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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阅读

作品:爱情攻略|作者:xuqian3_5|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5-23 14:02:58|下载:爱情攻略TXT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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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青却不说话了,他拿出手机拨了一串号码,却并不按发射键,而是想了一会儿,对姗姗说:“我请你给我帮一个忙,这是一个很冒昧的要求,行吗?”

  “你先说说是什么事情。”

  “你帮我打这个电话,如果有人接,你就告诉他,你要找一个叫陈投币的人,让他告诉你他家的住址。”

  她对这件事情产生了兴趣,“这是白马公司的电话,你找他们?

  “是的。”

  “你找陈投币干什么?”

  他想了想,把找陈投币的原因告诉了她。

  “你为什么不直接到公司总部去找呢?”

  郁青想过了,不管他编造什么借口,公司总部的工作人员也绝对不会放他一个陌生人去见他们的董事长的,而他要办理的事情又不能托人传达的。直接找上家去,容易见到人一些,话也好说一些。

  “打电话是没有用的,”她说,“这是公司的自律规定,为了防止有人登门行贿,董事长的住址对本公司的除了几个高层人员以外都是保密的。”

  郁青彻底失望。这条路走不通,他再也找不到其他的路了。看来他轻捷地用有松龄公司的股份的梦想彻底的破灭了。这还不算,以后他即使要在西安混下去,也没有脸去见婉婉、郭松龄、邓红菱和邵龙钟了。想到邓红菱,他的心里一阵痉挛,这个该死的小保姆,自己为什么就非要见到她呢?

  他强力地把失落与激荡压在心底去,应付面前的场面,“你对这很熟悉的,”他说。

  “你不要问这个,你既然遇上了我,也是你的运气。我告诉你吧,他家住在西陵后街55号附二7栋3013房。”

  “原来你这到这个?那太好了!”郁青激动地说,并且去握住了她的手,但是立即放开了,并且为自己的失礼行为道歉。他说,因为他太兴奋了。其实郁青决不会如此冲动,他知道他的这个动作会拉近心理上的距离,这是对女人百试不爽的招数。同时,他也知道对方会相信他的激动,不会真的以为他失礼了。他心里在想,单凭姗姗知道陈投币的住址这一点,都能说明她不是一个普通人了。这个人是必须要接近的。

  姗姗低头浅笑了一下,原谅了他的冲动。“你一定要记住,不能透露是我告诉你地址的,”她说,“当然,如果你能见到他的话。”

  郁青郑重地答应了。

  姗姗沉思了一会儿,说:“其实我不应该告诉你的,——算了吧,都已经告诉了,收不回来了,希望你能成功。”她心里在矛盾的内疚着,她本来是想捉弄一下郁青的,但是郁青的郑重与喜悦打动了她,让她觉得自己不应该这样对待人家。但是话已经说出去了,也不好纠正的。

  而郁青从她这话体会出她的这种年龄应有的天真一面,有点意外的是,像她这种性格的人,在一个相识不久的人面前表露出这一面来,是比较罕见的。他正要说两句感谢话来回应她,她却站了起来,“到站了,我要下了,再见!”她说着,便往后门走去。郁青本来想向她要电话号码的,但是现在只能目送她下车了。

  郁青心里很高兴,眼看已经走上绝路的事情,因为认识了姗姗而重新见到了曙光,这是他愈发相信了自己处世方法的正确性。同时他想,看来自己是注定要成功的了。一会儿,他又想到了另外的问题:见到了陈投币之后,用什么理由来打动他,让他把广告生意给出来呢?

  白天陈投币一定不在家,郁青想。晚上八点,他找到了西岭后街55号附2号,这是一个住宅区,大门没有牌子。进了大门,里面立着大约二十来幢五六层高的房子,楼间距离很紧,除了狭窄的过道几乎没有什么绿化带。稀稀落落有几盏路灯,但是功率都很小,照不了多远,大片大片的地方依然是黑黝黝的。他绕着一栋楼转了一圈,才在墙上找到了一块小小的铭牌,上面是“5幢”两个字。又绕另外一幢楼转了半圈,看见了“9幢”两个字。看来楼房的分幢并没有规律的,连挂铭牌的地方都没有规律。他搞不明白,国营大型企业的董事长为什么住在这种地方呢?是故作清廉呢,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他不会相信陈投币真的清廉,因为世上没有清廉的人,只有擅长荫蔽的人。他浑浑噩噩地蹿了半个多小时,终于找到了三十七幢,上了三楼,看到一条长长的走廊,两边是门,每隔二十米远有一盏声控路灯。很多人家的门都是敞开的,很显然里面没有安装空调,把门开着是为了凉快一些。锅铲撞击声从里面传来。

