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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我和母亲的情人|作者:whounderstands|分类:精品小说|更新:2025-05-08 01:06:06|下载:我和母亲的情人TXT下载
  上面写着:

  检讨书

  最最尊敬的钟老师:

  您好!

  记得那是个无聊的上午,家里静悄悄的,除了大姐和奶奶在熟睡,除了我,家里再也找不到个活物对了,还有钟老师您养的金鱼。突然,楼梯间响起了您的鞋跟和水泥楼梯撞击的声音,由远而近,步步,如只温柔的小手触摸在我柔软的心房上。多么亲切的声音啊,我发誓无论走到哪里,即使在睡梦中,也能在刹那间分辨出您的脚步声,它是那么充满威严和令人不可抗拒,因为您是个学识渊博的大学教授。

  我的心快速地跳起来。

  响起了敲门声。

  我开了门。头发披散着,目光穿过发丝,如只惊恐万分的小羊羔,在厨房炒菜的我通过锅铲与锅发出很大磨擦声来掩饰我残害金鱼的不安。您问您的金鱼去了哪里,严厉的目光在我惨白的脸上扫过,大概在2秒钟后柔和下来,您终于离开了我的身边。后来,我终于老实交代了自己因为嫉妒金鱼的漂亮而残害它们的真实想法。尊敬的钟老师,是您,教我学会了诚实,学会了老老实实地面对自己的缺点和错误。我决心在您的教导和指引下,树立正确的人生观与世界观,沿着正确的人生道路大踏步地前进!!!

  您忠实的保姆:郁宝宝

  笑声从书房里传出来时,我才知道自己不愧为检讨书高手,笑泯恩仇。钟新被我的检讨书惹得哈哈大笑,他像敬业的语文老师发现篇优秀作文样欣喜不已。他拿着检讨出来,说:“有意思有意思,好久没这样开心过了,”他看着我,“文字还可以,只是有点生搬硬套,不过,能写出来已经很不错了。”

  我说:“谢谢老师原谅我。”

  “金鱼丢了就丢了吧!”钟新说。

  梁爱珍不依不饶,对钟新说:“你定要对我道歉,否则,我坚决不原谅你!”

  钟新说:“你做的坏事还少啊,不道歉。”

  梁爱珍对奶奶说:“妈——”

  奶奶看看钟新,说:“其实,说句也没什么。”

  钟新看看奶奶说:“好吧,这次是我调查不够充分,抱歉。”

  梁爱珍脸上露出胜利者的微笑。

  没想到我克隆出的检讨,成为我的救命稻草。

  金鱼风波之后,钟新又恢复了漠然,这使我有些沮丧。我努力地去恨他,想到他使我家破人亡,牙就忍不住咬得吱吱响。

  既然是狐狸,就定会露出尾巴来。没有不偷腥的猫。

  我需要耐心,等待再次与他单独相处的机会。

  我和母亲的情人第3章15

  41

  我很早起来,拖地。

  钟新穿好衣服从房间里走出来,手里拿着昨天没来得及看的报纸。这好像已经成为他的习惯——今天看昨天的报纸。

  “不回来吃饭,你们自己吃。”钟新对我来说。

  “不吃?”我把拖把放进卫生间,出来。

  “不吃。”钟新眼神漠然,仿佛面前的我是盘他根本没兴趣动筷子的食物。我很反感他的这种目中无人,同时,也对自己的魅力产生了怀疑。此时,我们距离有点儿近,只是没有面对面,角度有点倾斜,我还是感到了空气的紧张。

  钟新不再吭声,出了家门。

  晚上回到家,钟新看上去有些疲惫。梁爱珍还没回来,奶奶直坐在客厅,我也不敢睡。钟新进客厅后,愣了愣,准备转身,奶奶叫住了。钟新看看我,满脸疑虑,在沙发上坐下了。

  奶奶首先提到了北京站那件事,然后提到了南源宾馆,钟新异常惊慌,他看看我,我起身倒茶,神情自若。其实,我所知道的也就是这四个字。今天下午,当我看到钟新坐的的士在南源宾馆门口停下并进去时,跟踪的我立刻打道回府了,奶奶对这个情报异常重视,当然,跟踪的士费是在奶奶那儿报销的,这是事先定好的规矩。

  奶奶从来不把事情说明,只点到为止。现在,事情真相大白,我是间谍。这个结论是我从钟新眼睛里读出来的。

  奶奶很敏感,说:“这事与小郁无关,是我个学生打电话无意告诉我的。”

  钟新轻轻吁了口气,说:“有个学生请我在南源吃饭。”

  奶奶说:“你当老师真幸福!怎么我当老师的时候,就没学生请我吃饭呢!”

