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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部分阅读

作品:情与血|作者:作者不祥|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6-09 03:58:08|下载:情与血TXT下载
  反抗意志。

  但在晚饭的时候,他见到看守所的警员来查看情况时忙跑过去投诉,要求换仓。警员答应了,带他走时皱着眉头冲仓头责备道“怎么回事?连个人都管不住!”

  第433节 以彼之矛

  看得出来仓头的脸色当时很难看。

  警员要走时他忙问“打算把他送到几号仓?”

  那警员说了。

  吃过晚饭,仓头对着窗口叫住经过卖东西的人,没见他买东西,就见给了钱。

  回到仓里坐下时就冷笑道“大家不要以为学他不守规矩换了仓就没事。那种人不管到哪个仓房等待他的都只有噩梦。强j犯在监狱任何仓房都不会有人看得起,不守规矩的强j犯x号仓仓头一定会加倍‘礼待’!”

  陈依推测仓头是买了烟让卖东西的带去强j犯换的仓房托其‘好好照顾’。

  仓里即使发生了这种事情,那个特别的犯人连看都不看。自顾在前面特殊的铺位旁坐着百~万\小!说。看着他陈依总能理解人常说中年男人的成熟所指为何。那份从容和泰然真不是年轻人能学的来,因为那份沧桑感、深沉感无法伪装。

  白天做活的时候陈依听人说起,但也仅是大概。说那人过去是市级领导,家里有背景,有权也有钱。不说仓头不敢开罪,看守所的所长见他都客客气气。他的案子还没有结论,已经呆了一年多。

  几天失去自由的体验让陈依越发的思念外面。照说林青总打不通他电话家里座机又没人接听会猜到有事。照说他叔叔已经得到消息会给他父母去电话说明。

  头几天他不觉得饿。但最近两天开始饿的厉害,看守所的公菜他仍旧没吃,只是米饭却总嫌不够。这里每天只有两餐饭,本来就跟外面的饮食规律不一样。他觉得陪林青自虐倒让他能够控制食欲,若不然此刻绝对适应不来。

  他从没有如现在般深刻的感受到阶级的差别。

  他们每日做手工活,补贴监狱的开支。吃素菜,加餐的肉仅仅煮熟了似的,味道不值得有任何评说。仓头指定的助手——矮子虽然没有钱。但仓头照应,能跟着仓头一起吃监狱兜售的菜。

  这个仓头是有钱的,因为会赚钱。有些仓头不做这种事情又没钱,吃穿跟其它嫌犯没有区别。

  这些都是从同仓其它犯人口中听来的。但这些人说起来时,都没有褒贬。

  “有什么区别?都是当仓头不用干活的,我们都是每天干活吃饭,反正我也不抽烟也没钱买监狱出售的饭菜。只要不是碰到打人为乐的仓头就行了。”

  陈依忍不住觉得那种仓头品德上是好些的,同饮同食,不以剥削他人做为自身享受基础。

  “那是他们傻逼!我如果当仓头肯定学这个……”

  五个人,说起这个话题两个称那种仓头为傻逼。两个对此全无所谓的不发表意见。

  只有陈依称道那类仓头的品德。

  他向来不太在乎旁人看法。现在也不在意对此认同的人少的只有他自己。他早明白现实的准则是种功利主义,一个有理智的人会清醒的认识利弊。电视电影里面的伟人总是被说道却不会被普遍效仿。但即使如此,人们对品德的敬佩总存在于心里,总归是仰望着看待。

  现在他才意识到这种仰望是处于什么基础而存在。

  置身事外。如他这样置身事外的时候才会悠然的欣赏品德的美丽,当然也会如另外两个人般满不在乎。对于置身其中的那两个人而言,他们考虑的是摆放眼前的现实利益。根本不会有闲心谈德论品。

  他从来不认同诸多对孙子功利主义的批判评论。他从来都相信以大局角度看待事物功利性才是根本。他从不认为那种事情的解决方式能够符合人性美好向往的标准。他从来认为这种美好标准只能用于内,因为追逐利益绝对不能造就一个民族的真正团结。

