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出了北门,旆旗蔽日地向着他们的宿命迈进。
很快,瞎子歌的身影被后面的队伍簇拥着,隐没在其中。吕曼儿的眼前下子被那些忙碌穿梭的路人充塞,而剩下了位孤身女子流落异地的落寞。
她呆送着他们的影子渐渐地远隐而去,心里面只回荡着瞎子歌最后的那句话1
“放心好了,这次有三千多人保护他,他应该更加安全才是。”忽然,唐英的声音从他的身后传来。
“前几次偷袭,他的身边也只有那么二百人,他不也没事活着回来吗?”他轻松地笑着安慰吕曼儿,好像他这个以守护兵卒性命的人,也可以决策千里,远程守护瞎子歌样。
其他人可能不相信,但是,吕曼儿却相信。因为,唐英之前但凡说到的,都已经做到,但凡做到的,也做得很好;不提她心中的钦佩,刚才在校场上看见那么多的青年男女得知他的事迹后,对他极其推崇,就可想而知了。所以,她没有怀疑过唐英这次升瞎子歌为千夫长是抱着什么不良的动机,她认为,这应该是他深谋远虑的部分,是他守护麾下性命的个策略。
她点了点头,同意了唐英的说法,心里的愁绪也下子冲散了不少,却低头转身而去。她心里面还是在反复咀嚼着瞎子歌最后那句,她还不甚明白的说话。
唐英以为她还在为着瞎子歌的离开而闷闷不乐,不由轻叹声,回望瞎子歌离开的方向,眼神里掠过丝妒意。
刚才开始,他就在后面远远地看着她,远远地看着她亲自拥抱了瞎子歌,他的心痛的真想冲上前,把分开他们;这些天来,她直粘着瞎子歌,瞎子歌也直在她的旁边替她解闷驱愁,大献殷勤。为了她,也为了他自已,他只好不惜切把瞎子歌连升两级,赶紧借远程防御,把他调离县城。
他饱读诗书,知道爱情是自私的,是属于个人的,吕曼儿的未来应该属于他个人的。所以,他不需要再故作大方地和瞎子歌公平竞争,不需要询问他任何的意见;在山上的时候,他曾经试探问过他和罗龙,两人也表示在爱情这方面,绝对的不会轻易让步,那么,他们做得到的,他也做得到。
瞎子歌偷袭敌营的成功也让他学会了:只是味的防守,故作的大度,并不能为他在爱情上真正赢得美人心,抱得美人归;所以,他必须学会主动,学会进攻,学会把谋略融入到这追求爱情的份上,这才可以转劣为优,险中求胜2
不知不觉地,吕曼儿走过了大街,回到了县衙。路上,她都感到前所未有的陌生和新鲜;就像从来都不知道眼前有个大利县似的,和刚刚来到大利县的异乡人样,倍感的震惊与慌乱。原来,这几天来,她的心思直都放在罗龙和瞎子歌的身上,根本没有留意过这些街道,瞎子歌走了,她才知道没有了他,她已经流落在异地,寄宿在别人的屋檐下。
想到这些,她不由轻吁了口气,泄了劲。连走过马棚也不多看眼那些马儿,就身心俱疲地钻进了厢房,动也不想动了。
唐英跟到了厢房外,也只好望门兴叹。看来,这美人儿心底里的哀愁,还得需要时间去消磨。
在这点上,他并不急进。这个池边,就只有他个渔夫,只要有足够的耐性和真心,他就是不相信她不会被他的真爱感动。
快到中午,依然是黄土风沙,依然是那条峡道,路过的依然是那群士兵。几乎所有的军士路过那段吓退强虏的山道时,都不禁为昔日唐英“设伏假兵,吓退强虏”的成功,而会心地仰脖乐。
然而,在黄副将的心目中,唐英的睿智冷静与林歌的沉着应战,是两种截然不同类型的潇洒,唐英是个读书的天才,自幼饱读诗书,触类旁通。后来学习兵法练起剑法来也信手拈来,挥洒自如,轻易地上手的,他的剑法是她传授的,所以,他有多少底子,她最清楚;反而,瞎子歌那雷霆万钧,鬼神莫测的枪法,指挥自若,胸藏万机的淡然,更令她对他大感兴趣。
此时,她便饶有兴趣地噙着微笑,歪着头地盯着瞎子歌细看。路上,把他那清秀的眉目,高挺的鼻梁,不时泛起小酒涡的笑靥,看了个遍。看着看着,瞎子歌的脸孔也成了她眼中道清凉的风景,在黄土风沙中赏心悦目起来。
“真的很想看看,你在晚上睁开眼的时候,又会是个怎样?”她忍不住脱口而出地感叹3
瞎子歌心里还在想着如何用个月的时候,提取自己那重要的时机,浩浩荡荡地回去接应吕曼儿。但听旁边的黄副将忽然这样说,也只好扭头报以她微微笑。
“枪法神奇,谦恭有礼,你是我所见的少年英雄之中,最有将才的人!”黄副将又禁不住对他赞不绝口,瞎子歌就快被她称赞得成了道美味可口的佳肴了。
瞎子歌扭头,微微叹,“你们也不错呀。唐将军临敌,总会想到怪异的方法守护着麾下的军士,这在战场上,不得不说是个奇迹,他那颗仁爱的心,是位良将所应该具备的”
“而你,武功超群,兵法了得,是我所见过最厉害的巾帼女将。还甘当自己徒儿的副将,矢死不渝地在战场上守护着自己的部下,这份糅合了母爱的仁慈,只应天上有,地上不多见!”
