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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雇了一辆微型车把行李拉到了新房子里来,布置好,然后乐陶陶地躺在床上欣赏自己的新居。这里没有臭味,也不像平房那么热,也没有令人心烦的嘈杂声音,出门就是公交车站,出行很方便的。他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邓红菱来这里也很方便了,于是和自己怄气,罚自己去想其他事情。这样一来,乔迁新居的喜气就荡然无存了。
他是早上接到邵龙钟的电话的。他模模糊糊地回答了对方,也没有说答应了野马公司的条件,也没有说没有答应:正在考虑之中呢。其实他已经完全失望了,不但对于走这条路了无信心,连通过姗姗认识陈投币的计划也不能实现了。他昨天给姗姗打了一天的电话,都没有打通。他不知到姗姗其实是手机丢了,还以为自己明明清清楚楚地记得电话号码,却打不通,看来是命运在捉弄自己。在他的面前,那个能够给他带来金钱和地位的白马公司已经海市蜃楼一般的,可望而不可及了。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想个什么办法能在婉婉、郭松龄等人面前挽回自己的面子。
他正在沮丧着,听到电话又响了。电话是婉婉打来的,她在家里闲得无聊,就想找郁青玩。然而郁青就以为是自己的爱情攻略计划引得婉婉心痒痒难熬,所以找他了。既然姗姗已经无望利用,他就只能抓住婉婉,他知道自己的这一生能不能出人头地,很大程度上就在于能不能争取得婉婉的爱情,然后通过她的老公走上发展的正道。
“我人在灞桥呢,”郁青说,“现在正在和一家客户谈判,可能晚上才能回来。我已经搬家了,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你呢。这样吧,我明天就不出门了,你到我这儿来。”
婉婉答应了。灞桥!郁青得意地想,他还不知道灞桥在东方还是西方呢。他为自己顺口编造的理由乐不可支。其实他眼下并没有什么计划,但是一定要把事情拖到明天,让婉婉等待一段时间。女人在这种期待中才会加深对男人的感情,这是郁青的经验。
“你在家里吗?”
“不在家呢,刚出门,本来想到你那儿来玩的,没有想到你不在,现在我去看一场篮球比赛。”
郁青问到了婉婉要看的是全国超级篮球赛西安赛场的比赛。他挂了电话之后,立即拨通了婉婉家里的电话。电话通了,传来了一声:“喂!”
郁青沉默着不说话。他恨自己为什么鬼使神差地就打起了这个电话了呢?
“喂!打通了电话不说话,看我发火了啊!”
“哈哈!”郁青忍不住大笑,“是我,你赶快发火吧。”
邓红菱也笑起来,说:“你是谁呀?我又不认识你。你是不是知道了婉婉姐不在家,就给我打电话了啊?可是今天我不能胡乱出门的,我把不准她什么时候回来。要是她回来看见我不在,她不说什么,我自己也过不去呀。”
可是郁青知道,婉婉看一场篮球赛至少也得四个小时。这些时间足够邓红菱来一趟了。他告诉她,她很快答应了。
郁青早早的就到公交车站等着,一会儿就见到邓红菱笑吟吟地走出公交车来。他们激情相拥,完全忘记了夏日的燥热与周围的人群,沉浸在两人世界中了。他们牵牵连连地回到屋里。邓红菱叫郁青“老公”,这让他筋筋骨骨里都感到舒服。其实邓红菱出口并不自然,但是她勉强自己一定要这么叫,她知道男人喜欢。她不知道自己在郁青心中到底有多大位置,他沉迷自己到底有多深。她知道自己一定要他更在乎自己,让自己的前途和他联系在一起。他是一个的有社会冲击力的人,能把握社会的脉搏,他有远大而且很现实的理想,前途一定是不可限量的。邓红菱要设法抓住他,嫁给他,这样才有她自己的前途。她非常理智地在他面前表现自己,一步步去争取他的心。
在邓红菱的一再要求下,郁青只好送走了她。到了第二天,他一早就起来了,到发廊里理了发,叫美发女郎细细地给喷了摩丝。他到瓜果市场去,捡库尔勒香梨、哈密瓜、越冬蟠桃——都是这个季节里市场上不容易买到的东西——每样买了一些,满脸汗津津地提回来了。他又和房东说好,在他的楼顶花园里摘了几枝康乃馨插入一只特制的五粮液酒瓶。花香、发胶的香味和瓜果香在屋子里弥漫,他自己都陶醉了。一会儿,他接到了婉婉已经出门的电话,便下了楼来,站在约好的南风窗海鲜大排挡门口等她。
一辆嫩黄色出租车在郁青面前悄然停下,婉婉弱荷经风般地从车里钻了出来,露出矜持的笑容和郁青打招呼。她一袭深蓝紫色连衣裙勾勒出身体的柔美曲线,反衬得胸颈和手脚更加亮白,脸赛桃花一样的润红。她两只桃仁大的太阳镜覆在眼睛上面。
两人走进了郁青的房子,“哈!你搬到这儿来了?这儿离街很近的,你不来接我我都能找到。”婉婉说,一边站在房子中间把四壁看了一遍。接着细细地赏起康乃馨来,又去闻花香,“那么鲜的花,还没有撒过保鲜剂的,很贵吧?”