  他找到了3013房,那牌子下面是一道紧闭着的防盗门,看不出里面有没有开灯。他找到了门铃外端,按了,很快防盗门向外打开了一半,一个穿着白色睡裙的女人出现在门缝里。她眉涂成宽阔的浓黑色,脸涂成了雪白色,嘴唇是鲜红色的,在走廊里天花板上的路灯近距离照射下显得非常诡异。她看到了来人,立即露出意外和失望的神情来。

  郁青吓了一跳。他整理一下自己的心情,表示礼貌地看了那女人两眼。他弄不清她的年龄,也搞不清楚她的身份,最重要的是猜测不出她是陈投币的什么人。“我找陈董事长,”他小心翼翼地说。

  “你找错了,这里不是他的家。你是谁?”

  郁青立即从她的话里抓到了破绽:这儿真的不是陈投币的家的话,她就不会问他是谁的。“我有事情要见他,”他说。

  “你没有带耳朵来吗?你找错了!”

  她并没有闭门而去。郁青从她肩上往屋里看进去,只能见到一只茶几的一个角和不断变换颜色的光,大概是因为电视开着的原因。里面一阵阵清凉入骨的风传出来。他的动作立即引起了女人的警觉:“你要干什么?快走开!”

  她说着身子急忙缩进去了,咣的一声把门关上。郁青不知道什么事情惹恼了她,他不死心,再按门铃,里面却是坟墓一般,一点声音也没有了。他怅惘了一会儿,舍不得走开,但是一时又找不到让人家开门的良方。他听到那面传了脚步声,原来是三个穿制服、拿警棍的保安,郁青正疑惑着,只见他们冲了上来,直扑向郁青。他们中的两人抓住郁青的胳膊反剪起来往上提,郁青痛得弯下了腰。他终于明白是刚才的那个女人叫来了保安。

  “你们要干什么?”郁青反抗着说。

  “还问我们要干什么!你老实交待,你呀干什么?”

  保安把郁青拖到保卫室,搜出了他身上所有的东西,并且打开了他的皮包,把里面的东西一件一件地细细查看,然后问了他一个多小时的话,才放他走了。

  郁青沮丧万分、懊恼万分、痛恨万分。事情没有办成,反被当成了抢劫嫌疑人,接下来该怎么办呀?他找到一个酒吧,进去坐了三个多小时,然后打的回到自己租住的房子。他看见门上的锁不见了,大吃一惊,推开门进去,拉开灯,看见桌上饭碗菜碗一片狼藉,吴美霞只穿内衣在床上睡得正香。他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他完全忽略了她会在这里等他这件事情了。幸好以前给了她钥匙了,要不然她就只能在门外站半夜了。

  第二天早上,吴美霞收拾好因夜来数度要求郁青给与浪漫而疲倦了的身体,接过郁青给的早饭钱和出租车钱出门了。郁青懒在床上,不由得想起了邓红菱来。那些以前和邓红菱生活的景象无绪而有形地钻进了他的脑子。那些有着邓红菱的未来生活景象也钻进了他的脑子,他放纵地让些图象生发、变幻、发展,因为要截止它们实在是一种痛苦。唉!那些令他痴想成癖的邓红菱身上的光彩灼人的特点如果在姗姗身上,他会毫不犹豫地追求她;如果在婉婉身上,他会想方设法地向用它们,尽管婉婉已经是别人的妻子;如果在吴美霞身上,他也会毫不退缩地拥抱她,虽然她只是一个在校大学生,她那有名分地位的父母并不在这一个城市里。大学生也不错,至少有了社会地位的基础了。然而这些特点偏偏在一个从僻远山区来的农村小保姆身上,难道真的是人无完人么?上天给予了她这些引人入胜的优点,是为了平衡她地位的低下么?——郁青任自己的思潮里激荡起她的身影,她的声音,她的一颦一笑和她的理性、原则、洞察力,以及许许多多用语言说不清楚的磁性特点,这样会使他心里好受一些,可以掩盖昨晚的失利,以及对未来的茫然。在这种好心境下,他可以顺畅地考虑自己的事情。

