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那三个大吃一惊,韩德昆的下巴差点掉到地上去,傅致的手停在胸口,萧轻尘两眼望天,一脸茫然。
“放开我啦~”纪小蛮表情局促,缩肩试图避开他的碰触,小小声地抗议道:“你干嘛?吓到他们了啦!”
话虽如此,她的心里还是忍不住小受伤:她嫁给谢怀恩,有这么奇怪吗?为什么一个个的表情,比看到外星人还惊恐?
不过呢,她本来以为谢怀恩对这件事比她还抵触,一定会费尽心机地隐瞒真相,直到带她离开大邺也不会吐露实情。没想到,他会在抵达京城的第一天,和死党见面的第一时间,就把她的身份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
这一点,让她在感动的和欣喜的同时,泛出一丝甜蜜……
“嗨,”傅致轩先回过神,嗔怪地给了他一拳:“天都黑了,别讲鬼故事。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怀恩兄,”萧轻尘拍了拍他的肩,正色道:“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第三卷 情仇篇 o18 一人做事一人当
o18一人做事一人当(2o68字)
纪小蛮额上顿时掠过三条黑线:这位仁兄,东西怎么可以乱吃?幸亏现场没有孩子,不然,搞不好是要死人的!
“哈哈哈!”韩德昆则拍手跺足,仰头大笑三声:“跟坠儿在一起,怀恩变得幽默了,哈哈哈哈~”
“哈个屁!”清风黑着脸,抱着两坛好酒进门,委屈到不行地接了一句:“我们少爷真的跟,凤姑娘拜堂成亲了!”
唉,真别扭,好好的一个人弄出三四个名字,要不是他脑子好使,早就打结了!象他,到哪里都叫清风,这叫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傅致轩哀叫一声:“不会吧?”
萧轻尘继续石化。==”
“不要紧,”傅致轩左瞟一眼,右看一下,取得三人党的一致意见:“我们有的是时间,不介意通宵与君长谈。”
“我介意~”谢怀恩把纪小蛮往怀中一带,唇角上勾,露了个介于诚恳与炫耀之间的笑容:“我们正是新婚,不欢迎打扰~”
纪小蛮冷不防听他用如此正经的表情说出这么地宣言,唰地一下红透耳根,挣开他的手,一句也不说进了内室。
即使是再优雅的男人,一旦扎了堆,就会变成一种生物——一种叫做孔雀的喜欢炫耀和比较的低等生物。女人如果硬要跟男人比无耻,恐怕只能先剥掉一层面皮!而她,实在缺乏勇气。
“嗟!”傅致轩不满地低吼,扑上去揪住谢怀恩的衣领:“你小子找死啊?竟然学会了显摆?而且,居然敢在兄弟面前显摆?弟兄们,给我往死里揍!”
韩德昆嗷地一声叫,立刻响应号召,一个虎扑跃上去。谢怀恩一个大弯腰斜插柳,顺势滑出了他们二人的夹击圈。
“轻尘,愣着干什么?这小子要逃,给我堵~”傅致轩大叫。
萧轻尘默然独立,身姿萧瑟。
谢怀恩几人转头瞧见,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
“走,喝一杯去!”韩德昆粗中有细,瞥一眼房内的纪小蛮,上前搂住萧轻尘,几个人一拥而出往锦瑟居的包间走去。
“怀恩,”萧轻尘语气苦涩,心中很不是滋味,感觉象受到了欺骗:“我真的没想到你会娶坠儿。”
“是,我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谢怀恩执起酒壶,替四人各斟了一杯酒,道:“不过,请相信,我没有对不起你。”
“你,会对坠儿好吗?”事到如今,木已成舟,萧轻尘还有何话好说?