  钟新没再吭声,起身去了洗手间。

  我坐在沙发上,冷冷看着他的背影。脑子里不停放映着母亲留在手机里的话:我会让你心痛的,我要用生命来换取你的爱情。我会让你心痛的,我要用生命来换取你的爱情。

  我的心,突然莫名绞痛,我发现我的内心产生了种奇怪的物质,这种物质长了锋利的牙,有着蚂蚁般微小的身躯,它们拼命咬噬着我,我气愤我嫉妒我恐惧我不能容忍眼前这个男人爱上别的女人。最初,是因为母亲,而现在,我却说不清这种感觉了,非常非常复杂,复杂得我近乎绝望。因为内心有个声音说:“不,他是我的,我的!”

  母亲的那句话,瞬间竟然变成了我的,另个我咬牙切齿地说:“我会让你心痛的,我要用爱情来换取你的生命。我会让你心痛的,我要用爱情来换取你的生命。”

  洗手间里传来洗漱声,水撞击到钟新的肌肤上,吱吱作响。

  我想:这个男人无处可逃。

  42

  “宝宝,你喜欢你的名字吗?”奶奶从沙发上突然瞥了我眼,等着我的回答。

  “不不喜欢”我嗫嚅着,手里拿着拖把,呆呆站在边。

  “嗯,我也不喜欢,这个名字有勾引男人的嫌疑。你母亲是做什么的?”奶奶的目光像两柄利剑,把我的答案刺成了马蜂窝。

  “我我母亲不在了,哦,她很可怜,她什么也不能做”

  “什么意思?”奶奶说,“什么不在了?又什么也不能做?”

  “奶奶,您就别问了,好吗?求求您”我快哭出来。现在,我好想念我的母亲,想念她可亲的笑容她对我的宽容和溺爱,可是,这个最疼爱我的人,现在却对我毫无所知,我不知道现在为她所做的切到底有没有意义,但是,我必须做下去,不能放弃。否则,我会不得安宁。

  奶奶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好了好了,我不问了。我之所以问你,是因为,刚才我突然想起个人。”

  “个人?”我惊讶地问道。

  “是的,个女人,你和她有几份神似,所以,禁不住就问你这些。”

  “您认识那个女人吗?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我想我必须追问下去,因为我知道,她,就是我的母亲,定。

  b2

  我和母亲的情人第3章16

  “她?当然认识。她是个可怜的狐狸精。”奶奶冷冷看着我。

  “啊?狐狸精?好恐怖!怎么这样?”我高声叫道,有些夸张。我必须装出个小女孩的无知来,这才能让她放松警惕,对我不设城防,我在她身边坐下来,摇着她的肩膀说,“奶奶,奶奶,我想听狐狸精的故事,您讲给我听,好吗?”

  “唉!”奶奶叹了口气,看看我,说,“你谈过恋爱吗?或者说,你爱过男人吗?”

  我摇摇头。

  奶奶的手放在我的膝盖上,说:“那你怎么听得懂这个故事呢?你不会懂的。”

  我以为奶奶不会往下讲了,没想到她字顿地说:“那个狐狸精爱上了她不该爱上的男人,所以,注定要为她的爱付出代价!”

  两片干瘪的嘴唇在我眼前张翕,我隐隐窥探到了秘密缺口,昔日这个我不设城防的慈祥老人在我眼里危险起来,可怕起来,但是,这不可告知的阴谋,对我又构成了巨大的吸引力,虽然心如刀绞,但我仍顺从着她说:“就是,这样的女人,哼!”

  “我不讲什么狐狸精的故事,我给你讲另外个故事,是另外个女人。”奶奶仰着头,看着墙,虽然那里什么也没有,但是,她的目光把她的思绪带到了很远很远——

  “她是个独无二的女人,非常智慧善良,后来,她有了美好的爱情。她的丈夫与她志同道合,相亲相爱,他们除了自己的孩子,还收养了个孤儿,生活平静而幸福突然有天,这个女人成了寡妇,她所爱的人因为疾病抛弃她,去了另个世界,她的生活乱成了团糟。她每天上课,辛苦地带着两个孩子,如果不是那两个孩子,她也许早就追随她的丈夫去了天堂。原本以为她的生活会直这么过下去,没有希望的过下去。可是,后来,却出现了件非常奇特的事情”

  我张大嘴巴,静听下文。

  奶奶并不看我,停顿了片刻,说:“新学期来到了,这个女人,在她的课堂上,竟然发现了她的丈夫复活过来了。”

  “啊?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我惊叫起来,“神话故事吗?”