  第十五章

  十二点钟,郁青起床了。他感觉饿得厉害,可是昨天买下的菜已经被吴美霞用完了。他洗漱完毕,对着镜子整理好头发和衣饰,匆匆走出小巷,找到一家小笼包子店。他一边吃着淡素无味的包子,一边想着今后的事情。爱情的目标锁定了姗姗,这并不是因为她的魅力吸引了他,而是,得到了她,就可以得到他梦寐以求的社会地位,因为她一定是一个高贵人家的女儿,她家的社会地位一定和她身上的珠宝一样,是这个城市里少见的。她对邵龙钟并不热心,这是一个好现象,也是一个机会。而且他分析,通过姗姗接触陈投币是有很大可能的,那样就可以实现他的财富梦想的第一步。为了这个梦想,他还要把握住另外一个人:婉婉。因为他现在不能离开了郭松龄。要把握女人,最方便而又最实用的办法就是获得她的爱情,对婉婉这种看重内心体验的人尤其如此。对于吴美霞,目前还要用她来解决生理问题,而且她的存在还没有对自己的行动构成冲突,所以暂时不必遣走她。邓红菱呢,郁青本来有想法在自己极度失落的时候把她叫来调剂生活的,但是害怕自己一沾上就丢不开了,所以只好打算彻底忘掉她。虽然那对于自己太残酷了,但是,她不能给他带来什么呀,找一个农村小保姆当妻子或者女朋友,会被人家看不起的……

  下午,郁青来到了邵龙钟的办事处。邵龙钟显得情绪不佳,但是还是热情地接待了郁青。他伤神的原因是昨天晚上姗姗并没有来,而她的电话也打不通了,他感到她真的要弃他而去了。

  郁青看到了他的伤神,却看不透他伤神的原因。他来找邵龙钟谈话时有目的的,而且已经想好了开头的话题——手机。这种非常方便的潮流产品是人们乐于谈起的话题。从商标谈到型号,从型号谈到功能,他于是自然而然地拿起邵龙钟的手机查看功能,事实上他是在里面找姗姗的电话号码。“姗姗”两个字在电话薄功能中排的是第一位的,后面是一个十一位数的手机号。他默默地记住了。

  “你结婚了吗?”

  “没有,”郁青说,“那么早结婚干什么?好好地享受几年单身生活吧。你女朋友今天没有来吗?”

  邵龙钟摇了摇头,显出一脸的苍凉。他是特意打开这个话题,想向朋友倾诉,希望得到安慰,最好得到帮助的。“她可能要和我分手了,”他说。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对她很好的啊,他却总是对我不冷不热的。我不知道我哪一点叫她看不起,她也从来不告诉我这点。”他说着,两手握住太阳穴,两臂支在膝上,深深地埋着头。他的悲情感染了郁青,使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自己这几年的挫折和眼前的黯淡来了。“你把你们间的故事告诉我,说不定我能给你出主意呢。”他说。

  邵龙钟求之不得,再也不闲话,就开始讲述起来:“我和她是三年前认识的。那时候因为我们公司已经和白马公司建立了业务往来,再加上公司有意拓宽陕西省的市场,就设立了这个办事处,由我一个人负责。那时候她正好主管白马公司的雪莲采购,我因为工作原因,和她接触比较多。我第一次遇见她,是在她的办公室,我坐在她的对面和她谈事情。你知道,她是属于冰艳照人的那种类型,高贵得让人觉得看她一眼都是亵渎。我也不敢看她,低着头和她说话,她身上的香味弥漫在空气里,使我觉得自己就像处在一片正在开放的兰花圃中,动也不敢动一下,生怕一个举手投足甚至是一个粗重的呼吸都会折损了花瓣儿。我们谈了些什么,一出门我就一句都记不得了,但是心中的那种感觉,耳旁她的声音,就像正在发生的那样清晰和新鲜。分别的时候,我和她握手,她笑了一下,你别看她冷得像冰一样,可是笑起来是那样迷人,两只眼睛弯弯的,眉毛可爱地耸着,右边露出一个小酒窝来,那神韵真是魔鬼的迷咒一样的吸引人哪!但是她不是魔鬼,她是女神,任何人都这样说的……这些美妙的地方,实在是这个世界上最美最美的花儿,最美最美的珠宝,事实上这些也都比不上她的……”

  他眼对着对面的饮水机,露出神往、幸福的表情,讲话也停住了。郁青知道他的脑海里正在艳影翩飞。他不由得暗笑,邵龙钟真是一株被爱情的风雨摧折得枝倾叶破的小树,看得出来他是一个没有多少知识修养的人,可是对爱情的回忆让他不时地冒出一两句构思奇妙的景象优美的话来。他嘲笑这个相信爱情的傻瓜,他认为得所有相信爱情的人都是傻瓜。

  “从那时开始,你们就相爱了?”