“这个很难说~”谢怀恩蹙眉。
“怀恩!”傅致轩和韩德昆齐声呦喝。
“不过,”谢怀恩不理二人,只把目光锁住萧轻尘,微微一笑:“我会尽量不让你失望。”
好的标准是什么?或许,你认为已倾尽所有,对方却并不领情;又或许,只是一个不经意的关怀眼神,对方已感激不尽。
以他和小蛮的个性,摩擦再所难免,而他的性格绝不可能对人无条件地退让与包容。如果硬要他违背良心,承诺象萧轻尘那样,无微不致,他肯定做不到。
但是,小蛮既然已经是她的娘子,两个人拜了天地,许下了承诺,那么她就已经是他们沈家的一份子。所以,很自然的,他已把她纳入了他的羽翼,成为他的保护圈下的一员。
“好~”傅致轩轰然叫好,举杯一饮而尽。
那一晚,北山四公子纵情畅饮,在锦瑟居通宵达旦地狂欢,大醉酩酊,天亮后勾肩搭背,踉跄而出,风流云散。
那一晚,纪小蛮抱着被子心怀忐忑,竖着耳朵聆听楼外的动静,直到天亮时才迷迷糊糊睡着,直到太阳从窗棂里照进来,投到她的脸上,晃痛了眼睛。
“呀~”纪小蛮蓦地翻身爬起,揉了揉眼睛,才发现已是日上中天了。
房间里静得吓人,她匆匆忙忙摸出去,四处转一圈,发现竟是人去屋空,偌大一套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都走了?”她怔怔地站在空荡的客厅里,环顾着四面豪华却清冷的家具,抿唇苦笑。
虽然住在一起,好象谁也没把她当成一家人。
去哪里,做什么,没有想过要通知她。
奇怪的是,在影都遭到排挤,她完全不在乎,现在回到她熟悉的长安,反而有了一种奇怪的委屈感。那种身处闹市却莫名的孤寂的感觉,让她格外的不安。仿佛被所有的人抛弃,摒弃在门外。
这里所有的繁华都不属于她,所有的美好也都与她无关。她,只是一个匆匆的过客。
拖着沉重的脚步,草草梳洗了一番,对着镜子挣扎了好久——她是应该乘现在他不在,独自去高家面对她必需面对的责难,还是等他回来,躲在他的身后,让他去抵挡高将军夫妇的怒火?
一人做事一人当,既然逃婚是由她自己起的头,道歉也是她坚持要来的,那么也应该由她来亲自收拾残局。
总要试着第一次去勇敢地面对错误,对有可能迈出成功的第一步。周夫子,林俭,梅沁亭……他们还把复国的希望寄托在她的身上呢!如果连这么小的困难都要依靠别人解决,那她还能成什么大事?
第三卷 情仇篇 o19 还是你最了解我
o19还是你最了解我(2142字)
不怕不怕,她现在的身份是影都少夫人,高将军和夫人就算再生气,也不敢把她拖出去浸猪笼……
不过,这个发型嘛,还是暂时保持少女发式好了,否则只怕还不等她开口,直接把她扔出去沉潭,谢怀恩就是踏着哪吒的风火轮也救之不及了。
这样反复地给自己打气,又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纪小蛮一咬牙,一跺脚,做出了艰难地决择。
为怕自己中途又改主意,自锦瑟居出来,纪小蛮目不斜视,直奔镇北将军府而去。
“坠儿~”经过上次袭击沈慕青的暗巷时,突然从里面传出一个熟悉的声音。
纪小蛮左右张望了一下,没看到人影,不禁毛骨悚然。
不是吧,又没打死,怎么有鬼魂?
“这边,走进来一点啊~”沈慕青瞧她的体态就知道她心里想些什么,不禁又好气又好笑,压低了声音提醒。
“慕青姐?”纪小蛮被通辑,在长安可说众叛亲离,一个朋友也没了。好容易见到故人,又惊又喜,扑过去,攥住她的手乱摇:“你怎么来了?”
不对,她在长安不稀奇,她能跟到自己才稀奇吧?
“不光是我来了,”沈慕青微微一笑,冲墙角呶了呶角:“你看,谁来了?”
“谁啊?”纪小蛮好奇地探长了脖子往里瞧。
墙角里,一条青色的人影卓然挺立,青色的箬笠下,剑眉星目,英气勃发,一双眼睛灿若流星,薄唇微扬,弯出一抹愉悦的弧度:“凤公主,别来无恙?”
“啊~”纪小蛮发出一声惊天动地地尖叫,飞奔过去,双脚用力一蹬,冲进他的怀里,双手吊着他的脖子,一迭声地乱嚷:“啊啊啊,哑铃,你怎么来了?”