  “是啊,这个女人也不相信,那节课她感觉完全失了态,眼睛紧紧盯着那个男孩。直到下课铃响,她才回过神来,他,只是个学生,和她的丈夫长得很像的个学生。”

  “哦,这样啊,看来,这个女人太爱她的丈夫了。”我说。

  “是啊,所以,她把她的爱,后来,全部寄托在了这个男孩身上,她也知道她和这个男孩不可能在起,但是,她不想他从她的生活里消失,所以,她把女儿嫁给了他。”

  “啊?那她女儿会同意吗?”

  “怎么不同意呢?她是她的养女,她要报答,而且,那个男孩那么优秀,这对于她来说,是很幸运的事情。”奶奶把她的手又搁在我脑袋上,叹了口气,“其实,每个人,你看上去那么平静,他的内心世界都是不可捉摸的,都有着爱或恨的惊涛骇浪。说到底,女人都是自私的。爱,是女人的全部,女人来到这个世界上,就是为了征服男人,征服爱,为爱而活。”

  我撒娇地说:“奶奶,奶奶,这个故事虽然奇特,但我感觉距离我好遥远。我要听您的爱情故事!”

  “哈哈,我的爱情故事?我是快要进坟墓的人了,能有什么样的爱情故事?好了好了,我今天说得太多了,你去忙你的吧,我看百万\小!说。”

  “奶奶,我爱您!”在离开奶奶之前,我对她说,然后,我转过身,滴泪落在地板上,“宝宝,宝宝,定要忍耐,忍耐,母亲的秘密定会揭晓的,定会真相大白的。”

  43

  做好饭,扶着奶奶走完十圈,门铃响了,开门,是乔光荣乔大哥。

  “呀,乔大哥,请请——”我对乔大哥很有好感。

  奶奶闻声招呼着:“小乔啊,坐,快坐——”

  “小丫头!我是来吃披萨饼的!”乔光荣魁梧俊朗,虽说50了,但点也看不出来。

  我和母亲的情人第3章17

  趁乔大哥放围巾时,我给他倒了杯热茶。乔大哥赞许地点点头,说:“这丫头怪机灵的。咦,钟新还没回家呀?”

  “他呀,哎!别提了!”梁爱珍从洗手间出来,边梳头边说。我也插嘴说:“钟老师脾气很大。”

  “听见没?不是我说吧?”梁爱珍的梳子扬得老高,左手竟抹起了眼泪,也不知泪是何时出来的。

  乔大哥笑起来:“哎哟,小丫头忽悠,你就哭了,她真是比艺术人生还厉害呀!”

  梁爱珍说:“不是她忽悠,我就哭,是我命苦!你说,乔哥,这么多年了,这些年我是怎么过来的,我都不想说以前,他倒提出离婚,是我不愿意,现在呢?我想提出来,他倒不愿意了。我知道他怕背不孝的罪名,但这冷冰冰的日子,我咋过呀!说得形象点,我们就像是住团结户的。”

  乔大哥挥挥手,笑了笑,说:“那我呢?找谁说去?你好歹还有个人在跟前,热也好冷也好,反正在个屋里,我呢?”

  梁爱珍平静了些:“小杨那丫头真的没再联系你了?

  乔大哥说:“我不喜欢哄人家女孩子。我对她说,你别看我有车有房,但为了养车,房子我租出去了,现在到处打游击,是游击队”

  梁爱珍叹了口气:“每次你都这样,还不把人家给吓跑?”

  乔大哥站起来,走到阳台边,往下看了看,说:“说实话,我也不想伤精神了,个人自在。对了,这个周末我想去滑雪,到时候起去吧,我们哥儿俩好久没聚了。”

  “滑雪?”我忍不住应了声,乔大哥听见了,说:“对了,把这丫头也带上,挺懂事的。”

  梁爱珍说:“对了,乔,你这些日子就来我家吃饭吧,反正有人做,你个人生活也没规律。”

  乔大哥哈哈大笑:“好啊,我来吃披萨饼!”

  家里气氛因为乔大哥的到来而活跃了许多,我把菜端上饭桌时,钟新回了,见挂衣架上的方格围巾,很高兴:“乔哥来了啊,稀客稀客!哎哟,小郁的饭做好了呀?真不错!”