“呵呵”黄副将得意展笑靥,犹如风中的朵海棠,“瞧你把咱们称赞的,咱们哪有那么好了,也只是普通的带兵打仗而已。”
瞎子歌却摇了摇头,“我已经贵为千总,我不需要在这里拍马溜须吧?我说的都是真心发现的优”
黄副将听了,不由愣。眼前这个人呐,敢情还是个胸怀宽广志气高远的人,果然比唐英的情痴好多了。他总能够淡定地面对现实,冷静地分析问题,诚挚地点评别人的优缺点,内心里包容着天下万物,大手里掌握着世界的命脉,要是这种人有日意想称王,那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儿?
他会是这样个王般的男子吗?
这次,她又不由把瞎子歌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地看了个遍。只是眼神不在,瞎子就是瞎子,她还是没有察觉到王的感觉。
而晚上的来临,顿时成了她现在最迫切期待的事儿。
行走过了那道峡谷,来到了“西帝庙”山坡下,他们便再打算在这里安营扎寨。因为,这里举目远眺,也可以依稀看到五里外焦城模糊的影子,要是他们有大军出城,黄副将他们定可以看到他们像蛇般蜿蜒的影子。
“要设下寨墙防御吗?”黄副将不由地问瞎子歌,俨然把他当成了军师。
瞎子歌摇了摇头,“不要。”
在他进攻的信条里,设下寨防,只会慵懒了人心,怠惰了士气,在大敌临近的时候,反应迟钝,迟则变异;让军士们在旷野中时刻保持着野兽般的警惕,在自己的心里设下寨防,比任何实质的防御都来得强。
黄副将点了点头,也同意他的意见。在离敌军的城这么近,他们需要的就是这样支机动性很强的队伍,敌人来攻,他们可以迎战,也可以随时撤退,又可以随时攻回来;把他们引着满山跑,诱到山道上歼灭也可以。
所以,她懂瞎子歌的意思,感到他和唐英果然不样,便按他建议说的去做。下了道军令,着军士们四周布下明岗暗哨,不需要设寨防,然后搭起营帐休息。
他们却也并住进了那间庙里。
庙里那个老庙祝,依然泰然自若地在那里自在地打扫。
第65章突然成小姐
?更新时间:20110802
“你放心好了,不出个月,我定浩浩荡荡地回来接你!”
吕曼儿躺在床上,眼瞅瞅地盯着头顶上的锦帐,在帐顶上幻想着瞎子歌的音容笑貌,惦记着瞎子歌最后留给她的说话,依然头雾水,懵然不知。
“这个瞎子歌,什么时候会说些这么玄的话了?真是要把人都急死了。”她越想越不明白,越想脑里越是片的混乱和沉重,却又苦于无法到兵营里找到瞎子歌,向他问个明白,不由生起自己的闷气来,却沉沉地睡了过去。
午后,阳光从窗外透射进来,把她也晒的辗转了下身子,避开了那股灼热的感觉。却有道人影悄然地上前替她掩上了窗棂。
“谁?”她朦胧中看见了那道人影,不由警醒了起来,游目四顾。却看见两个约莫十四五岁的俏丫头,个在她的床前伺立着,个刚从窗户那边转过头来。
“小姐,您醒了?”两人见她醒了,不由愣了下,连忙跑到她的床前,怯怯地冲吕曼儿轻呼着。
却把吕曼儿叫的摸不着头脑。这是在做梦吗?她顾盼四周,发现这房还是她睡的那间,可是,这里怎么忒地跑出两个俏丫头来了?她什么时候成了小姐了?