林俭猝不及防,被她抱了个满怀,俊颜倏地涨得通红,伸开双臂回抱她也不是,推开她也不是,尴尬地一个劲地咳嗽。
一丝叫做感动和温暖的情感,缓缓地自心里升起,填满了他那颗空虚孤寂的心灵,心中的某一处开始坍塌,沉沦,变得格外的柔软,仿佛轻轻一触,就会流血流泪……
沈慕青张口结舌地看着上蹿下跳,激动得象只青蛙的纪小蛮,愣了足足有十秒钟,才想到要去制止:“嘘~别嚷了,再嚷满大街的人都要过来了~”
早知道坠儿与哑铃感情深厚,没想到见了面的场景竟是如此火爆。
“呵呵~”纪小蛮抱着林俭的脖子不撒手,可音量却自不觉地压低了:“你不是去安南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还以为,最少还得再过一个月才能再见到你!对了,你来这里做什么?是特地来找我的,还是有要事要办?”
“公主,请先放手,我慢慢再解释给你听~”林俭抑住内心翻涌的情绪,轻柔却坚决地掰开纪小蛮的手,握在手心不再放开。
坠儿,或许并不象表面看到的那样对他毫无感觉。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她有多依赖他?
他只能确定一点:坠儿,是喜欢他的!这,就够了。只凭这一点,就足够他交付所有乃至生命!
“哦~”纪小蛮摸摸脑袋,傻傻地笑了。
“你们慢慢聊,我替你们盯着。”沈慕青的眉间锁着淡淡的忧心,瞥了四手交握的两人,默默地离开,警惕地盯着胡同的两头。
“你怎么……”
“我其实……”
两个人同时开口,对视一眼,笑了。
“你先说。”纪小蛮很难得地礼让。
“我把安庆王和冯大人送到安南地界,交给在那边的兄弟,就奉王爷之命,马不停蹄地赶回来保护公主,一直到四清县才追到你们,一路坠在你们的车后,跟进了长安,本想昨晚找你,但没找到机会。猜你会先去高家,所以预先在此等候。”林俭简单扼要地交待了这段时间的行踪。
想着一路同行,与谢怀恩的亲昵,说不定会都落在林俭的眼里,纪小蛮脸一热,红晕慢慢地布满了双颊。再想到自己已嫁了人,实在不宜与林俭太过亲密,她慢慢地抽回了自己的手,心情沉重,勉强笑了笑:“果然还是你最了解我。”
“怎么,跟驸马爷闹矛盾了?”林俭瞧她一脸郁闷,猜道。
“呀,”纪小蛮忙竖指示意他噤声:“不是说好了都不许这么叫他么?回头让他听见,事情就大条了。”
“抱歉,”林俭一怔,脸上虽未表现出来,声音却沉了:“实在不知该如何称呼他。”
“谢公子啊,谢怀恩啊,实在不行,还有你啊,他啊~”纪小蛮掰着手指:“总之,随你的心情叫就是了呗,哪那么多讲究?”
“可他毕竟与公主成了亲,这么叫似乎与礼不合。”
“成亲归成亲,他是他,我是我,又没有变化。”纪小蛮撇唇,摇了摇手:“算了,咱们不谈他。”
一路走来,看着日益亲近和改变,自己却一无所觉的两个人,他的心情跌宕起伏,酸甜苦辣交织。心里,有一股名为妒忌的小苗在不断地滋生,不论他怎样扼制与压抑,依旧不停地绌壮成长。
现在,小蛮一个热情的拥抱,一句无心的抱怨,就让他连日来饱受煎熬的心,倏地飞扬了起来——明知这样不对,却无法控制,无力改变。
二十几年来,几乎从懂事的第一天,他就在接受最残酷和苛刻的训练,而喜怒不形于色,感情沉着内敛,是修炼的第一要素。做为最优秀的弟子,他一直是师傅的骄傲。
这也是他在高家潜藏了五年,成功地扮演了一个憨厚忠实的哑巴角色的最重要的原因与基础。
可是现在,面对坠儿,他第一次无法掌控自己的情绪,第一次发现,感情是世上最难练的武器,不管他怎么努力,好象都没办法让它收放自如……
“对了,”纪小蛮按照惯例,不等他答话,继续想到哪说哪:“既然在四清就追到了我们,干嘛不现身?又不是彼此不认识,而且四个人一起上路,也热闹一点。还有,到了京城,明知我们住在锦瑟居,干嘛不直接找上门?你真的好奇怪诶?”
