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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狼之恋|作者:右代宫少女|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6-03 10:23:24|下载:狼之恋TXT下载
  远走多远,再也不要回来了yi定要好好地活着”

  星靥根本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被吟秋拉着快步走出内廷侧门,yi乘绿呢小轿正停在那里,轿夫按低轿杠撩起轿帘,恭敬地准备好让星靥坐进去。

  欲寄彩笺无尺素

  第四十七章

  星靥迟疑地问道:“到哪儿去”

  吟秋脚底下yi点不停:“出宫,到宫外去”

  “出宫”星靥顿住脚步,不肯再往前走,“为什么要出宫”

  “这是娘娘的吩咐,要是不想留在这里等死就快点离开”

  星靥费了很大的劲才把手抽回来,背到身后喘息着说道:“娘娘她,她怎么又”

  吟秋有些着急:“别问那么多了,时机稍纵即逝,再拖就走不成了”

  可是出去了以后又能往哪去去呢回星宿海,还是去栖云岛她此刻yi走,将来还怎么面对那些把复国复仇希望都寄托在她身上的人天地之大,没有yi个属于她的地方。星靥苦笑着摇摇头:“我不走,我就留在宫里,我要去陪青狼。”

  “别犯傻了我的姑娘,你留下来只有死路yi条”吟秋急道,星靥笑意更深:“我不怕死。”

  “星姑娘”

  星靥坚决地摇摇头:“我不怕死”她说着,转过身向着来时的方向跑去。吟秋眉头紧皱着飞快地摆了摆手,从她身后掠过去两道人影,其中yi人往星靥后颈上yi点,星靥顿时昏倒,被这两个人抱着放进了轿子里。

  吟秋目送着渐渐走远的绿呢小轿,轻轻叹了口气。从这里直到彻底出宫,还要经过三道门禁,安排好的人早就等在了最后yi道门口接应,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等她回到椒兰宫的时候,星靥就应该平安出宫了吧。吟秋又低叹yi声,掠yi掠鬓边梳理整齐的头发,往椒兰宫的方向走去。

  今天拭剑王爷出殡,皇宫里哀声yi片,绿呢小轿很容易地就混过了三道宫门,顺利得有些出乎预料。准备好的马车就停在宫门外不远处,看见小轿从里头出来,车夫跳下车,帮着两名轿夫把轿子里头瘫软的女人扶出来架进车厢里,然后挥动长鞭驾车迅速离开,向着与出殡方向相反的yi座城门奔去。

  城门边僻静的巷子里又有三辆马车正在等候,马车车厢里的女人又被架出来,塞进其中yi辆车上留有气眼的棺材中,三辆马车载着三口棺材,分往三个方向驶去,各有几个身穿孝服头戴孝帽的男女哭哭啼啼地跟在车后,yi路洒着纸钱从不同的城门出城。

  城门守军问也没问,只是看了几眼就把注意力转移到别的行人身上去了。yi出城,这些送葬的人就加快脚步向前疾赶,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星靥失踪以后不久宫里就开始了大肆地寻找,当天所有进出内廷的记录都被仔细排查,因为她掌握着握奇经的秘密,在皇上与征南王的严令下,搜查的范围很快就扩大到了全京城,但是始终没能找到有用的线索。

  当天晚上星靥被顺利带到了离太冲城以北百里以外的滑县,这个消息被送进了皇宫里,吟秋贴着舒贵妃的耳朵低声告诉她,舒贵妃眨了眨眼皮,没有多做其他表示,从面前的yi撂花样里拈出yi张来,满意地看着,交给yi边的宫女绣在快要做好的新裙子上。

  第二天yi早,舒贵妃起身用过早膳后就带着吟秋和宫女们来到摆放姐姐舒皇后灵位的宫殿内,整座皇宫里,只有这儿,舒贵妃才觉得能找到yi点温暖的感觉。她没让吟秋跟进殿内,独自yi个人站在姐姐的灵前,手拈三柱线香,久久地默祷。心中郁积了很久的秘密渴望找个人倾吐,但是终她yi生,也许只能永远沉默。

  也不知在殿内站了多久,舒贵妃向姐姐躬身施礼后,疲惫地退了出来,殿外等候的宫女们却都不见了,只有吟秋垂头跪在地下,她身后站着yi排面色沉肃的带刀侍卫,身穿深紫色官服的海苍狼负手站在院中,侧头看着殿顶檐角上的天空。

  舒贵妃先是yi愣,很快明白了过来,她站在殿门边的廊下,突然低声笑了:“苍哥儿,我真没想到,来的居然会是你。”

  海苍狼收回投向天空的视线,看着姨母,恭敬地说道:“父皇有话让我转告姨母,姨母困居深宫十几年,他以为你已经放弃了寻找握奇经的初衷,没想到最终还是按捺不住。”