  见钟新心情不错,我猜他遇到什么好事情,怕他们忘了滑雪的事,我说:“乔大哥要我们这个星期去滑雪!”我在“我们”两字上加重了语气。

  “好啊,我也正想去呢!”钟新赞成。

  钟新和乔大哥喝酒畅谈幸福生活的时候,我进了趟卫生间,拿出母亲的手机,给钟新发短信。我说过,我不能容忍他的生活如此轻松愉快。

  第条:“你在干什么?吃饭吗?”

  第二条:“怎么不理我?很忙吗?是不是家里来了客人?”

  第三条:“说话呀?是不是计划到哪里去玩?你的日子真滋润!你知道我的日子是怎样的吗?”

  第四条:“请你今天晚上回复我,否则,我来北京找你!”

  发完后,我出卫生间,又在桌子旁忙开了,帮他们拿汤勺盛饭。经过金鱼缸的时候,我眼珠转了转,想着下步的计划。

  我不想再这么温柔地耗下去了,必须加快进程。

  44

  周末到了。

  乔大哥从楼下打来电话的时候,梁爱珍接的。

  “不去了,你们去吧!”

  不会儿,乔大哥进屋大声说:“咋地啦,说的好好的,咋又不去啦?”

  我倒了杯茶,递给乔大哥:“大哥请喝茶!”乔大哥接过,露出口白牙:“小丫头真懂事!”然后,他朝梁爱珍嚷道,“好,不去那你就在家照顾大娘,小郁快收拾收拾,我们马上出发!”

  钟新在卫生间里说:“我马上好!”

  梁爱珍看看我,大概想说什么,又没有说。

  三个人上了乔大哥的车。

  我关门的时候用的劲大点,车门发出响声。乔大哥心疼地说:“小丫头,小心点,用不着那么大劲儿。”

  钟新在后面说:“这车是你乔大哥的命根子。”

  我和母亲的情人第3章18

  “还是兄弟了解我啊。说真的,除了这车,我还真的没个伴了。房子为了养车,租出去了,整天就像打游击的,单位朋友家里,能混宿就混宿。实在没地儿了,这车也是我最后的归宿,好歹不会睡在露天里。除了这车,再就是自己的身体是自个儿的,所以,把它锻炼好了健康了,不去医院,就是最大的幸福了,小郁,你说是不是?”

  我侧过头,见乔大哥的眼睛紧紧盯着前面,正专注地开车,棱角分明的脸,高高的挺拔的鼻梁,虽然头发中有些花白,但丝毫遮掩不住他年轻时那种眩目帅哥的影子,即使现在,看上去也就40出头。

  在我眼里,乔大哥与钟新是完全不同类型的男人。个英俊,个普通;个强悍,个文弱;个武力,个智慧;个给人安全感,个给人神秘感。在乔大哥这样的男人面前,你永远不要担心自己的前途,在钟新这样的男人面前,你诚惶诚恐,生怕自己做得不够完美。

  高速路上车开得平稳而有速度,车内流淌着音乐,萨克斯。车经过马甸桥沿八达岭高速公路至延庆县城,经110国道龙庆峡路段到黄柏寺处,西行大约公里后到达延庆县张山营镇中羊坊,在石京龙滑雪场山脚下的停车场,交了停车费,乔大哥和钟新分别从后备箱里拿出滑雪的器具,还有面包矿泉水,钟新不知道什么时候拿了件棉袄到车上,丢给我,说等会儿冷,要我穿上。看到男式大棉袄,很可笑,但还是拗不过,夹在腋下了。跟在他后面,有点点感动,为他的细心。

  我没滑过雪,便坚持在山下的大厅帮他们看守东西,虽然隔着玻璃,还是感觉到从山上逼来的阵阵寒气。乔大哥去买门票,并办理自带雪具手续,办完回来说:“好家伙,休息厅小时300,也太贵了!”

  钟新说:“那是有钱的主子呆的。”边说,两人边换滑雪器具,然后摆扭地出了大厅,透过玻璃墙,见他们朝我挥手,然后排队坐缆车上山,很快,身影融化在滑雪队伍中,分不清谁是谁了。

  有点冷。

  我站起来,见大厅门口不停有人出出进进,那边台阶下,有卖烤玉米和烤香肠的,香气阵阵。想买根,终究舍不得。最吸引我的,是那把紫铜壶,用那来烧开水冲莲子羹,据摊主说,那壶值五六万,是清朝末年的。

  大约个小时后,乔大哥和钟新先后下来了。说是休息休息。

  我说:“乔大哥,刚才找了你半天,哪个是你呀?”

  “我没戴头盔,从最高处冲下来的,最快的那个是我!”乔大哥身上直冒热气。

  我脸羡慕:“乔大哥真棒!”

