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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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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奋力将嘴从水壶上拔开,说:“差不多了。”

  “飞蛾”一脸惊喜,提起水壶,我连连摇手说:“别,别,我自己来。”

  俗话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烫的东西只要不是喝得太快,也就没那么烫了。我连吹带扇,将半壶热汤一滴不漏倒进肚子,顿感充实不少。那汤越喝到后来越有滋味,到最后简直认为世间美味,除了宁萌的嘴唇以外,以此为最。

  “飞蛾”傻傻地瞧着我,一双眼布满红丝,脸上手上填了不少横一道竖一道的血痕,一身迷彩服也挂了不少口子,露出了和脸蛋绝不配套的雪白肌肤。

  我精力一分分恢复,问:“这是什么东西?这么好喝!”

  “飞蛾”惊喜自己的作品受到欣赏,裂嘴而笑:“好喝吧,这是椰子汁炖四脚蛇肉。”

  我吃了一惊,仔细地看她,见到她如此的狼狈相,胸口马上发胀,像被搁了把熨斗,热乎乎颤微微,油然而生抱住她唱两首赞美诗的冲动。我残忍地扼杀掉这股冲动后说:“你去爬树?你去捉蛇?你杀蛇炖汤?你一夜没睡?”

  “飞蛾”说:“没有力气就少问两句,还四句一齐问,累不累啊。”

  我说:“这话怎么这么熟悉?”

  “飞蛾”说:“完了,你连自己说的话都记不住,你是不是失忆了?”

  我说:“你这是什么狗屁逻辑,你能记住我的话说明你对我的话留了心,谁还能把自己的每句话倒背如流。”

  “飞蛾”说:“你就臭美吧,谁对你留心了。”

  我忽然发现她这么说话的时候,竟然另有一种妩媚。对于这个发现,我心中的惊讶无以复加。在这个发现之外,我的感动也无以复加。

  这么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丑丫头,为了我竟去爬树杀蛇,昨天她还问我树怎么爬,她那个笨样,肯定摔了不少交吧?前天她还那么地惧怕四脚蛇,可是今天就给我做了蛇汤……这需要多大的勇气啊。

  我越想越感动,喃喃说:“飞蛾,谢谢你。”

  “飞蛾”眼一瞪,大大咧咧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两腿一分正式开张

  168

  那天我们聊了很多事情,我问起“飞蛾”参加这次野营的原因,她坚持说自己是前来赴死的,惟恐我不信,还仔细地跟我解释了原因。可惜越解释我越是认为荒谬,看着她一本正经编着荒谬的故事,我是非常痛苦的,因为我一笑就牵动大腿伤口,可谓是正宗地笑到落泪。

  她说她有个青梅竹马的男朋友,她男朋友家里很穷,后来她男朋友考上大学,她则参加了工作,并一直资助男朋友的学杂费用。男朋友感觉自己亏欠她太多,就主动放弃学业,开始创业。当然,创业不单用光了她的积蓄,还有她父母的积蓄。

  后来他的男朋友果然发达了,出人头地了,但是对她的感情也越来越淡,不但取消了和她结婚的诺言,还否认自己曾经用她的钱起家。于是她想不通,于是感觉自己飞蛾扑火,看见光芒的同时就是宣告死亡,于是顿感人生无望,于是过来实行自杀计划。

  我不得不承认,这个故事比起姜妮的那个故事来更加地俗套,半点可信度也没有,我说:“你是不是《知音》杂志上的那类故事看得多了,都学会妄想了。”

  此人抹抹鼻涕说:“就当是吧,反正遇见你我心情好多了,现在不想自杀了。”

  我说:“别介,我还没见过人自杀呢,你先杀一个我看看。”

  “飞蛾”嬉皮笑脸说:“那我先杀了你!”

  169

  到了晚上,我开始发烧,伤口麻痒,脑袋膨胀,我呻吟中猛记起伤口未愈之人是忌食过于鲜味的东西的,想必是喝了那个四脚蛇汤导致伤口发炎引起了高烧,于是对“飞蛾”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功力认识更进一层。

  “飞蛾”喂了我两片消炎药后束手无策,不住用手按我火烫的额头,好像那手是块牛排,在我铁板似的额头上翻来覆去地煎,边烹调边问:“怎么办?怎么办?”

  我头里面炉火正旺,呻吟说:“我怕是不行了……”

  “飞蛾”哭了起来,由厨师变成运动员,拿我当沙包,不住捶:“你瞎说!你不会有事的。”

  我想我真是命苦,临死之前还要受如此折磨,然而更命苦的事情跟着出现,“飞蛾”突然抱住我,裂开嘴露出致命虎牙。要知道在荒岛上的几天,我们几乎都没有刷牙。

  在被熏死之前,我感觉到“飞蛾”干燥的嘴唇不住摩擦我的脸,她主宰我的生命,说:“我不许你有事!”