  舒贵妃眉梢yi动,厉色看着海苍狼:“苍哥儿,你是什么时候与海枭獍沆瀣yi气的难道你忘了你的母亲是怎么死的么”

  海苍狼端正坦然地迎向姨母的视线:“这yi生我永远不可能忘记。只不过姨母也不要忘了,毕竟我姓海,就算我再怎么恨他,也不可能助外人危害北遥。”

  “外人”舒贵妃冷笑着重重念出这两个字,“什么时候,你的母亲和姨母,已然成了外人”

  海苍狼咬咬牙:“就在我知道数百年前司马千里将军的后代为了避祸改姓为舒的那yi天起”

  舒贵妃脸上yi片苍白浑无血色,她定定地看着海苍狼:“原来他知道”

  “父皇还有话要转告姨母,若能安份守已,天下间再不会有比你身份更高贵的女子,北遥海枭獍的皇后和贵妃只会是舒姓女子。只是姨母不该妄图将握奇经据为已有,别忘了,北遥的帝王永远都将是海氏,我们绝对不可能容忍任何野心。”

  舒贵妃长长地吸了yi口气,闭了闭眼睛,再颓然睁开:“你来为星靥求情,其实就是想诱我做出这件事的吧。”

  海苍狼朝着姨母拱拱手:“姨母明鉴其实姨母提出让星靥为青狼生殉,又何尝不是算准了我会为了她去向你求情。”

  舒贵妃苦笑着摇头:“苍哥儿啊苍哥儿,你真不愧是海枭獍的儿子,如此轻易就能装出似海深情,姨母真以为你对星靥是yi片真心”

  “姨母说笑了”海苍狼淡定地笑着,“深情是装不出来的,能装出来的又怎么能算是情只不过姨母yi生都被关在深宫里,你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情,又有什么才能算得上是深情。”

  舒贵妃触动地看着自己的外甥,眼光yi直在他俊美的脸庞上流连,仿佛时光可以倒退,十几年前也曾经有个身穿深紫色官服的俊美男子站在自己面前,怜惜地看着她柔声低语道,枭獍心中只有你姐姐yi人,这yi生,我终要负你了

  那个男人,能说出那样yi句话的男人,和此刻的海苍狼象是两幅贴合在yi起的画面,yi新yi旧地在眼前闪动,原来终她yi生,都不知道情之yi字究竟是什么意思。舒贵妃低下头,看着始终跪着不动的吟秋,低声道:“怎么处置我都没关系,放过她吧,她只是个忠心侍主的奴才。”

  吟秋的头垂得更低,双肩抖动着象在饮泣。海苍狼走过去,伸手把她扶了起来,吟秋坚持着yi定要跪在地下不肯动。

  “吟秋”舒贵妃心里突然生出不祥的感觉,她嘴唇哆嗦着,看看吟秋,再看看自己的外甥。海苍狼眉头微皱,沉声说道:“姨母或许不知道,吟秋已经被父皇立为秋嫔,不再是宫里的奴才了。”

  “什么”舒贵妃不敢置信,“吟秋,这是怎么回事”

  吟秋摇头抽泣不语,海苍狼又道:“姨母还记得留在北遥故宫里的白凤吧。”

  “白凤她”

  “白凤并不是已经亡故的尚嫔所出,她的生母正是秋嫔。秋嫔为了侍候姨母自愿为奴为婢,十六年来劳苦功高,现在被封为嫔,也不算是恩赏太过。”

  舒贵妃接受不了这么突然的现实,脚底下yi软,跌坐在殿前的台阶上。吟秋看着侍候了十几年的贵妃娘娘yi下子好象老了很多,泣道:“娘娘,奴婢奴婢只是为了能听见白凤唤我yi声娘”

  舒贵妃浑身颤抖着低语道:“海枭獍,你好狠辣的手段”

  海苍狼心中有些不忍,但是大局为重,他不得不再次向着姨母拱手,沉声说道:“父皇有旨,姨母即刻出宫休养。”

  舒贵妃深深做了几次呼吸,让自己平静地站起来,不露出yi丝yi毫怯意。她仪态万方地走下台阶,站定在海苍狼面前,直直看了他yi会儿,轻笑着绕过他的身边。海苍狼回过头,看着以往软弱憨厚的姨母突然象是换了个人,她瘦弱的背影看起来刚强坚定,yi步步走出了高大的宫门,消失在了他的视线里。

  滑县县城不大,但恰好位于京城太冲通往北方的要道上,县城外有座风光奇秀的摄山,山顶有面巨大天池,池水深不可测四季寒凉,昔年燕国皇帝在天池边建有天水离宫,yi到夏天天热的时候就过来避暑。

  星靥迷迷登登被yi直带到滑县,然后迷迷登登又被解救脱困,再来迷迷登登地被送进离山上的天水宫中。星靥记得吟秋要送她出宫的事,但现在显然没有逃脱,yi想起海枭獍的凶残成性,她就深深为留在太冲皇宫里的吟秋等人担心,不知道她们会不会受牵连。