  从总门诸多宗教性质的案例也能够验证这点,邪教组织内部的团结和凝聚力依靠的不是利益,而是虚幻的‘真理’。人可以为这种虚幻的真理不顾一切,抛弃道德,抛弃利益,抛弃亲情甚至抛弃生命。

  但这样的邪教首领大多并不相信口中吐出的虚幻真理。他们的目的性很明确。也只有这样的邪教组织才拥有更多的信徒,雄厚的财力和物力。连宗教首领也相信虚幻真理的邪教组织总是些信徒稀少的小团体,聚会的环境糟糕,教会的财政吃紧。但这种教会从上至下的信仰意志非常坚定,根本没有鱼目混珠的伪信徒。

  陈依所相信的理论在过往种种事例中都得到验证。美德和功利性是一种对立的排斥关系,是一种此消彼长的关系。因此他一直认可中国传统的中庸之道的哲理性。套进美德和功利的关系式中,中庸就是两者并存的那个平衡点。舍弃无人性的极端功利之利益换取人性能接受的道德立足空间。不极端的偏执一方。

  此刻的现实个例让他感到悲哀。现实生活中的人需要的品德仅仅是达到中庸标准的要求,也就是人们普遍拥有和认可的标准。过之无用。因为在这种基础以上,人们看待的是功利价值。

  陈依很快为这种想法找到现实的例子。他的父亲。陈父是个求德的人,是可以为了人情关系和颜面打掉牙往肚子里吞的人。不止多次因为故乡的亲戚借钱而被许多局外人暗笑说傻。只有借了他钱的人提起会说他是好人。

  是好人。但借出去的钱多数要不回来。别人边说他是好人边不还钱。陈父也下不了狠心逼,好人怎么会逼人?有些真正穷困的陈父也不愿意逼债,但更多的是后来有钱做很多事情,独独没有钱还。

  所以旁观者都说陈父傻。陈母相反,她是提感情别提钱的人。但是她照顾自己妹妹,一些过往在农村照顾她家里或者帮过忙的人,礼必重。但是借钱的事情,至今为止没发生过。

  唯一能开口从陈母那拿到数额较大钱财的人只有陈依的小姨,陈母给的时候就不说要还,因为知道自己妹妹家里很困难。曾经陈母有个同事,家里环境日落西山。有一次遇到困难开口借钱。陈母几经考虑最后还是拒绝了。

  陈依问起时她说。“借出去了,还不起我恨她。还得起不还我更恨她。还不起我催账她恨我,不借她也恨我。与其如此,不如一开始就不借钱让她恨我算了。俗话说的好,救急不救穷。”

  事实如此。小钱陈母是借过不少出去。都是打工的亲戚突然遇到点困难没节余差那么几百或一千。陈母必定借。说那叫救急。这些钱最后全都收回了,本来也不多,对方几个月工资钱的节余就能还上。

  陈母有一毛不拔的外号。但别人这么说的同事又总夸她会理家。出了陈父没人说过她是傻瓜,除了开口问她借大钱被拒绝的人外也没人说她坏。给她颜面的人也不比陈父少。

  陈父常鸣不平的说其实别人都是给他面子,说以陈母的做人方式谁也不会理会她。陈依曾经一度对此论调持相信态度。直到某次跟亲戚玩时听到他们随意的闲聊才改变了态度。都是关系亲近的人,都曾在初到s市时寄宿过陈依家里。

  他们说陈父人太实在,经常对些不必要的人太好。有个性子直的当时接话说就是傻。说完又冲陈依笑,说别生气啊,实话实说。你妈妈就不一样,家理的好,不像你爸总做傻事。陈依当时不生气,因为说这话的人的确是直性子。

  因此让其它几个亲戚说话放的更开。他们不忘陈母的帮忙,即使陈父的有些帮助更多也算在陈母头上。因为他们跟陈母是亲戚,很清楚的明白没有陈母的愿意,陈父只视他们为陌生人。这是很实际的人情逻辑关系。

  犹如此刻。是否从购买物品中赚钱变的不重要。不这么做是应该的,看守所没有这种规定;会这么做是聪明的,因为这么做了也没关系,反而能捞取好处。置身其中的人们普遍不以品德看待,是以功利。