“你们是怎样进来的?”她的目光停在门闩上,发现它是紧闭的。
“就是从外面进来的。”刚才那伺立床边的那位,伶俐地指身后那道房门。
吕曼儿看了,不禁掩额称晕。这人要不是神仙,当然是从门外进来,难得是从地里冒出来吗?进了来,当然得关门,她发现自己问错了,“我是问,是谁开门给你的?”
“是夫人呀。”那丫头回话。
夫人?哪来的夫人,难道是我娘吗?吕曼儿心里不由怔,她爹不是告诉她,她娘是在她出生的时候死去的吗?她还在人间吗?
她发现事情好像越来越混乱,她下地走了圈,发现房里如往常,并没有什么异动,她走到小圆桌前坐下来,自斟了杯茶,发现茶气腾腾,似是刚沏不久的1
呷了口茶,发觉齿香喉爽,道清气不由自主地升上灵台,让人神清气爽,精神也为之振。吕曼儿清醒了后,才娓娓地向那两个丫头问问她们的来由。
原来,她们就是这县衙内的丫鬟,刚才被县令夫人遣送到这里,说是要她们俩伺候她的切起居饮食。
“她为什么不说话了?”吕曼儿很好奇怎么直都是那个丫鬟说话,而另外个比较黝黑的丫鬟,却直在盯着她。
那丫鬟伶俐地回话:“她,她是哑巴。”
什么?吕曼儿听了不由怔。原来她还有这么悲惨的命运呀,那么,她更加不敢指使她们。
她不由忿然地站起来,说:“我不是什么小姐,我是个穷姑娘,什么起居饮食的,我自己会,不需要人照顾,你们还是回到夫人的身边,照顾她去吧。”
她话音未落,那两个丫鬟顿时膝盖软,“扑通”下跪在地上,眼眶红,哽咽地说:“小姐,夫人说,要是你不满意的,她就要打死咱们,求你让咱们伺候你吧,咱们定不会偷懒的!”
吕曼儿本来就不习惯被人伺候,便想婉谢夫人的好意。却料不到她们的背后还有这么辛酸的下场,心里实在不忍把她们往火坑里堆。
便轻叹了口气,上前把她们扶了起来,说:“那,随便你们好了,我可告诉你们,我不是小姐,我般都是自己干活,自己用膳,我可不会指使人干活。你们不想回去的话,那就留下吧2”
“谢谢小姐!”那两个丫鬟这才破涕为笑,还向她道了个万福。看的吕曼儿浑身都要起鸡皮疙瘩了。
但是,鸡皮疙瘩还没有起,肚子里忽然就“咕噜咕噜”作响,告诉她,她是时候要用午膳了。
那丫鬟机灵,听声音,就连忙叫那黝黑的丫鬟去厨房端她的午膳,吕曼儿正要转身想自己去,却被那丫鬟把扯住,用梨花带雨的眼神哀求着。她才微叹声,便由得那丫鬟去了。
“是了,你叫什么名字?”她坐了下来,闲着无聊,便想知道她们的名字,日后方便叫她们。
“我叫小梨,她叫小棠。”小梨瞥了眼吕曼儿那粉嫩红润的俏脸,却有着男子般坚毅的眼神,不由垂下头去回话。
在这等待的当儿,吕曼儿又和她闲话了些家常。才知道她们都是出身于像她样的穷苦人家,却被从小被爹娘卖进了县衙做丫鬟;而那小棠本来是个很活泼的小姑娘,却由于私会了位小厮,而被夫人生生地要她吞炭,毒哑了她。
听的吕曼儿浑身不寒而栗,怵目惊心。大家都是苦难的孩子,她们又何必要来伺候她呢?那可恶的夫人这又是什么居心?
不会儿,那叫小棠的丫鬟果然端来了托佳肴美食,这比吕曼儿在兵营吃的可丰富多了。吕曼儿本想推托不要,但转而想,这膳食可不是那两个丫鬟的,而是那可恶的夫人的,不白不白不吃呢。
就在她欣然进食的时候,唐英嘴角那抹邪笑,忽然出现在门外。他边走进来,边潇洒地挥手,那两个丫鬟便向吕曼儿道了声万福,悄然地退出了房门。
吕曼儿望着她俩的背影,不由得连含着的饭也忘了咽,忽然间,她好像明白了些事情。
“她们是你派来的?”她刚下了咽,便冲唐英劈头就问,她觉得,如果是他做的,这是很不应该的3
唐英笑着找来了圆凳坐了下来,才轻叹着说:“我刚才看你从北门回来,路的闷闷不乐,怕是思乡情绪又来了,便叫夫人挑两个伶俐的丫鬟过来陪陪你,不用你个人闷得慌。”
吕曼儿怔,她刚才路闷闷不乐地走回来,还以为是独个儿,完全把后面的唐英给忘了;他倒好,在后面毫无怨言地跟着,还因此派来两位丫鬟来陪她,她也是因为刚才和小梨聊了几句,心情才没有那么郁闷。
现在想想,瞎子歌不在这里,找些丫鬟陪着,聊聊天,也是挺好的。想到这里,也不便过份呵斥唐英了,毕竟,他真的很细心,很温柔地出自于片好意,她又怎么可以狗咬吕洞宾呢。
“罗龙的死,我表示很抱歉,直强调不会让他们死去,让他们平安地回到自己的父母身边的我,在那战中,却小看了强虏在平地上的力量,导致指挥失误,损兵折将。”唐英又不无伤感地说起往事,眼眶也湿润了,便站起来,负手背向着吕曼儿,不由她看见他的悲伤。
“不,不关你的事。你都把其他人管的好好的。是我害了他,我不应该纵容他进入敢死军的,他这个人够义气,也好胜贪功,在战场上,他哪能不恋战杀敌?”吕曼儿想起了罗龙,也想起了自己间接的作用。
唐英连忙转过身,坐下来,紧盯着吕曼儿的脸,接过话茬说:“是,是这性格害死了他,不关你的事,那天,他其实是跟错了先锋营,没有跟敢死军。”
“我知道,他是故意的,故意不和瞎子歌队的。”罗龙在前队那气鼓鼓样子,早就落入了吕曼儿的眼底下,如今唐英提起,她也想了起来。
而他的死的始俑者到底是他的生气?还是那场争斗?还是那根黑玉箫?还是真正死于强虏的强悍围攻?
她想起了往事,有美好,有伤感,眉头里不由攒起了淡淡的忧伤,怔在那里,连剩下那半碗饭也无法下咽了。
唐英在旁看了,心疼得连忙劝说:“你不要太自责了,直以来,都是他个性太冲动,他这样的性子,让他呆在后勤他肯定也不同意,要是冲在前线,他又会不听军令,冒然擅进。这是很危险的,不关你的事了。”
说着,又深深地自责,“都怪我,突然跟你提起这件事,这事情已经过去,你就不要再想,不要再悲伤了,要以身子为重。”
吕曼儿沉默了好会儿,才转过头瞟了他眼,幽叹了声,“我没事,谢谢你的关心,我出去喂喂马就没事了。”
说罢,便要离座出去。
不料,唐英却把截住她,按着她的双肩,把她又按坐在凳上,然后温柔地说:“这县衙里也有其他马夫,我着他们起喂就是了,这段时间,你就和她们多上街逛逛,解解闷,心情也会愉快起来,人就会开心,你还有未来,你要为自己的未来开心地活下去,这样子,罗龙就是死,也死得值了。”
吕曼儿浑身震,陡地盯着他,字不漏地听完他说的,恍忽间,好像感觉是罗龙在按着她的双肩,在深情娓娓地嚅动着嘴巴。她听着听着,眼眶红,两行清泪便忍不住地夺眶而出,轻轻地滑过她的脸颊。
唐英见了,心疼得马上叫来了在外面候着的小梨和小棠,着她们扶吕曼儿重新上床休息。他自己在旁痛恨自己无能为力,也就黯然地想转身离去。
而吕曼儿则在泪帘中看见了罗龙那淡隐的影子,心里更是悲痛欲绝,扯着他的衣襟,不忍他离去。
第66章情剑两相长
?更新时间:20110803
唐英那黯淡的心被这突如其来的轻轻扯,下子把心中之烛拨得亮堂,燃亮了许多灰色的希冀,曾经枯落的黄叶,都在这刻纷纷随风旋舞而起。
他激动地转过身,把吕曼儿殷勤地扶到了床沿,轻轻地把她的手收回去,颤抖着手,温柔地与她执手细语:“都怪我不好,让你又想起往事了,咱就在这里陪着你不走,好吗?”
