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得贼快喜欢占便宜的人动心了,梦想夜间改变生活的人动心了,自以为自己就是红太阳,出门就会撞上兔子的人也动心了
“格老子的,你小子说得天花乱坠,那个波波彩票庄到底在哪里”来洛安的某外地人挽起袖子,急不可耐地把拎过正说得口沫横飞的客栈小二。
小二眨巴眨巴眼,小心地从外地人的巨灵之掌下挪开,安抚道:“客人别急啊,这波波彩票庄还没开业呢您老要是想发财,便在本城多留几天,就可以恭逢盛会了。”
旁边有正在喝酒的本地人凑兴接口:“是啊是啊,这种大热闹不可错过。
说不定你就是那个幸运儿。”
小二趁热打铁:“要是你足够幸运,每注买同样的号子,若是中了,那你就发死了。
想想看,二文钱换五十两银子,十注就是五百两啊,本钱不过就是二十文钱。”
外地人摸摸洗得发白的蓝布衫,咬咬牙,“格老子的,老子认了,再住两天,就等这个啥子波波彩票庄开张。”
城另头,阿狗的爹和阿狗的娘商量:“狗儿她娘,听说那个波波彩票庄的事了吧
阿狗她娘:“城里到处都在传。”
阿狗她爹:“我们也去买吧”
阿狗她娘:“你能中”
阿狗她爹:“两文钱不多的,我们紧紧就是了。
万我是说万”
阿狗她娘沉默了,半晌后,“狗儿他爹,这是十文钱,你拿着这些钱先给菩萨上柱香,拜过菩萨的钱比较灵验。”
“老爷,老爷,那个波波彩票”狗头师爷跌跌撞撞地冲进何记茶叶行。
大老板不屑地哼道:“还等你来告诉我”
“老爷,您打算怎么做”
“先看他们卖得好不好,要是好卖,我们马上也在他隔壁开家。”大老板胸有成竹。
“老爷英明”狗头军师及时送上高帽。
“管家,你也去买些,老爷我鸿运高照,祖宗庇佑,那五十两自然非我莫属。”大老板神气活现。
“自然自然,有老爷在,银子就是姓何的。”狗头军师狗腿道,马屁拍得大老爷舒舒服服。
洛安城马蚤动了,每个人都在谈论这个波波彩票庄。
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波波彩票庄成了目前大家最关心的事。
丁维凌派人来通知我去他书房。
我苦笑,曾几何时,我居然沦落到等待被召见的地步。
我礼貌地敲门,房内久久没有传来允许我进入的声音。
我有些奇怪,加大力道再次敲门。
难道丁维凌不在搞什么飞机嘛直接推开书房的门,竟然看到丁维凌直勾勾地盯着我。
我吓大跳,这人真是的,明明我是被人请来的,现在倒搞得我像是来做贼的。
他瞪着我不出声,我心里有些发毛,耐不住小小声嗫嚅道:“凌哥哥哦,凌少爷传丁丁来有什么事吗”
“你叫我凌少爷”他神色大变,脸色阴得可怕。
我下意识地往门外跳,抱住门作随时逃跑状。
他三两步跨到我面前,手拎住我领子,拖着我往房里走,手重重甩门。
完了,刚才那完全是下意识地行动肯定惹毛他了。
他直把我拖到书桌前,狠狠瞪着我,眼神凌利冷酷。
“谁准你叫我凌少爷的”
我被吓过头了,现在倒反而不怕了,生气地喊:“做哥哥的人怎么会放下妹妹不管,去半年不给点消息回了家也不理人家,整天陪别人玩。”
丁维凌神色渐渐转柔,他伸掌过来揉揉我的头顶。
时光仿佛下子又回到了他出门前,那时候我们就是这样亲密无间两小无猜。
“丁丁,你生气了”
“当然生气我气死了换你你生不生气”我伸指用力戳他胸膛。
“生气”他叹口气,倒是回答得很老实。
“哼”
“丁丁,你现在长大了,鬼心眼更多了。
都不把凌哥哥放在眼里了”他郁闷地把支狼毫细笔用力丢出窗外。
“我才没有,你永远都是我的凌哥哥。
是你自己眼里再也看不到丁丁了”我委屈地猛咬手绢。
“我明明找过你好几次的。”
“那你后来怎么不来了点恒心和诚意也没有。”他板着脸训斥我。