“也不贵,”郁青有点狼狈地说,“刚从花圃里送过来,就被我赶上了。”
婉婉听了,转过头来看看,把包放到床上,在一张很新的黄色塑料休闲椅上坐了下来。她半低着头望着桌面,不知道说什么好。
郁青对于她的沉默并不意外。像她这样性格的人,听到过于亲密的话会敏感,过于空泛的话又激不活她的心思,对于重大事情没有兴趣,也讨厌过于繁琐的话题。和她说话是很需要掌握尺度的,郁青知道怎么样掌握尺度。
“哪个队赢了?”
“啊?——你说的比赛呀?好像是我们陕西队赢了,不过具体我没有弄清楚,穿红色球衣的好像是陕西队。里面热呀,观众嘈杂得厉害,我的头都震晕了。不过那些观众张牙舞爪的发疯一样的姿态很好看。”
“哈哈!”郁青笑起来。婉婉稚气的话使他想到了邓红菱,不过邓红菱的稚气和婉婉还不一样的,邓红菱的稚气透露出机智,表现出单纯,婉婉的稚气表露出古怪。“你说话和红菱一样,”他说。
“我和她才不一样呢!你别看那个小丫头,人小鬼大呢。”
“噢?怎么个人小鬼大法?”
“这个我也说不清楚,反正说话做事叫人捉摸不透,道理也很多。”
“是不是显得相当懂事呢?”
“怎么说呢?我还说不上来,她跟我想法完全不一样。但是她勤劳肯干,重情重义,心地好。”
“她男朋友来过你们家吗?”
“男朋友?她没有男朋友,她什么话都要给我们说的,她没有。即使她有了,也不会带到我们家来的,无缘无故的人是不能进我们家来的,这是为了安全。”
第十八章
郁青忽然感觉心情轻松弛了一些,他知道这是因为知道了邓红菱没有另外的男朋友的原因。这一轻松使他忽然想到了,不应该在意于和邓红菱有关的事情,更不应该向婉婉问这些。于是他问:“你们生意还好吧?”
“听老公说,现在还好呢。竞争越来越激烈了,以后可能会不好。”
“他能搞到这个程度,也很不错的了。”
“根据他的说法,渐渐就很难的了,他只是一个初中生,头脑跟不上了。他为了这个很着急呢。”她笑着说。
郁青没有想到郭松龄会只是一个初中生,他还以为他学历很丰富的呢。虽然见面的时候他表现得有点粗陋,郁青一直以为是他性格上不拘小节。“能走到这一步也很不容易了,”郁青说,“他这个公司办了几年了?”
“七年。”
“那么七年以前他干什么呢?”
“他学习不好,只喜欢画画,初中毕业以后没有考上什么学校,但是一个美术教授看中了他的绘画天赋,让他跟着学了两年。那教授不久就死了,他也没有画出什么名堂来,就去东北边境上和俄罗斯人做生意。你说他们做生意有多奇怪?卖东西给俄罗斯人不收钱,而是换他们的兽皮。”
婉婉说话有时候抓不住主题,这点郁青早就领教过了,“做生意挣上钱了,回家就办了这家公司吗?”