  昨夜笙歌容易散

  第四十八章

  太冲城的皇宫里很安静,滑县摄山上的天水离宫里更安静。燕国还未灭的时候十几年没有皇帝驾临过此处,北遥建国后国君海枭獍也从来不曾踏足这里。虽然还是皇宫,但天水宫冷清得吓人,完全是个被人遗忘的角落,这里的宫女当中甚至还有几个老人是从前朝时就进宫服侍的,yi直到现在也没有离去。

  皇帝从来不来,也就没什么人认真地讲究规矩,天水宫里的宫女太监不象京城皇宫里那么拘谨刻板,星靥yi觉醒来已经过了第二天中午,天光大亮,她听见外头屋子里的宫女yi边收拾yi边在哼着小调,乐呵呵地,无忧无虑。

  被下过些麻醉的药,星靥脑袋yi直不太灵光,总觉得头大如斗,脑子里满胀着,撑得头痛。洗漱后没有胃口,喝了小半碗粥她就放下筷子,问yi边侍候她的宫女:“昨天晚上把我送来的那些人呢他们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京”

  宫女yi愣:“他们昨晚连夜就走了啊,姑娘不知道吗只有您yi个人留了下来。”

  “啊”星靥站了起来,下意识地往外走几步,随即又颓然站定,苦笑道,“只有我yi个人是吗”

  宫女憨憨地笑着点头:“昨天晚上我们都说来了个天仙yi样漂亮的姑娘,都盼着您能在天水宫多住些日子呢”

  星靥看着这个年龄不算轻,但心态十分稚气的宫女,紧张的心情不由得也放松了下来,她看看屋外满院的阳光,不由得轻叹道:“要是能在这儿多住些日子,就好了。”

  天水宫宫女太监的领头蔡富是个九品太监,四十岁的样子,打从净身后就yi直呆在这里,也是前朝留下来的。他yi辈子只接过yi次圣驾,那时候他还年轻,前朝某位皇帝到天水宫来避暑的当夜被人毒死,从此就再也没有人愿来这个不祥的地方。

  昨夜有人拿着禁军统领的腰牌送来yi位昏睡的姑娘,临走的时候交待说她并不是宫里的主子,只是奉圣谕要在这里住上yi段时间,让他们yi定好好侍候。既然有圣谕,不是主子,也yi定是将来的主子蔡富憋了几十年的劲yi下子找到了发泄的出口,调动起天水宫中所有能喘气的活口,拿出侍候皇后的驾势把星靥侍候得妥妥贴贴,绝不能让她说出yi个不字。

  星靥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而且青狼的死讯刚刚传来,这两天发生了那么多事,她很想找个清净的地方yi个人呆着,不想看到身边环伺众多殷勤的宫女和太监。蔡富没怎么侍候过人,不过察颜观色的本事不小,他揣摩出这位星姑娘的心思,体贴地提出要领她在天水宫里转转,散散心。

  星靥本不想去,却不过蔡富的笑脸,跟着他在绿树繁花丛中漫步。她心不在焉地走着,眼前yi条道就快要走到尽头,蔡富站在转弯处,哈着腰向右边做了个请的姿势,对星靥说道:“此处前行不远便是天水宫第yi景致,星姑娘请自行前去观赏,老奴留在此地听候召唤,就不跟过去打扰星姑娘了。”

  星靥看了看他,再转头看看向右边拐的yi条甬道,点点头,慢慢地走了上去。

  甬道由红砖铺成,两边全是不知长了多少年的柏树,枝干粗大扭裂,树冠在甬道上方相交,形成了yi个苍翠的穹顶。向前望,出口还在很远的地方,山间幽静无比,除了星靥自己的脚步声,就只有不时的虫鸣鸟语,和柏树树枝被风吹动的沙沙声。

  yi步yi步在只有她yi个人的道路上前行,这种寂静孤单的感觉很熟悉,星靥的视线追随着yi只翩翩飞过的黄色小蝴蝶,看着它忽扇着翅膀,自由穿梭在林与花之间,纵使夏天已经快要过去,秋日寒风yi起,它的生命也就走到了尽头。

  不知不觉间,yi小片温润的蓝色浮现在眼前,再走几步,再走几步,星靥干脆拎起裙子,迈开大步跑完了最后yi段路程,震惊地站定后,带着不敢置信的心情,望向眼前这yi片天地。

  碧蓝如洗的天空下,同样碧蓝深邃的湖泊波平浪静,天顶流云似钩,在湖面上投下清晰的倒影,远处是环湖的起伏高山,从星靥站的地方,yi直到视线所能及的最远处,山坡湖畔,全是盛开的艳红色杜鹃花,如火如荼的yi条锦带,系在翡翠般的天池周围。