  有德的仓头就陪嫌犯吃大锅饭吧。不以此为德的仓头就餐餐单独炒菜加烧肉配果汁饮料吧。

  做完工时,陈依端着只有米饭和大蒜的盆子哑然失笑。难怪林天明讨厌傻瓜,因为傻瓜就是傻瓜。难怪人们想往上攀爬,因为在下面的人没有公平的保障。如他,即使在打人之前就考虑到了规则,把自己置身于绝无不利的处境。但是没有用,别人在这套规则里拿他无法,就整出另一套规则跟他玩。他愿意也好,不愿意也好,都只能在别人新建的规则里玩。当然只有玩输的可能,因为这套规则别人就没有考虑过让他有赢的机会。

  这些让他既为现实悲哀,又为现实愤怒。他恨不得摔了饭盆用暴力的规则跟对方玩,他知道这套规则他能玩的赢眼前。可是他不能这么做,因为这套规则会让他在以后死无葬身之地。用这套规则玩挑战的是整个法律体系,挑战的是所有人的美好向往。没有人会因为任何理由真正接受和认因一个造成大屠戮的凶徒。只有置身事外看热闹的人会喝彩叫好,而这些人没有决定权。

  所以他没有摔了饭盆,而是如往常般吃。

  一盆饭才吃到一半,来了个看守所的警员。把仓头喊过去说了几句话,就背对门站在外面。仓头跑进来叫陈依出去。

  他放下碗,知道家里或者林青终于找过来了。

  第434节 攻彼之盾

  “在这里还好吗?没有人欺负你吧?”

  陈依走到仓门外,那个不认识的警员侧身面对他语气关切的询问。

  “还好。我年纪小他们都很照顾。”

  “我猜想也没事。这仓的仓头人是不错的,从不喜欢惹事。”那警员说着掏出两条烟,又拿了里面用的票给他。“你女朋友托我带的,两千块钱和两条中华烟。还有别的需要可以让仓头找我。”

  那警员说罢又道“你还需要安心再呆些日子。你女朋友在市里已经找了人,跟对方在市里的后盾算是旗鼓相当吧。但对方市里的人头上的老爷子原来是省里的大人物,此事对方不肯善了也不能硬逼,惊动了对方老爷子会更难办。眼前有个简单的办法就是通过市里的中间人出面,你们赔点钱对方肯定愿意退一步。你女朋友说需要你点头。她说了,如果你不愿意这么解决她会设法找省里的人跟对方的老爷子说明情况。”

  “一分钱也不赔。让她也不用去省里。”

  那警员似乎不觉意外,转而又低声道“你有没有话需要我代为转达?”

  陈依明白这人意思,是要帮忙通传消息。

  “劳烦替我转告她八个字。‘以彼之矛,攻彼之盾。’”

  “就这八个字?”

  “是的,她一定明白。”

  “好,我一定带到。你在这里大可放心,对方也不是流氓无赖,绝对不会使人在这里面对你做什么。况且所长不愿意掺合进你们两边的事情,绝不会愿意看到你在这里出任何事情。”

  那警员说罢也没有别的话,就让陈依回了里仓。又叫来仓头过来。

  “照顾着点,丝毫闪失都会有人找你麻烦。”

  那仓头忙笑说“一定一定!”

  “你仓里当老板多少钱?”

  “一千。”

  “你他妈也够黑的。”

  仓头忙从怀里掏了两包烟塞过去。“我也不容易,您多体谅,多体谅。”

  “额外提醒你一句,他的钱愿意让你赚你拿着,不愿意让你赚最好别赚。他背后不是好招惹的角色。”警员说罢关了仓门就走。

  他前脚走,后脚又来了一个。

  还是让仓头把陈依叫到门口。

  “在这里还好吧?没人欺负你吧?”