“没有呢。我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他从东北回来就有四十多万元钱了,他存在银行里面,到电视台广告部找了一个打杂的工作,每个月两百五十块钱,还整整干了两年。”
婉婉不明白,郁青可是明白的,郭松龄去电视台就职,为的是学习广告公司的运作模式和业务技术。这也令郁青很意外,他一直以为郭松龄是通过继承或者接管、收购等办法办起来这个公司的。今天才知道他是白手起家,一手创建起来的。他认为自己应该重新审视郭松龄了。
“他这个人很直爽。”
“可不,你看错了,他才不直呢,有时候要理解他的话是要费一番心思的。他事业心很强,去年公司资金周转不过了,他把房子都抵押了贷款两百万。那时候我虽然还住在房子里,但是整天都在担心,如果他生意失败了,我可就无家可归了。很幸运的是后来他成功了,房子还是我们的。我知道了之后哭了一场。呵呵!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他已经成功了呢,他说带我去韩国旅游,散散心,上了飞机才告诉我,贷款已经还了,还赚了一百万呢!他给公司的每个职工发了五千块钱奖金。所以我就哭了,很委屈呀,他就闷着到那时候才告诉我……你看我说到哪儿了,”她脸红红地说,“他心好,把别人看得比自己还重要。公司里的职工,不是下岗工人就是残疾人,有这样的人来求他给个工作,他总是不忍心拒绝人家的。他公司里有一个人双手双脚都没有,但是能跪在红布上用嘴咬着刷子写宋体字,不管多大的字,写出来都是平平整整的,一点毛糙的地方都没有。写完后整个脸上都蘸上了黄油漆,哈哈哈!他每个月的工资一千二,除了自己生活,还要养半边瘫的老母亲。”她神往地说。她的心思完全被这个残疾人给占据了。
“残疾人多吗?”
“多呢,”她说。
郁青又问了一句什么,她没有听清楚,也没有询问,而是低头默着。郁青任凭她沉浸在自己的心灵世界里,一边注意她的神态变化,一边想着自己的事情。客观地说,他也认为郭松龄和他签的那一个合同是不合情理的,郁青占的便宜太大。郭松龄虽然在签订以后解释了原因,但是郁青总以为那是一种客套。现在听婉婉说起来,他好像还真的需要一个帮手,但是这里面的真实情有多大呢?婉婉是不会说谎的,郭松龄对婉婉说的是不是真话,就无从知道了。如果是真话,那么郭松龄为什么不说服他到松龄公司工作,而让他游离于公司之外呢?这是为了对郁青能力的考验还是思想的摸索?如果郭松龄并不是真的需要他,又为什么要签这个合同呢?正如郭松龄自己说的,他本来在西安长大的,他公司里的人也多半会是西安人,他们完全可以人托人面托面地通过一些渠道找上陈投币,去打开白马公司的市场呀。就算公司没有合适的人,他也可以现招聘呀。他之所以和郁青签了合同,看来还是婉婉在中间起了不小的作用,因为只有婉婉才很具体地知道郁青的能力。
“噢对了!还有重要的事情没有问你呢。你和那个保健品公司联系上了吗?”
郁青最害怕她问到这件事情,偏偏就问出来了。“那次我们见面之后,松龄哥跟你说起过这件事情吗?”
“没有,我也没有问起他。”
婉婉看着郁青的眼睛,他明白她是需要问题的答案。“邵龙钟正忙着呢,”他说,“他回新疆了,我给他打了电话,他很快就会回来。”
“你们谈到了那件事情了吗?”
郁青恨不得扇她两耳光。自己越无法回答的问题,她越是追着问。他说:“稍微提到一点。”
“咋就这么不巧呢?我多希望你一帆风顺的把这件事情弄好,挣钱不挣钱都不说了,你让松龄看到你的能耐,让他和你合作。你不是希望在西安混出点名堂吗?和他在一起,机会也要多得多啊。”
郁青注意到,婉婉平时称郭松龄“老公”的,现在叫“松龄”了,而且言语之间透露出对郁青的关心来,把郁青和她之间的距离拉得很近。他想,这是自己的爱情攻略在发挥作用了。
郁青深情地看着婉婉说:“你一点都没有变。”
他知道,自己不久前才说过这种话的,但是他一定要用更加感慨的语调再次说出来,时间不同,而内容相同的话,会增加在听者心中的影响。
婉婉也的确感受到了这话的分量。她知道对方在表述他一直以来对她的好感,这使她感觉很甜蜜,因为说这句话的人是自己情窦初开时代的心中的白马王子,而且是高山仰止级的受她尊崇的人;她也很惶恐,她是结了婚的人了,她爱她的丈夫,所以谈起这方面的话题来感觉不相宜。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好红着脸沉默着。
郁青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也不敢把话题继续下去。“你爸爸六十岁了吧?”他问。
“五十九岁了。”
“他还下地干活吗?”