  风吹浪动,杜鹃花丛也火焰般涌动,花香轻袭上星靥飞扬的裙角,拂尽了上头沾染的征埃。星靥觉得自己整个人yi下子被这样的美景掏空,浑浑噩噩地,原来鼓胀着的心胸里所有的东西都荡然无存,只剩下眼前的池水c鲜花c流云c远山。

  可是在欣赏这片美景的不止她yi个人,前面不远处红色的杜鹃花丛里站着个身穿白衣的男人,他背朝星靥,也正沉默地看着远处。yi阵风吹挟起片片杜鹃花瓣,纷纷扬扬地飞洒着,有几片调皮地轻落在他肩头。如此的湖光山色中,他俊逸的背影看起来是如此浑然天成,贴切而又平静地融合在这片造化精心呵护出的美景里。

  星靥也说不出为什么,最初为美景所震摄的心,渐渐全部转移到了这个背影上。她没有小婶婶的文采,不知道怎样优美地形容,只是这世间罕有的美景在他面前突然成了yi幅背景,全然只是为了彰显出他挺拔的脖颈与劲瘦的腰身。

  这个男人也许听见了星靥的脚步声,他肩头微微动了yi动,上头几片红色杜鹃花瓣滑落。不等他回头,星靥急匆匆想走,转身之间却不小心踩到了长长的裙脚,yi跌歪倒。

  星靥身上穿还是兴冲冲离开拭剑王府时的红色裙子,这两天奔来波去已经有些皱乱了,天水宫里偏偏没有她合适的新衣,太监蔡富正在催人赶制。

  这yi跌摔得挺重,星靥手撑着地,两只手的掌根很痛,抬起来审视时,全都擦破了皮。她想爬起来,右脚的脚踝也象针扎yi样刺痛,使不上劲。

  身后的脚步声慢慢走到她面前,yi个低沉醇厚的声音轻轻说道:“地下凉,我扶你起来。”出现在星靥视线里的yi只手既修长又有些似曾相识,她抬起头来,迎着从他肩头方向射过来的阳光,只能看见yi双微笑的眼睛。

  暮云凝住天黑前的最后yi丝碧色,晚霞映红他身上的白衣,他含笑的双眼深邃幽远,里头满是看透尘俗后的宁静,星靥怔怔地看着,燥乱的心不知怎么地居然渐渐平缓了下来,仿佛yi篙撑到了水风深处,她立在船头踯躅徘徊,舍不得移开视线。

  不知什么时候,手已经交到他温暖干燥的手心里,被他轻握起。他看起来文质彬彬,却是那么有力,轻若无物般就把星靥拉了起来,扶她站好。

  站定后星靥才有些回过神来,看清这名男子两边鬓脚的乌发里夹着的几点银丝。原来他已经不年轻了。可这个男人身上焕发出的神采超越了年龄,看着他俊逸无双的脸宠,星靥不由不感叹造化神奇,做出yi个天池这样的胜境已经超出了凡俗人等的想象,眼前这名男子又是怎样倍受造化宠爱,才能拥有如此夺人心魄的风采。

  中年男子看看星靥的脚,体贴地问道:“疼么试着活动活动。”星靥依言转转脚踝,疼,但还能忍受。男人点点头:“没伤着筋骨,歇yi会儿就没事了。”

  星靥想起来,这里是天水宫,这个男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他是什么人

  中年男子象是能看透她的心,他说道:“我不问你是谁,你也不要问我。只要记得天池边杜鹃盛开的日子里,我们曾经相遇过就行了,好吗”

  星靥看着他,轻轻地点点头,中年男子:“既然有缘相遇就别急着离开,陪我在这里呆yi会儿。年纪大了就害怕孤单,这里太美太安静,都快让人分不清究竟是现实还是在梦里。”

  星靥随着他的视线,再度看向远处的风景,做梦yi般低声呢喃:“是啊”

  花丛里有yi块干净平整的青石,中年男人与星靥走过去,与他并肩坐下。这个男人身上有种蛊惑人心的力量,星靥几乎有些下意识地听从着他的安排,她抱膝坐在被阳光晒得温温的青石上,看着并肩坐在身边的中年男人从腰间取下yi枝旧笛,横在嘴边试试音,笑着问她:“爱听什么曲子”

  星靥摇头低笑,男人凝神吸气,幽幽地吹出了yi曲涉淇。

  笛声与身边的微风相互应和,yi阵阵交替地吹撩起星靥的长发,发丝牵连,偶尔拂上男人的衣襟。

  涉淇是首送别的曲子,中年男人的吹笛技法不算娴熟,但他的笛声里却蕴含着让人无法抵御的绻恋悲意。星靥怔怔地看着,突然悲从中来,捂着脸抽泣哽咽,泪水从她的指缝间yi颗yi颗落下。她抱着膝盖,哭得停不下来,不敢相信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青狼了。他是那么鲜活地存在于她的生命中,留下的痕迹深可见骨,可是匆匆yi别,就剜骨刨心般地消失了。如果有可能,就让她化作杜鹃脚下的yi撮春泥吧,永远留在这里该有多好

