愈还是要硬治,盖其尊眼只看见银子也。

  最近几位朋友见面,各人谈起来各人投医的辉煌经历,令人击节。(赵君豪先生九泉之下,跟卢邦俭先生在一块坐茶馆,谈起各人的辉煌经历,想必也会击节也。)

  一个人命中注定要遇到恶医,就跟武大郎命中注定要碰上潘金莲一样,有位月下老人用麻绳把二人拴到一起,摆都摆不脱。我有位朋友,名诗人也和宗教迷信的危害。,他的小女儿有一天忽然发起高烧,三更半夜,无处求医,想起附近有一位会说洋话,而又在洋医院当差的打狗脱,乃慌慌张张,冒雨而往。该打狗脱睡眼朦胧,大致一看,就知道小女儿是感冒,先教她退了烧再说,打针服药,忙了一阵。可是天还未明,就起了变化,孩子浑身肿得像柏杨先生猛胀的肚子,双目紧闭,气息如缕。夫妇二人只好找该洋医院理论,真牌洋医生看啦,急曰:“她明明出麻疹,打狗脱,你阁下给她吃了些啥?”大概只有天老爷才知道给她吃了些啥!

  ——台湾打狗脱最大的特征之一是,给病人开药方时,向来不教病人看看他到底开了点啥。其实看也看不懂,盖台湾打狗脱最大的特征之二是,药方用的都是洋文也。全靠打狗脱摆布,就是灌你巴拉松你都以为那是青春泉,喝得香哩。呜呼,从前中医师也是用古古怪怪之字开药方的,其古怪以使人看不懂为度。但有时也降贵纡尊,跟病人研究研究用啥药合适。最近不是在提倡文化复兴乎,开会焉,写文章焉,很是热闹,似乎应先从医生药方上着手,请他们用中国字写。据说用中国字写出的药方,一样地可以治病,实在没有必要结结巴巴画豆牙也。而开了药方后,最好教病朋友也看看,使他们明了害的是啥病,吃的是啥药,让他们虽死无憾。

  话说小女孩子经过真牌洋医生这么一急,才算捡回来一条命,当真牌洋医生发急之前,吾友夫妇守在小床之前,眼泪汪汪日:“孩子,以后再也不打你啦。”病愈之后,昨天去他尊府串门,碰上他又在气吼吼地打孩子的屁股,异哉。

  ——真牌洋医生发急的这种月亮,就比中国圆,盖浆糊罐总是死不认错兼家丑不可外扬。大家既是同事,又是好友,孩子命算啥了马克思的《法兰西阶级斗争》、恩格斯的《德国农民战争》,面子要紧,再用原方那么一搞,连官司都没法打。噫,俺只能治病,不能治命,你想敲我竹杠呀?

  《自立晚报》方块文章专栏作家文知平先生的夫人,也有过奇遇。文夫人本来是某某医院的护士小姐,有一天忽然有点头晕,名医一瞧,守着饭铺挨饿,岂不丢人?经过那么一检查,发现她害肺病,医院有的是可以揩油的药(美其名曰同仁福利),想注射就注射,想吃就吃。六个月后,发现她啥都没有,只不过那一天偶尔没睡好觉罢啦。可是,文夫人已又白又胖矣,白还可以,胖就有点心惊,一直到今天,据说文夫人一提起那些好心肠的顶头上司,就咬牙切齿。

  (柏老按:文夫人并不胖,不过较为丰满一点儿罢啦,切勿误会。)