“他累习惯了,叫他闲下来他也闲不住的。我每个月给他们两个老人寄五百块钱,大哥在广州,每个月也给他们寄五百元,一个月一千块钱足够吃喝了吧?我叫他别下地了,他听了我的话,闲了三天,打电话来说浑身酸痛,在不干活就要生病了。哈哈!他前天还打电话来,叫我们别给寄钱了,他们不知道怎么用出去,害怕家里钱存多了会招来强盗。你说我拿他们怎么办?今年春节,我把他们两个老人接到西安来,住了一夜,爸爸说什么也不愿意了,要回去,原因是坐在马桶上拉不出来。”
婉婉活泛过来,话也多了,随着自己的讲述笑得不成声。郁青心事重重地陪着笑。
笑完了,婉婉抬起头来问:“几点了?”
郁青拿着手机看了看时间说:“时间咋过得这么快?人家可能等急了呢。”
“谁在等你吗?你看我耽误了你这么久。”
“不是等我一个,是等我们两个。是这样的,我在下面饭店里订了两个人的饭菜,说好了十二点去吃的,谁知道一谈就谈了这么久。你已经饿坏了吧?”
“我没有感觉。——本来我并没有打算在你这儿吃饭的,我给红菱说了要回去,但是你已经预订好了,可以退掉吗?”
“不可以的,又不是什么高档饭菜,就是普通便饭。”他停顿了一会儿说。停顿的原因是“红菱”两个字的忽然出现激起了他心灵的涟漪,他抚平这些涟漪需要时间。
“那么我打个电话给她,也许她还没有开始做饭呢。”
婉婉拿出手机,喂喂啊啊地说了一通,然后挂了机。郁青仔细地听,一边分析,但是没有分析出什么结果来,因为他听不清楚电话里的声音。他问:“谁来你们家了吗?”
“不是人,”婉婉说了,忽然被自己的话惹得哈哈笑起来,“我是说,不是现实中的人,——这话也不对,该怎么说呢?是这样,一个网友要找我聊天。”
原来是这么回事。把网络上的相约拿到电话中来郑重地说起,恐怕只有婉婉才这么做。郁青知道邓红菱虽然有时候显得稚气,但是她并不这么痴的。
郁青锁上门,一边领着婉婉往前走,一边想着心事。他的心事是因为邓红菱而引起的。昨天邓红菱走了之后,郁青在甜蜜惬意中躺了很久,一边享受回忆的余韵一边考虑怎样来处理和邓红菱的关系。他知道自己忘掉邓红菱的计划是彻底失败了,前思后想,认为最好的办法还是目前接受她在自己心中的存在,时间长了之后,新鲜感失去了,要忘掉也就容易了。既然这样决定了,他就不需要吴美霞了。所以昨天晚上吴美霞来到他以前住的地方找不着他,因此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并没有透露自己搬到什么地方去了。
两人走进一家餐馆,拣了一张靠墙壁的位置坐下。胖胖的服务员走上前来问:“你们吃什么?”
郁青要了菜单,点了几个菜。婉婉看了他半天,笑着说:“你骗我呀?哪里是预订好了的?”
“也没有什么吃的,”郁青也笑着,说,“就是让你多坐一会儿。”
婉婉不说话了,看着一盘一盘端来的菜沉思。直到开始吃饭了,她才说话:“白马公司的那一件事情,你要抓紧。有什么困难的话就给我打电话来。”
她又提起这件事情,令郁青好沮丧。今天是自从他来西安以后自己出钱吃到的第一顿丰盛的饭菜,但是因为心情欠佳,没有好生吃。他也看出了自己的脆弱,不敢面对失败,但是实在没有办法调整。
第十九章
饭后,婉婉谢绝了郁青的挽留,要回去了。他闷闷不乐地送他到公路边。婉婉发现了他的郁闷,问:“你怎么啦?”
“没有什么。”
但是她的脸色并没有好转。婉婉猜测着他心情不好的原因,问:“你有什么就说出来呀。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说了看我能不能帮你呀。”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说完看了婉婉一眼。婉婉从他的眼神大略地知道了他在想什么,“我知道了,但是现在,”她选择这语调说,“你知道,现在……其实我也是……但是我已经……”她最终没有能说出一点什么来,她感觉自己心神极其清醒又相当糊涂,她心跳渐渐加速,就像书上描写的初逢恋爱的少女一样。
她手足无措,唯有低下头去。她看到郁青大腿以下的部分,棱角分明的不带一丝皱纹的蓝色裤子显出一种阳刚特色来。他的黑色皮鞋反射着太阳光,没有一点尘垢的痕迹。她还看到他的鞋口上被灰色丝袜掩着的脚踝饱满地鼓着……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说怎么做才好。
就这样走了肯定不行,相对着站下去也不好,婉婉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我可以吻你吗?”