  钟新脸色看上去不怎么好,笑得很勉强:“人家乔大哥是高级滑雪爱好者,当然棒!”

  乔大哥说:“走,小丫头,去滑雪,先在山脚滑着试试。”

  我有些蠢蠢欲动:“好,那我试试。”

  乔大哥笑着说:“人家教练指导费每小时是150块,你的,就免了!”

  穿上钟新的行头离开他时,我看了他眼,他也对我笑笑,摆了摆手,我想自己那憨态笨拙的样子定让他见笑了,或许,潜意识里,他会把眼前的我与我母亲齐师莹划上了等号,还有那些遥远的往事。

  滑了20分钟后我就进来了,乔大哥说来趟不容易,要和钟新继续滑,钟新虽然说他累,仍然与他去了。

  大厅里渐渐空旷且暗下来。

  我吃完面包后,喝了瓶酸奶,望着雪山,默默无语。

  我不知道钟新什么时候出现在我眼前,他好像不认识我,站在我面前好久,那团身影,我是通过眼角的余光察觉的,起初,我以为是个陌生人,当面对他时,才发现是他。

  他眼神慌乱,想逃避而又不忍逃避的样子,语无伦次地说:“你你是谁?”

  “我我是谁?”我愣住了,“我是小郁呀!保姆呀!”

  “哦,是吗?小郁?”钟新努力把自己从遥远的往事中拉回来的样子,“哦,是的,你是小郁,我刚才差点认错了人。”

  我和母亲的情人第3章19

  钟新很快恢复常态,有些不好意思地拍拍脑袋:“唉!人老了,简直糊涂了!”

  傍晚,在向导的指引下,我们仨去农家乐吃农家饭。进大院,我第次见到北方的炕,欣喜不已。脱了鞋爬上去,在矮桌边躺下来,后背暖暖的,有说不出的熨贴。乔大哥指指我,对钟新说:“你瞧这小丫头,高兴的!没见过炕啊?”钟新看着我,笑了笑。我说:“没有啊,真好玩儿!”菜很快端上来了,除了我爱喝的土鸡汤,还有窝窝头什么的,都是土得掉渣的农家特产。我从没这么开心过,上午在滑雪场吸纳的寒气此时通过这热炕和汤汤水水,逼了出来,毛孔里有着说不出的舒畅。

  回到北京城,刚刚天黑。

  我和母亲的情人第4章1

  45

  事情总算有了点点进展。

  回北京城的路上,刚开始,我坐在乔大哥旁边,后来,我嚷嚷着坐到了后排,也就是说,我和钟新坐在了起。

  钟新给我挪出地方来,脸上还是非常普通的微笑。

  我的两只手,直撑在座位上,左边,能触摸到钟新的衣角。

  乔大哥在前面说话了,他哈哈笑着:“小郁啊,跑到后面去坐,是不是喜欢钟教授啊?”

  “是啊,是啊,我非常非常喜欢他。”我在“非常”两字上加重了语气。

  乔大哥说:“哈哈,小丫头胆子不小啊!那不喜欢乔大哥吗?”

  “我非常非常非常喜欢乔大哥!”我特意多加了个“非常”。

  说这些的时候,我没敢观察钟新的表情,因为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这两个男人可以把我的话当作开玩笑,也可以当真,只是,不管是玩笑,还是当真,我都不愿意被他们识破。

  五分钟后,我咬咬牙,左手把抓住了钟新的右手。

  他的手指瞬间仿佛瘫痪了,毫无知觉。他的眼睛仍然看着前方,不动声色。他的手太大,所以,只有四根手指在我的掌心,我用了用力,他想抽回的样子,轻微地动了动,继续让它们停留在我的手心,又过了会,他完全把手指抽了出去,我以为他拒绝了,没想到,他的手掌从外面把我的手包裹起来。

  车里流淌着音乐。

  这种煽情对于勾引男人是恰到好处的。从钟新手的状态变化,我能觉察到他内心的波澜起伏。我的手成了枚健身球,他自始至终把玩着摩挲着,他的动作异常轻柔,有时是用他的大拇指尖在我的手背上划着“”字,有时是用他的掌心围绕着我的指关节划圈,他所让我感受到的,是个男人的温度力度诱人的风度。