  “不,应该说,从那时候起我就爱上她了,因为她后来说当时对我根本没有什么感觉。在那一次见面后的第二天,正赶上《多样浪漫》的首映式,我约她去看了电影。散场后,我们到成都特色小吃店去吃宵夜。我手里提着一个装着玫瑰花的塑料黑色袋子,但是我不敢拿出来,我怕被拒绝,那样的话,以后就很难有机会再约她出来了。吃完夜宵,我傻乎乎地把玫瑰花提回来了。而她根本不知道我约她看电影的意图,后来说起,当时她还以为我是生意上的老滑头,请她看电影是为了联络生意感情呢。从那时开始,我整夜整夜的睡不着,总在筹划怎么样向她表白,才使她不至于拒绝我。但是到了白天,又糊里糊涂的了,总觉得夜来编织好的话不会打动她。这样过了一个多月,我身体都垮了,医生告诉我的了神经衰弱症。我想在这样下去我会疯的,终于在住院的时候想到了一个办法:我去商店里买了玫瑰,写上了对她倾慕的字条,叫送货员送到了她的手里。她打电话来问我是怎么回事,那时候我实在忍不住了,哭了,哭着把心中的思念一古脑儿地告诉了她,我并不奢望她立即就接受我,只希望她能在知道我的仰慕的情况下同意继续和我来往,我会用行动来表达对她的爱得深沉和坚贞。她答应了,我当时的那种高兴呀,比山洪暴发还要激烈。我不是在住院吗?我从病房里跑出来了,感觉一切都好了,我再也没有回医院了。我坚信我的深情厚谊会打动她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对我一会儿热一会儿冷的,对我最好的时候,她会和我筹划什么时候采用什么方式结婚,冷的时候,她会斩钉截铁的要求我不要再去找她……”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为她付出了那么多,却总是得不到她的心。我想方设法地讨她的欢心。她说烦了,我就带她去游新马泰,她喜欢看足球,我就专程带她到北京去看拜仁慕尼黑和国家队的比赛,还花了一万块钱从一个球迷的手中买了一个齐达内亲笔签名的足球。她喜欢田园风光,我就每隔一个月带她到四川农村的农家乐游览区去住几天。你说我还要怎么才能打动她呢?”

  郁青心中直骂他是不懂女人的奴颜婢膝的傻瓜。“她没有告诉你,为什么不接受吗?”他问。

  “她总是说我们合不来,其实哪里合不来呢?我时时都顺着她的啊,每件事情都顺着她的啊,这三年来,我们从来没有吵过一次架,这叫合不来吗?——你在听吗?”

  “在听,”郁青说,其实他心中在根据这些来分析姗姗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我能怎样帮你呢?”

  邵龙钟想了好大半天,把头垂到两膝之间说:“这件事情,外人是帮不了的了,看来我只好认命了,谢谢你,谢谢你……”

  郁青想向他多了解一些情况,比如她的家庭啦,她的工作啦,她和陈投币到底是什么关系啦,等等等等。但是邵龙钟完全没有精神了,每一句话问过了之后,总是要等候半天,他才能说出一两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来,那些话像是呓语,最多算作自言自语,根本不是回答。郁青闷坐了一会儿,只好告辞。

  邵龙钟送了郁青几步,回屋来的时候,腿在茶几上一拌,竟然支持不住了,跌倒在地了。他挣扎着爬到沙发上躺了下来,他脑里混沌蒙昧,除了绝望以外什么都没有了。

  他知道在不可预知的将来的某一天里,他会变得一无所有,负债累累,到监狱去了结他的残生。因为他所掌握的他们公司的款项,已经有一百万左右被他用掉了。这些钱几乎都用在给姗姗买首饰啦,请她吃饭和娱乐等等上面了。他本来没有什么钱,和姗姗一开始交往,他就用公款来表现自己的阔绰,希望能争取她的好感。他总是想,等到和她真的很知心了,再告诉她实际情况,那时候就不用摆阔了,再慢慢地还这些钱。可是她始终对他若即若离,总也达不够可以说出实情的感情深度。他的钱源源不断地流出去,到后来他自己算了账,就完全失望了,因为用出去的公款已经不是依靠他或者他加上姗姗的工资在十年八年之内所能还得清的了。他知道自己必将面对一纸法院判决书,在这之前就不知道该怎样过活了,只好把空虚与失望丢到一边,一味地去追求姗姗的爱情。哪怕他只得到一句出自肺腑的“我爱你,我愿意嫁给你”,他也就达到了满足,可以安心地在铁窗高墙之中去生活了。然而他从来也没有得到过这一句或者与这类似的话。有时候,姗姗也会闪着幻想的目光为他们设想中的今后生出的孩子取名,有时候会说她不喜欢这个城市,希望婚后和邵龙钟回到乌鲁木齐去生活,但是邵龙钟明显感觉得出来,那并不是因为爱上了他,在她的幻想中其实并没有他的影子,只是她对自己生活的向往。这一点是邵龙钟心中永远的痛。