  几乎一样的开场白。听陈依回答后就点点头,拿了五百块的票给他。

  “你叔叔让我带的,你家里人知道情况了正在想办法。得罪的是市里的人,正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你叔叔也是有心无力。只能在县里寻求对方口供和伤鉴做为突破口。你父亲已经找了县里的书记帮忙跟对方说情。你不用着急,安心等消息。我跟你叔叔是同学,有什么事情尽管让仓头找我。”

  这人也没有太多话说,叫了陈依回去后又把仓头叫跟前叮嘱几句就关门走了。

  仓头回了里头就问陈依当不当老板。

  一千块钱一个月,吃好不必干活。陈依当然愿意,他原本也是在等林青送钱。钱没在手说再多也没用。

  那仓头高高兴兴的收了,立时就让他睡第二个铺位。陈依忙说睡三号就行了,让矮子还是睡二号铺。

  那矮子听见了就说“你当老板我也高兴。大家都吃的好了,理所当然把你爷供,睡二号铺很应该,向来都是这种规矩。”

  “这几天多蒙照顾,占你的铺位于心不安。”

  推辞几番,仓头见陈依态度坚决就让矮子还是原位不动。矮子忙过去帮陈依收拾被铺。仓头又低声道“以后你要买什么东西可以跟我说,价钱方面你说就行,但是别让其它人知道了。”

  “不必了,别人多少就给我多少。坏了规矩你往后也不好交待。”

  仓头立时笑开了颜。“我就知道你这人很懂得替别人着想。”末了又道“你可是真人不露相啊,几天都没看出来你家里这么宽裕。说起来你也知道,这里面只要有钱,除了酒,吃喝什么都不比外面差。”

  “家里也不算太宽裕。只是怕我在里面受苦舍得花这钱罢了。”

  那仓头也不多说。接了陈依的烟后就打开往外仓的门,招呼一仓嫌犯出去抽烟,说是陈依请的。

  那个诈骗犯在放风时凑陈依身边说请他照顾的话。没说完就被矮子推搡的赶走了。陈依只当看不见了,他明白跟那位诈骗犯这种人没什么好说。他也不是冤大头,不会无缘无故帮忙承担别人的费用。

  其实仓房的厕所每天清洗,没有异味,因为如果有,整个仓房都得遭殃。除了那个不凡嫌犯的特别铺位,前面后面都一样。但陈依这天晚上睡下时却觉得特别放松。因为他知道,只要他不惹事,这里包括仓头在内的人都不会给他任何麻烦。他也不必考虑别人的看法,可以获得在这里面的许多自由。

  但是很无聊,他不能每天发呆过日子,也没兴趣打牌。

  于是他的目光落在特别铺位上的人和那人床铺边堆放的书籍上面。

  ……

  陈依出事的当天晚上林青就为拨不通电话奇怪,但以为没电。直到很晚打座机仍旧无人接听时她才意识到不妥。陈依不是个喜欢在外面留宿的人,说什么找女人厮混不归宿她也不信。

  初时怀疑是否与张涟一起。很快又否定这念头,她清楚陈依做事向来不会拖拖拉拉,要则不断,断则绝不会藕断丝连,绝不可能以超常规来往方式再接触。而当天又非节假日,是不可能一群人外出玩到深夜的。

  一直到凌晨电话都没有人接听,林青终于敢确信是出了什么事情。忙让晓月叫人尽快赶去b县。本想联系陈依的叔叔,又拿不定是出什么事情,唯恐与总门有关。倒是徒让陈依父母担心,只好静等家里人过去查探消息。

  次日没有往x市的飞机,被指派的人只能乘车。到达时已经凌晨,过了个夜,次日在县里打探了情况回报时,林青已经接到陈母的电话。是陈依在县城的叔叔说了情况,陈母心急如焚,就打给林青说了。

  林青好不容易安慰罢那头就给林天明去电说明,托她父亲找人。

  初时没想到事情会难办。市级的一个局长,她家里是肯定寻得人帮忙说句话的。不料对方头顶上的老爷子在省里很有能量,以致态度非常强硬。

  第435节 焉能矛毁盾破

  几番交涉对方都不肯让步,最后稍微松口也只说人不能白被打,看在人情面子上只要陈依这方面愿意赔礼道歉补偿点医药费,事情可以了结。

  林青没把这事情急着跟陈父陈母说,她猜想陈依未必肯答应。陈依不喜欢挑事,但遇到事情是不愿白吃亏的,尤其此事算来并非他的不是,对方又做了假口供和伤鉴,他更不可能愿意低头。

  这番考虑下她就让人送钱同时询问陈依态度。

  如今得到那人带话。陈依果然不同意道歉赔钱,也不愿意让她跑到省里把事情进一步闹大。结合陈依托人转达的八个字,林青考虑不多久便明白了意思。

  最后她拿了电话拨给张涟。

  “我想请你帮个忙……是的,为了救陈依出来。……你不要这样自责,事情不怪你。不能因为一个无赖找你麻烦就把责任往身上揽,错的是无赖绝不是你。……不会太麻烦,很感谢你愿意帮忙,后天我来b县再具体说细节。”

  挂断电话后林青又拨给s市的冷面。

  “找个机灵点的人来x市b县,越快越好。”

  那头冷面挂断电话,扭头冲身边的大哥说“青姐要我们找个机灵点的人去内地。”

  “事情办完跟青姐说说青龙会那帮乡下佬的问题。”

  “前天跟青姐说过了,她让我们直接联系晓月姐。说定明天晚上我的眼线有电话了派出所就去抓人,前面的事情我们自己解决,那群乡巴佬背后的靠山晓月姐会处理。”

  “好,好!这么重要的事情当时就该告诉我。”

  “小事嘛,我处理就行了。”

  “千万别让那群乡巴佬跑掉一个!青姐的事情就让我身边的xxx跑一趟吧。”

  “我听青姐的语气,再琢磨她只要一个人,估摸着不是好差事啊……”

  “就让他去吧,青姐对我们仁,我们也不能不义。”冷面的大哥说罢又皱眉道“听说你前几次给青姐办事都拿了钱?我跟你说过很多次,小钱别计较,青姐帮我们一次就等于让我们少花了多少钱?给她办事你还收什么钱?”

  冷面抱屈道“大哥!我怎么敢张嘴问青姐要钱?那些都是她给的赏钱,你也知道青姐向来不亏待办事的人,赏钱我不敢不拿,那关系青姐的名声。让当小的背后说每回替青姐办事光出力没好处怎么行?”

  “但愿如此吧。如果你坏了事情应该知道对我们影响有多大。我最近收到消息,林家的人三番五次跟青龙帮的人接触,还让他们办了好几件差事。”

  冷面忙点头示意知道,心里却有些不安。过去好几年里林家有需要用道上人解决的事情从来是找他们,林家也充当了他们的保护伞。一个没有保护伞的帮派绝对无法长久生存,尤其是在s市这种地方。

  这种不安让他觉得像是皇帝背后争宠的妃子。唯恐哪天被打入冷宫。

  他一边交待了大哥选定的人跑趟b县城,一边又给林青去电话。

  “青姐,人已经出发了。是我哥身边的得力助手,绝对能把事情办妥。”

  “好,让他到了给我电话。”

  “青姐!”冷面知道林青说完事情就挂线的习惯,忙叫住。“如果还有别的事情尽管交待我们办,你也知道我们办事向来稳妥。有什么做不好的地方你尽管说。”

  那头林青一听这话就会过意,笑道“别多心。我有什么事情一定仰仗你们。不过有些事情陈依交待了让找他信得过的人我也不好干涉。”

  冷面这才放心。“说起来总没有机会拜见陈哥,将来有时间的话劳烦青姐帮忙请陈哥出来喝杯茶聊聊天。”

  “放心吧,一定有机会!安心做你们的事情,我不是过河拆桥的人。”

  冷面挂断电话后暗松口气。又反省战略方向的错误问题。过去认为拿住林青就万事大吉,如今看来陈依并非没有说话权,是能够影响林青决定方向的人。万万不应该被他忽略对待。便打定了主意此事过后务必要加强跟陈依的联系,绝不能让林家这座靠山被青龙帮夺去。

  这几日林青总是心急,正所谓关心则乱。虽不至于因此烦躁不安,也清楚事情需要时间。但总惦记着陈依在里面受苦,就止不住的着急。

  好不容易等到冷面派的人到,见了眼,观感不错。这人仪表堂堂,无论身高体型外貌都上得台面,能跟着x社大哥身边做事也必非蠢人。

  当即做了番交待,让他看了张涟照片赶去技校。

  当天下午技校放学时,张涟早早走出校门。看见冷面找来的人就微笑了过去。一问果然是跟林青说好的人。便装着熟络的在校门外的店铺前喝水聊天。

  不多久,那天被陈依打过的四个人出来。壮实点那个看见了,气的双眼喷火。

  “哪来的王八蛋!x哥,我们教训他一顿!”

  壮实点那个越看越来火,见那男的附耳张涟旁说话,后者不但不在意还笑的开心,一时觉得张涟浪荡,才送走个又勾搭上一个,一时又觉得憋屈,旁人都追得张涟欢心就他不能?旁人都能亲近她就他不能?

  于是再忍不住的挥手道“走!”

  带着那三个人就围了过去。

  “妈的x!哪来的小兔崽子敢泡我马子?”

  “你们干什么!又想欺负人?谁是你女朋友!别胡说八道,我的事情你没权力管!”张涟生气的叫着。开始只记得是林青拜托这么说,后来不禁想起陈依,真就生气了,心里积压的愤怒一次爆发了出来。

  冷面找来的小子很嚣张的笑,语气里全是嘲讽。“自己没本事追到别人就别硬充是她男朋友惹人笑掉大牙,没什么关系的是你,早点自动消失免得自讨没趣。像你这种不要脸的人还真是少见……”

  这番话刻薄之极,冷面找来的人口音又非本地。壮实点为首的四个人哪里受得住羞辱,当即冲上去就打。刹时间就扭打成一团,看似冷面找来的人反击了,却全没力气,单方面的被殴打,校门口的学生全都叫喊起来。眼看着冷面找来的人跌倒地上,满头脸是血。

  壮实点的几个也不敢再打怕死人,骂咧几句轻踢了两脚就要走时,两辆挂x市牌照的警车停过来,下来几个警察不由分说的就把四个人拷上塞车里。

  一个警察留下来把冷面的人送去县城医院,简单处理罢了伤势又开车送他去了x市。

  当天晚上林青就接到底下人的电话。

  “伤势没大碍吧?”

  “没事,头脸上的都是鸡血,只受了些皮外伤。”

  “辛苦他了,让xx给冷面送三万块。再辛苦你照顾冷面的人,多买些补品,替我感谢他。那小子是送到陈依的仓房吗?”

  “是。开始他们所长不答应,怕他们两个在里面打架闹事,受了伤他不好交待。但最后还是答应了。”

  “该打点的都打点到位。”

  “小姐放心。”

  林青刚挂了电话,又响。接通一听是x市帮忙的人。

  “听说你们把人抓到x市了?”

  “是呀赵叔叔。他们怎么抓的陈依我们就怎么抓的人。我倒想看看他们怎么放人,谁放了那个人,我就要找谁要说法。凭什么一样的案情我男朋友送看守所呆着,别人能放!”

  “何必意气用事?事情本来不是不能和平解决,这样一闹等于狠狠扇他们耳光。万一惊动他们省里的老头子恐怕……”

  “x老是经过历史的前辈,不是是非不分不讲道理的人。他们只要往省里打电话,我也请省里的王老说话。我倒不信x老知道是非曲直后还会一味护短。赵叔尽管把我这番话代过去。我们是不喜欢惹事的,但遇到了也不怕事。……我知道赵叔是为我们好,但他们要面子我们也要面子,事情错不在我们,这个说法我们要的理直气壮。”

  挂了电话后林青琢磨那头会很快再打过来。

  果不其然,二十分钟后电话又响。

  “……也没什么。陈依在里面呆了几天,他就要呆几天。就这么一个说法。……不,那不公道。一起放人陈依过去呆的罪怎么算?……这没得谈。他们不愿意给这个说法,那就让他们两个都等着判决服满刑。……赵叔,我们也许是年轻气盛,但这种事情实在让人难以冷静。这也不是气话,陈依是说了的,宁可一起蹲三年绝不比他多蹲半秒钟。”

  挂断电话后林青仔细考虑还有哪些细节需要完善。对方不会轻易答应这种要求,势必会做一番努力,只有努力全都宣告失败了才可能妥协。

  接连几日再没有对方要求交谈的消息送到。市里许多人都被对方找过,但林青同样托人去一一说过。别人知道了事情原委也就有了推脱的道理。起因是对方的错,林青知道自己这方面占着公理的,既非无理取闹仗势欺人,旁观者当然就无理硬帮,况且本是趟浑水,不是有利害关系或交情极深的人谁愿意掺合进去?