  170

  其他队员们是在海滩边上发现我和“飞蛾”的。据说当时“飞蛾”背着重她一倍的我跌跌撞撞地走,两个人浑身是血,也分不清到底是谁的血,可谓是两个混血青年。看见有人,“飞蛾”招了一下手就一头栽倒在地,背上依旧压着我。

  那一次的地狱之旅让我在医院躺了一个多月,王经理所说的“出去放松一下”直到这时候才体现出来,我所住的北城市人民医院远远不如我记忆中大学所在城市的人民医院亲和,一间病房里住了六七个人,加上探病的送礼的,乌烟瘴气,像国营企业的会议室。

  最重要的是,住在这里得花自己的钱,心疼。

  在养病的岁月里,我并没有过多地去诅咒“飞蛾”,她为我弄得浑身是伤,膝盖破裂,够难为她的了。海岛的一切就当是一场噩梦,但愿这个莫名其妙的野营从记忆里彻底地消失。当然,前提是除了记得报销医药费以外,我这个怎么着也算是一半工伤。

  王经理见我惨受非人折磨,并没有在这个方面为难我,在请示了他口中的“公司高层”以后,接受了我公费医疗的请求,并且亲自过来看护我。我受宠若惊,说:“不用了不用了,你随便找个美女来服侍我就成了,何劳经理大架光临。”

  此人提提裤子说:“要光临的要光临的,公司对你这种技术型人才非常地重视。”

  我诧异说:“那我也不能骑在你头上作威作福吧,要真重视的话,给我翻一倍工资我就心满意足了。”

  王经理满头大汗,说:“开玩笑开玩笑,哪有翻一倍的说法,可以酌情增加,适量浮动。老板是真的器重你,这不,自己临时有事情走不开,就把野营活动的名额让给你了。”

  我感叹说:“咱们老板的运气可真好啊。”

  王经理不理解我话里的含义,接茬说:“是啊是啊,来年公司还要扩大规模,如果有可能的话,预备再兼并两间教室做厂房。”

  我说:“这志向实在是宏大啊,最好把当地的小学生发展成咱们的童工,还可以节省大笔开销呢。”

  王经理说:“听起来好像有点道理,回头我跟老板建议下。”

  我当即下定决心,就算图腾公司要用钞票砸死我,我也不会给他们动手的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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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的几天中,我看到王经理忙前忙后地忙我拿药配药,但其中大部分的药品都与我大腿上的伤势毫无关系。这才明白此人主动来照顾我的原因,他是想乘我公费医疗的机会,顺带把自己的便秘也治好。

  这就让我更不明白,难道公司就真的只有我可以享受公费的特殊待遇吗?老板为什么对我这么好,难道真的想尽力挽留一颗想辞职的心。

  无奈我心已定去意已决,对那间作坊实在没有半分的留恋之情。只等身体一痊愈,便背叛图腾,远走高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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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图腾公司后,我以一个游子的心态回到北城,再次看到繁华忙碌,让我有重见天日之感。

  北城的天虽说是灰色的,但灰得有气度,压在头顶倍感温暖。

  北城的空气虽说混满了废气的味道,但废得有感觉,纳入肺中有抽大中华的磁实劲。

  北城的漂亮女人虽说没有一个属于我,但我用眼睛分别强奸了她们。

  我用背囊里的一半人民币在北城租了个一室一厅的房子,那房子构造奇特,厕所采光充足,阳台一片黑暗,叫人不得不佩服设计者的创新精神。说是一室一厅,那厅就跟一个穿衣柜似的,放了饭桌就放不下凳子,幸亏卧室还能容得下我打几个滚,这一点让我比较满意。

  在把钱交给房东后,我喜悦地跑到黑暗的阳台上向全世界呐喊:“我终于有房子了!”

  不料房东就住在隔壁,一直埋伏着偷听我有没有上当受骗的怨言,一听我喊出一句让他意料不到的混扰产权的话,措手不及,急忙从隔壁阳台升出脑袋,打击我的嚣张的气焰,说:“房子还是我的,租给你的!不是卖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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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再一次领教了求职的艰难,体会出当年职业介绍所的同志一脸严肃,要我好好珍惜工作的诚恳,北城的工作比野生甲鱼还难找,我的求职简历好比是钓钩上那条发臭的蚯蚓,在北城转了两个多月,别说甲鱼,就连边皮小窜条也没钓上一尾。