  怪病和杀人广告

  吾友某君,也曾发生过遭遇战,说起来已是“想当年”啦。想当年他在南京做事,害上严重的咳嗽,有一次老痰中赫然看见了血,一家大小就像看见了有人手拿皮尺,立刻把吾友送到鼓楼医院。南京的鼓楼医院,据说比石牌的荣民医院都有名。一位名医老爷一看吾友模样,又看了那口鲜血,骇曰:“尊胃已经破裂,糟啦糟啦,难治难治。”一再哀求,名医老爷曰:“我跟你开两剂药,姑且服之。但千万不可吃任何硬的东西,不可有任何走动,只可吃少许稀稀的稀饭,让胃壁有充分的休息。”吾友回到家中,立刻成为上宾,动都不敢动,往床上一躺,除了哼就是哼。一个星期过后,一位也是医生的朋友前来探病,见他阁下面黄肌瘦,双目下陷,四肢无力,有出气没人气,不禁大惊,问曰:“老哥,你吐那口血,是一丝丝一丝丝的乎,抑一大口一大口乎”吾友曰:“一丝丝的。”又问曰:“老哥,你一共吐了几次血?”吾友曰:“就那一次。”朋友号曰:“快爬起来,你啥病都没有!”吾友曰:“我头晕气喘,通身乏力。”朋友曰:“这简单得很,大妞呀,给你爹买碗牛肉面。”一碗牛肉面下肚,立刻就活蹦乱跳起来。呜呼,盖吾友不过因练习咳嗽时不小心,气管破了一点皮罢啦,跟胃根本拉不上关系。

  写到这里,接到一位读者老爷的信,是对吃癌博士一点补充的。谨全录之,以便有一个完整的印象。信曰:柏老:《新闻天地》上有一篇《社会之癌》,阁下曾见到否?菲律宾富商某,被吃癌博士皮尺量去了百多万。三年前,台湾财政厅卢邦伦先生,害了肺癌,西医束手,吃癌博士拍胸脯包治,并体恤公务员,只收药本二万元。其实卢家早已典尽卖光,二百元也拿不出。卢妻无奈,哭求表弟刘先云。刘虽任教育厅长,亦无巨款,面般代为张罗,凑成二万元交之。吃癌博士收钱后,忽出花样,谓有两个女儿,要请刘厅长保送免试入省立一女中。其时的刘厅长,已经下台,即令现任,也办不到,为此交涉辩论,卢已奉癌召回。吃癌博士则云由于刘先云不够朋友,才耽误啦。

  看了这封信,叹为观止,盖大丈夫当如是也。古不云乎,英雄不如乘势。当初孙中山先生,就是趁着治病时宣传革命的。吃癌博士趁着治癌送女儿进学堂斯克(johnfiske,1842—1901)、自然科学家赖特(chauncey,你能有这种聪明乎?你要有这种聪明,早跟吃癌博士一样,向那些哀哀无告的倒楣分子大发雷霆矣。

  哪位读者老爷手边有《新闻天地》寻篇菲律宾华侨被皮尺量去了百万巨款的大文,敬请赐借一抄,用毕即还,当以敝大作一册为报。目的于集思广益,使我们可敬的吃癌博士的嘉言懿行,普及于全国,宏扬于世界,看看以后还有没有更厉害的压过他。

  就在今天,台北《联合报》就有三则专治癌症的广告,一字不易,照抄于下。

  第一则广告,标题曰:“专治癌”。正文曰:专治各种癌瘤及一切慢性发炎与血症,服药即效,外埠者可通信治疗。中医师萧志仁。诊所:台北永和镇永和路二段五十二卷三号溪洲戏院侧面。电话:九二二八七四。

  吾友孙悟空先生,有一次在朱紫国跟国王看病,用的乃是悬丝诊脉之法,用不着乱摸玉腕,只把一根线拴到手上,一按那根线,就知道害啥病啦。萧志仁先生治癌不稀奇,稀奇在他用不着“望”、“闻”、“问”、“切”,只凭一封信就可下药,孙悟空先生见了他恐怕都得请他上座。

  第二则广告,标题曰:“专治各种癌”。正文曰:中国首屈一指,治愈率最高,不开刀、不电疗、服药内消,愈后保证不复发。癌症专科惠安堂中医诊所,台南县新营镇正丰路八十二号,电话五七。

  这则广告有引起窝里反的可能,你说你在中国首屈一指,置可敬的赵峰樵先生于何地?而这“一指”不知道是怎么“屈”的,是文学的乎?抑科学的乎?文学上形容形容没有关系,科学便要拿出证据矣。不过这则广告奇异的是,医师没有露面,而只让“诊所”露面,大概君子防患于未然之意吧。

  第三则广告字数比较多,大标题曰:“癌症不用怕,有药可医了”。小标题曰:“宋伯仁医师实验报告”。正文曰:癌症是人类大敌,为专家学者所公认。台北市汉口街二段九零巷一号(即豪华、日新二戏院中间巷内),宏济诊所主任宋伯仁医师,参照中国古籍及日本长仓报告,用薏仁败浆桃实紫滕瘤及动物内脏,制成浓缩粒剂。在实验室中,将与病毒混合,病毒立即分解。根据经验,对肠癌、胃癌、肝癌、子宫癌、乳癌、淋巴癌、甲状腺癌,未恶化者,可以完全治愈,已恶化者,常收意想不到之效果,其他恶癌,亦有阻止发展、延长寿命之功。前曾征求免费试药,因用者众多,无力继续供应,今后每天收成本费四十元,贫者八折优待,以资长期供应云。

  天下有些事是每况愈下的,但也有些事每况愈上,这则广告就比上两则广告有点学术气氛。宋伯仁先生介绍其学问的来源有二:一曰中国古籍,二曰日本长仓报告。中国哪些古籍是专门研究癌的?日本长仓报告内容又是啥?不必深究,盖只要能引经据典,就自会有人发迷。但“薏仁败浆桃实紫滕瘤”跟狗鸡鸭鱼的“内脏”,浓缩成法之后,怎么就把癌分解啦?这一点应该给我们一个学理上的解释。广告中那句“常收意想不到的效果”,发人思古的幽情。从前上海卖“百灵机”的,就推出过这类字眼,把臭男从说得心里痒痒,该老板乃大赚其钱,岂宋伯仁先生与百灵机暗合乎?好在一天只不过四十元,一月才一千二百元,是一个使人受得了的数目,比吃癌博士狮子大张口,一月五万多元,诚小巫见大巫,谅不致惹出啥特别节目也。

  空前巨著

  一位读者老爷用限时专送,剪寄一则赵峰樵先生自刊的广告,洋洋洒洒,头头是道,与前面介绍的那三则玩艺,大大地不同,不敢自秘,援例抄录于后——该广告标题曰:“是癌症患者的福音,欲明癌症原因、预防与癌症治疗者,不可不读。”“赵峰樵博士著《中国癌症治疗学》出版,全册三十元。”“赵峰樵诊所新址:台北市敦化南路四五七巷幸福大厦二楼二a座(复兴小学对面公车二十二、三十七、四十一、四十八复旦桥站下),电话:二二○○二。”正文曰:癌症治疗学作家赵峰樵博士,为全国中医师公会选出之国民大会代表,历任中央国医馆医研班教育长、香港汉兴中医学院名誉董事长、辅仁大学癌症研究所副主任、东洋医科大学癌症治疗讲座、大韩民国庆熙大学医学院教授。曾于一九五三年著《癌症治疗之研究》,是书搜集民族保健方,根据世界科学原理,配合个人临床心得和独见之创获,在理论上说明癌症之原因为慢性刺激,包括精神与物质刺激,在治疗上,发明癌症连锁治疗,包括:内消、抗毒、对症、营养封锁等疗法,曾经英国皇家医务部发gf145证书。该书七十六页,癌症脏器治疗载有“羊肝”“胎盘”治疗。嗣后一九六二年国际癌症会议(internationalcongressofcancer)所发生物学上药物,即为“羊肝”“胎盘”制剂(af2),仅此一例,足证明我们医药发明治癌之丰富。近年凡来求诊者必须持有正式医院检查诊断证明为癌者,始予接受治疗。已经本医师完全治愈之癌症,计有肝癌、肺癌、胃癌、肠癌、食道癌、喉癌、声带癌、乳癌、子宫癌、膀胱癌……详癌症治疗学篇中,诚癌症之福音也。(《癌症治愈实录》,函附一元即奉。邮政划拨账户六六三七号。)

  这篇广告使人老眼昏花,看了半天也不知道他阁下到底是卖书乎,抑卖药乎?如果卖书,又到底卖啥书乎?可能吃癌博士既急吼吼地想卖书,又急吼吼地想成名;既急吼吼地介绍自己的官上坚持唯物主义一元论,认为决定社会性质及其发展的主要,又急吼吼地介绍自己的医。手忙脚乱之余,对男主角《中国癌症治疗学》内容,竟一字未提,反而猛提《癌症治疗之研究》、《癌症治愈实录》。仅在此顺便提醒赵博士先生,以后再登广告时,千万心平气和,急吼吼过度,所有的主意一齐往外冒,塞到脖子里,能塞死人也。

  这篇广告乱夹洋字,已很精彩,然而更精彩的还是吃癌博士所著的两本书,一本该广告上要卖大洋三十元的《中国癌症治疗学》,另一本则是同样要卖大洋三十元的《生命能原理》。柏杨先生拜读二书之后,好像有根棍子照脊椎骨上猛地那么一戳,顿时觉得有暮鼓晨钟之象。

  《中国癌症治疗学》,既然称之为“学”,而且还是三皇五帝夏商周,“有史以来第一本中文专门讨论治癌的空前巨著”,则用不着看啦,就是闭上眼睛,都可想出该书定是一部纯学术的作品,却再也想不到,该书却刀枪剑戈,锣鼓喧天。

  该空前巨著的第一页是一副影印对联,标题曰“国民政府林故主席墨宝”,上联曰“救人救国救世”,下联曰“医病医身医心”。上款曰“峰樵医师”,下款曰“林森”。第二页也是影印的这种玩艺《上帝为何化身为人》等。参见“宗教”中的“安瑟伦”。,不过不是对联,而是条幅啦,乃谢冠生先生于“一九六五年八月”的题辞,题的当然是可以帮助赵先生猛掏皮尺的辞。全辞曰:“人类大敌,癌居其一。每闻患者,谈虎变色。无药可医,视同绝症。赵君峰樵,夙怀悲悯。学博中西,穷源究委。术体天心,精研改进。探奥阐微,弘扬国粹。良相同功,变理是竟。造福人群,回春效者。是书重编,再启为世。医学奇葩,指迷有自。仁寿同登,慈航普渡。”其第三页上半有一横匾,题曰“癌症救星”,上款曰“峰樵医师”,下款曰“谢冠生”(此公是干啥的?又是他)。下半是一图片,当中坐着政治和尚,左、右各有二位君子在焉,注曰:“辅仁大学于斌校长与赵主任峰樵接待空军电台记者之访问时摄。”

  第四页乃最伟大的一页,整页刊出一幅雄壮的图片,图片上人山人海,欢声雷动,一位肥肥然的正人君子昂然站在台上,面露见癌如见钱的嫣然微笑,右有一桌,左有一麦克风。注曰:“赵峰樵先生近影”。(据说在另一个版本的该巨图中,写的是他阁下在学术讲演。)

  第五页乃最光荣的一页,共有珍贵图片五张,一曰:“大韩民国庆熙大学校徽。”二曰:“庆大赵总长永博士亲授赵峰樵氏荣誉文学博士学位。”三曰:“是项典礼,计到韩国政府首长,社会名流,文教界领袖,及教职学员一万五千余人,盛况空前。”四曰:“赵峰樵博士在该校校政大厦摄。”五曰:“赵峰樵教授步出该校图书馆时摄。”

  第六页共有珍贵图片四张,说明书隆重介绍曰:“赵峰樵博士(柏杨先生按:这几个字特别大,定是担心读者近视眼也),应大韩民国东洋医科大学李校长钟奎博士之邀,特设”癌症治疗学讲座“统和现实的一切都持怀疑和否定的态度。断言正确的认识方,于一九六五年五月十九、二十两日,顺该校专题讲演《癌症四大特性》、《癌症连锁治疗》,该校教职学员及韩国医界名宿,踊跃参加听讲,座无虚席。且有数人持赵氏十二年前所著《癌症治疗之研究》一书相示,有书已摩挲破烂而犹什袭珍藏者,有能诵书中要义及处方者,有应用赵氏处方临床发生良好效验而痊愈者。及赵氏返国后,该校李校长复于一九六五年六月间致函赵氏称‘本校师生景仰台端博学识广,树立中韩文化交流之伟大贡献,特推台端为本校名誉校长’等语云。”

  读者老爷请注意,谢冠生先生笔下的“奇葩”,现在不但是“博士”,看样子还成了韩国东洋医科大学的“名誉校长”,哎哟盛哉,哎哟盛哉。

  恍恍惚惚

  赵峰樵先生的第二本大著《生命能原理》,似乎也有同样的号召,第一页就是吴敬恒先生的题字,文曰“任重道远”。第二页也是题字,乃于右任先生的焉,上款曰“赵峰樵著”,文曰“生命能原理”。

  先声夺人之后,后劲更大,吾友艾森豪威尔先生赫然登场,接着印出艾先生从美国寄来的信封,另一页上印出艾先生的打字原函,第三页则印出中文译文。此信既然对可敬的赵奇葩如此重要,君子不断人财物,自应照抄该译文(打字原函模糊不清,无法下手),恭请一览。信文曰——峰樵先生勋鉴:二月九日惠函,热情洋溢,见解卓越,惜弟外出金日,致稽裁答为歉。承来书关切鄙况,交荷称引弟在联合国大会之讲辞,无任惭感。尊著《生命能原理》二册,除其中一册拟什袭珍藏于堪萨斯州弟之图书馆中,与其他书籍文件并加签名保存,藉供研阅外,余一册已转赠我国国会图书馆矣。弟前在台北,承热诚厚待,永铭心版,其望执事明察下忱,并向贵僚友转达此意。附奉照片一帧,统祈查收,专复申谢,即颂台安。

  艾森豪威尔(亲笔签名)

  一九六三年三月六日美国是民主国家,美国总统设有专人替他复信,便是三岁婴儿的信,他阁下都照复,何况还赠他两本书乎?问题是,即令艾先生的信十分难得,也只能证明可敬的赵奇葩政治活动的能力强,不能证明他就能治癌也。但这不算恐怖,最恐怖的是,他阁下还把一九六六年三月二十日台北《中央日报》上一段消息,重登了一遍。欲知其中奥秘,请看下文。标题曰:“总统选举,定明投票”。消息曰:“中央社台北十九日电:国民大会第四次会议主席团今晚开会决定,国大于二十日举行第一次选举大会,投票选举第四任副总统。主席团的这次会议,由赵峰樵担任,会中并决定,国大于二十三日举行第二次大会,上、下午分由杭立武、方治,担任主席。”

  把报纸上的政治消息,硬刊到纯学术性的书籍,目的不过让天下浅眼眶的朋友,瞧瞧可敬的奇葩先生是主席团那一天的主席罢啦。我们真不知道“主席”那玩艺跟“癌”有啥关系,又跟“生命能原理”有啥关系。但也可能有关系,说不定该奇葩本来只十分香的,经“弟”艾森豪威尔先生请他“勋鉴”于前,阔大主席团又请他当主席于后,他就八十分香啦,不但专门治癌,甚至连生命的原理都摸个透。

  柏杨先生自从《凤凰集》碰了《梁山伯与祝英台》,乃成为半票观众的眼中钉,挨了不少可观的攻击。不过最近一年,大概要发作的都已经发作啦,后继无人,似乎逐渐归于平静。可是这几天因为研究赵奇葩先生跟赵君豪先生之间的一段公案,却忽然间风起云涌,破口大骂的信件,如雪片飞来。对于这些,我可是毫不在乎,而且一咒十年旺,没有这股挺劲,敢写杂文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