她惊慌的、不由自主地往四周看看,她并没有看清楚周围都有些什么人、有没有在人注意他们,只有一些花花绿绿的印象留在脑子里。她正不知道该怎么说好,郁青已经上前一步,右手托住了她的左肩。她还没有想清楚自己要不要接受他的吻,却不自觉地把脸扬起来了。郁青用唇极快地在她的唇上碰了一下,又闪开了,她以为这就结束了,然而他又用左手托住她的后脑,脸轻轻地转了个角度,炽热的双唇压上了她的双唇,越压越紧,用力地吸着。他把舌头伸进她的口腔,强劲地搅动,用舌头去勾她的舌头。他的胸脯用力的压在她的乳房上,连续地、幅度很小但是很有力地上下滑动。他的男性器官便坚挺地抵住她的髋部,不停地上下移动,像在寻找合适的位置。这三个地方的男人的热流毫不掩饰地毫无阻挡地侵入她的身体,融化了她的每一个细胞,她筋骨无力,无法再去控制什么,鼻里不时地漾出轻微的呻吟来。她闭上眼睛,什么也不想。
郁青终于离开她了,从她的口里、胸部和两大腿的根部渐次离开。然而她感觉他并没有离开,炽热的感觉、空蒙的感觉。一点都没有消失。她对着他笑,忽然就醒悟到了眼前的男人只是一个普通的朋友,于是心里一阵慌乱,人也就回到现实中来了。这时候他看清楚郁青是蹲在地上的。
她非常尴尬,脸热辣辣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郁青仰起头来,一脸虔诚的说:“谢谢。对不起,我……”婉婉把滑到臂上的挎包带提到肩上去,说:“你蹲着干什么?快起来吧。”
郁青望着她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婉婉忽然觉悟,眼不由自主地看向他的双腿之间,他裤子的裆部隆起了一条长长的山梁。她目光躲闪着又看一眼,再看一眼,终于心跳体酥,整个脸烫得像烈火在烧烤。“我走了,”她颤抖着声音说了一句,掉过头去就走。走了好长一段距离,才想起来招停了一辆出租车。她钻进去,急急忙忙把门闭好,仿佛这一闭门,便切断了自己的躁乱和刚才的事实。她看了一眼那边,郁青依然合着双腿蹲着。他也在看着这个方向。虽然隔着玻璃窗,但是他们的眼光还是对接上了,连脸成了一条恒久的线。
“到哪儿?”
“啊啊?你说什么?”
司机顺着婉婉的目光看了看,嘲笑地说:“是去飞机场吗?叫他也去吧,我这个车能做两个人的。”
“哦不,贵妃山庄。”
车开动了,发动机的震颤让婉婉冷静下来了。她于是开始了失落和不安。今天的事情是她完全没有预想到的,然而作梦一般云天雾地地发生了,她强烈地感觉到不真实。同时,在她的脑海里,郭松龄用一双严厉的眼睛瞪着她,让她觉得自己的身形不断地萎顿下去。她害怕。
下了车,她彳亍着走向家门,打开门,看见空无一人。“岳家军”忽地蹿过来,下了她一大跳。“岳家军”尾巴摇得电扇一样快,它郑重地提起一只前腿来和婉婉“握手”。婉婉轻轻捏了它一下,然后大声叫:“红菱!红菱!你死到哪儿去了?”
其实她已经猜到邓红菱在楼上的房间里上网。果然,不一会儿,邓红菱就一边系这裙子的吊带,一边走下楼来,“婉婉姐回来了?”她笑着说,“我还以为你要到傍晚才能回来呢。”
“我不在家,你就只知道疯!”
“我那里疯呀?”邓红菱笑着说,“你看这个房子里静悄悄的,我怎么疯得起来呀?”
婉婉把包抛到沙发上,狠狠地指着邓红菱说:“你这衣服穿它干什么?不穿不是更漂亮吗?”