“冤枉啊,我都被你冻成冰块了,哪还有勇气继续来撞冰山”我不可思议地盯着他。
“所以说你眼里没有我,点也没有冤了你。”他伸指用力拧我面颊。
“太冤了,你这简直是屈打成招嘛”我雪雪呼痛,对他的暴行严重不满,大声抗议。
“若你眼里有我,你怎么把事情搞到满城风雨了都没先来知会我声”丁维凌愤怒地竖起眉毛:“这么大件事居然是外人来告诉我的。
那个什么波波,我听就知道是你搞的鬼。”
这事是我小心眼,我爽快地认错。
“我以为你再也不想关心我了。”其实我是故意地,想探探丁维凌的底线。
“丁丁,你那个彩票庄就想这么开了”他收拾起情绪,板起面孔训我。
我歪歪头,作不解状:“可不就是这么开了”
他气道:“你没背景二没势力,若是这彩票庄做不起来大不了自己赔点银子,若是做起来了,眼红的人多了,到时你怎么办”
我无所谓地耸耸肩:“怎么办凉绊呗”
他气得个爆栗敲在我可爱的小脑袋上。
我连忙改口:“有我无所不能的凌哥哥在,这些事怎么轮得到丁丁操心呢”
他绷紧了脸不理我,我就嘻皮笑脸给他看。
闹腾阵,他终于架不住笑开。
“这门生意,我不方便直接插手。
你自求多福吧”他公理公办地说。
“哦,我知道了。”我也不太在意,本来这事就没有把他计算在内。
他大概觉得我的反应太平静,怕我误会他的意思。
又对我说:“丁丁,你给我记住,你是我唯的妹妹。
这世上,除了你爹娘外,不会有人比我更关心你了。”
唯的我略有些诧异。
他很肯定地朝我点点头。
手指在桌上烦躁地划来划去,低声说:“我曾经还有个妹妹。”
我点也不惊讶,古代生下来养不活的小孩多得海去了。
“那年我娘怀胎三个月了,我爹在外面迷上了个风尘女子,要娶进门来,娘当然不愿意,和爹闹得很凶。
老夫人虽然不赞同爹娶个风尘女子,可是听说那女人身上有了爹的骨肉。
她只问了我爹句肚子里的确定是你的种爹说是,她就同意了。
满屋子的男人女人都劝娘想开点,男人三妻四妾没什么。
可怜我娘有苦无处诉,从奶奶那儿回来后就小产了。
拖了个月便去了。”
他的声音中有丝极细的痛楚蜿蜒而出,欲断不断地攀向极高处,叫人心惊胆颤不知何时会撑不住断裂。
“我娘弥留的时候,只有我和姐姐守在她床边。
那对新人正在大厅给干闲人敬茶叩首。
他竟然那么迫不及待地娶她进门,连等我娘死都等不及”他乌黑的眼蒙上层晶莹,倨傲的下巴高高昂起。
我为这努力坚强不愿哭泣的少年心疼,张开手臂抱住他,小小脑袋埋入他怀里。
“娘死前睁大了眼字句地对我们说:这世上多的是吃人的狼,再无人会真心对你们好,你们要提防着别被那些所谓亲人们口吃了”
他把我紧紧搂住,头沉沉地靠在我肩上:“娘发丧后没多久,选秀的旨意就到了。
姐姐二话不说就脱下孝衣跟着公公走了。
三个月后,姐姐便被册为良嫔,年后又晋为淑妃。
而我,就成了丁家的凌少爷。”
其实母丧是有借口不参加选秀的。
我当然猜得到大姐姐是为了什么进宫,她要保护自己唯的弟弟。
只要她能受宠,丁维凌便是堂堂的国舅爷,在丁家的地位再无人可动摇。
大姐姐后来宠冠后宫,大伯父鸡犬升天,从小小洛安知府直升至当朝太傅礼部尚书。
但当年在赴京途中,因受匪徒侵扰,新妾惊吓过度小产。
此后无论大伯父娶了几房小妾,凡有孕者皆会离奇小产,无例外。
“丁丁,你知道吗第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张开小手朝我扑来,眼珠子乌溜溜地转,我以为我那没来得及出生的妹妹又回来了。
你那么开心地笑着扑上来亲我。”他语气温柔,唇角弯弯,脸上现出孩子气的笑容。
瞬间我明白了,在他心里,偏激得除了入宫的淑妃,再没有别的亲人了。
如果不是我阴差阳错地附到丁丁身上,他在丁家就只是孤零零地个人。
“凌哥哥”我窝在他怀里,软软声唤他。