她越说越觉得林俭举止可疑,退了一下,抚着下巴偏头望着他,做研究状:“快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
第三卷 情仇篇 o2o 十六字方针
o2o十六字方针(228o字)
林俭窒了一下,没想到一惯大大咧咧的小蛮,也会有细心的时候,居然能发现不对劲♀事说起来并不算什么秘密,可解释起来却有些复杂,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清,而且就算他说了,以纪小蛮的性格也未必会给予认可。
根据现在的推测看来,在那场事故中出手相救的人,十之是谢怀恩了。不动声色地震慑了强敌,救人后不留名字,甚至也不对他们二人做任何安全上的处理,扔在荒野扬长而去,也非常符合他的为人与个性。
以影都的情报网之无孔不入,就连赫连净云都知道了真相,公主的身份,应该在影都早就不是秘密。但他却一直装不知情,假装对坠儿不感兴趣,激起坠儿的好胜心,用另类的手法吸引她的注意力。然后又利用赫连净云逼婚的契机,撺动坠儿逃婚离京,再由沈白山在黄田接应,适时出现在毫无江湖经验的坠儿面前,轻轻松松把她拐到影都;之后巧妙地从李竹君与林甫之的旧交,引出先帝与沈子默订下的婚约……
这件事乍一看,似乎很平常。然而深思之下,就会发现很诡异。
这一桩接一桩离奇的故事,就这么自然而然地短短的两个月之内发生在了坠儿的身上。天衣无缝,环环相扣,步步紧逼,怎么看都象一场早就预谋布局的大网,把坠儿一步步地推到谢怀恩的身边,最后终于让他们如愿以偿娶到坠儿。
向来豁达的沈白山,为什么要不顾一切地促成谢怀恩与坠儿的婚事?明知道他们个性不合,互相没有感情,却不惜以死相逼,硬把他们凑到一起。若说完全是为了遵从沈子默与先帝所订的婚约,也实在太过牵强。
在影都的半个月里,他也曾旁敲侧击,试探蔡仲农的口风,得到的答案却是匪夷所思,兼毫无逻辑——他们的姻缘是上天注定,沈家的先祖早在二百年前就立下了遗训,非坠儿不娶!
这么荒唐的理由,说出来谁会相信?
由此,更能断定,沈白山力推谢怀恩娶坠儿其背后一定有不可告人的阴谋。可是“得影都者得天下”这样的传闻绝非空|岤来风。沈家主动提出联姻,这在他们是一个可遇不可求的机会。反正,做为一国未来的统治者,她的婚姻总是要为政治做出贡献,为壮大力量做出牺牲。
所以,权衡再三,虽明知有诈,还是选择了这桩充满了未知的波折与变数的婚姻。
但是,事情不会随着这桩婚事的敲定而尘埃落定,却是一场新的较量的开始——究竟是影都利用坠儿达成他们的目的,还是他们利用谢怀恩达到复国的目的,不到最后,谁也无法得出结论。
在坠儿的眼里,人心都是善良的,事物都是单纯的,要他如何跟她说:“小心你的夫君,他可能是睡在你身边的一条狼~”
不,他说不出口。退一万来讲,就算说了,她也一定不会信。
“对怀恩要用,更要防;对筠儿要护,更要瞒。”深知他的性格,因此临行前,梅沁亭给了他一句箴言,这十六字方针,要他谨记在心,时刻不忘。
所以,他沉吟了一下,索性把责任推给梅沁亭:“我只是遵从庆王爷的指示,为防止乱党刺杀,不可现身,只在暗中保护公主。我想,你应该没有忘记那次的刺客事件吧?”
“嗟,还好意思说?”纪小蛮果然满不在乎,横了他一眼:“那次明明就是你自编自导的一场好戏好不好?”
“你错了,”林俭正色澄清:“那次事件虽是我挑起的,但我只是一个导火索,其后的局面已不受我的控制,有太多人掺了一脚。就算现在,你回到长安,依然不是安全的。所以,千万不要掉以轻心。”
“哈哈,”纪小蛮打了个抖,冲他胡乱地挤了挤眼睛:“这么说来,我这过气的公主,还真成了抢手的香孛孛了?人人欲得之?”
“公主,”沈慕青走过来,正好听到,忍不住接了一句:“是人人欲除之才对!”