  在求职的间隙,我偶尔也会打开大脑皮层的禁区,回想起“飞蛾”,想那么平实且有着别样温柔的女人,如果是拿来做老婆,大概也算不得太丢人。我一无所有,而她,单从那次的背包来看,起码还有手机、mp3和笔记本电脑,再深入一点,说不定在北城还有一套房子。

  想着想着便离题越来越远,甚至到最后想不清楚这念头是从哪里开始的。

  自打我回到北城,就再也没有听到过关于“飞蛾”的消息,别说“飞蛾”,就连图腾公司的往日同事,我也没有再联系过。我享受着我的寂寞生活,然而寂寞是有代价的,眼看着一季度的房租快要到期,手中的票子一张张抛弃我投入别人的钱包,我苦闷不已。

  我要是个女人,说不定早就两腿一分正式开张了。职业不分贵贱,存在就是道理,我经此磨难,总算是理解扫黄扫不尽,春风吹又生的真谛了。手机小说阅读 m.hrsxb 想看书来华人小说吧

  卖淫还打八五折送红酒漱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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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我一早出门,碰见遛鸟的房东,这鸟人手托鸟笼吹着口哨,见我背着包急匆匆下楼,问候我,说:“嘘班拉?”此人口哨改说话,一气呵成,决不拖泥带水,因此把上班说成嘘班,好像我的工作是撒尿。

  我不甘受辱,反驳说:“没有,我赶招聘呢。”

  房东惊讶:“你还没找到工作呀?”声音一大,吓得笼子里的鸟叽叽乱叫,慌忙抱住笼子说,“乖乖嘘嘘,乖乖嘘嘘。”

  那鸟拒绝被他把尿,叫个不停,房东恨不得给鸟下跪,说:“我的祖宗,嘘嘘。”

  我见此人一瞬间就嘘到祖宗,不忍再看下去,连忙告别说:“您老慢慢玩鸟,我先走了。”

  房东说:“我怎么听着你这话别扭。”

  我听他这么一说也觉得那句话不像说他玩鸟,倒像在说他玩弄自己的性器,大大不敬,忙说:“岂止话别扭,我最近处处别扭。”

  房东马上发扬人道主义精神,说:“我朋友开了个酒吧,要不你先过去帮帮忙吧,那酒吧不错,还带着乐队呢……别叫别叫,嘘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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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对什么带着乐队的事不以为然,乐队我也见过,当年我隔壁的宿舍就自组了一支tnt乐队,炸药的名字,够爆炸的了,每天把饭盆脸盆扣到桌子上,用筷子衣架敲击,并辅之以拉力器啤酒罐作出各种层次的噪音,一副重金属的姿态,天天撕心裂肺地吼叫“我们是害虫”。

  这帮害虫害得大伙民不聊生,因此人人憎恨,提起乐队两个字就失眠。

  我在失眠和失业之间取舍徘徊,最终被房租所逼迫,还是去了那家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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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酒吧选址精明生财有道,位于一条满是发廊的深幽小巷,和不务正业的发廊一样,专做嫖客生意。

  诸发廊对身边这样一个新生事物举双腿欢迎,恨不得要和酒吧连锁经营。使得嫖客在酒吧喝得两眼布满眼屎数不清人民币的时候,再移架到她们发廊遛鸟。

  我去酒吧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那条街上每家发廊门口坐着几个浓妆艳抹的女子,仿佛那化妆品捂得她们透不过气,清冷的天穿着短裙,斜依在椅子上,双脚撇开散热。见我走来,一个个伸手相邀,摆出僵尸的pose,语气平淡地说:“帅哥,进来,进来!”

  我看她们招手的角度,分不清是邀请我进发廊小门还是进她们两腿之间。

  我正是在思考这样一个具有思想深度的问题时走进孔雀酒吧的,当时酒吧的气氛达到高潮,张张桌子酒色绚烂,人人被戳中兴奋点一样面如桃花。爵士鼓快速、令人心惊肉跳地敲着震耳欲聋的节奏,逼迫众人跟着鼓点喝酒。电子合成器丰厚的琴音中发出排山倒海的啸声,禽兽呜咽,潮水漫卷,山岳崩坍,大地开裂,沸腾的熔岩在水下猛烈燃烧,烧得人只想将液体向嘴里倾倒。三个身子扭曲的不具备人形的家伙在上面疯狂演奏,歌者沙哑、高亢,刺耳的声音无律抖动,犹如万马脱枷解缚乱崞踏地,压得人肚子生疼,无比内急,顿刻间便要冲决而出,一泻千里,只想立刻倾泻,腾空了再喝。

  我第一次感受到音乐的震撼力,然后,灯光一闪,我看到了台上赫然凭空多出一个人,这就是吉他手大海,忍者大海,煤炭大海,后来是我在北城唯一的朋友大海,黑得像健力士啤酒的大海,灯一熄就看不见人的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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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个月后,当我这个实习调酒师和大家渐渐熟悉到可以开玩笑的时候,我对大海说:“你很与时俱进!”