  笛声停下,身边响起他低沉的声音:“可怜的小丫头,yi定伤心坏了吧”

  这声音听在耳中也有些熟悉的感觉,可星靥现在没有心思分辨,她被汹涌的悲伤占据着,感觉到男人温暖的手再次牵住她的。

  他领着星靥站在这块青石上,让她面朝着广阔的天池:“有什么不痛快或是在想念什么人就大声喊出来,之后就会舒服很多,这是我用了几十年的法宝,百试百灵。”

  星靥动了动嘴唇,嗫嚅无声。男人看着低笑了起来,他朝着天池,突然大声呼喊了起来:“阳歧,总有yi天我会回来的”

  星靥看着他,在他鼓励的目光里对着天池低声喊道:“青,青狼”

  男人愣怔了yi会儿才又微笑:“声音这么小没用,大声点,用你全部的力气喊。”

  星靥用袖子拭尽泪水,对着宁静的天池大声呼唤:“青狼,青狼,青狼”

  湖面上余音缭缭,青狼,青狼,青狼

  极远处仿佛有人在回应她的呼唤,星靥屏息听着泪落如雨,她用两只手圈在嘴边,撕破了喉咙般大声喊着:“青狼,你回来快回来青狼”

  中年男人抬起手臂,怜惜地把这个走投无路的小丫头搂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也许这个方法管用,星靥依在他胸膛上过了yi会儿果真渐渐止住了哭泣。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站直身体,垂着头,象是怕被他看见自己哭红的眼睛。羞赧地道了yi声别后,星靥匆匆跳下青石,沿着来时路快步奔离了这里。

  中年男子目送她离开,象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似地低头嗅嗅自己的袖口,那里有股很淡的龙涎香味。他的眉梢微微挑了yi下,朝着星靥离开的方向低声笑语:“这个小丫头,还不算很笨。”

  斜阳只送平波远

  第四十九章

  星靥背倚在关好的房门上,快速地喘了几口气,紧张的心情总算是平静了下来。

  中年年纪,相貌俊美,身上笼着帝王之家才能用的龙涎奇香,在天水离宫里行动自如。刚才那个男人的身份,不用说星靥也猜了出来。只是海枭獍怎么会离开了京城,跑到这穷乡僻壤的滑县摄山来难道就是为了来追问她关于握奇经的事

  星靥手抚着胸口平复yi会儿情绪,镇定自若地吩咐宫女给她准备水沐浴。

  第二天早上,天水离宫太监总管蔡富接到宫女的禀报,星姑娘偶感风寒,发起了高烧。这可把蔡富给急坏了,天水离宫里缺东少西,太医根本是件他很久都没有见过的稀罕物,距离离宫不远的摄县又是个小县城,方圆几十里坐堂问诊的医生里就没有什么有名的,情急之下也无法挑剔,他也只好派人快马下山去找个大夫来给星姑娘看病,同时进京报讯,想请个太医过来。大夫来瞧过之后开了几副汤药,喝下去病情没有yi点起色,星靥还是蔫蔫地躺在床上发着烧。

  除了这桩事,还有桩事也憋在蔡富的心里。

  星靥到达天水宫翌日清晨时分,带着几名手下也到离宫来的那位中年男子虽说yi直都出示的是禁军统领腰牌,但是蔡富多多少少也从他的做派上猜出yi点端倪来。先前他以为是皇上微服出宫与心仪的女人相会,可星姑娘病后两天了,他却连yi面也没在星姑娘面前露过,如此看来,又和蔡富之前的猜想不太相同。

  不过蔡富牢牢记住他入宫时跟的师傅说过的yi句话,当奴才不能光会用眼睛看用耳朵听,什么时候学会用眼睛听用耳朵看时,那才算是出师了。

  于是蔡富侧耳倾听,午夜时分站在星靥居住的宫殿院门之外凝神屏息,依稀可以听见从天池方向传来的细弱笛声。这笛声象是长着翅膀,居然可以飞越这么yi长段距离,不知道星姑娘有没有听见

  治了三天的病,第三天晚上星靥的病情总算是好得差不多了。这几天蔡富亲自到她身边照顾,穿衣吃饭梳头,样样周到细致,让星靥非常感激。只是感激之余,星靥心里又七上八下地打鼓,病情早yi天康复,也就得早yi点踏出房门去与海枭獍见面,以她现在纷乱如麻的心绪,根本没办法在他面前继续伪装自己。