邓红菱诧异地看了婉婉一眼,这才知道她并不只说着玩的,好像真的在生气。以前邓红菱裸体上网,婉婉有时候说她两句,有时候装着没有看见。可是今天怎么一反常态了?邓红菱看她脸上,恼怒并不彻底,眼里倒是春风荡漾,真不知道她到外面遇到什么事了!邓红菱束手低头,在沙发上端坐下来。根据她以往的经验,婉婉作为家庭主妇,在教训的的时候乐于看到垂首认错的样子;虽然有时候邓红菱并没有什么错处,她的雇主往往把在其他人身上惹来的怨气发到她身上。这种时候,邓红菱尽管心里明白,但是只能什么也不说,任她发挥。
“岳家军”好奇地看看站着的和坐着的两个人,然后一摇一摆地走到邓红菱身前,高高扬起头来看她。它绿油油的大眼睛活泼地睁着,邓红菱觉得很可爱,就悄悄地向它作了个眼神。“岳家军”见了,忽然立起身子来,前爪搭上她的膝盖,伸出舌头在她唇上重重地舔了一下。邓红菱“啊”的一声叫唤,没有能躲开,双手下意识地抱住了它。这时候听见婉婉呵呵地笑起来了。她笑弯了腰,一边笑一边重重地坐在沙发上。
“岳家军”上半身伸到邓红菱怀里,乖乖地任她抚摸它的毛。邓红菱说:“婉婉姐,切好的土豆放在冰箱里会不会变坏呀?”
“你还问我,我哪能知道呢?你问这个干什么?”
“你打电话的时候,我土豆都已经切好了,你说不回来吃饭,我就把它放到冰箱里了。不知道会不会放坏。”
婉婉不再说话。邓红菱又说:“你打电话的时候,声音好嘈杂呀,就像是在贸易市场一样。”
“胡说!我在屋子里。”
“那么一定有很多人在打牌,我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说:七点,我要七点!”
“满口谎言!就我们两个人在屋子里,哪有什么女人说话?”
邓红菱明白了,婉婉是和一个男人单独在一间屋子里。“婉婉姐,”她说,“你的那个老同学好长时间没有和你联系了呢?连电话也没有打来,是不是因为他曾经爱过你,松龄哥生气了?”
婉婉警惕地问:“你松龄哥问你什么了吗?”
“没有啊,只是你们没有来往了,我感到很奇怪。”
“你知道什么?今天我就在他那里!”
邓红菱本来就怀疑婉婉今天是和郁青在一起的,现在得到了证实。她并不喜欢打听别人的私事,但是发生在郁青身上的事情是和她有关系的,她必须弄清楚。她想了一会儿,说:“怪不得我看见婉婉姐回来春光满面呢。”
“我怎么春光满面了?你以为我是什么人哪!”
“我没有说什么呀,你想到哪儿去了?”她笑着说,想想觉得不甘心,又补充说,“不过他是很有魅力的男人呢,扎不多的女孩子都招架不住他的,你可别作出对不起松龄哥的事哦。”
她说完,便看着婉婉,后者把头仰在沙发靠背上,两眼无神地望着斜上方。邓红菱想过了,她说这些话之后,如果婉婉训斥她,那就表明她和郁青之间什么事情也没有。现在她沉默不语,就说明她和郁青已经发生了一点什么,这正是婉婉进门就无缘无故训斥她的原因。
邓红菱心里很不是滋味。郁青每每见到她的时候那些甜言蜜语,她当然不会全信,知道其中的水分很多的,她也并不曾奢望郁青就那么痴痴地恋上她了,不曾希望他对她坚贞不渝,因为在城市里,男女随时随地都可能接触,相互之间只要存在好感,或者并不存在好感而只存在需要,就可能发生床帏故事。她接力的在郁青面前表现自己的魅力,展示自己的优点,只希望在他心中留个位置,让这个位置在他们的来往中占牢,扩大,直到郁青答应娶她。然而现实是,她昨天上午才赶去和郁青相会,郁青今天又打起婉婉的主意来了,可见自己在他心中根本就不属于什么。她感到失望和苦恼。
“婉婉姐别生气哦,我是说着玩的。呵呵!”邓红菱笑着说。
婉婉看了她一眼,没有说什么。她一点都没有生气,倒是真希望邓红菱继续问下去,她好把今天的事情说说,听听别人的主意。然而邓红菱并不问了,婉婉自己也无从说起。
第二十章
两人有一言没一言地说些闲话,更多的时间是各自沉默着。邓红菱辩说,婉婉姐,我出去买点卫生巾。她便走出了贵妃山庄大门,找到了一家话吧,拨通了郁青的电话。
“你在干什么?”
“啊是红菱呀?你在哪里?”
“我在话吧里,”她说,“你在干什么?”
“我刚出门呢,在杏花街,你告诉我你在哪里,我来接你。”
“我今天不过来,你来接我干什么?我告诉你,我再也不会到你那儿来了。”
“你怎么啦?别说这种话好吗?”
“你自己知道。没有我,你也有老同学什么的,你还要我做什么?我不需要在见到你!”她说着,狠狠地砸了电话,也不管对方要说什么话。她的愤怒是做给对方看的,其实心里很平静。她在试探郁青究竟在意不在意自己,如果不在意,他会就此撂开手,她也没有什么争取的希望了。如果在意,郁青会想办法尽早来找她的。如果他撂开了手,她绝灭了这个希望,也好尽早另外想办法。当然,她更希望两人能继续下去。
此后几天,邓红菱都着意地等着郁青的电话,可是并没有等到。婉婉也连日不出门,一天到晚上网,或者叫了邓红菱到外面的音像店租连续剧碟子看。她有时候会自怜自笑,有时候和“岳家军”对望半天,邓红菱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
这天晚上,郭松龄回家比较早。他吃饭的时候喝了一点酒,脸上流光溢彩的。饭后坐到沙发上看电视,在电视机不断变幻的光彩之下,他额上和双眉之间都显出深深的沟壑来。婉婉从他身旁经过,从侧面看见了这景象,不知道为什么吃了一惊,忙问:“你这是怎么了?”
“我?没有什么呀,”郭松龄转过头来,莫名其妙地问,“好着呢,你看到什么了?”
婉婉从正面细细看他的脸,这样看起来那些沟壑不是那么突出了,但是明显比往常深了些。三十六岁的他居然显出老态来了,婉婉不禁一阵心酸,不自觉地握住了他的手。
郭松龄看看她,有点奇怪,但是并没有出声。他并不知道自己的皱纹加深了。
“生意很难吗?”婉婉问。
“很难,”他简单地说了两个字,“你准备好,过几天我们一起出门。”
“去哪儿?”
“乌鲁木齐。今天下午郁青来公司了,新疆的那个什么雪莲公司答应作合我们和白马公司的生意,让我们去参加他们的厂庆,在那里和陈投币见面。”
“这都是郁青说成的吗?”
“是的。”
“那么我去能干什么呢?”
“这是郁青的主意,你和我去,就别告诉别人你是我老婆,就说是我的秘书。陈投币不是好色出名的吗?她见到我和秘书同吃同住,一定以为我和他也是一样的,话就好说些,他要提什么要求也方便些。”
邓红菱在一旁听了,高兴起来。他相信郁青其实是想找个借口来支开婉婉,好来找她的,因为让婉婉也去新疆的这个理由实在是太脆弱了,但是不知道郭松龄怎么回就接受了这个建议。
“让我扮演一个秘书呀?我不会做戏。”
“也不要你做什么,就和平常一样就行了。你不是还没有去过新疆吗?我的主要意思还是要你借此机会去看看。”
婉婉把他的手握得更紧。“去了,我都要见些什么人呀?”
郭松龄知道她最不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见人,尤其是陌生人。“你想说话就说,不想说话就算了,和平常在家里一样,”他说,“会见到那些人,说不清楚的。”
婉婉有些兴奋,因为扮演一个角色应该是比较好玩的。而且这样能帮助老公,她感觉满足。她不停地问过松龄当秘书要注意些什么。
三天后的早晨,婉婉和郭松龄收拾好旅行包,乘出租车到了咸阳国际机场。三个小时以后,飞机飞到了乌鲁木齐国际机场。两人刚刚走上飞机悬梯,忽然一阵大风迎面吹来,风里夹着黄沙和不知名的酸臭味道。风住了,婉婉感到浑身发痒,极不舒服。她看见机场跑道上,纸屑和一些认不出来的小碎物飘飘悠悠地往下掉。他们拖着行李走出检票口大厅,在一条长龙般排列着的出租车中找到一辆干净一些的车子,小心翼翼地坐了进去。
乌鲁木齐市一座还没有禁止烟花爆竹的城市,当局也还没有把创建卫生城市提上议事日程。大街上到处都是垃圾,一公里路摊不上一个垃圾桶,即使偶尔能看见一个,也不是瘪了肚子就是裂开了口的。环卫工人到处都是,他们把落叶、纸屑等扫到一处,一阵风来又把它们吹得到处都是,于是从头扫起。大街两旁高楼鳞次栉比,色彩鲜艳,完全不同于中原城市的一律土黄色主调。街两旁人声喧嚣,各种时鲜瓜果琳琅满目,烤羊肉摊子升起袅袅蓝烟,聚合在空中叆叇不散,遮住了原本充足的阳光。