  大海乐得合不拢嘴,说:“你太夸奖了,我的扫弦手法还不是最新的。”

  我说:“没关系,我不是说这个。”

  大海说:“你是指拨片技法吗?”

  我说:“不是,我是说你的名字,要在过去,你叫大海不合适,但是你符合现代的潮流。”

  大海说:“很深奥,不懂。”

  我说:“现在的海多数被污染过,你去北城的海边看看去,黑得像你的孪生兄弟;但要放在过去呢,你叫大海不合适,除非你长成蓝血人!”

  大海笑,笑得很阴暗,裂嘴道:“你小子敢笑我黑!”

  我说:“要不怎么说你与时俱进呢,现在流行啊,美容院都不搞美白了,全改美黑,多少明星想着法子把自己折腾黑了,你呀,天然好资本!”

  大海的嘴有多大裂多大,白牙齿红牙根一齐暴露,大笑说:“你小子这么能喷,应该做个作家。”

  我说:“咱不是没作过,但是没作成!”

  大海说:“我看出来了。”第二句加重语气,“我真看出来了!”

  我裹了裹衣服说:“你看出什么呀。”

  大海说:“你就作了一次对不对?”

  我说:“对,就一次。”

  大海说:“就你这水平最不济你也该做个自由撰稿人,你是没有坚持啊,要不怎么说一不作二不休呢,一作不成,再作一下就可以了。”

  我被大海这通狗屁之极的话鼓动得摇摇欲坠,可见我的思想比狗屁还轻,被人家轻轻一吹捧,就飘飘然不知作何去向。

  但是这次天可怜见,不用我伤害脑细胞分析去留问题,人民警察自告奋勇,帮我作出了选择。他们威严地说:“孔雀开屏是好看的,可转过去就是屁眼儿了,你们孔雀酒吧不好好灌嫖客的酒,居然收容卖淫!”

  众发廊老板躲在警察后面悄悄落井下石说:“这还不算,卖淫还打八五折送红酒漱口,简直是抢我们的饭碗,破坏公平竞争的市场原则,就你们这种境界怎么能指望你们挺身托炸药包舍命堵枪眼儿剩下我们过幸福生活,你们罪不可赦,你们这么做脱离了人民群众,背叛了人民群众,人民都愤慨了!沸腾了!”

  警察垂询民意,总结陈辞:“为确保人民的安定团结,孔雀酒吧必须予以取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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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孔雀酒吧完蛋后,我就恬不知耻地在北城卯上了自由人的生活,便过着黑白颠倒的自由日子,每天夜晚十指翻飞饿狗刨粪似地在键盘上敲击着一个个硬屙出来的故事,而白天则跟蝙蝠同步频率,昏睡不醒。

  稿件一篇篇地发出去,像九十年代送出国的留学生,音讯全无。接连几个月,我的读者队伍都没有扩大,只有一个大海。

  大海见我被他骗入歧途,于心不忍,搬来与我同住,以便审稿和分担房租。

  在大海的提醒下,我给北城出版社寄去了一封催稿信,并附上现在的地址,妄图让《野兽森林》还魂。

  没想到苦候三个月,等得愤慨等得愤怒等得愤懑等得没脾气等得快要绝望等得完全绝望等得几乎再次遗忘的时候,北城出版社矜持的电话才姗姗来迟。

  不信耗不过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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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思绪转出去十万八千里取了真经回来以后,再次光临那间味道特别的编辑部办公室。

  那女侠编辑见我愣神,以为喝叱起到了敲山震虎的作用,继续指着书中黑糊糊的一团咆哮:“说!到底是什么?”

  我迟疑着、慢吞吞地说:“说了你也不是很明白,成分比较复杂。”

  那女侠吃我唬住,用小拇指指甲调戏了一下那团失去水分的三味真屎,不料用力过猛,那污秽从书稿上脱离,直朝另一个男编辑的茶杯中落去。不愧是女侠,好一份手劲腕劲加准劲,三劲拨三屎,叫人怀疑她出身暗器世家蜀中唐门。

  那男编辑比较斯文,抬起头战战兢兢问:“谁?谁把死苍蝇扔我杯子里了?”

  那女侠敢做不敢当,开始栽赃,伸一阳指瞄准我说:“你问他!”

  那男编辑说:“你,你这人,你这人怎么这样!”一句话分成三截,接连冲锋,弥补了他语气力度上的不足。

  孙子说,敌进我退。我没听孙子的话,上前一步说:“哪里有死苍蝇?”