吕曼儿错把他的忠言当成罗龙的叮嘱,恍惚间,唐英已经在床沿坐了下来,她才不由地怔。她想不到,除了罗龙,唐英也同样希望她有个愉快的心情,开心地活下去,开心地面对自己的未来。
面对着唐英大胆地执手而语,她也心中软,趴到他的胸膛前,再哗哩稀啦的痛哭场。
满头秀发下子撞到他的胸膛,唐英心里顿时像被打落的蜂窝般,承受着这出其不意的袭击,心中的甜蜜泻满了地。他猜想吕曼儿这样子可能是在抒发与罗龙生离死别的郁闷,便也不再劝她,由着她痛快地把那负面的情绪排泄出来,这样子,缠着她的忧伤便会离她越去越远。
吕曼儿的泪水越是沾湿他的衣衫,唐英的心里越是美滋滋的。痛苦的另面就是开心,悲伤的背后就是幸福,吕曼儿越是愿意用泪水带着自己走出悲伤,走过痛苦,越是离那开心,幸福的日子不远。而她越是开心,他的日子也会跟着幸福起来。
半晌,吕曼儿的哭声渐停,他怔了怔。把她轻轻地从胸前推开,瞥了她眼那泪珠凝睫,愁眼如丝的美态,犹如雨后新荷的天然之美,心里不由阵狂跳。什么时候,这贞烈坚强的女子也有她妩媚风情的面了?还是这么的楚楚可怜,堪比贵妃。平时她坚强得让人赏心悦目,此时的她娇柔妩媚地却又让人怦然心动,唐英的心坎不由得心猿意马地叹,坚强与脆弱,两者本不可兼得,但吕曼儿却把它们流露得这么完美无缺,不失为他最钟情的女子呀,方方面面也无懈可击!
“好了吗?没事吧?那你歇上歇,我不妨碍你了1”他双手离开了她的双肩,站了起来,目光还停在她那梨花带雨的神色中,不忍离去。
“嗯。”吕曼儿微抬俏颜,乌黑的眼眸慑人魂魄,灵动的眼波里透出灵慧而又妩媚的光泽。看的唐英为之窒,暗暗惊为天人。
“好”直到发现呼吸没有了,他这才回过神来,倒吸了口凉气,慌乱地抽身而去。
美,不是简单的,是让人窒息的美!只是那么微微抬头,就已经完美地糅合了坚强与脆弱,散发着真诚与爱心的魅力,夺人心志,倾城倾国。
走出了房门,来到凉亭上,唐英才喘过气来。平时他怎么没有这个发现了?是因为,他全副心思都放在兄弟们生死的份上吗?
我的妈呀!他有点气恼地想骂自己,平时他怎么会忽略了吕曼儿,怎么到现在才发现?但转而想,却也不算晚,今天,毕竟还是让他遇上了,让他发现了。原来,吕曼儿还有着可媲美仙子的清丽脱俗,可竞艳群芳的温婉可人。
想到了现在这个院子里,就他个人最为接近吕曼儿,也只剩下他个人关心她了。他心里不由宽,嘴角扬起了得意的微笑:在校场上,他竭嘶底里地要求吕曼儿不要加入敢死军,目的就是要分开她和瞎子歌,这样子,他便可以把吕曼儿留在县城内,到时候近水楼台先得月,他什么时候都可以伺机接近吕曼儿,俘获她的芳心,亲芳泽。而瞎子歌则远在天边,只好含恨生悔了。
如今,这般的吕曼儿让他又平添了无限的爱意,他决意更加地把她爱得深切,把他内心蕴藏已久的所有爱慕全部倾注到她的身心上,让她完完全全地属于他个人。
吕曼儿哭之后,柔弱地望着他的转身离去,感激着他的安慰,心里也掠过丝甜蜜;心里也想追随出去,要对他说些感谢的说话;但因为身心已经哭得疲累,只伸手间,手指在半空中划然而过,便垂了下来,只好喟然叹,躺回床上2只会儿,便昏昏地睡了过去。
小梨见状,上前轻轻地替她盖上薄衾,盯着吕曼儿熟睡的样子,与眉头紧皱的小棠起,巧笑倩兮地伺立旁,默不作声。
待吕曼儿再次醒来的时候,外面天色已经昏沉,像是傍晚的时分。小棠很是机灵,在她半梦半醒之际,又到厨房里,给她端来了盅参汤。小梨笑说介绍,这是唐将军吩咐的;她想起刚才唐英那真挚的关怀,也就端起汤羹,尝他那细腻温柔的关爱。
那参汤味道浓郁,清香四溢,啜入口中,丝丝温热舒畅咽喉,齿颊留香。明显是放足了汤料,花了几个时辰熬出来的佳品。吕曼儿想,那个恶夫人平时可能就是这样子喝汤的,更是不用替她节省,不顾斯文的仰脖饮而尽。
“我想去马棚里看看。”她喝完后,又重新披上她那碧绿的战甲,大步地踏出厢房。
这时,外面果然夕落西山,彩霞乱飞,映落那红墙绿瓦之上,熠熠生辉,煞是好看。小梨和小棠听说她要到马棚,也顿时放下手里的活儿,寸步不离地跟随在后面。
走过长廊,傍晚静寂得只剩下三人碎步走过落叶时窸窸窣窣的细响,光线照在吕曼儿那红润亮泽的玉脸上。她半点也没有想过,自己会有这么天,领着两个侍婢,走在富人家中的长廊眺望墙外天际的落日。
这样看落日,却又不免让她惆怅不已。以往看落日的时候,她大多数都是和瞎子歌在河边上相依共赏,或是齐马远望,每次总有种微妙的幸福的感受随之而来。如今,眺望了许久,也不见那种感觉出现。
是不是这种领着侍婢,做了红墙深闺小姐的感觉影响了它呢?要是这么样,她宁愿不要这种奢侈乏味的生活,也希望能够再次尝纵马驰骋绿原,放眼长河落日的感觉。
还是因为没有瞎子歌在身边?
换了地方,换了身份,心情也几乎被换掉了3她的惆怅也几乎兑成了失意。
寂寞地走到长廊尽头,沿着碎石小径,来到了后院的拱门前,忽而被声声沉而有力的轻叱传来,惊散了心头那团愁云。她遁声引颈看去,发现前面的座朱红的凉亭上,唐英正在专心而挥洒自如地练剑,心中不由颤。
唐英那剑法左右大开大阖,时而挑劈斩刺,不像女子的那般轻盈灵巧,翩翩起舞;却力逾千钧,呼呼生风,吕曼儿猜想,这剑法想必最是适合在马背上杀敌吧。但见亭中人挥舞在其中,有如蛟龙出海,时而腾空而起,气贯长虹,时而盘身回剑,翻云覆雨;夕照不经意掠过刃面上,蓝芒暴起,森冷生寒
吕曼儿看见了唐英,顿时暗生感激之意,便信步沿着小径拾级步入亭中。这亭子由四根朱红柱子顶着,四周通风透气,令人精神爽利;上面的斗拱上描绘了美轮美奂的白鹤图,有几分趋庸附雅之意,但那四面拱下各悬着四个精致的风铃,倒也增添了不少的雅趣。
吕曼儿走进去,发现亭内的桌几上茶壶,茶杯等什物的大套喝茶工具,旁边小紫炉上氤氲缭绕,生生不息;在另外头,居然还放着数本兵书诗集,她就在桌几旁边呆站着,以待唐英舞完剑为止。偶尔瞥了眼那些翻开了页的书,但见里面的字里行间,纵横捭阖,笔走龙蛇,苍劲有力而似乎娓娓细语。吕曼儿对那些大如麦斗的字,多有不懂,只能望字兴叹,心里对唐英却钦佩不已。
蓦然,“刷”的声,有剑尖直指她的面门,不由吓的小梨小棠她们,先她惊呼了起来。
“你睡醒了?”唐英的剑挥舞到这边,才突然发现了她们,急忙撤回刺向吕曼儿的剑,惊喜地上前询问。
吕曼儿只是但见眼前剑光闪而没,没有被吓到,此时,见唐英舞剑百万\小!说也不忘了关心她,心里不由暖,便轻点了头,衷心地说:“嗯,刚才的事,谢谢你了。”
唐英被吕曼儿突然的感激,吓了愣,转而笑说:“吕姑娘太见外了,这只不过是区区小事情。”
说罢,要请吕曼儿在桌几旁的矮墩上坐下来。
但吕曼儿却推说要去马棚里去趟,不便逗留;唐英听了,不由怔,马上板起脸来教训说:“我以为,给姑娘你配了两个丫鬟,你就会修心养性,养好身子再说,不料,你却不知好歹,依然去触物伤情,日思夜念,非要把自己弄疯才行?”
吕曼儿心中怔。本来,她是想去马棚里工作,借以忘掉忧伤;但唐英也说的对,每每睹马思乡,思乡念人,反而把自己弄的神智迷糊,悲喜莫名,难以根除心底那道隐忧。
想到这里,她心里叹,在唐英的对面,坐了下来。任着夕阳掠过几上的紫炉,斜照在两人娇嫩而微羞的脸庞上。
俨然对相亲相爱的瓷娃娃。
第67章最爱与不爱
?更新时间:20110804
四目对,绯情顿生。
吕曼儿连忙把目光转移到那兵书诗集上,慨而叹地说:“想不到将军,除了兵法策略了得,文才剑法更是奇绝,竟是个文武双全的将才!”
唐英听了不由哑然失笑,“呵呵,我本是彤云府贡生,六岁已经熟读诗集,九岁已经深谙文略,十二岁阅尽经史,偶得国外文集,十七岁著有情诗集本,人称‘彤云情少’的便是我了。”
说着,从那堆书中,抽出左右两本书介绍说:“左手这本就是国外文集,里面对爱情的见解精辟独到,叫人拍案叫绝;这右手本就是我从中得到启发而著的情诗集,我可以为你读”
吕曼儿连忙拒绝,“那你的兵法剑术呢?”
“呵呵,那事儿简单了,两个月前,我听见边疆战事连起,便用三五天熟读兵法,七八天掌握剑法,以应战事;如今个多月过去了,我对兵法的运用更是略有心得,我的剑法也已经练到了收发自如的地步。”
吕曼儿愣是怔,这个也忒大胆的,才学了几天的东西就敢拿出来抖了?不过,这段时间以来,他保全了士兵,又给予敌军重创,那战术策略运用的不可谓不精妙,看来,他还真的在这方面有着常人不可及的天赋异秉。
不由衷心地再次赞叹地说:“为了国难当头,你个书生也要挺身而出,真是难得呀!”
唐英听了,微微笑,转而眉头却拧了起来,凝视着桌几上那紫炉上袅袅的轻烟,低沉地说:“其实,不是的。”
“”吕曼儿还以为这样赞他,他会谦虚番,不料,他却副苦不堪言的样子,脑里不由对他那拧起的眉头,窦疑微生。
便怔怔地望着唐英,想着他似有满腔的苦水,看自己能不能为之化解,“那是”
唐英皱着眉,转眼凝视着吕曼儿,那眼神中不再充满了深情,而是噙满了苦楚,他看见了吕曼儿那关切的眼神,心中动,朝外挥了挥手,屏退了吕曼儿身后的小梨和小棠1
等她们两人退到七八丈远,他才沉声地说:“我告诉你真正的原因。”
吕曼儿微微点了点头。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苦衷,唐英也不例外;既然唐英路上或情或爱,对她照顾有加,她也想能不能替他化解这次的忧愁。
唐英望着她,眼神游离不定,时而黯淡,时而焕发。他说:“我是为了逃掉奶奶为我刚选择的婚事而情愿跑来助爹爹臂之力的。”
“哦?”吕曼儿很是不理解,他这是在逃婚吗?婚姻大事都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定,或是指腹为婚,为什么要逃呢?
唐英见她睁大着眼睛,脸的懵然。便耐着性子,向她道来:原来,三个月前,战事还没有发生,他奶奶已经替他相中了另外尚书家三女儿与他为妻,他心有所属,故意放荡不羁;后来,得知王参军从边疆送来唐振的书信,着他速以小将军之命征集壮丁,以充军力,他本想着不参战,但为了避开奶奶的苦缠,只好跟着王参军,拉上|乳|娘,三人同从彤云府征集而来。就在桃英镇,让他遇上了吕曼儿。
吕曼儿听是将军之女,更是满腹狐疑,“那女子与将军也算是门当户对,为什么你要逃掉呢?”
唐英听了,脸色开始阴晴不定,终于他捺按不住,站了起来,朗声地说:“豪门之女,多为娇生惯养之辈,我生为将门,戎马生涯,不需要那么柔弱的女子,我需要的是个坚强而不屈的烈性女子!”
吕曼儿听了,不由怔住地盯着他。这番说话,她貌似在那个城外,那个失落的黄昏听他说过遍。
唐英回头紧盯着她,她马上就感觉到他接下来将会说些什么,不由紧张的揪紧了衣袖2
果然不出所料,唐英字句地对她说:“就像你样。”
唐英绕到她的身前,朝她单膝跪下,仰起头,满脸诚恳地说:“吕姑娘,唐某心中没有富贫之分,没有贵贱之别,有的只是腔报国热血,难得吕姑娘的贞烈与热血和唐某相当,唐某但求与吕姑娘结为秦晋,报效朝廷,厮守余生,成全忠孝之魂!”
吕曼儿被他那样跪,脑里顿时片空白,心里更是震惊得瞠目结舌。再听他番发自肺腑的求爱,体内的热血不由起来,心情激动得时手足无措,久久不能自已,
唐英看着她那兴奋得手舞足蹈的样子,愁眉顿成弯月,眯眼成缝,愉快的笑意顿时泛在脸上,内心甜蜜如饴,伴着吕曼儿的手儿晃动,呵呵地傻笑起来。
“我,我不行!”不料,吕曼儿声拒绝,顿时把他的笑意僵住在脸上。
“为什么?”唐英不由惊,脸上的笑意敛,顿时阴下脸来。直以来,他把他的秘密说出来,就是希望吕曼儿能够支持他,倾向他。不料,吕曼儿的拒绝宛如巨石般,堵塞了他所有的出口,断绝了所有的希望。
为什么?这答案吕曼儿自己时也说不清楚到底是为了什么。“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事儿,唐英并没有错,那是她错了吗?她现在只觉得,这事儿来的太突然,突然到她时无法接受,至于是什么令她无法接受,她短暂时也理不出个所以然。
但是,唐英很是不理解,他吼声问:“是因为罗龙吗?他已经死了,他不可以再伴随在你身边了,我要求的就是代替他,以后都能够与你携手并肩,共同进退!”
吕曼儿听他提到罗龙,不由抬头望向他,不料,唐英的眼眸却早已坚定地等在那里,毫不避嫌地望着她,给与她坚定的爱意3
“不是的。”她否认。没错,罗龙已经死了,此后,再没有人像他样会守护着她,伴随着他,他们之间的婚约也随之夭折。如果她还要自己的未来,那么她就不应该再以他为羁绊。这点,她之前就思索过,而那算命相士也说过,她之所以在罗门还差临门脚,那是命运所然,是这场战事决定了罗龙的命运。
“那是因为瞎子歌吗?他,他已经不爱你了!”唐英见她否认,心里松,这些天来,无论是瞎子歌还是他,安慰她看得点的愿望终于实现了。他们终于让吕曼儿决意跟罗龙生死相随的意念,随之消散。而他,对瞎子歌那若即若离的态度,仍然耿耿于怀。
想起了算命相士,她又不得不想起他那句“不能嫁”。那就是她为了假设与唐英结合而测问的呀!当时,她就是除却了罗龙,另外找个人来测验下,她选了唐英,是因为,他喜欢她,他并且是个不赖的人,许多人都喜欢他。如果她要计划自己的未来,她就想把未来托付给这个人。可是,却测出个不如意的结果,令她从此也耿耿于怀。
当她听到唐英提起瞎子歌,这测字根本就与瞎子歌不相干,于是,她便继续否认:“不是因为他。”
“那是什么?”唐英的语气缓和了。
两个强敌都不是,那就是剩下他与她两人的问题了。他有什么不好的,他可是随时可以为她去改变;而她有什么问题的,他也可以义不容辞地为她解决。
“我,我也不知道。”吕曼儿站了起来,向后退的远远,惊慌失措地望着唐英,像在恳求唐英不要把她逼的那么急切。
唐英见她慌成那样子,心里也为刚才的逼急而脸泛愧色,他轻吐了口气,决定让她回去好好考虑下,而他自己也要反省下。便说:“那好吧,你先回去休息吧,不要再去马棚了,我已经吩咐其他马夫照料了。”
吕曼儿微微点了点头,马上转过身去,也不理后面的小梨她们,只顾着急急忙忙地朝拱门夺路而逃。
让小梨和小棠她们见了,也不由得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你们追上去,要替我好好照料她。”唐英忽然吩咐句,她们才回过神来,才喊着吕小姐,路追了下去。
像只惊慌的小鹿,吕曼儿穿过了拱门,掠过了长廊,带着夕阳投影下最后道影子,倏地转入了厢房。那只小鹿又钻入她的心里,在呯呯地乱跳。
果然,唐英又次向她示爱了,那种从心底里涌出来的甜蜜,就快要冲昏她的脑袋,冲溃了她的防线。然而,她心里却不知什么时候,有了个结。
这个结无形无影,却巨大无比,强压下了她的甜蜜,让她想起了罗龙,想起了瞎子歌,甚至连那最不起眼的算命相士也浮现在脑海中;他们从她的脑海中相继出现,似乎都不赞成她对唐英草率的点头。
“我,还在介意什么?”唐英仪表非凡,能文能武,百战百胜而心怀慈悲;家世显赫,而不攀权贵,向往自由;尤其刚才提到的,为了成全忠孝两字,他投笔从戎,弃弱爱强,对自己见钟情而念念不忘,处处关照而情深款款。
难道,这样的男子还不能够值得让她托付终身吗?
第68章长夜与恶梦
?更新时间:20110805
黄副将的案几设在庙里的东边,这时候,她站了起来。
此刻,庙外的夕阳西沉,霞烧将尽。
夕照在她脸上移开了最后抹残红之际,她不由得马上绽放了欢喜的神色,朝西边案几的瞎子歌走过去。
瞎子歌把腿伸直,远远搁在案上,提起了椅子的前面两只椅脚,右肩扛着他那支生死不离的铁枪,正仰在椅背上悠然地假寐。
忽然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在他的耳畔响起,不由他蓦然睁开眼睛,连忙收起两脚,那椅子的两脚也在此时“咚”声,搁回原地。
他的脸庞下子就回到了案前,正与黄副将凑上来的脸庞相距不到半寸!
“什么事?”他以为是探子的脚步声,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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