“嘿嘿,”纪小蛮尴尬地摸摸鼻子:“不就相差一个字嘛,有什么两样?”
“那个字,会让你死!”沈慕青没好气地横她一眼,转头望向林俭:“行了,别再站到这里了,已有不少路人停下来观望了。”
“哦~”纪小蛮老老实实地哦了一声,拉着林俭就朝高家去:“来,有你在更好,万一打起来,你好歹能帮我顶一下。如果要拉我浸猪笼,麻烦你把我捞起来。对了,你武功那么好,潜水应该多少会一点吧?如果不会,咱们找个地方,先练习一下……”
这丫头,还以为当真天不怕地不必,原来也有发怵时候。
“胆子这么小,干嘛学人抗旨逃婚?”林俭又好气又想笑,甩开她的手,唬着脸训斥:“当初走的时候一声不吭,这会子回来了,知道拉我垫背了啊?不去,谁闯的祸谁收拾!”
“不去就不去!”纪小蛮大义凛然,然后脖子一缩,躲到沈慕青的身后,冲林俭吐了吐舌头:“你不去,我也不去!”
“噗~”沈慕青忍俊不禁:“得了,要跟她比无赖,林大哥还差得远。你也别矫情了,跟到这里,不就是担心她吗?一起去吧,万一将军和夫人发火把你们二位当j-夫滛-妇抓去浸猪笼的话,还有我暗中通风报信呢!放心,死不了!”
林俭面皮薄,又心中有鬼,听到j-夫滛-妇二字,俊脸通红,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慕青姐!”纪小蛮却没想那么多,她心直口快,立刻反驳:“你真是糊涂,就算真的要浸猪笼,那也是我跟谢怀恩,关哑铃什么事?”
这话一出,林俭表情一僵,脸上红晕褪去,慢慢变得惨白。
沈慕青心中又气又恨又是怜,暗悔不该乱开玩笑,挑起林俭的伤心事,忙顺手敲了纪小蛮一记:“你啊,什么地方都好,就是这招嘴,让人又爱又恨!等着吧,不定哪天要给你招祸患!真是成也这张嘴,败也这张嘴!”
“啊~痛痛痛!”纪小蛮抱着头夸张地哇哇乱叫,大声抗议:“慕青姐,你看清了,这是我的头,可不是木鱼,怎么能随便敲?而且,我是公主,你以下犯上,该当何罪?”
她原是随口一句玩笑,沈慕青听了却面色一变,忙垂手道:“对不起,属下一时忘形,还请公主责罚。”
“呃,我开玩笑而已,你还当真啊?”这下纪小蛮反而不好意思起来,讪讪地解释。
“走吧~”林俭突兀地说了一句,转身大踏步朝高府走去。
第三卷 情仇篇 o21 一表三千里
o21一表三千里(2o78字)
当清晨的第一络秋阳照进锦瑟居的时候,北山四公子每人抱着一只酒坛,举坛饮尽坛中最后一滴酒。==爱上
谢怀恩的笑容慢慢敛去,返身回了房间,推开门,清风抱着臂叉着腿站在房中,拉长了脸瞪着他。
他不禁莞尔,伸手去捏他的颊:“咋了,不认识少爷我了?”
“好重的酒气,”清风捏着鼻子,偏头避开他的手:“整间屋子都被你熏臭了,快去洗洗吧!”
“她呢?”谢怀恩抬高下巴朝纪小蛮的房间指了指:“还没起床?”
“睡得象头猪呢!”清风的表情极为不屑:“少爷是不是找她一起进宫?要不要我去把她叫醒?”
“不用了,”谢怀恩轻推房门,探头进去看了一眼蜷着身子睡得象只小虾米的纪小蛮,改了主意:“我自己去就行了,让她睡吧,别管。”
“还真是命好~”清风不满地噘高了嘴,悻悻地离开。
早朝散罢,大邺皇帝进了南书房,闭目仰躺在龙椅上小休片刻,桌上一杯龙团胜雪冒着袅袅的青烟。
微风飒然,皇帝双眼倏地睁开,一时精光四射。
“不错,不错~”谢怀恩似鬼魅般倏然而现,拍手轻笑,隐含调侃:“这回似乎警觉性比上次高多了,我还没出手,就被你察觉。”
“托你的福,哪个皇帝做得我这么窝囊?皇宫大内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皇帝两手一摊,慨然一叹:“况且,你一身酒气,想不警觉都难”
“咦,”谢怀恩低首轻嗅衣衫:“都泡了那么久,居然还有香气,这竹叶青果然老到,够劲!”