  那男编辑提起茶杯说:“你看你看,咦?莫非这苍蝇特别重,沉下面去了?”

  孙子还说了,实则实之,虚则虚之,我再次推翻他的理论,实则虚之,说:“老师审稿辛苦,眼睛看花了。”

  男编辑一时找不到证据,只好默认我的观点,提起茶杯痛饮一口,矛头暗暗转向领导,说:“这么下去我的眼睛非瞎掉不可,这帮官僚也不给我们发点润眼液。”

  他这话引起众人共鸣,个个抬起头来,一齐###领导,扫荡面积广泛,从北城出版社的社长到中央分管文化的首长,统统暴露在他们的枪口下,最后他们总结出一条结论:给编辑配备润眼露应该列入为老百姓办实事的国家十大建设工程。

  女侠编辑见我帮她解除了警报,和颜悦色低声询问:“那到底是什么?”

  我受宠若惊,激动之下口无遮拦,说:“那是三味真屎。”

  女侠问:“何为三味真屎?”

  我说:“耳屎眼屎鼻屎各一钱,磨成粉末,调以鼻涕口水,搓揉片刻,待浑然一色,即成。”

  那女侠嘿嘿偷笑,花枝乱颤,头皮屑飞舞,我见她和男编辑似有宿仇,讨好地说:“老师,若嫌药力不够,此书稿中还夹有几枚。”

  女侠将书稿朝我怀里一塞,像狠心的母亲抛弃女婴,收腹提肛,暴喝:“滚!”

  180

  步行回家的途中遇到先前被我砸停的那辆公交车,再听到围观群众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想笑都笑不出来,因为我饿得实在没力气了,得赶紧回家吃碗泡面去。

  我用一个很体现饥饿的姿势跑了两步,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叫我的名字。

  我原地急刹转声,几乎和后面赶上来的家伙碰撞亲嘴,急忙伸手阻挡其疯狂的冲势,不料入手绵软,貌似按在两个气球上,我害怕气球爆炸,赶紧缩手。那人余力不衰,结结实实将嘴拱在我的双唇上,撞得我芳心乱跳,门牙生疼!那人将嘴从我脸上拔出去,很兴奋地说:“你,你是东子吗!我,吾肾亏啊!”

  我满脸通红,心说:你肾亏也用不着亲我的嘴吸取阳气吧!

  此人不容我分辨,双臂一张拥抱住我,亲热地说:“吾肾亏,你不记得拉?”

  我挣扎着说:“你认错人了吧,我不是医生也不是药店老板,你肾亏不关我的事。”

  此人激动说:“你好好看看我,好好看看我!”

  我于是好好看他,一身肥肉,不像肾亏的样子,就说:“你挺好的。”

  此人说:“你仔细看我,往瘦里想,我最近半年才胖起来的。”

  我于是把他往瘦里想,说:“你的确是虚胖,得注意营养,少吃甜食。”

  此人话语声调一变,成为我记忆里日渐遥远的乡音:“你小子是水仙花插菜地里,装蒜是吧!我是灰狼,灰狼你记得吧!”

  灰狼我当然记得,今早出门时还想到他呢,我来回研究这胖子的嘴脸,终于捡回了一些灰狼的痕迹,于是假装激动地拥抱,饱含深情地说:“灰狼兄弟,一别七八年,你想得我好苦哇!”这才想起灰狼的确有个正名叫武盛辉,以前怎么就没有发觉他这名字如此病态!

  兄弟果然是兄弟,灰狼急我所需,说:“今天去我们家吃饭,咱们好好叙叙。”

  叙叙没什么必要,吃饭两个字却让我感激涕零,所谓老乡见老乡,吃他没商量,便说:“正该如此,正该如此。”当即决定堕落一回,不再追究他强吻的责任。

  我随着灰狼绕到公车侧面,走到一辆被公车挡住的广州本田轿车跟前。经过公车的时候,听到方才那老太太还在嘀咕,拐弯抹角柔声细语地对着广大人民呢喃:“这又是枪又是炮的,让人可怎么活呦。”

  181

  灰狼走到车子跟前,我心跳加快,以为他要掏出撬杠什么的工具从事什么非法勾当。做贼就从偷菜起,既然他小时侯偷过京巴,比青菜上了一个档次,也就保不准他现在行动升级,盗窃小轿车,于是我两腿分开,一前一后,做好逃跑的准备。不料他掏出一串钥匙,摁遥控器“哔”地一声响,打开车门,对我说:“上车!”

  我一屁股坐进去说:“灰狼你牛呀,改叫灰牛得了,这车得二十来万吧?”