在司机的指点下,婉婉和郭松龄住进了海天长河大酒店。婉婉侧卧在席梦思上,一动也不想动。她并不是累了,而是莫名其妙地感觉失望,心中总有丝丝缕缕的非愁非悲然而胜愁胜悲的情绪。郭松龄洗了澡,叫她洗,她才似乎忽然明白了自己感觉难受的原因,是身上粘粘腻腻的。于是她弹跳起来冲进洗澡间去,脱了衣裳,把水开到烫得身体发痛。她闭上眼睛任那灼热的感觉从头到足刺激着自己,大约半个小时以后,才开始往身上抹沐浴露。
一个多小时以后,婉婉才从洗澡间走出来,她看见郭松龄已经穿上了衣服,躺在床上睡着了,浴巾掉在地上,皱得像白色的地形沙模。她周身柔弱无力,颓然坐在沙发上,也睡了过去。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被郭松龄叫醒了,后者说:“想吃点什么,我叫服务员送来。”
“我什么也不想吃,你叫你自己的吧。”
“多少吃一点吧,吃了出去走走,看看有什么东西可以买的,这也是来一堂新疆呀。”
“哎呀我不想出去!你要出去你一个人出去好了!”婉婉发气说。
郭松龄无奈,指着墙上说:“这是订餐电话,茶几上有菜单,你饿了需要吃什么,自己打电话要去。这个酒店是全天供餐的。”交待了以后,他就出门了。
婉婉如醒如睡,如醉如梦,一如在家里度过那些无所事事的日子一样懒着。直到日落西窗,郭松龄从外面回来了,她还没有动上一动。郭松龄买回来一只维吾尔绣花小帽,戴在头上,逗得婉婉笑得喘不过气来。这一点新鲜感觉消失了以后,她又开始不耐烦起来。她也不抱怨到新疆来,也不乐意到新疆来,反正就是无缘无故地烦闷。
第二天,婉婉很不愿意出门,但是服从了丈夫,二人来到北门买了两个一米多高的景泰蓝,雇了一辆微型车装上了。他们的车开到城北面的小镇卡子湾。他们远远的就看见了高速公路旁边的一处围墙上彩旗招展,那里就是新疆野马野生雪莲公司。车拐上便道,就到了公司的大门口。大门敞开着,门内高楼上挤挤挨挨的都是彩绸条幅,每幢楼的四角上都飘着一个巨大的氢气球,这些都显示出公司的实力与交游广阔。路上来来往往的员工都穿着簇新的工作服,统一而且崭新的服装显示出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当然这些员工也和其他地方的人一样各有表情,这且不管它。
郭松龄和婉婉的车开进了大门,转过一栋楼房,就来到公司办公大楼门口,早有七八个穿橙色礼服的年轻人围在车边上,把景泰蓝连同包装箱卸下车来。郭松龄付了司机运费,钻出车来,两个穿着天蓝色连衣裙的维吾尔小姐走上前来,含笑鞠躬,声如幽泉地说:“欢迎光临!”
婉婉注意到维吾尔姑娘鼻子很高,眼睛是蓝色的,比较接近西方人。她想和郭松龄说这个发现,看看周围人很多,作罢了。迎宾小姐把他们引进迎宾大厅。大厅正中红布覆着的办公桌上有一个“礼品登记处”的三角牌子,郭松龄登记了,就看见收礼官和迎宾小姐用维吾尔话说了几句,那小姐领着他们走进了另一间大厅。
这一间大厅里像一个茶馆,排着大约四十个茶几,每个茶几配四只白色休闲椅,部分椅子上已经坐上了人。迎宾小姐引他们到其中的一只茶几前面,指着椅子说:“两位请这里坐,你们的位置在这里。”随即离开了。二人坐下来,立即一个汉族姑娘端来了两杯鸡尾酒,分别放在二人面前,然后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第二十一章
在他们前面已经坐了一个男人。婉婉看了他一眼,低下头来只想笑。
男人身材矮小,放在椅子里像一个玩具娃娃。他颈脖特别长,上面结了一个茄子似的圆脑袋,从额头到后脑都是光光的,亮亮的,只在头侧面点缀了几根看不出颜色的头发来。五官挤得很紧,脸上其他地方就很宽了,都反射着油光。一双眼睛顶圆顶圆的,极其有神,似乎具有穿透力。年龄大概在三十岁到六十岁之间,或者超出这个范围也说不定,看不出来。
“我叫陈投币,是陕西白马生物保健公司的董事长,你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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