“嗯”
“凌哥哥”
“嗯”
天渐渐暗下来。
他的怀抱温暖而有力,他的气息沉稳而绵长。
在他的怀抱中,我便像拥有了全世界般心满意足。
他用不容抗辩的声音说:“那个凤郎来历不明,长得又漂亮得过头,你不要和他太亲密了,我会担心你”
我晕啊这个小心眼的少年,到现在还不放过凤郎。
“我讨厌长得极度漂亮的人。”黑暗中他说:“当年逼死我娘的女人就是靠张脸迷得我爹失了神志。”
我叹息。
把头缓缓靠在他胸口,他的心跳声下下溶入我的呼吸中。
原谅我凌哥哥。
这世上千般事万般事我都能应了你,唯有这件,我不能应你。
凤菲菲的觉醒
次日的洛安城各大主要街道上都贴出了张二人高的广告海报。
海报上画了个精灵可爱的小男孩手捧灿灿元宝,小脑袋上飘出朵“云”,上面有可爱的幼圆体字:“你知道我在等你吗”
下面有行红字:“三月十八金银街波波彩票庄恭候”作者补充:偶不知道古代有没有幼圆体,反正凤姐懂,她写出来,别人照画就有了。
请容许广告创意的存在合理性
街口站着两个少男少女向路人分发宣传单,精版雕印的单子除了巨幅海报上的内容外,另有行字凭此单购彩票者满十注赠注。
限赠千注,先到先得,赠完即止。
于是众人争相收藏这张单子。
大多数人当然都是爱占点小便宜的。
但如果这个小便宜还另外带着化作巨大财富的美梦,那么它便注定了被争相抢夺的命运。
洛安城众在万众心地焦虑期待中渡过了三月十七这个不眠之夜。
白花花的银子在梦中勾走了无数人的魂,流着口水白痴的笑醒过来,然后睁大了眼等着天亮。
第二天,大家不约而同地早早起床了。
天还是朦朦亮,金银街上已经围满了里三圈外三圈的人。
人们从四方赶来,整条金银街水泄不通,车马难行。
乖乖,洛安城居然有这么多人,只怕是万人空巷了
我在彩票庄紧锁的大门后窥视外面的动静。
铺内众人忙得热火朝天,大概只有我和凤郎是最空闲的了。
“丁丁,你这门生意看来做得过,这个景况要是能维持下去,你很快就是新富族了。”温如言不知几时出现在我身后,看到门外的盛况,他吃惊不小。
我开心地拍手:“忙了这许久,不就是希望有这样的场面吗我俩是最佳合伙人,我的就是你的”
背后传来声冷哼:“甜言蜜语,收买人心”
我懊恼地跺足,为啥我每次要对别人说些好听话,丁维凌总会阴魂不散地及时冒出来破坏呢
回头见到温如言似笑非笑的神色,心里更是懊恼万分。
这种情况下,明明是真心话也变成了虚情假意,呕死人了
幸好彩票庄的大掌柜乔兴向我这个方向走过来,及时解开了我的尴尬情境。
乔兴个子瘦瘦小小的,眼神清澄且有正气,让人见就生出好感。
今年才不过二十岁,是温如言慧眼识人,从大通银号中挖来的。
他精算术,任何账目交给他,不消刻钟就笔笔算得清清楚楚。
正适合在彩票庄这类烦琐数字堆的店铺任职。
我看他春风满面,神采飞扬,笑他:“乔大掌柜好神气啊”
乔兴笑嘻嘻地拱手:“小姐您更神气,这么小就当东家,洛安城里也就是您了”
我得意地笑:“乔大掌柜真会说话”九岁当老板,古今中外也就是我丁丁了,哈哈
温如言看到他,过来问他:“都弄妥了吗”
乔兴回道:“妥当了,小的都仔细验看过了,绝不会出岔子。”
温如言点点头:“小心维持好秩序,好端端的别闹出乱子来。”
“放心吧,温少爷。
店铺大门打开后,柜前分成五道,每条道仅容人通过,买完便从边上的过道直接走出店铺边门,不怕人挤。”
“嗯,这个法子想得好。”我赞他。
这样来顾客就要被迫依次排队,挤也挤不进去。
真要是出了乱子,只要把各道门关,铺子就安全无虞了。
“吉时到了,东家准备好了吗”乔兴带着伙计们准备开大门了。
我的心跳得快要蹦出来了,就是当年第次上镜时也没有那么紧张。
拼命地深呼吸,身躯象僵住了样不能动弹。
这道门打开,我的人生从此就完全不同了。