“去,明明就是一身酒臭,”皇帝挥袖:“你离我远点,别熏脏了我的屋子,浪费了顶极的龙涎香。”
“真舍得让我走?”谢怀恩展颜而笑,瞬间颠倒众生。
“得,”皇帝摆手:“朕情愿你拿刀比着朕的脖子,千万别对着朕这么笑!可望不可及,那比杀了朕还难受!”
谢怀恩挑眉,邪魅地勾唇:“那好,你应我一件事。”
“我不信!”皇帝撇唇,冷然斜看:“天下还有你搞不定的事情?”
“不是搞不定,”谢怀恩相当臭屁,死都不肯认输,撑着面子不下台:“是你出面比我出马更稳妥一些。”
虽然不愿意承认,可皇权这个东西,有时候就是比任何东西都更具有说服力——有理没理,皇帝最大!
“哦?”皇帝被他勾出兴趣:“什么事?”
“前段时间,赫连家的二公子不是进宫求你赐婚嘛?”谢怀恩也不罗嗦,直奔主题:“据我所知,圣旨还未下到高家,就生了变故吧?”
“此事再也休提~”皇帝面容一沉。
“哧~”谢怀恩觑着他,很不给面子地哧笑出声:“因为她逃婚,悖了你的面子,所以恼她了?”
“她不知好歹,朕以九五之尊,亲自替她做伐,居然还敢潜逃?”皇帝想起就觉得生气,吹胡子瞪眼的。
“如果,”谢怀恩伸手把桌上那杯龙团胜雪抄在手里,慢条斯理地啜了一口:“我告诉你,这件事是我一手亲自策划的,你会不会觉得有面子一点?”
“你干的?”皇帝眯起眼睛,若有所思地望着他,半是调侃半是试探地问:“你不要告诉我,这个女子你也看中了?要朕把她改赐给你?”
难道高将军的这个寡媳,比他那个素有京城第一美人之称的女儿更加出众?竟引得这么多优秀的男人替她出头,为了她明争暗斗?
就连他最器重的侄子轻尘似乎也曾对她动心?
“哼,”谢怀恩傲然而笑:“本公子看中的女人,什么时候轮到别人来赐予?”
“那就好,”皇帝放下一半的心:“若你真向朕求,这事还真不好办。因为朕已然先许了赫连长公子了……”
“很抱歉,”谢怀恩把茶一饮而尽,杯子置于御书案上,退到椅子上坐定,跷起一双长腿,露齿微微一笑,笑得极其灿烂和无耻:“她现在已经是我的娘子了,你无权再把她赐给任何人。”
皇帝把桌子一拍:“谢怀恩!你娶亲这么大的事情怎可不问问朕?”
谢怀恩掏了掏耳朵,叹道:“你嚷再大声也没有用,因为已经是事实了~”
“好,很好!”皇帝扶着书桌,死死地瞪着谢怀恩,眼睛嗖嗖往外射飞镖,支支秒杀眼前人,咬牙切齿:“我看你是压根就没把我这个一表三千里的兄长瞧在眼里是不是?”
“皇表表表兄,”谢怀恩双手抱胸,斜着眼睛瞄向四十五度方向,冷声揶揄:“你再大也大不过老太爷,他老人家一意孤行,连我都拿他没辙,我劝你还是节哀顺便吧。”
第三卷 情仇篇 o22 有商有量
o22有商有量(2o56字)
“那女人有多好?”皇帝一窒,退回龙椅中:“值得你跟那俗物去抢?”
“皇表表表兄,”谢怀恩拍案而起:“这个问题问得好,这正是我目前努力要攻克的一道难题,如果你有答案,麻烦给个正解,也好让我少走许多弯路,谢谢。==爱上”
“你想李代桃僵?”皇帝拈须:“当初他可是指定要娶高坠儿为妻。”
“皇兄莫管,我料他也不敢翻脸。”谢怀恩冷然而笑。
这毕竟在大邺,就算明知被人摆了一道,他还能怎样?挥兵杀过来?毁约不卖马?现在安南内斗,赫连家多的是马,缺的可是银子!两样,他都没有决定权!
况且,娶了高茗烟,于他并非全无好处,至少,赚了个能征惯战的岳父,关键时刻,说不定能起威慑到他那些兄弟的作用,退而求次,这是最佳的选择。
“喂,”皇帝提着笔,觑向他:“你小子媳妇也娶了,留个烂摊子给我,多少也得有些补偿吧?”
“啧啧~”谢怀恩摇头,表情鄙夷:“瞧瞧你那样,哪象个一国之君?口水都快流出来了,擦擦吧!”
“朕的要求也不高,朕替你搞定赫连净云,”皇帝笑眯眯地望着他,一副有商有量的样子:“太子溱,你给朕收了做个入室弟子,怎样?”
“我说过,不收徒弟!”谢怀恩一口拒绝。
就说做皇帝的比较无耻,他不过一时求他,就想借此困住他的一生?再说了,皇室子弟众多,万一太子不成器,或是他想改弦易辙,又塞个人给他呢?这样下去,必将没完没了,他这辈子还想消停吗?这个生意不用算就知道是亏本,傻子才干。
“怎么说,他还算你表侄子呢,你可不能看着不管吧?”不愧是皇帝,一肚子坏水,眼珠一转又上一计:“要不,入完室直接关门得了?只此一例,永绝后患?”
“我考虑一下。”谢怀恩不愿意白承他个人情,既然他执意看好太子,那他只好勉为其难。
“别考虑了,一言为定,朕这就拟圣旨,打发赫连走人。”皇帝提笔一挥而就,一道新鲜的圣旨出炉。
谢怀恩怀揣圣旨出了朱雀门,直奔镇北将军府而去,进了门也不绕弯,开门见山求见高弘文。
“请谢公子在此稍候片刻,将军此刻正有客人呢。”管家认得他是北山四公子之一,很客气地把他请到花厅等候:“四公子倒是得闲,要不请他来陪公子小坐一会?”
“这倒不必,”谢怀恩微微一笑:“方便的话,不知管家可否告诉我,将军正在与谁会谈?”
“呃~”管家面有难色:“这个~”
谢怀恩瞧他神色不对,略一思索,笑道:“即不方便透露,那管家就不必说,容本公子猜上一猜,不知可行?”
“谢公子客气了。”家丑不可外扬,他自当闭紧嘴巴,但人家想猜,他势必无法阻止。
“可是坠儿姑娘回府了?”
这个时候,能让高府如临大敌,管家如履薄冰的人,舍小蛮还有谁?况且,算算时间,她也应该醒来了。
大概是闲得无聊,又不见他的去向,脑子一热就自个跑来找抽了吧?
“啊?”管家震愕地瞪着他。
人都说谢公子神仙似的人物,他原本不信,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将军在哪?”谢怀恩起身便走:“实不相瞒,在下此来就是专为此事而来,请带我去见他。”
名满京师的谢公子跟坠儿怎会搭在一起?他为什么专程为她而来?
管家愣在当场,完全不知所谓。
“管家?”
“啊,哦,谢公子请随我来~”管家回过神,老脸微红,躬着身子引谢怀恩去椎风居的偏厅。
刚一踏进椎风居,周雅云尖厉而高亢的声音隔着小花园传了过来:“……从她不顾高家的颜面,一意孤行,逃婚拒旨,离开京城的那一天起,她就与我高家没有任何关系,何必假惺惺又回来求我谅解?”
“雅云,”高弘文冷静淡然的声音:“坠儿既然有勇气回来承认错误,证明她长大了,懂得体谅父母之心,就算你不能原谅也不必如此咄咄逼人。”
“老爷,”周雅云显然怒火正炽,一口否定:“妾身可养不出如此胆大妄为,不顾家人生死,不懂进退,不识大局的女儿!”
“老爷,夫人,请你们体谅,坠儿的确有不得已的苦衷~”
谢怀恩听到这里,微一挑眉——林俭,他什么时候又回来了?
“哼,”周雅云冷哼一声:“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哑了十几年的孩子,出一趟远门,居然就能说话了,岂非咄咄怪事?”
管家尴尬地望了谢怀恩一眼,在偏厅门前,略提高声音禀报:“老爷,夫人,谢怀恩公子求见。”
第三卷 情仇篇 o23 圣旨与口谕
o23圣旨与口谕(2o94字)
屋内的声音嘎然而止,沉寂片刻之后,高弘文走了出来,脸上有诧异还有淡淡的不快——自然,那不快是冲管家而来。==
几个人寒暄几句,便转入正题。
“坠儿呢?”谢怀恩把目光锁在林俭身上。
如果所料不差,他前脚刚走,林俭后脚就已找上了小蛮。那么依常理推断,她应该是跟林俭在一起的。
“呃~”林俭尴尬地瞟了一眼高弘文夫妻,没有说话。
“去把她找来,她是当事人,一直避不见面可不能解决问题。”谢怀恩态度冷了下来,淡淡地吩咐。
就算小蛮是主子,他要惯着她,护着她,那也该有个度,岂能事事都大包大揽地冲在前面,一肩扛起?更何况,这件事本就是小蛮自己挑的头,现在临阵退缩,他颜面何存?她若一直这样下去,将来安南前途堪虞。
“是~”林俭垂着手应了一声,眼睛却看着高弘文。
“不用看了,”周雅云脸一沉,冷冷地道:“是我吩咐侍卫拦着她,不许她踏进高家一步的!”
谢怀恩心中一松,脸色稍霁:原来她来了,只是被拒之门外,是他错怪她了。
只是,他来的时候,好象并没有看到小蛮,说明她还是小孩心性,缺乏耐心。不过,这事不急,日后可以慢慢训练。
“高将军,晚辈适才方从宫里出来,关于坠儿一事圣上已有定夺,请将军接旨。”谢怀恩自怀里摸出一卷黄绫,双手举过头顶。
高弘文吃了一惊,忙领着众人双膝跪地,三呼万岁。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今有安南赫连世家二公子赫连净云,聪明睿智,智勇双全,乃人中龙凤。我朝镇北将军高弘文之女高茗烟,德贤聪淑,恭言慎行,风姿绰约,才貌无双,名德皓贞,特封为茗灏郡主。为显我朝圣意,彰两国之友好,特派茗灏郡主择日与赫连净云结秦晋之好,永固边疆。钦此!永和十年八月。”
谢怀恩将圣旨一宣,高弘文和周雅云面面相觑,顿时如坠五里云雾。
“谢公子,怎么回事?”高弘文抬头惊疑不定地望着谢怀恩:“月余之前,皇上跟我说的可不是这样的啊?”
明明和亲的是坠儿,怎么眨眼之间变成了烟儿了?
“高将军,”谢怀恩似笑非笑地望着他:“有当今圣上亲笔所书圣旨在此,如有任何疑问,可亲自查对。实在信不过,还可进宫面圣。”
“谢大人言重了!”发现失仪,高弘文惶恐地垂下双手:“实在此事太出意料,请恕下官失仪,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起身接过圣旨,展开一瞧,确是当今圣上亲笔,有几处墨迹尚未干。可见谢怀恩领了圣旨第一时间便赶往高家。
“好了,公事已了,晚辈还有一件私事要办。”谢怀恩微微一笑,忽地撩动长袍,单膝跪地叩拜道:“岳父大人在上,请受小婿一拜。”
“呃?”这个变故太大,莫说高弘文转不过弯,满屋的人除了林俭,俱都面面相觑,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如果皇上没有把茗烟赐婚,他还能以为谢怀恩是来求娶烟儿,可现在既然赐给了赫连净云,那么就没谢怀恩什么事,但高家除此之外,可再没有第二个女儿。
“谢公子,”周雅云惊疑不定:“请起来说话。”
谢怀恩垂头道:“晚辈还有圣上一道口谕~”
“嘎?”高弘文正欲去扶他,这时愣在半道,进退两难。
“谢公子,请说。”高弘文定了定神,忙整肃衣服,重新跪到阶前听旨。
“高卿家,朕闻卿之寡媳高坠儿年方十七,秀外慧中,俏丽活泼乃怀恩之指腹为婚之良配,二人意外相认,月余前已于影都在双方亲友见证下完婚。朕知此事高卿家必然意外兼愤怒,但逝者已矣,卿之次子已仙游多年,坠儿如花年龄,何苦束缚其一生?故朕擅揣卿意,令坠儿为卿之义女,怀恩即为卿婿,望卿家捐弃成见,成|人之美为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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