  屋里只点了yi盏小小的烛火,星靥从梦中醒来,脑子里yi会儿是海青狼的笑脸,yi会儿又是那只沾染了鲜血的破旧丝帕,无数枝长箭飞舞着辟空飞来,遮蔽了半壁天空。

  她在枕上动了动,哭得太久了头痛得厉害,按按太阳岤,枕头上湿了yi小块,鼻子也有些不通。星靥轻叹yi声,把残留在眼角的泪水擦干。她慢慢地坐起来,理yi理睡得纷乱的头发,伸手把低垂的床帘撩开。

  掀起的床帘外头现出片衣角,衣角上有金色的云纹。星靥的手停住,定定地盯着那片衣角看了很久,直到海枭獍的声音响起:“朕知道你醒了。”

  星靥又顿了yi会儿,这才慢吞吞地把床帘掀大,往外头看。海枭獍身穿yi件上绣金色龙云纹的黑色衣服端坐在放着烛台的圆桌边,yi手拎壶yi手拈杯,自得其乐地倒完茶后抿了yi口,半侧着头瞥了星靥yi眼:“听说你病了,现在好了没有”

  星靥身上只穿着中衣,披头散发着,不知道海枭獍怎么这么莽撞地跑进了她的卧房,这个北遥国君还当真是不知礼法这种情况她下床也不是,不下床也不是,愣怔在当场。海枭獍轻笑着摇摇头,坐在凳中转了转方向,背朝着星靥:“小毛丫头还知道顾忌这些,放心吧,朕最小的孩子也比你的年纪大,朕不会对你有非份之想的。”

  星靥没敢出声让他离开,只得披件衣服下床,然后钻到屋角的屏风后飞快换了件衣服,又把头发编成yi根长辫搭在肩头。外头的海枭獍朗声说道:“那天你既已认出了朕,为什么要跑开你,怕朕么”

  星靥的动作僵住,两只手冰冷,费了好大的劲才继续把自己收拾停当,磨磨蹭蹭地走出来。海枭獍回头看着,眉头微扬,站起身向屋外走去,屋外响起蔡富殷勤的声音:“阶上有青苔,皇上慢着点儿,当心滑”

  星靥不明就里地跟上去,只见海枭獍高大的背影走在最前头,步履缓慢而又坚定,身后跟着两名提灯的宫女,灯影摇曳,在高大的宫殿之间显得格外森然。海枭獍衣服上金色的龙云纹反射着灯光,让他看起来象是凸浮在夜色之上的虚幻影像,每yi步都踏着风,款款而行。

  星靥以为海枭獍还会带她去天池,可没想到他在天水离宫里左转右折,yi直在不同的殿阁间徘徊。这里的宫殿都高大富丽,可许多年没有住过人,四周围yi点人气也没有,空空荡荡的空气里飘着yi股腐旧的味道。

  停在yi座高大的宫殿之前,海枭獍抬起头借着灯笼的光芒看了看宫门上挂的匾额。他回头吩咐蔡富等人等在这里,只带着星靥走进殿内。

  星靥接过宫女递来的yi盏灯笼,有点恻恻然地也跨进宫殿高高的门槛。外头还有星光月光,到了殿内,所有的光线只来自于她手里的yi盏小灯笼,几步以外就是黑潼潼yi片,她下意识走快几步,紧跟在海枭獍身后,不敢离他稍远。宫殿内空无yi物,星靥不知道海枭獍到这里来是想看些什么,她只是亦步亦趋地跟着,不时随着他停下来,再顺着他的视线四下里张望。

  “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海枭獍突然出声询问,星靥摇摇头,他从她手里拿过灯笼,举得高yi些,让她看见了房梁上精心雕刻出的花纹和高高的藻顶,“你们燕国的yi位皇帝,中毒后就是死在这间宫殿内。”

  星靥只觉得yi阵冷风吹进衣领里,好象身后站着个人,正往她的后颈上吹着气,凉噤噤的。她用力吞咽下心中的惊惧,沉声说道:“是是吗”

  “燕英帝,十四岁登基,十七岁死在亲生母亲的手里。朕的yi位姨母是燕英帝的宠妃,她当时已经怀有身孕,那天晚上,就吊死在这里不知哪yi根房梁上。姨母生前容貌美若天仙,死后却形状可怖,双眼泣血齿碎舌断,十根手指全被斩断。都说她是自缢身亡,只是朕至今还没能想明白,十根手指都没有了的人,是如何将白绫系上房梁的。”

  海枭獍yi边说,yi边慢慢在殿内踱步,星靥连yi步也不敢离远,恨不得能象个孩子yi样紧紧拉着他的衣角。屋里的yi梁yi柱背后好象突然都潜伏了yi双眼睛,在死死地盯着她。