我将从被照顾的角色改扮照顾他人的角色,我能演好吗瞬间,我竟然有些犹豫,有点害怕。
有双暖暖的手抓住我握紧的拳,根根掰开来,就象和煦阳光晒进了阴暗角落,我奇异地镇定下来。
我紧紧握下凤郎的手,传达我无言的感激。
他递给我顶纱笠,水蓝的蝉翼纱泛起雾般的朦胧。
我嫣然,接过斗笠戴好。
目光缓缓扫过面前众人,我看到了大家眼中对我的期许对未来的憧憬,在他们眼里,我不是个可有可无的小女孩,而是带领他们获得新生活的旗杆。
我勇气顿生,责任也许会压挎个人,但也同样能催人奋进。
而我我是压不垮打不倒的丁丁小妖
“开门”我大声喝道。
大门“吱嘎”滑开。
我深吸口气,迎着初升的旭日金芒,我来了,丁丁来了
四下里大声喧哗,谁也想不到大门洞开,众星拱月的立上高台的会是个小小的女孩。
怀疑不屑受侮玩笑愤怒地情绪充杂四周,快要将我包围淹没。
可是我不害怕。
此刻我身上充满了凤菲菲的精气神。
高高站在店前特意搭起的高台上,万千视线齐集我人,好象站在当日的水银灯下。
久违的指点江山睥眤群雄的豪气在我胸怀涌动。
不可否认,凤菲菲的灵魂天然生就是明星中的明星,即使移到了外貌毫不起眼的丁丁身上,也不能掩盖住最耀眼的绝代明星风华。
我向半空伸出手。
纤指在金芒下优雅地如莹玉般透明,四周的喧哗如中魔咒般消沉。
苍天的厚爱,爹娘留给我这身雪玉肌肤,这八年日夜苦练形体,今日站将出来,面纱下的我在众人的目光下如鱼得水。
“欢迎各位光临波波彩票庄我是丁丁。”我清晰地开口,声音虽不大,却因为四周的静谥,清清楚楚地传进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命运是很玄妙的,波波彩票庄为你们提供个通往康庄大道的机会机会只属于善于把握的人,你是不是超级幸运儿,切由你自己决定”
我挥手,凤郎端着个盖着大红绸缎的青田石雕成的玉盘优雅地走来。
璨璨金芒映照在他倾城的容颜上,将他的魅力蓦然放大了无数倍,夺走了所有人的呼吸。
这个美得惊心动魄的男孩静静拜伏在我脚底,高高托起玉盘。
所有的人视线都将随着他全心全意的仰望投向我的身上。
他仰望的眼神中有着全然的信任和崇仰。
我的心颤。
用他的绝美衬托我的光华,这被我在脑海中设计了无数回合的幕景旦真实上演,在他纯净如水的目光下,我竟然快要演不下去了。
丁维凌轻轻咳了声,魔魅的淡雾在瞬间消散,我强拉回了我的心神。
对不起,凤郎对不起是姐姐的错。
我无声叹息。
晶透的手捏住红绸角,众人屏息期待,我轻轻揭。
满盘如雪的银两。
为了追求效果,我让人特别溶了银子放在特制的模具中制成了二两只的小元宝。
元宝高高堆起,在青天白日下散发着银子特有的柔和光芒。
我轻扯垫在下面的红绸,元宝山轰然倒塌,在玉盘上砸出片清脆的金玉交击声。
我看到了众人眼中的欲望在瞬间暴涨无可抑止。
不由微笑,今天的生意想必会让乔兴累得很开心。
温如言朝台下作个手势,便有个如巨塔般的大汉跃上台来。
他穿身玄色紧身衣,只张牙舞爪的花斑大虎从前襟盘到后背,豹眼环睛,栩栩如生,气势威猛无匹。
这个人洛安城无人不识,他就是威武镖局的总镖头龙保安。
人如其名,他平生所保之镖从没有丢过,据说武功高极,黑白两道都要卖他个面子。
威武镖局和丁家向有生意来往,这次由丁维凌出面介绍,龙保安便口应承了这桩生意。
他说就看在十二小姐人小志大的份上,他龙保安也要力保。
有了他出面,我便再也不用害怕地方黑势力的马蚤扰。
我把张写了六个数字的洒金笺放入个锦盒。
凤郎接过封上封条交给温如言。
温如言把这只锦盒放入只黑墨墨的铁箱。
我亲自为它扣上只极小巧的锁,拔下钥匙,交给温如言。
这把锁据说是百年前的鬼斧神工百匠子亲手造的,没有原配的锁匙便无法打开,而箱子则是寒铁所制,刀剑不能损。