  最糟的结果只是对方找到省里的老爷子,但林青也预备了使人去说。却料想用不着如此。对方知道她底细就不会做如此愚蠢的举动。错在对方,说开了也免不了一顿受责骂,还因此犯了印像,他日再有事情,对方的老爷子也会存了疑虑怕又是为非作歹的动机。两相权衡明显是不惊动来的聪明。

  事情总有一方需要让步,果真一起蹲上几年大牢是不会发生的。就看谁能撑到另一方率先妥协。

  第436节 冤家路不窄(上)

  林青知道陈依是不肯吃亏了事的。

  事实上也是。知道林青在外面活动的情况后陈依不那么急了,调整着心态按耐了等。

  回想刚进来的前几天,对比此刻的心态,他觉得差别犹如天地。现在他一点也不急。

  当了老板也不必干活,他觉得闲着浪费时间。

  终于主动走到仓里那个中年大叔身旁,开口借书。

  “叔叔可以借本书给我看吗?”

  那个中年男人放下在看的书本,侧目打量了陈依几眼。“自己拿。”

  都是些平常人不爱看的‘无趣’书籍。涉及面很广,有传记,有历史,有政治学论,金融学,管理学,还有心理学。唯独没有常人喜欢看的小说。

  但陈依百~万\小!说本来也不挑,过去爱百~万\小!说的后阶段已经不看小说,他发现学术论著的阅读价值更高。一页需要看很久,思考很久,不知觉就会看到天黑。

  只是他已经很久没有认真的静下心百~万\小!说了。自从上了初中就没有时间分配给阅读。

  如今重新拿起,不觉就忘乎所以。矮子来叫他吃饭时才发觉过去了半天。

  晚上他还在看时矮子过来叫他,才发觉仓头有事情交待。

  “明天有领导来巡视,如果问起我们,大家要说在这里每天三餐吃的很好,不能说在这里每天需要干活。早上晚上我们都看了新闻,白天也看报纸,其它时间背监规、学习法律。知道了吗?如果谁乱说话,后果就不是我说会怎么样!”

  一仓的嫌犯都答应了。

  陈依这才明白一天两餐加干活的这些现状并非符合政策要求的,纯属监狱的潜规则,并不能够放到台面上面对相关领导。不由体会到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这句话的真实体现。但他并没有天真的以为在明天高喊一声能够改变什么。

  其实如果有人这么做,肯定会成为牺牲品,但如果这种牺牲能够换来更多犯人的响应,这些情况迟早会改善。但代价必然是先驱者的牺牲。

  先驱者总是英雄,因为承担着牺牲的风险,往往当现状改变之后英雄已经不在了,只剩个名字让后人提起时唏嘘感慨。

  所以陈依不喜欢当英雄。

  听仓头交待完了他继续百~万\小!说。

  晚上快就寝的时候,仓门开了,外头站了个人。

  众人定睛一看竟然是那个犯强j罪要求离开这里的年轻人。他的精神状态很糟糕,低着头脸,目光无神。

  行尸走肉似的被领进来。

  警员走后,矮子就笑,仓头也笑。

  仓里许多嫌犯也在笑。

  谁都看得出来他的可怜,都猜想到他在别仓受到了‘特别礼遇’。不是绝望哪里会放弃自尊跑回这里丢脸?

  陈依心生怜悯。这人是可悲的,希望争取自我的合法权益,却不知道这种争取是以挑战看守所监房整体潜规则为基础。他失败了,也投降了。

  “怎么回来了?”仓头的表情犹如在嘲笑一条野狗。

  那人就在众人的注视下跪伏地上,头点着地。“仓头,我知道错了。我知道这里好了,过去是我不懂事。恳请仓头原谅……”

  他话没说完就被矮子身边那两个人一人一脚踢的翻倒。这一次他没敢还手,忙爬起来又伏倒。那两个人还要打时仓头挥手笑道“算啦!要给别人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嘛,人人都会做错事,知道改正就行了。不过话又说回来,做错事受点惩罚很应该吧?”

  “是是,应该应该!”伏地上的人连连答应接口,甚至没有猜疑面对的是什么惩罚。

  “仓里的卫生包括洗厕所的事情交给你负责一星期,我可没有逼你,是你自己认为过去的所作所为对不起全仓的兄弟朋友。是不是?”

  “是是!谢谢仓头原谅,谢谢仓头原谅……”

  此刻的他跟几天前判若两人,变化之大简直使人不敢相信。真不知道在其它仓里受到什么样的折磨才让他如此。

  那位中年诈骗犯最高兴,因为他不用再睡对着厕所的铺位。

  陈依坐仓头铺位旁边百~万\小!说,就听到仓头对那个年轻人的问话。原来就这么几天的工夫他已经换过四次仓。他说最后才知道这里的仓头很好。这也是的,这个仓头心思不在整人方面,仓里和谐稳定,个个都遵守规矩就好,明显是个没有暴力虐待他人为乐倾向的人。

  这仓头原本在赌场看过场子,后来做走私。喜欢的是钱。

  陈依本以为这个强j犯改头换面的重回仓里是今天最意外的事情了。

  但很快仓门又开了,一个跟他年纪相仿的壮实男孩被送进来。

  他看清那人的脸时想笑的,但没有笑。知道是林青有意的安排,当然不是为了给他机会在这里实施报复。只是为了让他亲眼目睹了感受报复的痛快。林青清楚陈依不是个冲动的人,不会做毫无益处反而惹麻烦的报复事情。

  壮实的男孩进门都没敢抬头的,畏缩和顺的表现跟外面截然相反。

  仓头和矮子问什么就答什么,忙不迭带的点头表态会听话和服从管理。

  “又是打架?也没动刀棍?”仓头听他说了进来的原因后就笑,扭头冲陈依说“该不会跟你一样打了有背景的人吧?”

  壮实的男孩这时候才看见陈依,愣了愣,又低下脸,似乎觉得不该怕他,又抬起盯着陈依看。

  “看什么看!”矮子一把推他脸,男孩忙就不敢再看。

  陈依看那男孩几眼,笑而不语。他不说破让仓头知道这男孩有背景。

  例行问话结束后仓头问那男孩有没有钱当老板,男孩摇头了就被安排到中间的铺位,跟陈依刚进来时一样。但晚饭没有剩饭菜,男孩只能饿着。

  当晚正巧轮到陈依值夜班。这是规矩,仓头也要轮了值。似乎是不能偷懒的事情。

  人都睡了,陈依在仓里来回走动。有打呼噜的过去轻推一把,推了呼噜声就会立即停,再响再推,如此几次后一般就没声音了。有新犯人来的晚上都特别注意,怕有人想不开寻短见。

  陈依知道那男孩是没睡着的,也知道他在哭,只是压了声音不让人听见。毕竟是没经历过大事情的学生,忽然进了这种地方很难不害怕,也很难调整思念家人的情绪。

  第437节 冤家路不窄(下)

  夜色渐深,监仓里只有稀薄的月光透入,静的能听见一阵阵的悠长呼吸声。

  陈依从一头轻步走到另一头。

  每每经过男孩睡铺时都看见被子因为肩膀的抖动而起伏。

  直到终于听见了抽泣,他才过去拍了把,小声问“想家?”

  男孩原本歪着身子头脸埋着,被陈依拍了才抬起,脸上早被泪水湿透了。

  陈依打个手势让他起来。

  男孩竟没迟疑的坐直爬起来,随他走到仓门口靠墙坐下了。陈依知道他这么哭下去根本睡不着觉,宁愿起来透透气。

  “你不恨我吗?”坐下不久,男孩就问陈依。后者晒然失笑道“你为什么宁可让我看见你流泪也不躲我?”

  男孩闷了半响,轻声道“不是我的主意。我只是跟家里人说看你欺负同学上去帮忙被你打晕了。后来让那么说我气不过被你打了也没多想就答应。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这里面这么可怕……我真的不知道。”

  “当然不知道,我们都是第一次来嘛。”陈依笑着点了根烟,对着仓门外吐气。又递给那男孩一支,努嘴示意别把烟喷仓房里就行。后者接过抽几口后情绪平静了些。“家里人一定能把我救出去吧?我爸是县城副书记,我姨父是x市局长,他们一定有办法救我出去是不是?”

  他的确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