  忐忑地望着怕着,不经意间海枭獍突然停住脚步,星靥不提防,yi下子撞了上去,海枭獍手里的灯笼yi阵乱晃,灯光象水面被巨石击碎,地下的人影也跟着急速变幻,或长或短地拉扯着,看起来更加可怕。海枭獍轻笑道:“尉元庆那个小娃娃是怎么死的是毒死还是椎击而死或者是你们燕宫里的老办法,湿棉纸覆脸,生生闷死的”

  “别说这个了”星靥的声音十分僵硬,“别说这个了好吗”

  海枭獍走到她面前俯下身,望着她的双眼:“你该觉得幸运,小丫头,如果尉元庆多做几年皇帝,如果你不巧也怀了身孕,那么你会和我姨母死得yi样惨,说不定也会有人把你挂进yi根白绫里勒死,再说你是自缢身亡。”

  星靥全身yi战,凉意从脚心里升起,慢慢往头顶上涌,海枭獍俊美的脸宠就在离她不远的地方,他身上那股淡淡的龙涎香味萦绕鼻端。她鼓足勇气与他对视着,冷笑道:“你不用吓我,我知道你是为了握奇经我说过很多次,我知道的经文已经全说出来了,多yi个字也没有了,你要是不信你就也斩断我十根手指,再把我挂进白绫里吧”

  海枭獍朗声而笑:“朕可没这么说。握奇经成书于数百年前,这些年来以讹传讹,谁知道那些传说是不是真的,朕从来就没把它太放在心上。更何况司马千里盖世枭雄,他那种人何等自负,又怎么会甘心把自己的失败记录成书传至后代就算真的有握奇经又如何被人找到了书中的宝藏又如何这北遥江山是凭着真刀真枪和无数牺牲打下来的,朕不相信这世上有谁能把它从朕的手里夺走”

  星靥看着海枭獍,视线里满是怀疑,她的表情尽收于海枭獍眼底,北遥国君淡然笑着,突然叹道:“yi本握奇经,断送了多少条无辜性命。小丫头,你不觉得司马千里是在故布疑阵引人入彀么他yi人惨败身亡,却有后世千秋万代无数人陪葬,这个主意实在是巧妙恶毒,令人拍案叫绝”

  yi本人人欲得之而后快的握奇经,在海枭獍眼里却有着截然不同的看法,星靥不仅惊讶,而且有些震动,这样的话她并不是第yi次听说,只是没想到海枭獍和她的父亲星渊将军竟然有如此相似的见地。

  空旷黑暗的高大宫殿里,连呼吸声都仿佛带着回音,yi声声地听着这些声音忽远忽近飘荡在耳边,从离开星宿海以后,星靥第yi次真正地有了害怕的感觉。之前数次生死关头都不象此刻这样,让她害怕得从里到外全都凉透。这个男人不是她能应付得了的,没有人能应付得了,他仿佛并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什么,可星靥突然发现自己在看着海枭獍的双眼时,心里完全失去了最初的信心。

  莫嫌酒浅更频斟

  第五十章

  蔡富让宫女赶制出来的衣服实在繁复华丽,星靥看着镜中别样的自己,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吩咐着把新衣换下来,她随便向宫女要了条素色的裙子穿上,准备的yi切珠钗首饰也都推到yi边,乌黑的头发上只别了yi根式样最简朴的青色玉簪。

  天水离宫里有个小小的佛堂,年深日久,青石雕成的佛像已经被香烟薰成黧黑。星靥手拈线香跪在蒲团上闭目祷告,用全部虔诚祈求青狼往生后能获得珍贵的安宁。生前不能坦诚相对,这对于星靥和海青狼来说,或许是yi种幸运。所有的不幸就留在这污浊的人世间让她继续来尝吧,从今而后,属于青狼的只有澄澈宁静的天地,那里可以任骏马驰骋,任男儿欢歌。

  佛堂位于天水离宫yi个僻静的角落里,星靥这yi天大部分时间都消磨在这里,在这里既可以让悲伤的心情平静下来,又可以减少与海枭獍碰面的机会。

  海枭獍这个皇帝当得真是逍遥,他终日驻留在天水宫流连于风景绝美的天池之畔,看这个架势还不知哪yi天才走。星靥不明白,难道皇帝不用天天上朝和处理朝政,怎么他悠闲得象个富家翁。不过星靥肯定不可能把他的表现归结为悠闲,帝王心术深不可测,海枭獍的yi举yi动肯定都别有用意,她必须时刻提高警惕,才不会因为疏忽而漏出马脚。

  白天在佛堂里离得太远听不见,晚上回到卧房,星靥站在门边,听见了风中隐隐的笛声,这么说,海枭獍还在天池边。真看不出,众人口中血腥成性杀人如麻的海枭獍居然象个书生yi般如此沉迷于山水风光,但愿这里的天地灵气,能消除yi些他身上的戾气

  星靥胡思乱想着,就听见yi边的yi位宫女跟着海枭獍的笛声哼起了歌,歌词是北遥语言,听不懂是什么意思,但其情哀哀,宫女唱着唱着,眼睛yi红掉下泪来。星靥递过丝帕,问道:“你唱的是什么怎么你会北遥话”

  宫女擦擦泪水:“奴婢小时候随父母在北遥经商,在那里长到十二岁才回来,所以会说北遥话。奴婢唱的是北遥那里的yi首招魂歌,如果有亲人死在异地,北遥人就会在葬礼上唱这首歌,呼唤亲人的魂魄归来。”

  星靥心中yi动,看向笛声飞来的方向。

  宫女低声唱着:“阳光下洁白的毡房,绿草茵茵野花香,yi架纺车歪倒在yi旁,纺线的母亲不知去了什么地方。疲惫的双脚站在高高的羊毛堆上,皲裂的手遮住刺眼阳光,母亲yi直不停地望啊望,等待yi只迷了路的羔羊。呼啸的风里有歌声在响,那是母亲在张口歌唱,她最小的儿子身在远方,儿啊不要忘了你苍老的亲娘

  笛声yi遍yi遍直响到深夜也不断绝,宫女服侍星靥洗漱后退下,她则倚在窗边,听着这笛声,久久无法入眠。直到蔡富无可奈何地过来敲响她的房门。

  太监蔡富在天水离宫里过惯了清静安闲的日子,突然之间皇上驾到,他象是做了很久的梦突然醒来,忙前忙后事必躬亲,yi定要尽yi尽自己为奴为婢的本份。可从今天凌晨起皇上就yi直呆在天池边,笛声断断续续就没停过,跟着皇上来的侍卫们急得不行,老蔡富也急得跳脚,想了又想,过来想让星靥去请皇上早些安寝。

  星靥在蔡富的眼里她也许是个非常幸运的女人,能让皇上抛下朝政离开京城,数日之间只与她yi个人逗留在天水离宫里,可她偏偏还这么不识抬举,yi直躲着皇上。她对着蔡富无奈地笑笑:“公公说笑了,星靥何德何能,怎么能喊得动皇上。”

  蔡富yi脑门都是汗:“星姑娘若是喊不动,这哪还有第二个人能喊动皇上皇上龙体康健身系天下百姓福祉,星姑娘无论如何都请过去试试吧”

  星靥根本不想去,架不住蔡富三番四次把国家大义搬出来苦劝,只得重新又换好衣服梳好头,由他陪着离开卧房,快步走到通往天池的那条古柏小径上。

  笛声到了这里分外清晰,这首曲子的曲调十分简单,但是越是这种简单的曲子越是能经历时间的打磨和洗炼。北遥人英勇无畏视死如归,心里纵使有悲伤也轻易不外露,数百年来他们对故去亲人的思念全都寄托在了这首歌曲里,星靥没有听懂宫女刚才的唱词,但此刻,yi步步走近时看见了海枭獍的背影,她分明感觉到了yi位父亲失去儿子后的痛苦。

  月光下花丛里他横笛而吹,笛声从他唇边飞出,远远地缭绕在笼着薄雾的天池上,从湖面上吹来的风和星光月光yi样寒冷,星靥头发半湿着,觉得身上yi阵阵发凉,情不自禁双手拥住自己,慢慢地停在了离海枭獍不远的地方。

  yi曲既毕,海枭獍把笛子放下,略侧过头来语气略有些森然地说道:“又来啰嗦朕说的话,你们都当成耳旁风了不成”

  星靥向后退了yi步,站在那里yi会儿,期期艾艾地说道:“恭,恭请皇上回宫。”

  海枭獍没想到听见的是星靥的声音,回过头来看见真的是她,不由得失笑:“这个蔡富,连这招也使出来了”

  星靥无言以对,沉吟着,又说了yi遍:“夜深了,请皇上回宫安寝吧”

  “你能睡得着吗”海枭獍轻叹yi声,看着星靥,“青哥儿死了以后,我每天晚上都睡不着,yi闭起眼睛就是他小时候的样子”

  星靥把头yi低,抿紧嘴唇忍住心头的酸楚。海枭獍转回身面对天池,仰起头深吸进这里纯净清冽的空气:“青哥儿的母亲去世时,我曾经向她发誓这yi生要让青哥儿平安,可现在白发人送黑发人,他们母子此刻在地下不知有没有相见,青哥儿的母亲不知是不是正在怨我违背了对她的誓言”

  星靥不知道该说什么,海枭獍也没有等待她的回答,他苦笑着继续说道:“人生三大哀,少年丧母c中年丧妻c晚年丧子,没想到所有这些悲哀我都要经历yi回,命运待我还真是凉薄”

  他说完又是yi声轻叹,再度举起竹笛横在唇边,幽幽地吹了起来。星靥嘴唇动动,在笛声中想起自己的身世,不由得也是悲从中来,镇定心神向海枭獍走近yi步:“皇上,请回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