龙保安自温如言手中接过铁箱。
他仰天打个哈哈,声震山河地吼道:“威武镖局接了波波彩票庄的镖。
谁敢打这箱子的主意,谁就是找死。
谁敢动丁家十二小姐的生意,谁就是和我威武镖局过不去”
我在面纱下微笑。
龙保安豪气冲天,见我年幼便油然生了护犊之心,不过是接了保箱子的生意,却连带着也把保护我的生意的责任起揽上身。
这些人总是把生意和交情混在起。
不过我欣赏他的豪气,他确然是条汉子。
这个箱子将在七日后当众开箱。
由于没有电脑,为了统计方便,玩的是简单型六盒彩,只设大奖,且大奖中奖人数不限,只要猜中就能得奖。
这样谁也不怕我这主办方作弊,我若是泄漏了天机,便只能自认倒霉。
因为中奖的人越多,我赔的也越多。
四下里炮仗齐燃,“呯呯”飞上半空,炸响天际。
波波彩票庄正式营业。
人群疯狂涌入。
我在高台上俯视众生,众生为我高声欢呼。
这就是我要的效果。
如果昔日的丁丁追求的仅仅只是让“丁丁成为可供人欣之赏之的美人”,那么今天的丁丁已经无需在他人的目光里得到肯定了。
当我跨出大门,站上高台的时候,我便觉醒了。
我蛰伏得太久了,久得快要忘记自己的本质,径的在可爱可怜的丁丁身上反复钻研。
小丁丁的戏演得时日长了,太过入戏的后果便是几乎忘记了凤菲菲的灵魂是不需要别人的同情的,凤菲菲从不迁就世俗。
我便是我美丽从来不是绝对的,既然我们现代女人深以为恶的丰腴能成为唐朝美丽的基本点,那么丁丁为何不能成为代表这个时代的美人
凤菲菲的灵魂永不接受不完美,明星更是大众手造就的。
从今天起,美丽的标准将寸寸改写,我丁丁将会书就这本美丽之书。
而洛安城的百姓们将会用他们的双手托起颗闪闪的明星。
我仿佛看到身上散发出的熠熠光华,我满意地在面纱后无声地笑。
我用目光在台下搜索丁维凌的身影,只见抹淡青倚在台边朝我欣赏地笑。
抬眼却看到温如言胶着的目光,深沉的忧郁难掩的兴奋在他眼中不停变幻。
他感应到我的视线,唇角微勾,淡淡的笑意中似含着无尽意思。
我看见他用嘴形无声地字字说道:“我后悔了”
我怔忡不解,如言如言,你究竟后悔什么今天的局面不就是你直来深切盼望的吗你也是渴望高飞的鹰,向往森林的虎。
成功就在眼前,你为何要对我说后悔
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我不了解的人,温如言无疑是其中个。
从他八岁起,我便没有真正读懂过他。
我总觉得他了解我的程度远远超过了我了解他的程度。
如言,你究竟在想些什么
凤郎之神话传说
彩票的发行大获成功,天之内售出了数十万注。
此后几天连连告捷,销售天天飘红。
据温如言现场实录报道,乔兴掌柜数钱已经数到麻木请想象木乃伊的表情。
铺子里的伙计根本顾不上休息,不得已丁维凌抽了丁家铺子里的精干伙计火线驰援。
七天下来。
人仰马翻,人人似上足发条的机器人。
最后天,连我也不得安生了,带着凤郎和银涟碧洛上阵点燃最后把火。
银涟和碧洛到就被乔兴拉去收钱当苦力了,两人隔着人山人海哀怨地瞪我,我皮皮地回以请自求多福的表情,惹来两人的大白眼。
我和凤郎的工作就是站在柜台后面摆,说穿了就是做现场主持人,让现场的购买热度持续升温。
偶像的号召力果然是无穷的,大家购买彩票的力度明显增加,从几张几张买逐渐飙升到几十张几百张地买。
还有闻风而来的城内各大富家的公子小姐们,个个跑来凑热闹,砸出十几二十几两银子买注。
这些人根本就不是为了中奖,都是冲着凤郎这个倾国美人来的,而且对我这个神秘的神秘的覆面美女丁十二小姐的好奇也达到了极致。
几年来洛安城关于我的传说版本已经多得数不清,有的迹近于神话。
始作俑者自然是老夫人当年句无心之言,但和我直怂恿下人们推波助澜也不无关系。