  十指连心。

  事实上,单方面的勾引已经演变为男女双方的手的偷情。偷情需要细节,还有必要的温度,温度是着燃点。我觉得我的计划从此时才刚刚奏效。

  突然,钟新的手指伸入了我的掌心,先是团,蜷缩在我的小手里,好像在寻找避风港,接着,他的手指分散开来,从我的几个指根进入,插入并穿过,和我十指相扣。

  这是我没有预料到的。

  他手指的温度在渐渐升高,从平和到温暖到火热,不仅如此,他的力量也在增加,因为我感觉到了轻微的疼痛,但又因为被那股灼热包围,轻微的疼痛成为种令人心悸的幸福感。

  手变成了眼睛嘴巴身体和语言,我突然产生了渴望亲吻他的冲动。这种冲动仅仅在我脑子里闪,就迅速被我扼杀了。不,他没有资格得到我的亲吻,我凭什么要去亲吻他?真是太可笑了。这样想,我对他的恨意又占了上风,同时,毫不犹豫把自己的左手从他手指的枷锁里挣脱出来。

  北京城亮如白昼。

  我与钟新前后下了车,乔大哥在后面安置车,他要我们先上楼,说随后就到。虽然距离家并不远,但我与钟新在夜里单独行走还是第次。我想打破尴尬找点什么话题和他聊几句,但是,脑子里空空的,他也恢复了常态,懒得理我,自顾自在前面走。上楼梯时,他拿出手机,用显示屏上的幽蓝光亮照着我。

  回家后他洗完澡就睡了,说很疲劳,不陪我们了。

  乔大哥喝了杯铁观音,离开的时候,突然叫起来:“糟了!我的手机!”

  “怎么?手机怎么啦?乔大哥?”我吓跳。

  乔大哥说:“手机弄丢了!对,定是丢在农家乐了。”

  钟新的声音从书房里传出来:“那怎么办?不能说现在去拿吧?”

  “还真得要拿,对,我先打打。”说完,就用钟新家的电话拨自己的手机号码,关机了。

  我说:“乔大哥,这么远,个人去啊?要不,我陪你去吧!”

  乔大哥说:“个人去没事的。”

  b2想百万\小!说来

  我和母亲的情人第4章2

  梁爱珍说:“对,小郁陪陪乔大哥,免得他在高速路上打磕睡。”

  “就是嘛!”我毫无倦意。

  乔大哥犹豫了几秒,很高兴,说:“走,丫头!”

  “好咧!”我忙进房间换衣服,又麻利地穿好鞋,和乔大哥先后地出了门。

  我坐在乔大哥旁边,车刚启动,他就打开了音乐,我很喜欢的回家。

  没等我开口,乔大哥说:“丫头,今天感觉怎么样?”

  “很开心很开心!”

  乔大哥说:“开心就好!交代吧,干嘛从家里跑出来做保姆?”乔大哥冷不丁地问。

  “没没呀!”我吃了惊。

  “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你根本就不是做保姆的。”乔大哥的笑让人摸不到深浅。

  “那那我干嘛来这儿?”我将头仰。

  乔大哥说:“谁知道呢?你们这种女孩子啊!好奇心强,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我说:“好奇心强我承认,但我不是坏女孩子。”

  其实,我对乔大哥有了好奇心,我渴望知道他的故事,没想到倒先被他给盯上了。

  “那当然,如果你是坏女孩,我就不会带你去滑雪,就不会让你坐我的车,是不是?”乔大哥爽朗地笑着。

  我说:“嗯。说实话,我对你很好奇。”

  “好奇?哎,真羡慕你们这样年轻啊!可惜,我们晃就是老年人了。想听我的故事,是不是?”

  乔大哥握着方向盘,眼睛专注地盯着前方,面部轮廓分明。不知道他平静的面容下到底有着何等不平静的人生,我侧身看了他眼,轻轻说:“是啊,想,非常想听。”

  46

  石京龙滑雪场距离北京市区80公里,从钟新家出发要近两小时。

  车,路抛弃着灯光,又迎接着新的光明。

  乔大哥并不看我,在时紧时慢的旋律中,慢慢叙述起来,就好像讲个遥远的故事:

  “那我就讲了,你可别烦从哪里讲起呢?”他看看我又看前方。

  “从就从你出生的时候开始讲,怎么样?”我说。

  “哈哈,好家伙,那要讲到什么时候?好吧,那就从出生的时候开始讲。这丫头!我出生的时候,抗美援朝已经开始了。父亲是炮兵团长,母亲是搞后勤的,仓库管理员,所以,我生下来就去了朝鲜。美军轰炸,我就往洞里跑。后来,抗美援朝胜利回国,我是1954年上的幼儿园。我父亲是个硬汉子,1947年辽沈战役打四平的时候,他全身受了46处伤。我们家兄弟姐妹5个,我排行老四。你知道文化大革命么?”

  我有些茫然,说:“不是太清楚,但听说过这个词。”

  “66年初,我随父母还有妹妹到内蒙军区,我正读初,文化大革命开始了。我穿上父亲的人字呢军装扎上军腰带穿上将校靴,开始了打砸抢。66年我15岁,参加了红卫兵。我们是红五类啊,所以参加了红卫兵。后来大串联,兜里分钱没有,游遍全国。红卫兵证就行。第站沈阳,当时,好家伙,屁股长疖子了,他们坐火车去上海,我去了东北。那里还没开始,学生在上课,我们去就搅和了,说还上什么课呀,都不上了。又站是武汉,到武汉,走不了了,我记得当时到了武汉大学,好家伙,里面贴满了大字报,自己也看不懂。只有看长江大桥,我们是小孩子,人多啊,火车也挤不上去,在武汉呆了7天。接着,又到上海,上海又走不了,挤不上火车。就逛街,那时,我兜里有几块钱,但舍不得花。反正饿不着,接待站里有泡饭。我准备再去新疆。这时,来通知了,说全部返校。我们回去后不干红卫兵了,那时抓红卫兵的头,我们是保皇派。67年我回河北老家。在农村锻炼了半年,68年产5月复课闹革命,没上几个月,初中毕业。那时只有两条路可走,是当兵,二是三个留个当工人,其他插队。我17岁当上了坦克兵,地点在内蒙,编制在北京。当兵第年入团,第二年入党,第三年上大学,当时我补了8个月的高中课程”

  我和母亲的情人第4章3

  “就上大学了?”我惊讶地问。

  “是呀,上大学了。当兵的时候,当时,农村有个妇女队长,家里有个女儿。他们家离我们有几十公里。我们部队在那儿住了半年,后来部队半夜离开村子,当时我不懂,后来离开之后才明白,那女孩对我有意思。”

  “嘻嘻!”我偷笑。

  “我哥65年当飞行员,我后来也考上了,部队苦,没去。我最留恋的是大学的4年,那时我真的可称作学校第美男,全校女生都注视着我,那时家里每月给我40元钱,还有10几元的军贴,有优越感呀,成天下饭馆,飘飘然,牛哄哄的。参加篮球队滑冰队游泳队,有些女孩明着追我,上晚自习来我们班上。我大二的时候,我现在的前妻家跟我提亲来了。那时讲究门当户对,我家与前妻家是邻居。前妻那时有名,跳芭蕾跳得很好,被选上过总政歌舞团,没去。其实,我那时有点喜欢我们学校个女孩子,很漂亮,有古典美,比我小两岁,放假就起回家,在学校,我们也被人称为金童玉女。有天,我们在南开大学看电影,她问我喜欢哪个女孩子,我没吭声,后来才反应过来,她在试探我。”

  “你真笨!那后来呢?”我说。

  “后来?后来她嫁给了个军区政委的儿子。唉,这唯的次爱情擦肩而过。大学毕业后,我又回野战部队锻炼了半年,因为篮球打得好,后来又调到家仪表研究所,去考察了三天,这个单位是半穿军装半不穿军装。后来又回到山沟,回去后,提干没我,人家都是四个兜我俩兜,起当兵的人家当连长了,我还大兵呢,前妻和我吹了。”

  “吹了?她也太那个了吧?”我愤愤不平。

  “不久,部队又来文件,大学生重新分配,这样,吹了的朋友又谈。也是命运,后来报到,傻了,弄错了,别人报到错了,竟然到了个部队家属工厂,做单晶硅的,半导体元件。那时二十四五岁,当的是车间副主任,新军装章,几乎天天有人给我介绍对象,自己没心思啊,个也没看上。总想调个工作。82年,裁军100万,当时我33岁可以不转业,前妻偷着为我转了业,十五六年兵正营级。正营级转业当科员,又干了8年。工会主席享受副科级待遇。我父亲83年退了”

  不知什么时候,车里安静下来。

  我听着都觉得累,难怪说人生如梦,哗啦啦的人生就这么过去了。

  乔大哥说:“歇会再说,行不?”

  我说:“当然可以。”

  47

  乔大哥又放了首歌。

  “刚才讲到哪里了?“他问。

  “讲到父亲83年退了“

  “哦,对对我父亲83年退了,我是79年结婚,33岁得子,前妻流产了两个。她利用我调到了北京,我俩结婚不到年她就来到了北京,成天学外语,我成了她人生的跳板。那时,她考上了主治医生进修班,当时,她怀孕7个月,是我送她上的火车,去了没两个月,回来了,连蹦带跳要把孩子折腾掉。”

  “啊?为什么?要把孩子折腾掉?”我张大了嘴巴,“后来呢?”

  “儿子命大呀,差个月的时候他是被开刀拿出来的,瓜不熟就摘了,前妻7天拆线后就走了,我妈70了,帮我看着。儿子刚满月就感冒,恶化成肺炎,抽风,我半夜送到301医院,抢救到深夜两点,儿子在医院住就是半年,得的是肝炎综合症,不死也得傻。301302不收了,后来托人找到个有名的儿童医院院长,他说停药,增加营养,调养,半年后缓过来了,真正好要三年。前妻读书读了三年,86年回来了,军装穿,牛了。每天我自己看孩子,她外出社交,车在楼下等着,我们经常半月不说话,再后来,她又奔出国,90年她出国时,我把所有的钱都给了她,大概万把块吧,我身上只剩5块钱。出国时我正式和她谈了话,两个要求,,适当的时候,把儿子接到西方接受教育,二,你出去看上哪个大款或者老外不好再回来,就跟我说声,免得我傻等。等,就是八年。其实,那里我有朋友,他们告诉我说前妻去的第二年就和导师好上了。在家里,我既当爹又当妈,儿子号称流浪汉和小黑社会,93年把他送出去了。96年我辞职开了家公司,不到年赚了150万,可是,昙花现,被合伙人做了手脚,骗了。97年前妻来了封信要离婚,她现在已经是眼科博士后。我们办离婚办了三年,自己的精神垮了,公司垮了,病了3年。前妻是刚刚在我公司垮台的时候提出离婚的,我就是那个时候得的抑郁症,半年没出家门。唉,我真心喜欢她,把心都献给了她和家庭,悲哀的是,她从没有真正喜欢过我。后来我总结原因,我没有奋斗,没有事业。人家是月球上的层次”

  我和母亲的情人第4章4

  “乔大哥——”我从来没有听到过这么悲伤的故事,不流泪但流血的故事。

  “你知道吗?得抑郁症的时候,走在路上,看见朝我迎面而来的车,我只有个感觉,想对着它飞跑过去”乔大哥说。

  我脑子里出现个孤独男人的同时,又惊人现出母亲的身影,那天车祸的幕,我痛苦地说:“乔大哥,别说了。”

  我突然产生种强烈的渴望,这种渴望比任何时候都要强烈,我渴望能抱抱身边这个老男人。

  “离婚后的几年,我又有过自己的恋爱,有个叫周洁的女人走进了我的生活。可是,我们这个年龄的人已经很难再寻觅到爱情,大家都很现实”乔大哥没有看我。

  我大脑里突然闪过个人:周洁,周姐。这是种很奇怪的联想,我问:“那个叫周洁的女人是不是开了家家政公司?”

  乔大哥很吃:“是的。小丫头,你咋知道?”

  我犹豫片刻:“瞎猜呗,我是保姆,还能猜什么呀?”

  “她是个美丽的女人,但是,因为心灵受伤,已经不再相信婚姻和爱情。后来,我们分手了。不过,我觉得现在个人也挺好的,虽然和下岗差不多,只有基本的生活费,不过,我始终坚持把身体搞好。”

  我不觉打了个冷噤,说:“乔大哥,我好冷,可能是你的故事太悲惨了。”

  乔大哥说:“呵呵,那就不说了。”

  48

  夜渐渐沉了下来。

  我们融化在车里夜色里。

  这是条悲伤的河流,它用沉默去包容切,去包容我们的沉默。

  几个小时前我们吃饭的那家农家小院在黑暗中终于露出了它似曾相似的轮廓。乔大哥下车,在大院外敲门:“老板,开门,老板,开门!”

  过了不久,束光刺破了夜的沉寂,门开了。

  男主人披着衣,说:“有什么事啊?”

  乔大哥说:“我的手机忘在炕上了。”

  男主人说:“刚才收拾的时候没看见哪!”

  女主人也出来了,应和着:“没看见手机啊!

  乔大哥回头,对着车说:“你们别下来了,就在里面坐着,外面冷!”然后打着哈哈说,“是吗?真的没有?”

  女主人拍拍脑袋:“哎哟,想起来了,瞧我这记性!去找找看!我收拾的时候好像还真看见了,找找看——”

  乔大哥说:“好,谢谢!那就找找,我在这里等。”

  不出三分钟,女主人拿着手机从屋里出来了,对乔大哥说:“这位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