  灰狼说:“我牛个屌!公司的车,我只是老板的司机。”

  我心理顿时平衡,安慰眼前这根失落的肥胖牛鞭,说:“能开公司的车也不错,还省得自己交乱七八糟的费用呢,加起来够你交一年房租了。”

  不料灰狼说:“房子是自己买的,房租倒不用。”

  我再次有了落差,连忙将身子朝座位下窝了一截。

  坐了半天,不见车子响动,倒是我的肚子咕咕响个不绝,模拟发动机的鸣奏。我说:“怎么拉?发动不了?”

  灰狼说:“我等半天了,这警察还不把破公车拖走。”

  我担心肚子变成大功率音箱,说:“要不咱绕一下?”

  灰狼拿出当年坚持吃狗肉的犟劲,说:“绕个屁,老子今天没正事儿,不信耗不过丫!”

  有眼不识未来姘头

  182

  结果那天耗到天黑,差不多将我饿死过去,让我们的车子即将由轿车全面升级为灵车的时候,才得以脱困。

  公交车被交警拖到路边,灰狼憋足了劲,点火、发动、踩油门,比专业赛车手还利索,此人六秒内速度过百,不顾北城市内行车不过八十每公里的交通规则,然后得意地回头说:“破公交,敢跟我犯横!”

  我饿得死去活来,无力奉承。灰狼大不甘心,向我索要奉承道:“兄弟怎么样?做人就得如此,不要让人骑在头上!好在它是大块头公交车,它要是摩托车,老子碾死它!”

  我暗暗佩服,心说规则果然是制订出来供大家违反之用的,刚欲冒死满足灰狼的虚荣,准备提起最后一分精神附和,就见后面两个交警骑着摩托不顾被灰狼碾死的危险,拉着警笛抄到我们车子前面拦截。

  灰狼言出不行,慌忙踩住刹车,还好我系了保险带,避免了铁头碎玻璃的杂技表演。灰狼放下车窗,将狼头伸出窗外,求饶说:“我下次再也不敢了,少罚点少罚点。”

  其时外面华灯初上,霓虹乱舞,映得灰狼的肥硕脑袋五颜六色,煞是美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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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交了罚款后的灰狼收敛不少,一言不发,深明沉默是金的道理,将车开得慢吞吞悠闲不已,叫人怀疑此车装的不是轮子,而是四条蛤蟆腿。我饿得恨不得扯下座位上的牛皮放进嘴里咀嚼,又不好意思催促他,第一次体会到吃人嘴短的悲惨境界。

  灰狼沉默了片刻,见没有金子掉出来,只好作罢,掏出手机给老婆打电话,要她多准备饭菜。末了问我:“还差什么?”

  我喜不自胜,得陇望蜀说:“酒,好酒!”

  灰狼再次提起手机说:“买两瓶二锅头!”

  我见此人对酒没有丝毫鉴赏能力,赫然把二锅头当成好酒,没有达到我的预期目标,瘫在座位上失望地说:“麻烦嫂子了。”

  灰狼说:“麻烦什么呀,你又不是不认识她!”

  我在心中排查嫌疑,就我所认识的女人当中,除“飞蛾”之外,最有可能在北城的就是郝文柔,这两人父母姘合,本来就是一家,想莫非灰狼学习上代好榜样,已经和这串温柔的糖葫芦配了对?再联想灰狼擒获此妞的情形,饥饿感顿时大减,我按捺不住好奇,存着看戏的心追问:“嫂子到底是谁?”

  灰狼羞于启齿,向我卖关子,说:“你别问了,到了就知道了。”

  184

  灰狼家所在的小区位于城市边缘,小区门口一排郁郁葱葱的树木,路灯光里瞧得有许多人在树下生火烤羊肉串,可能摆摊时间不短,烤得树叶焦黄,竟像是到了秋天。

  我们在一片羊肉味中走进了小区,迎面看见一块巴掌大的草坪,叫人忍不住想扑上前去抒发情感——啊!草原!

  灰狼家住在八楼,且无电梯上下,按说日日在此生存,运动量得到了保障,缘何灰狼还能胖到这种程度,想来想去不得其解,也许是此地卖烤羊肉的实在太多,连空气中都充满了营养的缘故。

  而我一听他家住八楼,魂灵立刻吓跑掉一半,恨不得拉登携炸药前来,将此楼放平。可恨国内安全形势良好,恐怖分子听不到我的呼声,只得将皮带紧了紧,挤出残余的一点力气,拼命跟着灰狼向八楼攀登。

  爬了两层,灰狼就气喘吁吁地落在我后面,可见上楼跟地球引力的关系有多密切,在四楼休息的时候灰狼说:“他妈的我要是生活在月球上就好了。”

  我说:“不见得,要在月球上你说不定就住在八十层上。”

  灰狼眼一翻说:“也没电梯?”

  我说:“先当他没有。”

  灰狼正色说:“你想害死你兄弟啊!哥们,以后买房子,决不能买没有电梯的啊!”

  我说:“那倒是,你辛苦了!”

  灰狼摆摆手,惊世骇俗地说:“我决定过两天就在我家阳台上装个卷扬机,天天把我吊上去!”

  我托住即将吃惊掉下来的下巴,说:“得了吧,人家还以为你天天上吊呢!”

  灰狼说:“上吊也比爬楼梯强。”

  忽见一个老太太打开四楼住户的门,对我们吆喝:“别在我们家门口上吊!”

  我们被老太太一鼓励,继续另一半革命征程。很多年前我听说过这样一句话,“重要的不是活得怎样,而是应该怎样活”,以前我不理解这其中的意思,现在我明白了,不管灰狼活得怎么样,达到的生活标准是小康还是大康,但很明显的是,他的活法是痛苦的,因为他住在八楼。

  我们痛苦地到达终点以后,瘫在灰狼家门前。他们家屋子里传来女子模仿“上好佳鲜虾片”广告歌的声音,清唱,欢快但特别刺耳:“更多更多,咯,更多更多,虾量更多更多;更多更多,咯,更多更多,虾量更多更多……”

  我想灰狼这小子是不是拐带了什么幼女?当下摒气凝神,做好立即见到一个年轻得令我意外的嫂子的准备。

  185

  门开后,我先是闻到油爆大虾的味道,跟着就见到一张素净熟悉的脸,七八年来,这张脸一直像柬埔寨清理不尽的地雷深埋在我的记忆中,动不动就在我的梦境里爆炸一下,弄得余波不断,刻骨铭心。

  事隔多年,这枚地雷的杀伤力仍然和当年一样强大,见到这张脸,我终于把宁萌带给我的附骨伤痛彻底剥离,沉浸到一种全新的更大的悲伤和酸楚之中。

  我怎么也不会想到灰狼的老婆,我的嫂子,竟会是我命运中那辆无可替代的叉车——刘海霞!

  灰狼推了我一把,说:“愣着干什么,进去呀。”

  我此刻脑中念头乱转,甚至想鼓动灰狼真在阳台上装个卷扬机,某天我偷上楼来,将卷扬机的钢丝绳锉出个断口,让卷扬机将灰狼吊到七楼的时候绷断,就此吹灯拔蜡一命呜呼,我借照顾###之机,从而实践灰狼从前那个“一个女人嫁给两个男人的可行性”的理论。

  刘海霞有眼不识未来姘头,令我失望地说:“这位是?”

  灰狼一把将刘海霞纳入怀内,说:“东子,这是东子呀!”

  我若手中有把图腾公司出产的世界名刀,说不定马上会把它送进灰狼的腰眼。

  朋友妻尽管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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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餐饭吃得我食不甘味居心叵测,灰狼和刘海霞对我很是热情客气,不住朝我面前夹菜,这些菜仿佛一团团色彩斑斓的窝囊结晶体,吃到肚子里全化成窝囊气。

  我表面上与灰狼虚与委蛇,把酒言欢,回忆过去的友情岁月,内心里恨不得灰狼马上酒精中毒,或者是喝得一头栽倒在地颅内血管爆裂。

  你可以说我虚伪,说我卑鄙,说我无耻,说我重色轻友,可我像一个吸食大麻的患者,戒毒八年,此刻重染毒瘾,再也松不开手。

  我心中疑云重重,乌云阵阵,刘海霞是怎样离开当年那个我和灰狼都以为猥琐不堪的小子,重新投入灰狼的怀抱?灰狼这几年到底在干些什么,如何跟刘海霞双双来到北城?但是,看着他们一副恩爱的嘴脸,我什么都没有问。

  我在桌底下有意无意用脚去触碰刘海霞的脚,桌面上杯来杯干,菜来菜尽,十足展现出一个标准饭桶的光辉形象。

  我明白了我为什么没有最后争取宁萌,明白为什么动不动就轻言放弃,因为事实上,我从来就没有真正爱过宁萌,她只是我深埋内心最深处那个影子的暂时替代,我介意的是她爱不爱我,决不是我爱不爱她,而我当时难过的,仅仅是因为单纯的失去,如同我六岁那年丢失一只发条青蛙。

  明白这一点后,我就醉得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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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晚我还是听到了,我在客厅的沙发上头痛欲裂醒来的时候,听到刘海霞高亢的呻吟扑朔迷离地在墙壁上撞来撞去,回荡在隔壁他们的房间有如一只巨大的音箱。空气里弥散着肉的味道,不是孜然羊肉串的味道,而是人体的气息。我甚至在黑黑的电视屏幕上幻想出一幕幕清晰的画面,一团巨大瘫软的肥肉残忍地压榨着另一具娇小的躯体。

  野兽!他妈的野兽!我揪起身上散发兽味的毛毯狠狠地扔向电视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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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年前我们学校的那个狗屁爱情专家说我是个怀旧主义者,他眼睛一眯比屁眼好不到哪里去,所以他看走眼了,我并不留恋旧物品,如果我有很多钱的话,我一定热衷于更换最新款手机,把电脑升级到最高配置,喜欢摆弄最新出来的科技产品,喜欢添置新款衣服而把旧的捐给什么希望工程或者是什么灾区,就连香烟,我也从来不抽固定的品牌。

  唯一可以证明的一点就是我心中始终有初恋的影子,但那恰恰不是因为怀旧,从再次见到刘海霞起,我肯定地知道自己怀念的是那一种气质,这种气质叫古典。

  所以我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古典主义者,我喜欢园林建筑,喜欢古装角色扮演游戏,喜欢明清家具,喜欢淡扫娥眉,喜欢端庄文雅,喜欢小家碧玉,也喜欢大家闺秀。

  古典和怀旧在我身上形成不协调的统一,矛盾又相互牵连。一直以来,我眼中的刘海霞总是素净贤淑,极具古典神韵。然而背后呢,我已经听到她稚气高歌“虾量更多更多”,已经听到她肉欲翻腾的哼叫,难道世界上所有的事物都是表里不一,都齐起心来把我煽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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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晚上后来的情形是这样的。

  我直到后半夜也没能将自己哄睡,只好客厅里抑郁不已兼悲愤交加,这时卧室的房门响了起来,透过窗户的微光我看见里面走出来一个光溜溜的人,经过客厅跑向洗手间。此人曲线玲珑,毫无疑问是刘海霞,大概是半夜起来方便,迷迷糊糊忘了客厅里还有个客人。

  此人小完便,冲洗坐便器,哗啦啦的水声仿佛冲进了她的脑子里,立马清醒,这才想起我还睡在客厅中,她这时候面临的尴尬是:出来,害怕我醒着睁着乌溜溜骨碌碌的贼眼看她;不出来,夜凉如水,厕所显然不是能当卧室的地方;喊灰狼拿衣服,又无法解释自己是怎么进来的。因此她在厕所里呆了一个大便的时间,实在忍不住,决定冒险,将门开道缝,脑袋蛇一样伸出来观察我的动静。

  我睡的沙发靠近卧室门边,窗户的微光和厕所的雾光灯都只照到我的下半身,照不到我脸部,这就让她十分犯难,吃不准我是睡着还是苏醒。此人心一横,学习相扑者,找了块毛巾朝下面一挡,死盯着我的动静,估计只要见到我一动弹,她就会顾前不顾后,学习解放军伏下来匍匐前进。

  我体谅她辛苦,受不了军训的罪,于是只好不动弹。她像淑女做贼,轻手轻脚慢慢朝卧室挪去,胸脯上两个巨大的弧线在黑暗中晃荡,我没想到它们竟是如此地大,晃荡得我忍受不了,恨不得跳起来尽情触摸一下古典乳房的线条和温度,然后我浑身一热,胯下猛地一窜,把裤子的一部分昂扬成锐角圆锥体。

  这一变化没有逃过刘海霞视线,娃娃鱼一般被她牢牢地网住。此人不知道是出于对瞬忽勃起的好奇还是以为我醒着豁开了孤注一掷,竟走近过来仔细考察,我控制不了自己的生殖器,只好控制自己的气息和眼皮,我赶紧关上眼皮,依照先前此人开厕所门的做法,只将眼皮打开一道小缝。

  刘海霞见我眼睛闭着,呼吸均匀,就当我是睡着的,顿时放心,连下面那条小毛巾也扔了开去。站在我面前思索了一阵,轻轻叹了口气,不顾下面空穴来风,迅速跑到电视机那里将毯子捧回来慈祥地盖在我身上。

  我的心狂蹦乱跳,依照游戏规则,这个时候我就应该以一个奸夫的身份卑鄙地假装苏醒,既而恬不知耻上演一场朋友妻尽管欺不欺白不欺的好戏。但是我没有,我真是胆小,我闭严实了双眼,古典在我的内心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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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早上我与灰狼一起出门,跟刘海霞告别的时候她的脸泛出野性的红晕,这让我不由自主替灰狼又爱又恨,正考虑要不要说些什么一语双关的话为心里某个阴暗的想法打下伏笔,大海的电话打了过来。

  这家伙跟我同居日久,生出依赖,弄得自己跟我老婆似的,他在电话里质问:“你死哪去了,晚上我出门时你没回来,早上我回来时你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