明星果然是用流言堆起来的,好奇心杀得死猫。
这些人喜欢捧着银子高唱爱的奉献,我有理由不接受吗呆子的钱不赚连上帝他老人家也会踹我的
投注截止时间到,鸣金关闭铺门的那刹,所有人同时大喘了口气,然后就听到四下传来“呯呯”倒地之声。
我低头看,地面上躺倒了无数人,夸张点的已经鼾声大作,直接会周公了。
疲惫不堪的乔兴带我到放钱的仓库看,铜板在仓库里放不下了,就筐筐地随便堆在院子里,二掌柜朱子安拿枝笔随便勾就了事。
没人能怪他怠职,因为铜板抬进来的速度远远快过了他清点的速度。
我目瞪口呆抖着声音问:“洛安城内现在还有铜板流通吗”
温如言耸耸肩说:“我看会儿就会有人上门来求兑铜板了。”
好可怕的购买力,个在现代快要被人玩厌掉的六盒彩游戏竟让座城市的人疯狂了。
几千年时光凝结而成的智慧结晶果然令人惊叹
看着眼前明晃晃的大铜板,我都想翘翘尾巴,如果我有尾巴的话。
我真是天才名,竟然能想出这么个空麻袋量米的绝妙主意。
我只需要张开口袋,钱自己就会长上脚争着跑进来。
我捞起把铜钱,任它哗哗从指缝间流下。
凤菲菲看到的向来只是纸上划着的堆没意思的零,哪能象丁丁样幸福地跳入钱海。
置身在可以淹死人的铜板中,种从无到有的巨大成就感幸福得让我冒泡泡。
“不行,午后要开奖,这些钱就这么堆着太不安全万控制不住场面,造成轰抢怎么办”我突然想起这件至关紧要的事。
温如言说道:“你放心吧,威武镖局的镖师已经倾巢而出。
龙保安接了这个镖就不会让它出岔子。
凌少爷也已经和总兵大人打了招呼,大人会派出军队来维持现场。”
“总兵大人肯派兵你们塞了多少钱给他”我才不信有那么好的官。
“张总兵原是乙卯年进士,是我爹的门生,后来才做的武官。
平时他想拍我马屁都没地方拍,现在让他帮个忙他自然没话说。”丁维凌淡淡说道。
我自然知道这份人情有多大,他从不屑用他爹的关系网,这次若不是为了我,断断不肯轻易拜托那总兵出面。
我凝视他,说谢字太轻飘了。
凌哥哥,我会牢牢记住的。
“今天首次开奖,必定要开出大奖来,决不能落空。
这事准备妥了吗”我问道。
乔兴道:“温少爷都安排好了。
城北李寡妇上香时捡到张彩票,跟踪的伙计亲眼看到李寡妇去投注的。
今儿无论如何都会开出奖来。”
如言不愧是我的最佳拍档,每件事情都做得妥当漂亮。
乔兴又说:“下午小姐要亲自主持开奖吗”
我摇头:“凤郎,你去开奖,可以吗”只要有凤郎这个活招牌,我就不怕彩票不火。
凤郎毫不犹豫地点头。
洛安城再次万人空巷。
凤郎步步走上高阶,阳光透过他的身躯,他周身散发出神圣的光晕,就象神话中的仙子般。
他的肌肤细致晶莹,剔透得看不见毛细孔;他优美的唇角微微撅起,温柔中带着点顽皮;他的黑发随白衣在清风中飞扬,闪耀着点点金芒。
我听到人们不断的抽气声,在他的颦笑间,众人的呼吸也随之起伏。
为他浅浅笑而尖叫欢呼,所有人的目光痴痴留连,不舍得离开。
凤郎的美好跨越了性别,个绝美的神话在洛安城诞生。
而我就是那手造就了这个神话的人。
我骄傲地看着凤郎,在他身上仿佛看见了前生的自己。
当年对自己的美丽习惯得麻木,今天站到旁观者的立场,终于明白了当美成为种范畴的时候,将会产生多么强大的冲击力。
凤郎,从今天起,你将成为洛安城民眼中的至美,再无人可以任意轻践你伤害你。
温如言笑了,他意味深长地说:“我终于明白丁丁为啥要花四百两买凤郎了。
他值这个价有他在,再无人可以和我们抢生意。
凤郎他就是个生生不息的聚宝盆。”
丁维凌转头和他对视,渐渐地,脸上浮起了丝笑意。
如果我没记错,这是他第次对如言笑。
我默默望着温如言。
如言,我日比日难以了解你,你的每句话我都要放在肚子里好生掂量着。
你不累吗可是我很累。