  他的那些钱是为了姗姗用出去的,他从来没有曾后悔过,即使在姗姗强烈要求分手的时候也没有后悔过。他小心地瞒着她,生怕她一旦知悉了就会从他身边长久地消失。他发现公司总部已经对他的财务状况有了警觉,他知道自己的自由日子已经不多了,这使他更强烈地希望能和姗姗相伴相守相知相爱,哪怕是一天时间,只要是真正的爱情生活,他也会满足的。可是,她昨晚没有来,连电话也打不通了,这是怎么回事呢?是她真的决定离开自己了,还是遇上什么事了?车祸?抢劫?还是其他什么无法想象的突发事件呢?

  他想得心惊肉跳。他本来以为姗姗是打定主意离他而去的,现在忽然觉得也不一定了。他再次打了她的电话,依然无法接通。姗姗自从上个月换了工作部门以后,一直不把办公室电话告诉他,只告诉他离开了原来的那栋楼了,在白马公司的另一个办公区,但是不告诉他具体地址。邵龙钟想了想,把电话打到了姗姗以前的办公室,询问她现在办公室的电话号码。那个接替姗姗位置的胖女人说,她并不知道姗姗在哪个部门。

  邵龙钟衰弱地把手机扔到茶几上,这时候电话铃忽然响了起来,吓了他一大跳。他恼怒了一会儿,忽然生起希望,于是急忙接了电话:“喂?”

  对方也喂了一声。

  “啊!姗姗!是你吗?真的是你吗?”他激动得忍不住哭出声来了。

  “一个大男人,为什么说这就要哭呀?”

  “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呀。”

  “你别这样,一个男人应该坚强些。”

  “你昨晚为什么没有来呢?”

  “我心情不好。”

  “发生什么事了?”

  “也不是多大的事情。”

  “你的电话为什么打不通了?”

  “就是这个呢,我的电话丢了。”

  “丢了?为什么丢了?”

  “你咋那么笨呀?你以为我故意丢的吗?我们这边装修办公室,不知道哪一个民工把我的包提走了。”

  “就手机丢了吗?还有什么?”

  “其他也没有什么重要的。”

  “你现在在干什么?我想见你。”

  “现在哪能呀?我在上班呢。刚才打了一份报表,累得我眼睛花。”

  “你请假呀。”

  “那是要扣工资的啊。”

  “能扣多少钱呢?我们又不是缺钱用。”

  接下来的话,就是昨天两人和郁青吃饭之后他们间的话的翻版。后来邵龙钟也让步了,叫她晚上来。

  “算了,我就不过来了。”

  “为什么呀?你不知道我多想你吗?你昨天晚上没有过来,我一晚上都在盼,一晚上都没有睡着。昨天晚上到现在一顿饭都没有吃呢,想你想得吃不下饭。你一定要来呀,要不然我会疯的。”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说:“好吧,我晚上看,如果我不过来,我会打你电话的。”

  “不,一定要过来,早点,过来吃饭!”

  第十六章

  对方不再言声,挂了电话。邵龙钟把听筒拿开,才发现自己那只耳上全是汗水。他回味了一会儿刚才的谈话,惊奇地感觉到自己饿了。他急忙出去草草吃了点饭。由于很久没有进食了,他感觉胃部很痛。他不管。他去银行取了一些钱,走进一家通讯营业厅,买了一个精巧别致的女式手机,并且花两千块钱选了一个靓号。回到屋里,他把这大半天来因为心绪不佳搞得零乱了的屋子收拾了一番,又洗了个澡。

  八点钟,再邵龙钟走下楼来伸着长颈鹿般的脖子张望的时候,姗姗在路灯晕辉中摇摇摆摆地走来了。他快步走上前去,抓住了她的双臂,被她一闪身挣开了。“别这样,看别人看见,”她说。

  “看见怕什么?难道谁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吗?”

  “反正我不习惯,要不然我走了。”

  “好好!”邵龙钟急忙让开,“走吧。”

  姗姗走动了,他始终距离她的肩头一个拳头远,亦步亦趋地跟在她的右后方。

  进了门,他急忙把门关上,说:“现在没有人看见了吧?”

  姗姗默然不语。邵龙钟一臂绕到她的后背,一手捧住了她的后脑,吻她的前额、脸颊和嘴唇。她本来垂着手的,但是一会儿就禁不住也抱着他了。当他把唇挪到她的脖子的时候,她说:“好了,”然后坐到沙发上,把挎包放下来丢到茶几上。

  “我送你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我叫你别再给我买这买那的,你就是不听。你哪来这么多钱?”

  “这是你需要的,反正我不给你买,你自己也要买的。”

  “什么?”

  邵龙钟进里面去,拿了一个方方的纸盒子出来,然后紧挨着她坐下,把纸盒放到茶几上打开,把手机拿出来,叫姗姗看着自己,用手机对着她按了一个键。一会儿,他把屏幕给她看。

  屏幕上是一个姗姗的头像。“可以拍照的?何必多花钱买带这个功能的呢?我又不大拍照片的。——呀!照片为什么会动?我看见她的眼睛眨了一下。——哦,可以摄像的呀?”她说。

  “这是有摄像功能的,一次可以拍十八分钟,还可以储存六百分钟录像呢。喜欢吗?”

  “喜欢。这多少钱呢?”

  “不贵,才四千多。”

  “四千多还不贵,你是大款呀?”她嗔了他一句,低头玩弄了一会儿手机,叫邵龙钟教她怎么摄像,怎么储存,然后站起来把这间屋子拍了一通,又叫邵龙钟站着坐了几个动作,她拍下来了,然后坐下来专心致志地放来看。一会儿,她把手机放下,转过来对着邵龙钟,头稍稍向后扬,上身前倾,张开双臂抱住了他。

  “你真好!”她说,“我很喜欢。”

  邵龙钟很激动。他紧紧地把她抱住,两人都把坐在沙发上的身子向前移,填充了刚才留出来的一点空隙,两具身体紧紧地贴在一起。他们的脸离得很近,他忘情地看着她,如痴如醉。她撒娇一样地笑着,眼里波光荡漾,轻浪层层叠叠,清澈透明而又浓黛幽深。邵龙钟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真情,很感动,这是见到她以来就渴求见到的东西。然而在一起的日子里,他只见到过有限的几次。但是邵龙钟相信这才是姗姗对自己的真实态度,以前的那些求他不要在乎她的话都是假的,是用来试探他的心的。他全身心都醉了,这就是爱情!是他全身心投入以求得到的东西。

  “亲我,”她轻轻地说,那声音温柔得像呻吟。

  邵龙钟急忙把唇对准了她的双唇,把舌头伸进她的口中用力地搅动,并且不停地变换双口相对的方式。姗姗喘得厉害,发出轻轻的呻吟的鼻音。他感觉她的手在他的腰上用力,于是顺从地倒过去,把她压在沙发上。他吻她的脸,吻她的脖子,她用力地把头往后仰。

  邵龙钟心中如火燃烧,身体像被压弯的钢筋一样绷得很紧。他终于控制不住自己,把手伸进去揉她的乳房。她捉了一下他的手,但是随即就放开了。她轻轻地挪动着身体。

  好一会儿,他才停止了吻她,把手也抽出来了。他把一只手支在沙发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她额上一层细细的汗珠儿,几缕凌乱的头发粘在上面。她的长着极细绒毛的原本白荷一样的脸,现在层层红晕不断地涌出来,聚集在两腮上,艳比桃花,娇若玫瑰。他忘情地抚摸她的脸颊,感觉热得烫手。

  “不许这样色迷迷地看着我,”她笑着说。

  “我不看你看谁呢?”他幸福地说,“你的脸怎么那么红?那么烫,是不是生病了?”

  她炽热的反射强光的脸黯淡了一些,脸上的肌肉也不是那么完全放松了,“没有,”她躲着他的目光说。

  “你饿了吧?”

  “没有。”

  “都九点了,你一定饿了,我们出去吃饭吧?”

  姗姗不再说话。她坐起来,低头沉默了一会儿,扯了扯衣服,说:“我要上厕所。”然后撕了一点放在茶几上的纸巾,向里间的厕所走去,高跟鞋撞得地面浊重地响。邵龙钟看着她婀娜的身影,满足的感觉就像一团柔柔的热热的春风充溢在他的胸腹、整个血管与汗孔。

  姗姗从厕所里走出来,恢复了固有的冷傲表情,连头发、衣服也整理得很妥帖了。她把手机装进包里,把包提在手里,看着邵龙钟,一句话也不说。邵龙钟也站了起来,她注意到了他被她的手指弄乱了的头发,但是并没有出声。她默默地走在前面。

  吃完饭,走出旅馆,姗姗停下步来望着夜空。天空无云,一轮上弦月颜色灰灰的,像补丁般地懒在夜空。没有星星,天空也不是蓝色的,而是似紫如黄的说不清楚的颜色。天空下面似乎总有成阵成片的灰尘在隐隐约约地、似乎非常快又似乎非常慢地流动,高楼成紫色,在夜空里显得更加高伟,倾斜地直插云霄。高楼里个个窗户透出的灯光,这些亮光加上依着高楼轮廓缀上的霓虹灯光,使得楼房璀璨而且透明起来,引领着人们去想象在这个该上床睡觉的时间里各家各户在做什么事情。高楼底下,人工缠上的在街边法国梧桐上的装饰灯发出强烈的翠绿色的光来,照出强烈的不真实感觉。大街上,遍身缀着红、橙、黄、白色等的各种汽车川流不息,马达声和车轮磨擦声令人心烦意乱。姗姗感觉身上的每一寸肌肉都不舒服,不是病态的不舒服,而是寒热交杂、空虚与恼怒齐袭的那种极度的不耐烦。她冷冷地看了邵龙钟一眼,想说什么又忽然害怕太伤害对方,于是放低声音整理语气说:“你走吧,我也要回去了。”

  “什么,你不到我那儿去了吗?”

  “都十点钟了,我要睡觉了。”

  “那么早就睡觉了?”

  “我很烦,”她说。

  “为什么?是不是生病了?我们到医院去看看。”

  “没有病!”她说,“我给你说一件事情,以后你别再来找我了。我们是融合不到一起的。”

  他急起来了,“为什么呀?”他说,“我们在一起不是很好的吗?”

  姗姗低着头不再说话,整个身形就像一尊黑色的冰雕,没有动作,也没有表情。但是她的心潮在翻动,她在权衡自己离开邵龙钟好还是继续和他在一起好。她确实经常为邵龙钟的深情所感动,但是她实在不希望一辈子面对一个温驯得像羔羊一样的男人。

  “你说呀,到底怎么啦?我有哪些缺点,你说出来,我都改正。”

  “你没有缺点,你是一个好人,”他轻声说,“是我配不上你,你应该去找一个比我更好的人,你一定能找上的。如果你看上了谁,想去追求她,我可以帮你的忙的。”

  “我谁也看不上,我只要你!”邵龙钟激动地大声说,忽然就想到自己的自由日子已经不多了,于是心脏一阵紧缩,“答应我吧姗姗,我只要你一句话就够了,答应嫁给我。”

  姗姗低着头不说话。她心里很矛盾,又想今晚决断地挑明分手,又恋着他的好。她想,要是现在站在她身边的是真正中意的情侣,幽夜暗月,那该是多好的情趣呀。她看着对面街边,一对对年轻男女亲亲密密地相拥着从茶楼里出来,都是两个人一个整体一样钻进出租车,她羡慕死了!

  “我走了,”她说。

  邵龙钟急忙赶上来,掰着她的肩说:“你就再陪我一会儿好吗?就一会会儿,不耽误你睡觉。”

  姗姗不理,继续走路。邵龙钟紧紧跟上,他不停地问话,她一句也不答。她也不坐车。走了半个多小时,到了汉皇公园门口,她看了看园门,停下来对邵龙钟说:“我们进去。”

  “太晚了啊,不如回去安全些,再说公园也关门了。”

  姗姗不说话,低头慢慢地移动脚步。一会儿她抬头笑着说:“我们翻进去,你敢不敢?”

  “不怕人看见吗?”

  “管公园的人肯定已经走了,其他的人怕什么?”

  “你真的想进去呀?那么好吧。可是怎么进去呢?门打不开呀。”

  “我有办法。”

  他们来到公园围墙边,在姗姗的要求下,邵龙钟蹲下来抱住她的双腿,把她举起来。她攀住围墙上沿,让他用力往上送。她终于爬上去了,骑在墙上,呵呵笑着说:“你也上来呀。”

  邵龙钟扣着墙缝艰难地爬了上去,然后跳进公园里面,把她接了下来。“太好玩了!”姗姗兴奋地说,“那边有草坪,我们过去!”说完抓住他的手臂就跑。

  跑到草坪中间,姗姗站立不稳地笑着喘气。她拉着邵龙钟的手,让他和自己一起坐下来。“哎呀!我累坏了!”她笑着说。

  邵龙钟把手搭在她的肩上,她顺势倒在他的怀中。他低头看她,她的眼睛反射着月光,明亮幽深,引人入胜。

  “我美吗?”

  “别人都说你冷的像冰,不好接近,但是我就喜欢。”

  “为什么?”

  为什么呢?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因为好多感觉不是语言能形容的。

  第十七章

  他们就这样偎着,有一句没一句地谈着,后来就这样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姗姗摇醒邵龙钟说:“我冷。”

  邵龙钟急忙抱着她,一边问她是不是好些了。他把不得把自己身上所有的能量都传给他。然而她还是冷得发抖。

  “我们回去吧。”

  姗姗点了点头。他们爬出来,看见大街上已经没有了行人,只有稀稀落落的汽车来往着,都是出租车。

  “我们小区肯定关门了,叫保安起来开门好麻烦的。”

  “那么就住我那儿吧。”

  姗姗不说话。邵龙钟叫了一辆出租车,二人坐了进去,很快就到了石油勘探队家属院门口。邵龙钟叫起了传达室的老头来开了门,两人相依相偎地走进邵龙钟的房间。洗漱完毕,邵龙钟说:“你去睡床上吧,我睡沙发。”

  “沙发上挺冷的。”

  “不冷,我不脱衣服就行了。”

  姗姗怏怏不乐地往里间走去,“里间的门关不关呢?”她似乎随口地问。

  “随便你吧。”

  姗姗走进去,脱了衣服爬到床上。她不关灯,也不盖被子。从她床上可以看到沙发的一头,她以为邵龙钟会看自己,但是她只看到沙发上现出来的两截腿。一会儿便有鼾声传来,邵龙钟已经睡着了。

  听着鼾声,闻着床上的男人气息,姗姗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这样经过浪漫情趣的夜晚,是应该有男人陪伴的,但是这个苦心孤诣追求她的男人根本就不理睬她,使她伤心。她一度怀疑邵龙钟是否真的那么痴心地恋着自己,但是很快就相信了这是真的。他为她付出了很多,除了要求近似于朋友般的“陪”他以外没有什么索求,那绝对不是虚情假意者能办到的。对这个木头一样不解风情的男人,她失望极了。她决心离开他,任凭他怎么哭求也不改变主意。

  姗姗一直有一丝隐隐的幻想,希望邵龙钟能在意外的时间里进来爱抚她。然而直到天亮,他也没有进来。姗姗懊恼地穿好衣服进来,看见邵龙钟正醒得双目炯炯的半跪在沙发上。

  “我要走了,”她冷冰冰的说。

  邵龙钟走上来要吻她,被狠狠地推开了,“怎么又生气了,”他问。

  “没有生气,”她说完,拎上手提包走了出去。

  临下楼的时候,她站住了,回过身来说:“你不送我吗?”

  邵龙钟立即轻松下来,“我还以为你生气了呢,”他说。他把她送到大街上,姗姗要坐公交车,但是邵龙钟一定要她打的,并且代她拦了一辆出租车,预付了钱。姗姗钻进出租车,伸出头来向他道了再见。她心里想,这就是永别了,她再也不会到这儿来了。汽车发动了,姗姗感到胸腔中一处巨大的空虚地带,冰冷的,幽黑的。

  邵龙钟带着兴奋回到房间,就听到了电话铃响起来了。电话是野马公司他的叔父打来的,询问松龄广告公司有没有答应他们提出的条件。

  听了这个电话,邵龙钟感觉很对不起郁青的,他昨天因为姗姗的原因,把这件事情给忘了。他急忙打电话去问郁青。

  郁青正在找房子。他昨天领回来了工资。上个月他推销了五万多元的产品,提成两千多元。因为成绩突出,老板又额外奖励了他一千元。他口袋里有四千多块钱了,就想换一间房子了。他以前住的那间房子地处偏僻,面积狭小,邻居不是收破烂的就是做苦力的民工,素质很差,影响了他自身的形象。

  他现在在城北的木螺村二队。这里也是城乡接合部。由于城市扩张,这里已经建立了大大小小的工厂和市场,农民们已经无地可种,在市政府的优惠政策下家家户户盖起了楼房,专门供给外来流动人口租住,来这里租房子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