我选择保持沉默。
就让凌哥哥这么认为吧,这样他不用再提防凤郎,对凤郎来说反而更安全些。
我听到凤郎低柔如白露的声音清晰地念出那六个数字,现场顿时嗡嗡乱作团。
半晌,声穿破云宵的哭声传来:“天啊,菩萨显灵了阿根阿水啊,娘能给你们买肉吃了”显然就是那个李寡妇了。
过会儿,又有人激动地挥着彩票跑出来,跑出来时绊了下跌了个大跟头,额头上磕出了血,他顾不上擦,爬起来手舞足蹈,边跑边叫:“我要娶媳妇了我有钱了”
我也不由深深为他们激动。
我做不到让所有人的命运改变,但我至少可以让部分人获得新生活。
让更多当娘的人能有钱给孩子买肉吃,让小伙子能有钱娶上媳妇。
从没有比此刻更让我觉得自己是有力量的,因为我不仅要掌握自己的命运,还因此而帮助别人掌握自己的命运。
这场彩票卖下来,战果太辉煌了。
实际收注过五百万注,折成现银是万两。
而今天才开出两个大奖,接下来的十天兑奖期,由于不设小奖,就算天天有人来兑奖,我们获得的利润也实在太庞大。
当乔兴和朱子安阵盘算后递上帐本的时候,我们都惊呆了。
虽然已经亲眼看到那满山满谷的铜板,我还是要被万两这个惊人的数字震得三魂去了七魄。
凤郎幽幽地说:“原来钱可以这么容易地赚我还以为十两银子就是天了”我知道他又想起他爹十两银子把他卖了的事,紧紧握住他手,无言安慰他。
丁维凌是豪门世子,现在已经开始接管丁家的生意,但即使对他而言,次赚万两也不是个小数目。
温如言却脸色阴沉,他不喜反忧:“这生意做不成了”
众人闻言大惊,齐齐看向他。
他紧抿着唇在屋内走来走去。
丁维凌和我对视眼,我俩被突来的财富冲昏了头,若非温如言盆冷水当头浇下,非出事不可。
“不错,他说得有道理。”丁维凌沉声说道:“这钱赚得太容易也赚得太多,太招眼了,很快就会招来无数暗箭明箭,防不胜防。”
我不甘心自己的心血就这么昙花现。
我不能倒下的,我不能倒下的,我发过誓言要让凤郎过得幸福,让我的爹娘安享晚年,让身边的朋友愿望成真。
丁丁决不能就这样退缩
“不能吃独食,就找人分食。”我计较停当。
“你不怕被人吃了”温如言显然也想过找人合伙,但是怕我们的实力不如人家,被人反口吞了。
“找个人合伙自然会有被吞的可能。
但如果有几十人起合伙呢让他们互相平衡制约,我们就稳坐钓鱼台。”
丁维凌深思地看着我:“把你的计划说来听听。”
“我们联合洛安城各大餐馆酒馆戏园子赌坊甚至烟花院来做这件事。
让他们分销我们的彩票,卖出的彩票给他们抽头。”
“说得有理,能做这些生意的都有些来头,有他们的支持,我们会少很多顾虑。”丁维凌说。
“而且这些地方人口流动最大,销量必然也可观。
这样既能引起分销商的兴趣,我们铺里的伙计们也不至于累瘫掉。”温如言也赞同这个主意。
“我想抽出成的利润放到专门的账户上做善事。
从明天起,在城门口设粥棚,长期布施粥饭。
以后但凡地方上有慈善募捐,造桥修路的,我们便踊跃参加。
你们意下如何”
丁维凌点头,目中有深深笑意:“这是好事,但这事要订个计划件件来,不能鼓脑地做,免得人家以为我们发了横财,做了好事反遭人嫉。”
“不错,做善事收买人心,人心所向,自然诸事顺遂。
不过官府这边也要打点,光靠凌少爷的私交不是长久之计。”温如言说。
“抽出两成的利润打点那个总兵和地方官员吧。
看在银子的份上,他们定会支持我们。”人情不是长久之计,真金白银的魅力谁能挡得住
温如言想了想,又补充说:“另外再抽成利润给军队的弟兄和衙门的捕快们打酒喝,这样他们才会心甘情愿,真要出了事,来也来得快些。”
我大口喝茶,压下腹内的干渴,说:“还要抽成的利润放入另账户,专门提来延揽人才和打赏兄弟们。
我们要尽快壮大实力,才不怕被人欺负。”
“难为几位东家年纪小小,想得如此周到。
乔兴子安真是没有跟错人”乔兴朱子安激动地拍胸脯。
我微笑,在娱乐圈混了八年,这世上的事还有什么看不明白呢有利益可拿自然就是朋友。
我所要做的只不过就是在人家还没开口前主动分出我的利益,大家开开心心地分而食之,免得人家眼红来抢,反倒连我自己的老本也保不住。
正所谓多个朋友多条道,能早早在萌芽状态便化敌为友,自然是上上之策。
只是可怜了凤郎,他以后便是我们的形象代言人了。
做明星的拿隐私和自由换钱,当年的凤菲菲就是在这样的生活中渡过那些年的,我早已象呼吸样习惯了。
可凤郎能习惯吗我虽然是片好意的想要帮他摆脱命运的束缚,可这些责任总归是我强加于他的。
传奇的明星神话由我手造就,结局是好是坏我却不敢臆测。
凤郎凤郎,无论如何请千万不要怪我,这个世上无论是谁怨我恨我,都不如你的怨愤更让我无法接受。
我也不过只是心想对你好罢了
..无心琉璃,偶的最爱,欢迎阅读,已更新至第十章,书号是46275。
名正言顺当老板
波波彩票炮而红。
大把的银子争先恐后地流进了我和如言的口袋。
这样的暴富不可能不遭人嫉妒,时间流言四起,各种不利于我们的传闻都有。
但好在我们有了足够的准备,官府武林道都打点妥当,又分出了大把银子做善事,得到了洛安城民上下致好评。
另外因为和众多灰色势力合作,把黑白两道管不到的中间地带也纳入了自己的势力范围。
像上次不打不相识的云氏姐妹便出面力挺,声称丁府十二小姐是她们的朋友。
谁和我作对,也就是和她们姐妹过不去。
有这么多有力人士的支持,流言终于渐渐止歇。
由于波波彩票公正无欺,重娱乐性重参与性,官府也乐得把它视为项全民健脑怡情活动。
于是波波彩票便日红火过日,成为洛安城民的集体娱乐项目。
这样的声势不可能不惊动丁府的众位长辈。
老夫人紧急召见我。
这日,娘惊惶不安地问我:“他们都说那个波波彩票是你搞出来的,是真的吗”
“娘,是真的。”我镇定自若地说。
“天啊,丁丁。
你胆子怎么这么大啊做生意赚钱都是男人干的,你看哪家姑娘抛头露面做这些的”
“好了,你个妇道人家就别管这些了我们的丁丁哪点不如男的你看她从小到大哪件事不是自己拿主意的”爹从外屋走进来,打断了娘的连串惊呼。
相比之下,爹比娘平静多了。
“爹。”我赶紧给他让座,却发现他眉眼深锁,忧心忡忡。
“发生什么事了吗”
“老夫人要传你过去呢。”他担心地说。
“我怕老夫人会对你不利。”
原来是为这个啊。
“爹,您别担心。
我会搞定老夫人的,保证活蹦乱跳的回来。”我顽皮的向他们扮个鬼脸。
“你呀,老大不小了,还这么没正形。”爹娘起笑了。
“我先过去了。”我轻松地从椅子上跳下来。
爹送我出门,临出门前,他犹豫了下还是说了:“小心老夫人。
自己多留点神。”
我深思地望向爹显出了几分沧桑的面孔,瞳孔深处原有的恬静平衡已经打破。
我无所谓地说:“爹,别担心。
我有钱了,如果老夫人真地容不下我们,我们就走好了。
天大地大,何处不可容身”
爹淡淡笑开,眉间的忧郁散开不少。
“哪那么容易啊何况也不至于这么严重,说不定只是责骂你几句就算了。”
“可不就是嘛所以没啥好担心的。”我亲热地挽着爹的手,和他撒娇。
“你这就去吧,我们等你起吃晚饭。”顿顿后接着说:“总之,你想做什么便放手去做。
爹总是支持你的。”轻轻推我,转身关上了院门。
我定定立在家门前,胸中汹涌着澎湃的情感。
在这个时代生活得时日越久,便觉得自己入戏愈深,时时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演戏还是自己的本心。
赶至老夫人这儿时,二伯母正在跟前伺候着。
她迎上来把拽住我,在我耳边低语:“小心点,老祖宗很生气呢”
我几不可见的朝她点点br >
换源: